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如水》奇舞

9、【第九章：关爱】

　　萧渐远小心地扶起倒地不起的见野，手轻储他的身体，就毫无意外地赶到了一阵颤栗。还有，薄薄的一层汗水。

　　“父亲，我——”见野很想问：为什么还他要让他去做这个任务？明明，明明自己杀不了他啊！萧渐远没有管他，一边往伤口上抹药，一边淡淡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见野疑惑了一下，随即如实道来：“是——他放我走的。”

　　见野偷偷地瞅着萧渐远的脸色，作为一个杀手——杀人没有成功，还是被要杀的人放走的，这根本就是一种耻辱。对于见野来说，这也是不允许犯的错误。

　　虽然，老实的回答可能会得到严厉的惩罚。但见野不会单纯地认为父亲只是想要他诚实的回答，也许自己刺杀的全过程，萧渐远都了若指掌。

　　如果不是这样，黄衣和绿衣怎么会在自己一觉醒来之后，就出现在房间里请他回去呢？

　　本来以为萧渐远会生气之极的，见野也已经做好了接受雷霆之怒的准备。可是他没有。“呵，看来——那个景殇喜欢上你了啊。”

　　见野一惊，本欲脱口而出的话“你怎么会知道他叫景殇”，却在萧渐远的一个眼神中湮灭。是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这个无所不能的父亲不知道的呢？

　　饶是如此，见野还是不愿意认同父亲的话。“不可能的，他不喜欢我。”

　　见野是说了实话的，起码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为什么，见野甚至不希望那个景殇和他有一点点的纠葛。为什么呢？

　　也许——和自己没有关系，景殇才会安全。也许自己只想让他安全一点。

　　想到这里，见野自己也是吓了一跳。怎么会？明明是陌生人啊！他和景殇，就算有关系，也应该是对立的关系啊！是杀人和被杀的关系。。。为什么会不想杀他，甚至想要。。。保护他？

　　保护吗？

　　怎么可能！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不，不会的。不过才见了一次面而已。——就算景殇看上去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就算他给了自己从未得到过的一点点温柔；就算他是自己第一个不想杀的人。。。

　　哈，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有了那么多可以喜欢他的理由。

　　萧渐远没有打扰见野的思绪，静静地等着他思考，看见见野眼里风起云涌的变化，时而迷惘、时而痛苦。。。末了，才问：“你也喜欢他吗？”

　　这句话，就像是乌云中忽然闪现的一道惊雷，见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惊恐地睁大眼睛，更显得可爱。喜欢吗？不喜欢吗？到底——是怎样的？

　　萧渐远很欣赏地看着见野眼里的惊慌失措，他决定暂时不逼他。但是，警告还是不可忽略的。

　　“小野，你不可以喜欢他哦。因为，他是你要杀的人。”

　　“是。。。”见野茫然地点头。

　　萧渐远继续上药，态度一如既往的温柔，轻抚见野的伤口，他甚至有了那么一点怜惜。“小野，等会儿想去看看你的小猫吗？你不在的时候，我有好好的照顾它哦。”

　　萧渐远的语气很可爱，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邀功的小孩子。

　　见野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像是突然回了神一样，轻轻地说：“是。”想到那只可爱的黑色小猫，见野散发出了一点温柔。

　　那只小猫也叫小野，是自己在水寒宫的后山捡到的。见野不忍心看它孤苦伶仃，又不敢把它带回水寒宫里面，只能小心翼翼地藏匿着这只小动物。藏得再小心，还是被萧渐远发现了。

　　见野很害怕，从小到大，自己养过的小动物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以至于见野在看到萧渐远出现的那一刹那，耳中竟然会听到小野的惨叫声。想象着，不久之后，自己一定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意外的是，萧渐远没有杀它，也没有折磨它。尤其是当听到见野叫他“小野”的时候，更是有了一丝笑意。然后温柔的地说：“它和小野好像呢，那就养着吧。”

　　于是，小野成了水寒宫唯一与众不同的存在。

　　见野不知道为什么萧渐远不杀它，却也无从反驳。但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萧渐远作为“父亲”的关爱之一。

　　萧渐远上完药，就扶起倒在地上的见野，柔声问：“起得来吗？”

　　见野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他可不想让萧渐远抱他过去。面对父亲的喜怒无常，见野早就强迫自己习惯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论何时何地，都尽可能的自立自强。

　　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依然是□□的。于是，他小心地征求萧渐远的意见：“父亲，我可以把衣服穿起来吗？”

　　“当然。”萧渐远笑得很温柔，蹲下身捡起见野脱下来的玄色长袍，不禁皱眉：“我以为你只喜欢黑色。”

　　见野一愣，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从自己拿起那件玄色的衣服披上时，就知道父亲会这样问。见野别过脸，小声说：“。。。这不是我的衣服。”虽然他清楚，就算自己不说，萧渐远一定也都知道。

　　萧渐远为他套上衣服，见野正惊叹他没有追究下去的时候，萧渐远又温柔到：“这样多好，不要穿的死气沉沉的。”

　　见野是真的觉得惊恐了。这算什么？萧渐远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只有“父亲”才会说的话？他为什么不追究这件事？他应该知道这衣服是景殇的，那就更有理由责骂他了啊！为什么不问他，还云淡风轻地把衣服给他。。。

　　心里这么想，他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接受萧渐远给予的一切。因为，他没有能力放抗，不是吗？

　　“是。”不露声色地躲开萧渐远的手，见野自己套上衣服。虽然衣服是上好的布料做的，但是身后的伤根本不容许他有哪怕一点点的轻微摩擦。

　　“嘶——”见野尽可能地忍住疼痛，并且背过身去不让萧渐远看他因为痛楚而紧皱的小脸。

　　萧渐远并没有在乎他的小动作，见野眼里的戒备是他已经习惯了的。

　　为什么要收留那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呢？如果说，只是为了不让他的小野难过，不忍看到他忍住泪水的悲伤表情，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吧？

　　是啊，连自己都不相信。

　　萧渐远扶住见野摇摇欲坠的身影，牵着他的手往追月阁走去。水寒宫里有两处所谓的禁地——逐云轩和追月阁，分别是萧渐远和见野的寝殿。之所以是禁地，因为萧渐远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那两座房子里面。

　　回到熟悉的追月阁，见野说不出心里的情绪究竟是什么。痛恨，抑或是怀念？或者，只是熟悉罢了。

　　“喵——”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小野略带撒娇意味的叫声。

　　见野的嘴角微微上扬，在水寒宫里，大概也只有这只小猫可以让见野露出微笑了。也许，在水寒宫外面也是。暗中的紫衣和银衣相对一望，他们的少主，恐怕不会对任何人露出他倾国倾城的笑容的。任何，人。

　　紫衣遥遥望着，萧渐远拉着见野的手进去追月阁。

　　也许，宫主的心还没有彻底死去？她们从小便跟了宫主，是宫主收养了弱小的她们，教她们生存之道。那时候的宫主，也像现在一样温柔地笑，却是发自内心的。

　　在她们眼里，水寒宫的宫主，就是神祗一般的存在。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变了。

　　是因为，那个叫易水寒的男人的离开吗？是从那一天起，宫主开始变得惨无人道吗？【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