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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续梦出嫁叶瑾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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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多芳草。
“现在,瑾儿要告诉大家,瑾儿的夫婿将从在座的各位中选出。”
人群一滞,随后又欢腾起来。
“瑾儿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在做的人中的一个可以娶了你?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哎呀,瑾儿姑娘都这样说了,那肯定就是真的了。瑾儿姑娘,你可别反悔啊!哈哈。”
台下的人一听到有机会赢得万众渴望的美人归,谁人有不高兴的呢。只是这条件肯定得相当苛刻吧,毕竟这竞争对手可不是一般的多啊。
“小女子卖身在这折花阁已久,临了也不能忘记妈妈对我大如山的恩情。”叶瑾儿继续道,“对于想要迎娶我的人,只要能拿出足够想为我赎身的诚意,不论是谁我都会考虑的。”
“瑾儿姑娘的意思是……”
“当然是赎身了。”叶瑾儿笑道。
“奥……奥奥……”
“快回去把我的小金库搬来,要快!”有人先反应过来,立刻派人准备银子。
反应慢的人也紧跟在他们后面行动了。一时间,台子底下的客人乱了起来,像蜜蜂一样躁动。那天钱庄的来客仿佛疯了般的想把钱庄掏空,整个京城仿佛都热闹了起来。
那些整天满口仁义道德的书生也禁不住慌了神。最终还是敌不过心中的邪念,以瑾儿绝妙的舞姿说服自己,不让自己心中曾引以为耻的想法暴露人前。
还有些从外地赶来只是第一次见到叶瑾儿的人,也因为这样的气氛而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不少经商而来的人也因此占了足够大的优势,只因为银子管够。
而那些稍微有点名声、有些地位的人,已经事先知道了消息,老早就准备好了银子,在台子下暗自嘲笑着那些火急火燎的人们,“都走吧!都走吧!走一个人就少一个和我抢美人的人。”
叶瑾儿看着这一幕暗自笑了,能造成这样场面的,不知是折花阁的头牌,还是叶瑾儿这个人。
叶瑾儿又回到了后台,把前面的台子交给其他姑娘和剩下的客人,来折花阁不得享受享受美女嘛。
叶瑾儿暗自笑道,“我可没让他们现在回去拿钱,是他们自己要这么急匆匆的,可怪不得我。”
——
“哎呀,做花魁就是好啊,这么多人为你着迷,整个京城可都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了。那些老爷少爷一齐出动,可不得把京城闹翻了天了。而且有这样的场面居然是因为一个青楼的小女子。哈哈,你的魅力可真是大啊!”楚歌在后台调笑叶瑾儿。
“你是想怎样,说不定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还要挖苦我,真是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叶瑾儿笑骂道。
“还能是怎么长的,在娘胎里长的啊。”两人相视而笑。
“你呀,真是不知说你什么好了。等再过几个时辰你不就也成了折花阁的风云人物了嘛。”
“我倒是还不想有个这么样的身份呢。”楚歌叹道。
“哎呦,让你做你还不做,别人想做还做不了呢。你要是不做那我换人了,反正想成为众人手里的香饽饽的姑娘多了去了。”叶瑾儿故做姿态。
“我倒真是不想做,可是不得不做啊,谁让我不能辜负你的好意呢,毕竟我为了出这个风头可是向你学习了那么久。我要是最后一刻放弃了,你还能饶了了我吗?”楚歌笑着对叶瑾儿说,楚歌摆出这表情,不去卖笑都可惜了人才。
“那你还真是知道,我当然饶不了你了。”叶瑾儿也笑了。
“瑾儿,准备得差不多了,你也该出去了,想是外面的客人们都已经等不及了吧。”楚歌从她一直坐的圆木凳上起身,对叶瑾儿说道,“自此一别,下次相见也不知是何时了。”
叶瑾儿也站起身来,“我不知下次我们相见时是何时何地,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我想,自那之后,我们之间或许会有变故吧。”
