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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帆是四人当中最有筹谋的。如果说那三人将林小川办了还有点酒精的催化因素在里头，章帆则是早早地有所计划了。他知道汪旭和林小川的关系，也最明白林小川是怎样一个人。事后他们并不恶狠狠地对他，而是真诚道歉请求谅解，说是后悔不迭。林小川沉默不语，事实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捅出去，五个人一起毁了。没什么勇敢不勇敢的，男的被上顶多构成猥/亵罪，然后被人指指点点议论一辈子。尤其是母亲，他简直没法想象后果。
再然后他们几个就像没事人一样老拉林小川去玩，有时候一起打球，有时候去网吧。期间章帆总是晃悠着自己的手机，林小川明白这份威胁。那天他报警被章帆发现了，手机直接被踩烂。林小川不得不帮他口，才避免了录像传上班级群。
林小川再如何厌恶，还是要乖乖同他们走。他成了他们的玩具，最开始的反抗总会在四人几乎从不间断的监视下换来更痛苦的惩罚，后来林小川浑浑噩噩地随他们摆弄，自暴自弃。可他终于没有放弃自我意识，这也是他们乐此不疲的原因。他们用越来越过分的手段折磨着林小川，当受/虐上升到一定等级的时候，痛觉会变得习以为常，于是需要更强烈的痛楚才能引发快感。林小川慢慢变成了这样的怪物，他再没动过报警的念头。他明白自己被毁了，也试过自杀。
那段痛苦的记忆支离破碎，林小川也不知道自己试过几种方式，后果如何。他当然无心学习，作为他想轻生的惩罚，哪怕上课也会给他塞上可怕的玩具。
林小川作为叙述者，对于那些不堪的往事勉勉强强地搪塞了过去。简槐对于这一切感到无比震惊，居然没有任何同学曾发现这些事件。林小川于是笑了一下：“我们果然隐藏的很好吧？”
简槐觉得林小川疲惫不堪，终于也没能将安慰说出口。
“我成绩变得很差，我妈骂着骂着就放弃了，随我自生自灭。”林小川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床底，“我只想赶紧考上大学，离他们越远越好。”
这份纠缠随着毕业戛然而止，可他的梦魇没有随之而逝，他自卑到了极点，不愿意和人交谈，更不用说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如果不自/虐，他连bo起都做不到。他将一切时间都交给了他所选择的计算机专业，以此暂时忘却一切。
“我不可能再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可是那一次秦莞如告诉我说那四个人没再去过。”
“我犹犹豫豫地过去了，连酒店大门还没迈进去，想想还是回头了。”
“然后我就看见了汪旭。”
汪旭身着得体而不太过正式的衣装，林小川的郁郁使他改变了很多，汪旭却一眼认了出来，将他拦住。
林小川勉强笑了笑，和他寒暄了一阵子。汪旭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觉得很不对劲。他并不点破，而是询问了林小川的公司地址和家庭住址——恰好离他所工作的医院很近。
汪旭没想到真的能再回来，重逢本来该是欣喜的，却叫怪异的气氛给毁了。他干脆没进去参加同学会，想见的人不就在眼前么？
林小川很是不情愿地应下了咖啡馆的邀约，期间没再透露什么信息，仅仅是大学专业之类无关紧要的内容。汪旭无奈不已，没去询问为什么再也没有联系，也没告知对方竟成为这数年来自己心心念念挥之不去的影子，这份心情是否是自作多情，可笑之至呢。
“我应该一开始就拒绝他的……”
汪旭不但没有放弃，在林小川拒绝了他之后的一切邀约后，还直接上门接人了。林小川难得感到好笑，同他在一起能让自己安心很多，好像高中时某个并不存在的午后，暖阳射入阅览室的定格画面，圈起来的就该是他们两个。
时光回溯般，两个成年人的约会进展同多年前别无二致，汪旭见到林小川展露出熟悉的笑容，他将所有的耐心都用在这一个人身上。
整整半年，林小川受到了诸多感动也没说出来。最后还是靠酒精吐露了一切。汪旭终于明白事情的始末，不再言语。
“他真的很爱我……”林小川说着，脸上露出堪称幸福的表情。简槐已经知道这是一场悲剧了。出警时间格外的漫长，林小川的故事还在继续。
“当我在又一次逃离和袒露心扉之间犹豫的时候，那天晚上我直接喝断片了，醒来就到了这里。”
“汪旭还没铐住我，只是进行了温和的尝试。哈哈，我当然性冷淡了。”
“他接受了这一事实，挺无奈的。他说当初不该那么轻易地放下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身边难道全是变态么？连汪旭都是。他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知道一旦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他说一定要把我变回来。”
“如你所见，他尝试了又一个半年。他的方式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林小川脸上却淡淡的，不显山露水，手指在床底下画圈。
“再然后，他就计划着杀掉了他们。他做的真是滴水不漏啊，只怪章帆多嘴……”
林小川怎么会知道章帆给自己打了电话？
简槐背后立刻冒出冷汗。这个房间温度极低，显然正开着空调。近乎赤/裸的林小川却很享受似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脚踝。他又抬起眼睛，那层本就不明显的水汽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轻蔑似的冷笑。
“简先生，为什么警察还没有来呢？”
简槐几乎是拔腿就要离开。可惜开门声适时响起，汪旭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甚至宠溺：“小川，玩够了没有？”
他的面容如林小川描述的一样温和，手里很轻松地提着一把水果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