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走远》芭芭拉珊

126、第126章 不速之客（2）

　　再说说我读研的G市，这个吸引着世界各地游客前来欣赏其独特风景的旅游城市。从你走出火车站的一刻开始，除了见到满大街的小商小贩、成群结队吆喝着要带你去G市最具代表性的景区的无证导游、小巴车司机，还可以在路边见到形形色色、各个年龄段、各种打扮、健全亦或不健全的乞讨者。真得是太多太多了！。
　　多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他们的数量和规模已经足以构成这座城市的一道不可忽视的人造风景线了。我曾经在一座桥上先后见到过一个四肢健全的盲人大妈、一个拉二胡的盲人大叔、一个手脚全无趴在地上乞讨的中年男子和一个自称流落他乡没有盘缠回家的年轻姑娘……
　　当以乞讨为生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在祖国大地上遍地开花的时候，作为一个靠勤劳的双手或是智慧的大脑努力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创造价值的国人，有再多的怜悯之心，也会被这些想要不劳而获、靠欺骗为生的乞讨者们给消磨殆尽了吧。
　　我自认是一个善良而仁慈的人，但我绝不会无条件、无节制、无选择的施舍我的善良和仁慈，尤其是当我一眼便看穿对方是一个面目可憎的职业骗子的时候，我一分一毫的善良和仁慈都不会施与他。
　　NC一点不比我傻，善良和仁慈也不比我多。我懒得搭理的人，他肯定打心眼里也是懒得搭理的。我敢说如果当时不是我坐他旁边吃饭，那大爷就是在他旁边站到天荒地老，也丝毫影响不到他吃饭的情绪。
　　可是此时此刻，身边坐着自己十年都没有见过的姑娘，对面还坐着姑娘的两个小伙伴，大家见面坐下来吃的第一顿饭，且刚刚吃了不到两分钟，便出现了这样一位煞风景的要饭大爷。作为主人，想办法处理眼前这一影响人情绪和食欲的突发状况，NC责无旁贷。
　　“没零钱。”NC抬头看了那大爷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那大爷像是没听见NC的话一般，依旧举着碗站在他身边不动，就那么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真没零钱。”NC又抬头看着那定力十足的要饭大爷强调了一遍。那大爷仍然像是听不懂NC的话一样保持着那个姿势、那个表情，死死地望着NC。
　　NC一看这大爷够坚定的啊，不给钱誓不离开啊，十分无奈地拿起桌上的钱包，打开，对着那要饭大爷说，“你看看，是不是真没有零钱！”
　　见那大爷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心想让这大爷赶快离开的NC终于没辙了，沉默着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十块的人民币放到了那大爷手中的铁盆儿里。
　　在一旁默默吃鱼的我忍不住乐了。心想，哥哥够慷慨的啊！十块钱的人民币就这么送给要饭的大爷了。呵呵。
　　当然，我是不会出声阻止NC的慷慨解囊的。十块钱而已，就当送大爷一顿饭吃吧。
　　这大爷虽说四肢还算健全，终归是一把年纪了，看着精神也有些恍惚，也算占了“老弱病残”里面的三项，这钱给的也不算太亏。何况，对面还坐着胖儿和小冬呢。在弟弟妹妹面前表现地慷慨大方一些，也算做个榜样不是？
　　当我以为这位大爷接到NC的施与后总算可以转身离开我们这桌的时候，这位大爷真得转身了，却没有离开。只见他微微转了个身，端着手中刚有所获的铁盆儿朝着胖儿和小冬的方向伸了过去。同样的姿势和表情，同样的静默不语，同样呆滞可怖的眼神……
　　事实再一次证明，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本来没打算给这位要饭大爷一毛钱的胖儿，一看哥哥都这么大方地当众展现自己的慈悲之心了，当然不甘示弱。当即拉着小冬一起包里包外，身上身下翻找起零钱来。
　　一分钟后，这位大爷成功地从小冬和胖儿那里又收获了几张一块的纸币和几枚一元的钢镚。
　　然而，这样的收获依旧没能让这位大爷满足。他居然顺势把碗往我这边也探了探。看我低着头毫无搭理他的意思，才终于转身离开了我们的桌子，向里面的餐桌走去。
　　本来对这大爷还有几分怜悯之心的我，看他如此娴熟的要饭姿势，如此稳健的心理素质，如此贪婪地不放过每一个可以伸手要钱的人后，对他就只剩下反感和抵触了。
　　我当时钱包里可不是空的，零钱整钱都有，却连一毛钱都不曾给他。不是我给不起他这个钱，是我发自内心地不愿意做这件事。
　　刚刚在NC打开钱包跟这位大爷说自己没有零钱的一刹，我差点就张口说我有零钱了，我也已经转过身子去掏钱包了。可是当我看到NC把钱给了这位大爷后，他还那么贪婪地去问对面的胖儿和小冬要钱，我就一分钱都不想给他了。
　　算了，我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向NC证明自己是一个善良且富有同情心的姑娘。没有必要。我不喜欢的东西就是不喜欢，我打心眼里抵触做的事就是抵触做。即便身边坐着十年未见的NC，我依旧只想坚持做最真实的自己。
　　老实说，如果NC刚刚坚持不给这位大爷一分钱，就晾着他让他在一旁站到颗粒无收、识趣走掉，我也不会觉得NC不够慷慨、不够良善。但气氛一定比现在尴尬……
　　所以，综合考评一下的话，NC这样子处理眼前的突发状况的方式方法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在我们见面一个多小时的时候，NC用这张十元的钞票，让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看到了他的慷慨、仁慈和涵养。终归是要比沉默着坚持不给大爷一分钱，亦或像赶苍蝇一样出声把这位大爷赶走，面子上要好看多了。
　　继续向里面的餐桌进军的大爷并没有延续自己的好运，绕了一圈，铁盆里也没再增加一分钱的收益。不死心的大爷还想往大厅更深处迈进，终于被一位到大厅来给顾客上菜的服务员发现，并将其赶出了饭店大门。
　　“我去！我刚看了下，好像除了我们这桌就没人再给他钱了。”胖儿一看那大爷被服务员轰出门外去了，立刻转过头来跟我们讲述她刚刚的观察心得。
　　“行了。他刚刚也没白进来转这一圈儿，一进门就遇见几个争着抢着给他钱的。心里估计在想，今天的运气可真是不错！才要了一张桌子就把午饭给解决了。”这煞风景的要饭大爷终于离开了我们的视线，NC的情绪也跟着愉悦了不少，连声音中都透着欢乐。虽说因为这位大爷的意外到来破了点小财，但终归是赢得了面子。所以，这钱舍地也很值。
　　“哈哈，他心里肯定开心死了！一进门就来了个开门红……”胖儿一听NC调侃的话语，立刻语气欢快地配合NC开玩笑。
　　“噗”，我还没从刚刚那场突如其来的精彩戏码中回过神来，又听到胖儿和NC在这一唱一和地继续加戏，终于忍不住喷了。“你们俩行了，好好吃饭吧。来一趟昆明，真是什么事都能遇上，真是醉了。”
　　“姐姐，你还别说，真是的……这一路子，简直不要太精彩，哈哈……”胖儿一听我发出如此感慨，立刻笑着回应我，眼睛里尽是她很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