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古茕》溪沙竹胧

8、月窗巧遇

　　静心阁院中，左岸一脸困惑地问：“公子，你方才说那位女子已经发觉是骗局是什么意思？”

　　凌正卿冷淡一笑：“她不是银雪剑士，而是雍月宫主，很快就是丹枫霁晓的少主夫人。”

　　“啊？公子怎么知道的？”左岸惊愕不已，两道眉挑起来。

　　凌正卿：“她的佩剑，正是雪宫的传世灵剑。此剑在天下名剑谱上位列第七，世人只闻其名，见过的人少。”

　　“雪妩剑？怪不得我瞧着那把剑样子尊贵，原来就是雪妩剑。公子，什么时候带我去王室书库玩玩，我也想看看这本名剑谱。……惨了，本来想捉弄一下雪宫弟子，没想竟撞上......原来是宫主，难怪穿的私服。这雍月宫主是不是因为在外头长大，行事非同常人。”左岸一惊一乍的。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左岸在凌正卿面前就像个稚嫩的弟弟，本就生得五官端正，乖驯起来透着少年气。

　　凌正卿眼色一冷：“怎么说话的？我也在外头长大的。”

　　左岸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雍月在外躲藏那么久，一回来，竟然拿着把宝剑四处乱走。雪宫连着出事，连折扇都死于非命，她也不怕自己小命危在旦夕，胆量真不小。”

　　凌正卿微微一笑：“能继承雪妩剑，当然不会是个绣花枕头。堂堂二宫主亲自出来寻人，想必这黑纱与她是有几分交情的。”

　　左岸：“那还真是来对地方了，黑纱就在永昌。我们也算间接卖了个情报给她，日后有机会要向她讨个回报才行。”

　　雍月在街巷中走走看看，什么收获也没有，不知不觉就夜深了，便往回走。

　　刚出一条巷子口，她便发觉有黑衣人在屋顶跟踪自己，大概有五六人。夜深人静，这让还没有接触过江湖险恶的雍月，心惊不已。

　　雍月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她施展轻功术，飞一样逃离。竟然到了黄昏时分来过的静心阁，这时候大门紧闭。她不知道这阁中到底有什么古怪，那位静心大师真是只是个骗子？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她飞入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只灯笼亮着，幽幽暗暗。她望见一扇月光对照的窗敞开着，屋里没有灯。她一闪身飞入，像一道银白色的流星。

　　飞身入房内落地那一瞬，她顿觉颈间一凉。一把剑从她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过来架住她的脖子，但剑没有出鞘，隐约能瞥见金色的剑身闪耀着宝石的光彩，依稀记得在哪里见过。衬着院里的光，可以窥见房中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俩。

　　“雍月宫主，不知提着雪妩剑夜闯静心阁，有何贵干？”耳边传来一个男字低沉的声音。

　　“不知阁下是哪位？”居然认识自己，雍月有些微微冒冷汗。

　　那个声音答：“凌正卿！”

　　“非常抱歉，刚才有黑衣人跟踪我，误打误撞到了静心阁。看这扇窗开着，不小心惊扰了九逍王的清梦，请恕罪。”雍月玉音空灵，如泉水淙淙。

　　凌正卿沉声道：“开着窗，是因为我喜欢看月光。这么巧，你我一天能遇上三回。”

　　雍月惊异：“三回？”她自然不知道静心大师那一回，万万想不到这个凌正卿不但喜欢流连风月场所，还热衷捉弄别人。

　　“你走吧，但是不准回头看，怎么来的还怎么走。”凌正卿凑到她耳畔轻声说，然后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两个人一同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窗子。

　　凌正卿把剑一撤，眨眼之间，雍月已从窗子一跃而出，飞到了对面的屋顶。若一只飘逸的白色蝴蝶，又似夜空下的仙女，只微微停留了一秒，奔月而去，如幻影般消失了。

　　这令人惊叹的轻功术，飘逸出尘，令凌正卿目不转睛，望得出神。

　　他点亮房间的烛台。这时，左岸回来了，他便和左岸说起刚才的事。

　　“我第一次见女子有如此高超的轻功术，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难以想象。”凌正卿感叹。

　　左岸笑说：“雪宫历代宫主皆为女子，不同凡响。雪宫的傲雪凌霜剑法和飞花幻术只可宫主嫡女修习，武力遥遥领先于仙溯其它女剑客。但是，这雍月和玲花，同为宫主，性情却截然不同。”

　　凌正卿：“看样子，雍月的修为远在玲花之上。”

　　左岸：“公子不许雍月回头看，怎么来的怎么去，是因为你只穿了内衫的缘故。在他人之妻面前，我们公子是个正人君子。”

　　凌正卿此刻确实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袍子，他整了整领口说：“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明天早晨要赶路，所以今晚早早躺下了，刚好月色迷人，不是吗？”

　　左岸自己倒了杯水喝，说：“春夜寒，公子别着凉了。这个雍月一来，就有人盯上了。看来这世上果真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既然她的轻功术这般厉害，看来不愁保不住性命。再说，宇秀公子也到了长乐，有他在，就更安全了。”

　　凌正卿：“她身上的梅花香囊不错，改天叫楚慈给我也做一个。”

　　左岸打趣：“呦，我家公子还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若是被宇秀公子知道了，肯定要追杀你。”

　　凌正卿站起来，准备歇息：“你今晚要不要在这里睡，喏，可以铺个床在我床脚下。”

　　“我有房间干嘛要在地上铺个床。”左岸不满地叫嚷。

　　凌正卿：“和你说说话。”

　　左岸从柜子里抱了被褥出来：“好吧，等下窗口如果再飞进来一个仙女，那我就从此结束这种睡地上的日子了，但是别人的妻子就不要再闯进来。”

　　凌正卿已平躺在床：“你小子难道是嫌弃我吗？你一辈子也别想娶亲，一心一意陪着我，浪荡江湖。”

　　“你可真会盘算。你堂堂九皇子，也打光棍啊？人家都说你是为了楚慈小姐才不立王妃。”左岸铺好了被褥，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

　　“笑话，女人能改变一个男人的人生大计吗？再说了，一个人潇潇洒洒，娶什么亲呐。”

　　“你不娶，可别耽误我，我要光宗耀祖，开枝散叶。”

　　“就这点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