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37、第37章 高五路上

　　高温假结束，我不得不回到学校继续复习生活。心不甘，情不愿。复习班里再没一个能说悄悄话的熟悉身影，全是天南海北过来复习的新面孔。班主任倒是没变，还是原来那位L老师。
　　他依旧对我关爱有加，且比高四时更加器重我。开学第一天，就把我当班长一样对待，并很快把班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我。从纪律到卫生，事无巨细。
　　我从没让他失望，只要他一句话，我都能把事情给他安排的妥妥帖帖。他愈加信任我，并赋予我更多的权利。当然，我也要履行更多的义务。一时间，我在班里风头无两。人人都知道我是班主任最宠信的人。好在我已有多年管理班级的经验，做起事来，绝对公平、民主、有效率，从不专·制、独·裁、拖泥带水。很快，我便赢得了新班级里新同学们的认可。
　　当时我们班还有一位男班长，他跟我一样高五。个子很高，成绩也很好。班主任也给了他一部分权利，很多班级大事会让我们俩配合着做。他对我十分关照，也很是顺从。后来我们俩还被班里的同学传绯闻，说他喜欢我。他可能真的喜欢我，有事没事就假公济私跟我开小会。但我对他，却是连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我很忠于自己的感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他，从来都只是同学之间的友爱，没有男女之情。
　　班里倒是有一个沉默寡言的男生，在开学一个多月后，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在发月考试卷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个男生。真没想到，班里居然藏着一个气质如此出众的男孩子。他坐在班里倒数第二排，距离坐在正数第二排的我十分遥远。平日里他都只是埋头看书，上课也不回答问题，难怪我都不知道班里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那男生学习很努力，成绩却一直排在我们班后面的位置。像我这种姑娘，他是想也不会想的。在他眼里，我美丽、优秀，他高攀不起。我倒从没低看过他。相反，我很欣赏他的才华。当然，还有他的“美貌”。他后来跟我分享了一本他写的诗集。上面写满了华丽丽、赤·裸·裸，刺痛人心的文字。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有思想的男生。但他自卑、自闭、又忧郁。不知是家庭环境的原因，还是他性格本就如此，又或者两者兼有。我欣赏他，鼓励他，后来我们做了不错的朋友。不过，因为他是从东北过来借读的学生，高考前两个月他就回东北去了，后面便断了联系。据说，他高考占了地域优势，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在上海的一家外企里工作。
　　他跟那位男班长同寝。男班长误以为我跟那男生互相倾慕，很是难过地冷落过我一阵。后来知道我们只是朋友，便重又跟我热络起来。但他始终都没有跨过同学的界限，连表白都不曾有过。高考结束后，跟他也一样再没联系。
　　这一年，我几乎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我曾经的好朋友，已经全部走在大学的路上。只有我一个人，还在高中的路上，苦苦前行。NC也已经很久不再联系。
　　那通电话以后，我真地结束了自己和NC那么多年的感情。但我高考落榜的消息，他肯定是知道的。因为他的朋友圈里，还有小唐。即使我跟他不再联系，小唐却从没跟他断了联系。当他想要知道我的近况时，他就会向小唐打探。小唐总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自然不会让自己长时间地沉浸在苦痛里。我善待我身边的新同学，经常从家里给那些住校的同学带好吃的。我又有了新的小伙伴。尽管他们不能像瓶子一样走进我心里，但他们却给了我最真切的陪伴，让我不再孤单。我们一起在高五的路上并肩作战，这一年，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安心。
　　我的同桌，是一个快乐的胖姑娘。她性格开朗，心胸宽广。胖儿喜欢关注新闻，每天都会带来一些国内外的最新消息，及各种娱乐八卦。我成绩比她好，但数学不及她，刚好两个人可以互补。我们俩经常一起讨论数学题。每当遇到我们俩都解不出来的难题时，就一起转身去问后面的两位大神——灰灰和阿灯。