说完,叶瑾儿向前倾身,双手环绕楚歌,轻轻拍了拍楚歌的后背,算是离别前的拥抱了。叶瑾儿又用纤纤玉手,为楚歌别上了刚刚楚歌从脸庞上摘下来的白色帕子,上面有叶瑾儿的刺绣,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
做完这些,叶瑾儿回到台子前面。
——
折花阁的客人们见到今天的主角又出来了,吵闹声少了几度,那些怀中还抱着姑娘的人也放开了怀中的美人,任她们去了。
“各位!”叶瑾儿开口了,“想必很多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赎我回去的钱财,瑾儿在这里谢谢大家了!”叶瑾儿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双手叠加置于小腹右侧,微微屈膝,低头,做了一个请安的姿势,随后起身。
“至于各位肯为小女子拿出多少银子,就请写在这张纸上。待我收回来查看后,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结果。”叶瑾儿说着,下面就有小厮在客人们身前摆上笔墨纸砚,刚才的时间就是准备这些去了。
刚刚走了不少平民百姓,折花阁也变得稍微空旷了些,足够放下这几副书具了。
叶瑾儿也算是施了些小伎俩,有钱人都被提前告知了,不明所以的人都是些平民百姓,拿不出多少银子的,他们走了,也算是给折花阁腾了地方了。
当然了,叶瑾儿又怎么会放弃掉这些小的银子,这么多苍蝇肉加起来也是够饱餐一顿了。
今天是叶瑾儿一月一次表演的日子,每到这天,进入折花阁的人们都要在前门缴纳几两银子才行。刚才那些人交的银子加起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等过段时间后,他们再回来折花阁,又得交上几两银子了。
叶瑾儿暗道,“这可不能怪我。是他们自己急忙回家,错过了接下来的事。和我可没有半分关系。”
——
叶瑾儿分别来到每个客人面前,看着他们在桌子上放的纸上写下银两数目和自己的名字,有的还自带了官职或是家产。叶瑾儿一直微笑着看着每一个在自己身前的人,男人无不侧目偷看几眼,好胜心也增强了不少,有的甚至写下了超额的数目。
待他们写完,叶瑾儿就拿起纸放在旁边侍女的手上,口中轻呐,“谢谢公子。”然后再来到下一个人面前。叶瑾儿一直做着同样的动作,难免有些走神,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叶瑾儿的眼睛一阵迷离,不经意抬起头向二楼的一处雅座望了过去。
那个桌子周围同样有着不少的人,但和别处不同的是,那些人都正襟危坐,也不似旁边那样吵嚷,只是静静地坐着,散发出一种气场,让人有意无意的隔了些距离。虽说如此,但他们是能融入其中的环境的,在别人眼中就像是几个高士子弟的公子哥,在外约束自己的行为罢了。
那张桌子的前方坐着三个人,即使是同桌而坐的人也与他们也稍微隔了些距离。
最前面的人着一身丝绸黑色圆领袍,手执酒杯,轻轻摇晃,漫不经心的盯着楼下,眼神微眯,享受着这一切,似是等待好戏,又像是在对那些吵嚷的人群的不屑。
左边着黄衣的公子胡乱地望着整栋楼,仿佛是在研究它的构造。他手执一把折扇,在身前轻轻晃动,却又突地合上,继而又缓缓打开,乐此不疲。像是等得不耐烦了想向两边的人说话,可是刚张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自讨没趣,又继续扫视着折花阁。
右边的白衣男子细细地品尝手中不知名的糕点,嘴角似有似无地勾了勾,他笑得无害,不知是否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望着前方的黑眸仿佛要把人吞噬。他像是不落凡尘的仙子,让人忘闻却步,生怕一不小心玷污了这美景,甘愿为他付出。
那三人分别是安燕国三皇子周生骁,六皇子周生承,五皇子周生池。
——
叶瑾儿就这样望着他们出了神,直到楚歌发现了叶瑾儿的异状,托小无去提醒叶瑾儿,叶瑾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不能出错的错。
叶瑾儿凭借自己的聪慧为自己解了围,她对身边的小无大声说,“二楼的公子们下来一楼不方便,去叫人为他们另备纸砚,也省得他们来去折腾了。”
