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之路（扉泉/柱斑）》青衣小顾

12、第十二章

　　在询问姓名、年龄、性别等一系列基础问题后，波风水门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如此豪华漂亮的游轮，我很好奇啊，就想随意看看咯。”宇智波泉奈半真半假地说，只是“豪华漂亮”四字实在言不由衷，听着倒像是在磕碜千手家入不了他眼的品味，“我走着走着，那个方向动静挺大的，就一下子没管住自己的腿啦。”

　　“没管住腿也就算了，手也没管得住吗？”波风水门指的是那把奇异的大刀，“凶杀案现场一件疑似凶器的物品，为什么要去触碰？”

　　“您不觉得它十分的特别吗？”宇智波泉奈凝视着对方蓝色的瞳孔，这人的眼睛干净透亮，却又像隔着一层雾霭一样深沉得看不到底，令人感觉十分神秘。当然，他并非什么正义的朋友，也没有对陌生人完全坦诚相待的习惯，“刚才您也应该了解过了，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情，应该及时通报，但若引得警‖察来了，我是无法第一时间亲自去了解那把怎么看也不普通的大刀的吧？”他在波风水门微微蹙眉准备反驳的时候又很及时而且贴心地补充一句，“但确实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不成熟的举动，给您添麻烦了。”

　　这只差贴上“我很真诚”标签的致歉让千手扉间止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装模作样的功力真是了不得啊，波风水门不知道，他还能看不出来吗，就这说的，完全看不到一丝悔改的意思，只有“做作”二字形容，最为合适。

　　波风水门与做笔录的助手对视一眼，而后不急不慢地说:“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了，就它的巨大和重量而言，的确不是一把寻常的刀具。不过，可以轻易将它拿起的你，却好像不能对此以‘不普通’来形容吧？不然，我们又该如何来定义你呢？”

　　宇智波泉奈耸耸肩，看上去很遗憾:“关于这点，我也没有搞懂，刚开始那会儿，不过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其实，我以为我是拿不动它的。所以，如果您有这方面的线索，不涉及保密规定的话，麻烦一定要告知我。这个疑团萦绕不去，我可能会晚上睡不着觉的。”

　　“我会留意的。”波风水门微微一笑，也许是那一头金发太过耀眼，旁人总能在他身上感受到阳光明媚的味道，哪怕这个“承诺”多半是有口无心，却让人忍不住心生信任，“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来谈谈凶手吧。你说是听到某种动静才赶过去的，怎么，就没有与他打个照面么？”从那种如沐春风的暖意过渡到寒霜微落的冰凉只是一瞬的时间，波风水门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不错地盯着宇智波泉奈的眼睛，“他的屋子在走廊的尽头，换言之，那可是一条死路。”

　　“没有。”宇智波泉奈没有逃避这位警‖官的直视，他对人的视线很敏感，却又像是在坚守什么原则似的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愿去躲闪他人的目光，“关于这点，我的看法是，凶手杀人后，应是在找什么东西，故而一直停留现场，但之后，因为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不得不匆忙离开。至于他逃跑的方法，”宇智波泉奈浅浅一笑，这是个极具挑衅意味的笑容，由他做来却是少年感十足，“我想，能够用那种奇怪大刀杀人的人，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脱身方法的。”

　　“你说的没错，”波风水门的回答针对性十足，“我们的确不可以将能够举起那把刀的人看做普通的人，他总是会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特殊技能的，比如说，使用某种手段，让血液的干涸速度和尸‖体的死后僵硬程度在常温下变得不同寻常。”

　　站在屋外的千手扉间眉头一紧，旁观者清，波风水门的诱导是层层递进的，宇智波泉奈几次试图跳开，却还是一脚踩进了人家的陷阱里，结局如何，就看这人是否挣脱得了了。

　　不过，托这番对话的福，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局限在哪里了。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平常的案子，甚至以这个案子为代表的周遭之人事，都太不合常理，他依然秉持着常人的思维方式，怪不得一直在死胡同里打转转。

