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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把火 ...

  •   赶鸭子上架的相亲见面一滩死水。陈轻火坐在窗边,失神的看窗外。天际红霞一点点散去,墨色蔓延,路边路灯亮起,橙黄色的灯光在四周漂浮,隔着玻璃,就能深切的感受到窗外的寒意。
      她突然很想陆危焰。
      她想要离开。
      对面那个优质青年还在连绵不断的说着自己出国留学的经历,说到一半,他再次停下来,抬头看陈轻火,寻求她的认可。
      “陈小|姐,你说是吧?”
      陈轻火从放空中醒来,没听见优质青年说的前因后果,只能打着愣,干笑着点头,“是,是,对……”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得到陈轻火赞同,优质青年抿嘴满意一笑,喝了口茶,继续往下讲。他头一次遇到这样耐心且愿意听他讲述求学经历的女孩子,一时间飘飘然,控制不住话头。
      对面人又开始讲话了。
      陈轻火松了口气,再次看向窗外。对面突然晃出一道人影,黑夹克,高筒靴,正边走边和身边同伴说话。
      陆危焰?
      陈轻火倒抽一口冷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想,再揉揉眼睛,人影依旧。真的是陆危焰。
      他越走越近了。
      陈轻火心开始猛烈跳动,呼吸开始紊乱。她看了眼对面还在涛涛不绝的优质青年,想逃,脚下又生胶水一样,怎么也迈不开。她定了定心神,攥紧拳头,艰难的扯唇一笑,低头不再言语。
      玻璃窗外,每有一个人路过,都会在窗上印下一片阴影。陈轻火感受一片片阴影在自己脸上划过,黑暗与光明,不住穿插。
      直到一片阴影全然的笼罩住她,怎么都不移开。
      她在黑暗里带了许久,最后面无土色的抬头。
      陆危焰站在窗外,面无表情,目光沉沉漂在她身上,如料峭寒风,冰冷里淬了尖锥一样的冰刀,片片剜心。
      陈轻火想解释,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优质青年还算有担当,见窗外有人面色不善的瞪陈轻火,哎呦一声,站起来,挺着单薄的身板同他理论,“怎么回事啊,站在窗外看人吃饭喝茶的,让人怎么吃得下去嘛?”说着,他举手,叫来服务员,正要反应情况。
      窗外人突然消失了。
      他奇怪的咦一声,摸不着头脑,便也就作罢。再一转头,那人又出现在眼前了。
      “你……”
      陆危焰站在桌边,双手插兜,目光平静,“你说今天有事,就是这个事情?”
      “我……”陈轻火低头,猛掐手心。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是,你谁啊,有事吗?”
      陆危焰深深看一眼陈轻火,收回视线,呵一声,扯唇笑开。他偏头看优质青年,笑容得体,“我是轻火朋友,在外面看到她,就进来打声招呼。”
      陈轻火讶然。
      优质青年没注意到云波诡谲的气氛,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热情的邀请陆危焰入座,“哎呀,是陈小|姐朋友啊。快请坐。”
      陆危焰笑着拒绝,“不了,我还有事。就是没想到她会来相亲,才进来打个招呼。”
      “是呢,陈小|姐这个外形和条件,没必要相亲的……”优质青年也跟着应和。
      “是没必要相亲。但她还是来了。”陆危焰一字一顿。说完,眼尾扫过陈轻火,径直离开。
      一场暴风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
      陈轻火茫然,她紧盯着陆危焰,看他走出餐厅,一脚踹上路边石凳,才抖着唇苍白一笑。她知道这么容易的。
      优质青年又开始说话了。
      她在这种单方面的叙述中回忆陆危焰铁青的脸,痛苦的闭上眼睛。耳朵又自然而然的隔绝掉外界所有声音,她失神的看优质青年张张合合的嘴唇,耳膜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天终于都黑了。
      优质青年意犹未尽的倾诉完毕,饭局结束。他小心翼翼又胸有成竹的提出建议,“陈小|姐,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第一次相亲,以何种方式结束。
      “不用了。”陈轻火读出他的意思,摇头,拎包道别。顿了片刻,她强挤出一抹笑意,温声道,“王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这次相亲,是我家里……”
      优质青年呆了呆,语调机械,“你有男朋友了怎么还出来相亲?”
      “我也不知道。”陈轻火喃喃,眼泪终于扑簌簌坠落。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她为什么偏偏糊涂?