一些身处二楼的客人们正愁何时才能排的上自己,叶瑾儿的一句话就为他们想好了,不由得使他们面上一喜,认为自己有了机会。
叶瑾儿让恩客们在纸上书写金额,而并非让他们在下面叫喊金额这是早就想好了的。这是因为叶瑾儿心中早已有了人选,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可笑那些人们真的还以为自己会迎娶叶瑾儿回家呢。
楚歌在台子的后面也向之前叶瑾儿望着出神的地方望去,看着那里的人。楚歌和叶瑾儿都知道,周生池在那里看着她们做的一切,奈何他们只能装作从未遇见,从未相识,因为她们都知道,那个白衣男子,周生池,他的身份,不是她们这些平凡人能高攀的起的。
他可是这个国家的五皇子,他和这个国家的帝王有着同一个姓氏,他姓周生。
楚歌与叶瑾儿的生命中都出现了这个本该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人,并且她们都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这真是一场讽刺。
——
漫长又枯燥的等待终于又结束了,叶瑾儿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厚厚一沓儿纸张。
“请各位再等待一盏茶的时间,待瑾儿查看全部内容后,会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叶瑾儿叫人把桌子连同纸张搬了下去,“瑾儿将要且只能选在座的其中一人为夫婿,而其他的客人小女子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叶瑾儿继续道,“今天是小女子出嫁的大好日子,姐姐们瞧我无父无母、没有亲戚,甚是可怜,大发慈心想为我筹办嫁妆。奈何她们也都是弱女子,怎能担得起这负担。后来妈妈给我们出了主意,让姐姐们今天好好伺候着客人,把客人给的赏银凑在一起,想必也是够了数。
“请大家看在小女子的面子上,多给些赏钱吧。瑾儿知道这要求甚是过分,但是我不忍姐姐们劳累,不得已而为之,请大家见谅。”叶瑾儿边说边作揖,迟迟没有起身,“要是大家不答应,今天小女子就不再起身了。”说着,几滴泪水从眼中流出,叶瑾儿抬头看着他们。
台子下的客人们听了这话,再看看台上的美人流了眼泪,不由得心疼了,纷纷答应,请叶瑾儿起身。
这时,底下突然有人大声说了一句,“给你们多少钱,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人们都向那个人看去。
楚歌和叶瑾儿不禁显出有些厌烦的神色,“又是他。”
那是一个普通却又不普通的男人。说他普通,是因为他不过是一介布衣罢了;说他不普通,是因为街里巷中连小孩都知道有这么个人。
台下有人道,“钱揍,又是你,上次抢我们家孩子的糖葫芦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还敢在这折花阁欺负我们瑾儿姑娘,你是不是欠揍,啊?”
这人回道,“哎,你怎么骂人呢。你才欠揍呢,你们全家都欠揍。我叫钱要多,记好了。再说了,是你们家小孩自己把糖葫芦送给我的,怎么成了我抢你家小孩的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叶瑾儿在台上开口了,语气不怎么好,“呦,这不是钱公子吗,怎么劳您大驾光顾我们这折花阁,真是蓬荜生辉啊。您要是有这闲钱,就把之前欠我们姑娘的酒钱先还了吧。”
这钱要多没事就会光顾街上的酒楼、饭店、妓院什么的。他进来时装作一副很有钱的样子,可到出门结账时却拿不出钱,每次都被人打出来。
可他还是不长记性,不知是不怕疼还是仗着自己身子骨好,每次都到处混吃混喝,被打了还一副没什么事儿的样子,下次继续来。反正光天化日之下,欠点小钱别人也不会把他打死了。
钱要多没事就欺负欺负路边的小孩儿,还乐得如此。因为这样不好的名声,就落得了个“欠揍”的外号,因为他姓钱,别人干脆就叫他“钱揍”了。
“哎呀,瑾儿姑娘,你看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老朋友了,你又怎么会在乎朋友欠你的这一!点!点!酒钱呢。你说对吧。”钱要多满面春光地看着叶瑾儿。
楚歌和叶瑾儿心想,“不就因为那一次事儿,还打算把她们讹到底了!”
