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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玲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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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早饭,雍月与姝妹分别后,马不停蹄地赶往长乐。陆续赶往同一目的地的还有凌正卿和左岸,默屋子两位公子。
一入长乐城,城中人头攒动,街上到处都是持剑的年轻剑客,因为第二天就就是花武会的日子。
仙溯的少年们十年磨一剑,为的就是能在花武会上夺得前三甲,或者机灵出挑,出个风头也是好的。出类拔萃的人,可以拜帖入四大世家。若是有幸被四大世家挑中,则一朝飞上枝头。本身是武学世家弟子的,若是在花武会上锋芒初露,也是获取提携重用的好机会。
城中的客栈连日住客爆满,饭馆的生意也红火热闹,一有这样的盛会,当地人的钱箱子都能填得满满的。
雍月逛了一天,吃了些当地的名小吃,转眼即到黄昏,才想起还没有找到住宿的客栈。她询问了几间,皆是客满。她知道四大世家的人都住在锦绣楼中,准备去和玲花碰面,无意间在人群里看到静心阁见过的那两位道士。
正是魏真人和小木子,他们已换下道袍,穿着青灰色的棉布衫,正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
果然是两个假道士。雍月悄悄一路跟随,到了一间饭馆。
一堆人围着位穿粉衫头戴晶钗的小姑娘耍钱玩,就是用几只碗盖住一个铜钱,把碗换来换去,让人猜铜钱在哪个碗底下。这俏丽的小姑娘年纪约十四五岁地样子,眉清目秀,肌肤娇嫩得吹弹可破,头上的晶钗光莹莹的,宝石制成,根本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孩。可她偏偏半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大大咧咧蹲在凳子上,言语泼辣,扬着声调叫周围的人下注。大概是手法伶俐,看她面前堆了不少钱赢来的战利品。
雍月把包袱给伙计拿去储存,上到二楼,整整围了一圈人在凭栏观望楼下的人堆,她找了个空隙站进去。
魏真人和小木子在帮着粉衫姑娘吆喝:“客官,准备下注了,准备下注了。金手指一点,铜钱万千,银手指一点,老婆万千。”
围观的人无不笑嘻嘻的,更多的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粉衫姑娘。小木子在人堆里像泥鳅一样钻出钻进,雍月看见他的手悄悄伸进了别人的口袋里。
原来这两人不单是骗子,还是贼。雍月鄙夷不已,但是又放心不少,这样的小角色,大概也不可能和昨晚跟踪她的黑衣人是一伙。
这时,那个粉衫姑娘两手柔软得像水草一般,在桌面上空交叉,手势变化如花朵般绽放。丝毫没有碰到桌上的碗,它们却自动如幻影般迅速变换位置,像变戏法似的,令人啧啧称奇。一眨眼的功夫,叮叮铛铛,每一只碗稳稳当当地按次序排列在众人面前。
“下注下注!有钱的掏钱,没钱的看热闹。”粉衫姑娘咚咚咚敲着桌面,大声吆喝。魏真人在一边帮着打下手,口中念念叨叨,整理下注的铜钱。
雍月心下一沉,玲花!
别人只当这姑娘变戏法,她一眼瞧出这是飞花幻术的空手莲花。雍月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看到妹妹,堂堂雪宫的三宫主,和骗子盗贼为伍,混迹于这种地方,用传世幻术来赌钱。她气得握剑的手颤了一下,心潮起伏。
待众人散去,玲花把钱收了,揣进衣袖里,潇潇洒洒走出饭馆。魏真人和小木子在她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雍月也跟着走。
走到一处僻巷,玲花停住脚,一屁股坐在别人家门槛上,掏出钱袋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乐呵呵地手舞足蹈,像只蚂蚱。
魏真人和小木子走到她边上像两只服服帖帖的狗一样蹲下来,各自伸出一只手掌。
玲花掏了一把铜钱出来,首先放到魏真人的手上。
雍月如魅影般飘过去,一把将魏真人手上的铜钱抓在手里。那三人像见到鬼一样一脸惊愕,眼珠瞪得比铜钱还大。
玲花娇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小姐,真……真是缘分呐,又见面了。”魏真人率先认出来雍月的衣着。
小木子惊得瞠目结舌:“昨晚那个……”
魏真人和小木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飞一般逃掉了,看他们身法,居然还练过轻功术。这两人以为雍月是特意来教训他俩的。雍月也懒得追,回过头来怔怔地望着玲花。
玲花噌地拔出剑来,冲雍月的腿刺过来。雍月一闪身,后退几步,玲花拔地而起,跃上屋顶,雍月只得也飞身跟上去。
玲花忘命地飞跃,雍月展开双臂,云袖迎风飞起,只轻轻一腾脚,就落到了玲花的前面。两姐妹翩然而立,一粉一白。
雍月沉声质问:“你为何在这种地方玩耍,还和骗子为伍?”
玲花持剑与她对峙:“你管得着吗?他们是我的朋友。”
雍月语气严厉:“你的朋友?我明明看到他们偷别人的东西。”
“那又怎样?”玲花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令雍月更加无法平心静气,冷声训斥:“飞花幻术是用来赌钱的吗?”
“我乐意。谁说飞花幻术只能用来杀人,不能用来赌钱?”玲花的言语中尽是挑衅之意。
“玲花,我是你姐姐,雍月。”雍月摘下帷帽,目光盈盈地看着玲花。
玲花望了望雍月的脸,她也被眼前这绝美的容颜而震慑。她把剑收了,抱在胸前,脸一横:“我当然知道啊,别人不认识雪妩剑,我还能不认识么?”
雍月声音放温柔:“那你为何见到我就跑?”
玲花一手捋着耳后垂下来的头发,冷漠地反问:“不然呢?和你相拥而泣?我和你见都没见过,哪来的姐妹情?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雍月一时语塞,亲耳听到自己亲人说这样的话,心像被揉皱了。
“你回来做什么?不怕有人杀你?”玲花冷笑,放眼朝脚下的长乐城望去。
雍月也望望眼前这一片乌泱泱的屋脊,纵横交错的街巷,形形色色的行人,有一种陌生的喧闹感。片刻,她收回目光,无奈笑笑:“母亲不在了,我回来助雪宫一臂之力,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玲花冷冷地瞅着她:“助力还是添灾,谁知道呢?哼,你一回来,雪妩剑就到了你手上。”
“你若喜欢,就给你。”雍月说罢,抓着雪妩剑的手伸向玲花,另一只手上拿着帷帽,并慢慢向前走。
谁知道雍月一前进,玲花就疾步往后退,胡乱挥舞着手臂:“我不要,不是我的东西,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