      “是刚才那个人吗?”优质青年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陈轻火笑着抹眼泪,“他很好,我很爱他。对不起。再见。”
      ——
      优质青年走了之后,陈轻火在路边停了好一会儿,她擦干眼泪,沿着路牙一直往前,几步路后,停在一张石凳前。
      那个熟悉的人坐在石凳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轻声唤他,“陆危焰。”
      他看到她,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起身大步离开。陈轻火赶忙跟上,她试图去拉他的手,但怎么都拉不到。
      她心猛烈的跳,像要从胸前挣脱而出。
      “陆危焰。”
      陆危焰猛地停下,转头看她,“有事?”口袋里那个丝绒盒子还硬邦邦的戳在心尖,他舔了舔后槽牙,尝到一丝血腥。
      “今天相亲,不是我……”陈轻火想要解释,舌头却不听使唤。
      就这么错乱的几秒钟,陆危焰突然笑了。他掐紧她胳膊,凑近她,声音如冰,“陈轻火,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连一点点喜欢,都没有?”
      “什么?”陈轻火呆愣愣的反应了几秒,然后抖着唇,不可思议的和他对视,“你说什么?”
      陆危焰脸上的笑变了,变得嗜血且残忍。他扯嘴角,一字一顿,“我不过是你用来向袁冉示威的工具。是吗?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袁冉喜欢我,为了打击她,你才硬压着耐心迎合我,对吗?”
      “我真是贱啊。知道这么个情况,还低声下气的哄你哄这么多年,还想哄着,把你骗回家当媳妇……”
      陈轻火蓦地失了说话能力。她浑身颤抖,良久,才把喉头的呜咽咽下去,她梗着脖子,内心一片苍凉,“你觉得是,那就是。”
      是,她一开始就目的不纯,最后被发现了,也是咎由自取。
      现在所有的过往在他眼里都是一场骗局。
      她想哭,最后却淌着眼泪笑了,她没办法解释。开头就是假的,怎么证明后续是真?好在被人追捧在手心的疼爱,她偷摸着享受了好多年,也够本了,不算亏。
      “我觉得是,就是?”陆危焰嗤笑,抓出口袋里那枚戒指,当着她的面扔进垃圾桶。
      陈轻火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红色的小盒子在空中弯出一道弧,直直的坠落。他还说了句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陆危焰离开后,陈轻火还呆滞着。她捂着胸口踉跄着扑到垃圾桶旁,拾回那枚戒指。戒指盒染了灰,她吹了吹,伸出冻得发红的指头虔诚的打开。
      装嵌完美的水滴钻熠熠发光。
      小小的一颗,边上围了一圈碎星,乍一看,惊天的大。
      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审美。
      他总是想给她最好的。
      连钻戒,买不到最大的,也要看起来最大。
      明明他自己都没什么钱的。
      眼泪撕心裂肺的落下,片刻后又止住。她把戒指套进左手无名指,捂着胸口,强撑起精神一步步向前走。
      除了这枚戒指,她什么也没有了。
      ——
      陈轻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她头脑里一片空白,直到看见坐在沙发上静等回馈的陈父,才有了一点现实感。
      陈父黑着脸,高声质问,“你今天怎么和别人说的?介绍人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小王觉得你和他不太适合,拒绝了我们家。……我不是让你好好表现的吗?你怎么还给搞砸了?学习学习不行,相亲相亲不成功。你知道人家袁冉什么行情?你还挑三拣四,什么东西?……过几天还有一个条件不错的小伙子,你再给我搞砸了试试……”
      陈轻火承受着陈父连绵不断的怒气,停了换鞋的动作。她站直身子,平静道,“我不去。”
      “你说什么?”陈父陡然站起,茶几差点被掀开,一阵颤抖。
      陈母也紧张起来,攥着手血色尽失,她僵硬着脖子,开口就是哀求,“轻火……”
      “我不去。我有男朋友了。他对我很好,我们打算结婚了。”陈轻火定定的看着陈母纠缠在一起的眉头,自嘲的笑了下。
      她一直以为,她的平庸给陈母带来了灾难。如果她优秀到极致,陈母就不会这么可怜。因此她认命的承担所有压力与怒气。可她错了,她越软弱,压迫就越重。陈母的哭泣与心疼,只浮在表面。只是陈母自身怯弱的遮羞布。
      真的心疼孩子,不会只有轻飘飘的几滴泪。
      她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就将所有的原因归咎于孩子。她自己没有能力离婚,就让孩子分担压力。
      这本身就是错的。
      “你再说一遍?!”陈父操起了皮带。
      陈轻火抚上左手无名指上的钻石,碎钻的棱角磨得她微许的疼。她深呼吸,“我有男朋友了,我不会再去相亲。”
      “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要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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