　　灰灰是我们班的数学小天才，几乎没有什么数学题目可以难住他，每次月考，他的数学都近乎满分。这让数学不十分好的我，羡慕不已。阿灯，则是我们班的文综学霸。政、史、地，好的让我都自叹弗如。我本以为自己的文综已经很好了，跟他一比，高下立见。他们俩都是属于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那种男生，很乐于帮人解答难题。我们四个在一起，相处地非常愉快。
　　如果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那就是阿灯不太讲究个人卫生。他太专注于学习，以至于生活上的一切都几乎不去考虑。这让对异味十分敏感的我很是痛苦，就连对异味不怎么敏感的胖胖也十分痛苦。耐力最好的就是灰灰，我一度以为灰灰的嗅觉有问题。后来我才知道，他只是太善良，不愿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介意。他怕伤害阿灯。如此善良又宽容的灰灰，让我很是感动。他让我看到了，人性至纯至美的一面。
　　我和胖胖终于选择向灰灰学习，没有把阿灯抛弃。每次月考过后排座位，我和胖胖都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这个四人小组，一直保持到高考结束。虽然我们在这段日子结束后，各自奔向了自己的梦想旅程。但我相信，他们会跟我一样记得，这段苦涩日子中的快乐记忆。
　　灰灰和阿灯都是住校生，俩人特别能吃苦。为了多些时间学习，中午从来不回寝室睡觉，困极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一会。这让习惯了午睡的我，佩服不已。受到他们的影响，我中午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下午去上学的时间越来越早，并最终感受了一段不睡午觉的日子。
　　时间真的像海绵里的水，这么一挤，生生被我挤出了多做一到两份试卷的时间。这可让爸爸妈妈感动极了！直嚷嚷着，这一年我的学习劲头真是足。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年我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不管我平日里多么拼命学习，周六的半天假期，我都必须好好休息。我总是会在午饭后美美睡个午觉到自然醒，然后收拾东西到外面的公共浴池去洗澡。热水冲刷在我身体上的时候，我的大脑会变得格外清醒。我会静静欣赏浴池里洗澡的老人和小孩，妈妈或少女。观察每一个人的身体、动作和表情。聆听嘈杂人声里，纯净有力的水柱声。我会耐心地洗上一个小时，一个人，不需要任何言语。
　　回到家里，我会到爸爸书房里找一本我感兴趣的书来读一个晚上。爸爸的书房就是一个宝藏，有太多好看的书。从中到外，从古至今。那书里的场景总能把我带去另一个世界，让我忘记自己正在高五路上前行。
　　我太爱读书，从小就喜爱。
　　这一年，我终于跳出了言情小说的粉色世界，爱上了更深沉，更触动灵魂的文字。其中，《穆·斯·林的葬礼》是最触动我心弦，并让我久久不能平复的一本书。它讲述了三代人近一百年的故事，笔触细腻，情节曲折，语言动人，人物美丽，结局凄楚……这本书带给我的震撼和感悟，让我在之后的几次月考中，语文作文都得了很高的分数。
　　这就是一本好书的魔力。一本好书可以激活读者全身的想象细胞，让读者在作者建构的文字世界里自由驰骋，并帮助读者在现实世界中，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文字世界。
　　当我终于静下心来学习、生活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在过去的两年里，有多么浮躁。多少宝贵时光在闲谈中流逝，多少青春斗志在儿女情长里消磨殆尽。当我埋下头来学习我自以为熟悉无比的知识时，我竟在书本里发现了一个新天地。原来那些知识，我懂的并不彻底。当我细细去分析、去品味的时候，我才知道它们的深沉和魅力。真真是学无止境，温故而知新。
　　还好，我醒来了。我用了近两倍于他人的高中时光学到的绝不是跟他人一样的知识。这一年的沉淀，终于让我调整好心态，整理好心情，去迎接我渴望已久的新生活——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