　　而那边，宇智波泉奈手指交握放在桌上，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是毫无畏惧:“我以为，在质疑他人的时候，不事先预设观点，才是一名优秀的警‖员。您并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当然，也不可能找得到，又如何能就此妄下定论呢？”

　　波风水门从警多年，难得被一个年轻人弄得怔了一下，再想起妻子好友的丈夫富岳，那也不是一般的高傲难搞。他不由得暗中思考起来，宇智波家的人，发型如出一辙，连说话也都是这个调调的吗？

　　“在我的认知里，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才是正道。”波风水门也无所畏惧地看着宇智波泉奈，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宇智波”几个字在这个商业社会所代表的含义，“我会尽我的能力，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作恶者。”

　　“您能这么想，作为一个普通市民，我很高兴。”宇智波泉奈脸上堆着笑容，显得又真诚又虚伪，“真抱歉，我暂时想不到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警方，所以……我可以去休息了吗？或者，您打算扣留我48小时？”

　　这个笨蛋！千手扉间听他说话就来火，这年头，还有人主动求扣留的！？宇智波也太嚣张了，简直是不像话！至于自己为什么这么光火，千手扉间归咎于他看着宇智波泉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觉得无比讨厌，讨厌到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拖出来揍一顿，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旁边的千手柱间暗搓搓地再往旁边挪了一步，一个头顶冒着鬼火还非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弟弟，噫，有点可怕。

　　波风水门很诚恳地表示歉意，顺手推了一直忙于笔录的助手一把:“待船驶入港口后，我们会尽快展开相关调查的。在此之前，疾风，送这位宇智波……先生回去休息吧。”

　　——呵，能把“变相软‖禁”说的这么生动形象，也是十分优秀了。

　　宇智波泉奈努努嘴，在全面开撕和暂时保持斯文中果断地选择了后者，他不是怪盗基德，不可能在一艘行驶中的船上大闹一场后，再跳海逃走的。

　　波风水门从善如流地起立站好，他很清楚，这个宇智波的少年浑身是刺不假，其实却一点也不冲动，会很好地权衡利弊，做出对他自己最有利的选择的——在他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潜能之前。

　　他们出来时，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一人站在门的一边，看上去像是在列队欢迎宇智波泉奈即将迎来的不自由时间。波风水门被这两兄弟的阵仗弄得极其无语，他冲着千手家之前还看上去如外头传言一样强大可靠的掌事人一眼，对方正朝着自家气呼呼的弟弟挠头，感觉背上把锄头就能扮演“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他偷偷抽了抽嘴角，这般想笑又得憋回去的滋味，太难受了。

　　宇智波泉奈仰着下巴看向千手扉间，好像他依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而不是被警‖察暂时扣留的嫌疑人，他朝着千手扉间恶狠狠地笑了笑:“猜出来了吗？不妨我告诉答案吧，刚给你讲的故事，他们没有在一起。”

　　千手扉间:……？

　　“他们从最开始起就站在了不同立场，又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宇智波泉奈那种带着恶意的刻意笑容像是慢慢浸染了某种无以言表的悲伤，他看着那双赤红色的眼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透过千手扉间看向谁，“一个命赴黄泉，一个孤独一生，这样的下场，其实最合适的，不是吗？”

　　千手扉间在大哥对“我家弟弟竟然还是要听睡前故事的那个”的“事实”表现得惊诧不已的时候仍然保持着面部表情的岿然不动，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声音又冷淡又不屑:“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是难得，竟然会有跟你看法一样的一天。”

　　宇智波泉奈收敛了表情，又朝着站在一边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自己当做一面墙壁的波风水门微微一笑:“不走吗？”

　　波风水门在月光疾风拉了自己好几把袖子后回过神来，他客气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余光却是在观察千手扉间，那人冷冷地站在原地，表情连一丝裂纹都没有，仿佛一座毫无生气的冰雕，对周遭一切无动于衷，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冻得冰冷凝固起来。

　　波风水门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这两人间，绝不是他们自称的“同学”那么简单。刚才那个没头没尾的对话，是某种暗示吗？可是……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要在千手的地盘上去留心关注千手柱间的弟弟，这位年轻有为的警‖官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紧紧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