瑾儿随即笑着说,“是啊,我们都是朋友,一!点!点!酒钱当然不在乎了,不过你欠的账加起来可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相信我们朋友之间不会拖账的吧,否则伤了我们的朋友之谊就不好了。你的朋友今天出嫁,你的陪礼可不能少了,让姑娘们好好招待你。”
钱要多一时语塞,“是啊…是啊…嘿嘿…”
楚歌暗自笑道,“跟瑾儿比伶牙利嘴,这钱揍还是差点火候。”
——
把钱要多应付完,叶瑾儿让姑娘们伺候着各家公子、老爷、少爷,趁机把钱从他们口袋里面捞出来。又是一笔不少的钱啊。
叶瑾儿想,“这就是我为这折花阁做的最后的事儿了,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各位,久等了。”叶瑾儿来到台子上,“各位肯为小女子赎身出的价格我已经知晓了,现在我就请出价最高的前三人来我的闺阁中一叙。张府的张章公子,赵府的赵信老爷,还有一位姓周的周承公子。为防止有心人惦记他们的金银,我就不透漏他们的出价了。”瑾儿对他们逐一微笑,“请吧。”随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屋子。
楚歌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二楼的那个桌子,左边的黄衣公子起身,一脸欣喜地向三楼走去。“这个是周生承,那另一个……”楚歌望向坐在中间的黑衣公子,“那个就是周生骁了吧。我的未来夫君。”
——
这时,老鸨走上台子。
“现在瑾儿姑娘去相看她的意中人了,这之后我们这折花阁可就没有了花魁娘子了。但是,我们这折花阁的好姑娘可多得很呢,还有我们的红牌撑着这折花阁。”
老鸨招呼着一个衣着鲜艳的女子上了台子,“各位好好看看,这就是我们折花阁的红牌娘子,秋月姑娘,还请各位恩客们好生照顾着。现在就让姑娘们好生服侍着,大家好吃好喝好好看表演。”
老鸨让秋月到底下和姑娘们一齐接客,跳舞的姑娘们再次走上台子。
——
几曲舞毕。
楚歌站起身,“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楚歌抱着琴来到台前,几名身着舞衣的女子跟在她的身后,跟着她上了台子。
那几名舞女不同于折花阁其他的女人,她们是楚歌专门为这首曲子找的其他名坊的专业舞姬。
这时,台下的客人陆续看上台子,吵闹的声音渐渐小了。
“喂!我说,你长得也不丑啊,怎么把自己画成这个鬼样子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以为你用手帕遮了半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哈哈哈……”钱要多在台子下肆意笑着台上的楚歌。
虽然他们之间因为一件事情从此有了瓜葛,不过钱要多还真是不知道楚歌的闺名,她没说,他也没必要问。
楚歌白了钱要多一眼,她知道台下的人都对自己面上的妆容感到奇怪,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楚歌低下头,缓缓奏起了曲子。
这是一首名曲,名叫《凤求凰》。这是叶瑾儿教了五年的曲子,这是楚歌学了五年的曲子。
曲子响了,舞女们也舞了。
楚歌好似生来就对音律有着很大的天赋,再加上她的刻苦学习,这曲调怎会不好。
人们都静心聆听着这首曲子,它被她演绎的惟妙惟肖。
琴音听了,舞女们走下了台子,只留下楚歌一人。
楚歌缓缓起身,微微施礼,台下也躁动起来。
客人中有人大声喊着,“这折花阁的姑娘我以前怎么没见过,遮遮掩掩的干嘛,露个脸让爷也瞧瞧。”
“小女子只是这折花阁中的一个客卿,公子没见过也是应当的。”楚歌不缓不急地应着。
“哎呀别这么说嘛,来者是客,我既然来你这折花阁,就是折花阁的客人,你也得好好伺候着不是。来,过来,让爷见见这是个什么样的美人。”这人又对周围的同伴笑道,“你们说是吧!”旁人纷纷应和。
“既然公子执意要求,那我就摘下帕子好了。”说完,楚歌,摘下了脸上的帕子,五彩斑斓的,哦不,是五颜六色的面庞出现在众人面前。
台子下的客人们又是一片寂静。
这时,从三楼走下来两个人,正是之前上楼的张府的张章公子和赵府的赵信老爷,他们黑着一张脸,向旁边的侍从低声咒骂着。
他们察觉到了众人周围的气氛,也向台上看去,不禁震了一惊。
“这他妈的,见了鬼了。”张章一时脱口而出,在这安静的折花阁中显得有些突兀。张章自觉有些尴尬。
楚歌当然也听到了这话,轻笑一声,“既然张公子这么说了,小女子也知晓不能碍了各位爷的眼,就请允许我先行退下了。”说完,片刻不停留地向后台走去,唯恐有人叫住了她。
“哎,我说你,别走啊。你卸了妆后,模样也算清秀,大爷我就勉强让你伺候伺候我吧。”又是钱要多。
楚歌装作没有听到,依然快步走向后台,心里暗骂,“这个钱揍,真是欠揍啊!我就知道他要搅局。”
楚歌来到老鸨身边,“妈妈,剩下的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