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36、第36章 短发

　　哭到喉咙沙哑/还得拼命装傻/我故意视而不见/你外套上有她的发/她应该非常听你的话/她应该会顺着你的步伐/乖乖的待在家/静静地守着电话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叉/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我已剪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反反覆覆/清清楚楚/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梁咏琪《短发》
　　高考分数出来以后，我几乎没有犹豫，便决定再战。因为爸妈不容许我犹豫。在爸妈的字典里，绝对没有二本以下的学校。三本、大专什么的，考虑都不要考虑。我跟爸妈商量去读个三本算了，我实在是不想再复习了。因为，压力好大。妈妈直接跟我说，我要敢报考三本她就去死！
　　在爸妈眼里，二本以下的大学读了也是白读，国家和社会是不会认可的。最主要的是，我在那样的环境里会把自己毁了。而我明明可以努力去上更好的学校。所以，不管我怎么保证说，自己不会被毁掉，只要能去上学，我都会好好读书，爸妈也坚决不予商量。最后妥协的，只能是我。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高五，这是自己所能接受的最后一年高中生活。我不愿再给自己任何退路。决定再战的我，去理发店剪去了，自己留了好多年已经快要及腰的长发。我要向过去告别。一切从头开始。为了缅怀我的长发，我还在□□空间里特意写了一篇日记。令我一众好友，唏嘘不已。他们都知道，我有多么在意我的长发。
　　剪完发的我，趁着暑假补习还没开始，去了小唐家。小唐比我还着急，她的分数比较惨淡，又没有报好志愿，直接连大专都滑了档。我去的时候，她和四婶正在空调房里商量着该怎么办。
　　心大的四婶，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与高考成绩全无关系。满脸笑意地，用高八度的声音对我说，“珊珊，小唐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吗？”
　　我一听，顿时傻了。
　　“啊？真的假的，小唐没跟我说啊……”我忍不住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瞅了瞅小唐。心想，几个月不见，长能耐了啊。还偷偷谈上恋爱了！
　　只见小唐满面羞红地看着我说，“别听我妈瞎说，我没有男朋友。有的话，我能不跟你说嘛，姐。”
　　“那怎么四婶说你谈恋爱了啊？”我看看小唐，又看看四婶。一时不知该信谁的话。
　　成功把我唬住的四婶，这时候哈哈大笑起来，“我刚听说的时候反应跟你一样。我心想，我闺女啥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四婶，你到底听谁说的？别卖关子了……”我禁不住问。要说吊人胃口，那四婶绝对是高手！我的好奇心被四婶成功地激发了出来，只想知道，“小唐的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梗！
　　“小唐这不是高考滑档不知道该去哪上学嘛，我昨天带她去S市，去找那个给你妈妈看手相的阿姨，帮小唐看了看。谁知那阿姨上来就问，你家闺女谈恋爱了吗？你不知道当时给我惊的，赶紧问小唐啥时候谈的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四婶还没说完，小唐就在一旁接话，“你不知道，姐，我当时都被阿姨给说懵了！我从来也没谈过恋爱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男朋友在哪儿呢！”
　　四婶又把话头接回去，“然后我就问她，从哪儿看出来小唐谈恋爱的？”
　　我在一旁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等着这则八卦新闻的结果，“那阿姨怎么说？”
　　四婶继续兴致勃勃地与我分享这个，在她眼里比高考志愿还重要的消息。
　　“她说，这不在手心里了吗？肯定有这个人。你好好想想，小伙子白白净净的，戴副眼镜，个子能比你高半头，有点南方人的气质……”那阿姨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真能从小唐手里看到这个人一样。
　　天真的小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身边有这样的男生。忍不住问，“就这一个吗？还有别的男生没？”
　　阿姨笑着拍了拍小唐的手说，“傻姑娘，就这一个还不够啊？你还想要几个？你这辈子就这一个男人，没有了。”
　　那阿姨还说，最好让小唐去南方上大学，今年肯定能走。这让小唐愈加坚定，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去上大学的决心。并幻想着，能在大学里遇到，据说已经出现了的白马王子。小唐之前因为转学已经耽误了一年，她不愿意再蹉跎一年。不管什么学校，只要能上，她都愿意去上。
　　相比之下，四叔四婶要比我爸妈对孩子宽容不知多少倍。小唐不愿意复习，他们就想尽一切办法让小唐去上大学。最后听了我的建议，去读了浩然在南方N市就读的一所财经大学。自考，门槛很低，但易进难出。依旧是孩子心性的小唐，一听能去上大学就开心了，才不管难不难出，也不考虑毕业证有没有用，想法很是单纯。
　　那个暑假，小唐过得happy极了。一心等着9月份开学，去N市开始自己美好的大学生活。四叔四婶怕小唐在家无聊，还给小唐买了台电脑。一时间，小唐如在天堂里自在遨游，我却在地狱中备受煎熬。只有气温达到35度以上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去小唐家，享受几天天堂的日子。
　　我们学校比较人性化，只要高温就会放假。虽说老师们课间可以到办公室去享受空调，教室里却是闷热无比。当气温已经高过人体体温的时候，学生、老师，都会如动物一般烦躁。那年夏天，H市好巧不巧地来了几波高温，我们意外地放了好几次高温假。
　　一次高温假里，我在小唐家遇到了大姐。她看到我的新发型，惊奇不已。在她记忆里，我一直都是长发飘飘的样子。她夸赞我这个新发型不错，挺好看的。我自己也觉得，这次的短发，比小学五年级时剪的那个发型，好看多了。起码不会让我增龄5岁。如果你看过《情深深雨蒙蒙》的话，应该还记得赵薇扮演的依萍一角。我的这个发型，跟依萍的那个发型很像。长至脖颈，有刘海，类似学生头。却比学生头，多些层次感和时尚感。可终归是没有长发好看。我心里知道，过了这一年，我还会把头发留起来，短发只是暂时。
　　大姐那天给我推荐了一首梁咏琪的《短发》，说很适合彼时的我听。我几乎听到一半，就爱上了这首歌。然后便开启了单曲循环模式，一连听了好几天。后来这首歌，就成了我去KTV时的必点曲目，一直唱了好多年。
　　唱《短发》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会闪过我生命中走过的男子，NC。我终于剪去一头青丝，剪去了对他的迷恋与牵挂，只剩下记忆与怀念。
　　距离上次和NC见面，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零八个月。太多的事情让我感觉，自己跟NC的那段故事，已经恍如隔世。我已经不再期待，未来的故事里，还会有他的参与。
　　可不知为何，我从未真正觉得他离我远去。我总觉得，在下一个路口，我依旧会与他相遇。不管那时的他经历了几多沧海，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依然是我记忆里的NC。时间，已经在我脑海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