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者有星辰》华悉

31、第十二章（1）

　　“记秋，你醒了！”李成辉焦急地看着她。
　　“我怎么了？”看着周围的东西，她发现自己身处医院。
　　“有个女人醉酒开车撞了你，你伤得很严重，已经昏迷三个星期了，那个女人前两天还来过，她说等你醒来再跟你商量赔付的事。”
　　昏迷？她想起她所谓的“穿越”，幻觉，都是她的幻觉，她根本没有回到那一年！
　　她开始哭，起初只是无声地哭，后来渐渐抑制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小秋，你怎么了？”申记秋她妈推门进来，看到女儿在哭。
　　“我……我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她抱着她妈哭了起来。
　　“好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申记秋她妈也跟着掉眼泪。
　　冷静下来之后，李成辉给她倒了一杯水，“很抱歉，那天提分手。”
　　“我出车祸跟你提分手没关系。”她平静地说。
　　“真的吗？”他终于减少一点愧疚。
　　“嗯。”
　　“你昏迷的时候，我偶尔会听到你喊’思媛’和’元洲’，思媛就是你去世的那个朋友吧，元洲又是谁？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元洲……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都快忘记他了，而我不应该以那种方式忘记他的。”
　　医生过来给申记秋做各种检查，确认除了骨折，已没有生命危险。
　　第二天李成辉过来看她，见她精神恢复了不少。
　　“你不是要上班吗，住的地方和公司离这里那么远，就不要总是过来了。”申记秋微笑。
　　“记秋，我觉得很后悔，我不该提分手的，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你这次车祸让我想了很多，仔细想一下，我们有很多合拍的地方。”
　　“却唯独没有感情。”申记秋微笑着说，“我们是奔着结婚才开始交往的，但我们交往三年了，却都不愿提结婚的事，其实我们明白，我们并不适合对方，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勉强培养出来的那一点点默契，我们跟对方结婚，我们两个人的情感都会枯竭，我们都还不满三十岁，不该就这样放弃自己的感情的。”
　　“可是我们没有爱的人，以后可能也不会有，而我们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李成辉失落地说。
　　“就算以后没有，我也原意再去赌一把，我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也正好喜欢我，虽然我错过了，但当初那种喜欢的感觉我还记得，工作后我一心想着攒钱、涨工资，把感情看得不重要了，结果自己差点变成一个完全放弃感情的人，这场车祸也让我清醒了很多。”
　　“既然你仍然抱有希望，那我祝福你。”
　　“谢谢，我也祝福你，其实你也并不是个能凑和着过的人，何不再给自己一次尝试的机会。”
　　“我会考虑的，谢谢。”
　　李成辉走后，申记秋她妈惋惜地说：“那孩子其实挺好的。”
　　“所以才不能祸害人家啊。”申记秋平静地微笑。
　　申记秋开始看单思媛的日记，这本日记是她让她妈去她住的地方拿的。
　　她认真地从第一页开始看起，她看到思媛的困惑和畏惧，她没看几页，眼泪便掉下来，她以为思媛不需要她的，她以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的，她错得太离谱了……
　　直到夕阳的余晖散尽，她才将手中的日记看完，最后几页，思媛写了高中时期的事：
　　那天发现刀增敏和叶家豪交往，我气得哭着走了，而你不仅骂了刀增敏和叶家豪，还把元洲给骂了，你用老掉牙的“天涯何处无芳草”来安慰我，还说叶家豪在你眼里根本就是非常一般的人，你那时多意气风发啊。
　　后来我帮你约元洲去操场见面，向他道歉，可是我们老师讲题一直讲到晚自习结束，你也没有机会去见他，再次见到无洲，他竟然没有怪你，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你也跟元洲像过去那样说话，我就知道，元洲喜欢你，而你也喜欢元洲，可我们那时太年轻了，不知道如何正确地处理自己的情感。
　　当我看到你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地走向一座孤岛，并且认命般地接受那份孤独的时候，我觉得很遗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却不能帮上你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一个你并不会感到快乐的方向，我们何时学会了自我感伤，学会了隐藏自己真正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把真正想追寻的东西放进角落，把梦想当成可笑的东西，我们真的成长了吗？
　　我曾经把你在毕业典礼上的演讲稿要了过来，我偶尔会打开来看，现在，我把这份演讲稿还给你，希望它能永远地陪伴你，鼓励你，给予你力量。
　　申记秋打开那份夹在那页里的两张演讲稿，纸张早已泛黄，黑色的字迹也充满年代感，在那份演讲稿里，她仿佛看到多年以前，一张年轻的面庞，在毕业典礼的演讲台上勇敢无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