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难平》佯谬

14、初次问诊

　　林述之继续看书，打算等李克己工作完再说。可是，看着看着，可能是这些天过于疲惫，林述之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是在半夜，林述之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在梦里他又梦到了血，这次是在他熟悉的电梯里。
　　林述之起身看向周围，书房的灯还亮着。
　　林述之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梦里的一切还在他的脑海里，心脏超速跳动着，林述之站在原地，眼神逐渐失焦。
　　李克己从书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林述之。
　　李克己伸出手按在林述之肩膀，林述之如梦初醒，问：“我站在这里多久了？”
　　“从我出来开始你就是这个状态了，你还好吧？”
　　“我又做噩梦了，我能尽快入院治疗么？”
　　“我尽量安排，我不太清楚其他人的工作量现在是多少。”
　　李克己这段把自己的病人整理了一下，因为心理咨询对心理医生也是一种心理负担，所以为了保护医生的心理健康，一天只能接待1-2个病人。李克己为了尽快完成工作，已经把工作尽可能排满了。
　　其他人应该没有像他这样的工作密度，但愿不愿意中途收病人他也没把握。
　　“或许你可以先回国治疗一段时间，催眠的事可以先缓一缓，我比较担心你现在的情况。”
　　李克己摸了摸林述之的头，说：“我尽量跟你一起回国，国内的医生我来联系。”
　　“拥抱能让你感觉好一点么？”
　　李克己说着把林述之搂进怀里，说：“明天你跟我来上班，我们先做个检查确认一下。”
　　很神奇的是，这个拥抱竟然真的渐渐平复了林述之不正常的心跳。
　　“谢谢。”林述之说。
　　“嗯…你最近先住我家吧。我去联系一下Steven。”李克己说着拿起手机走到了阳台。
　　“hey，我是李克己。Steven，我想请你帮个忙，之前跟你提过的我的朋友，你最近有时间接诊么？他最近状态又变差了，我最好回避。”
　　“可以明天先去做个检查么？”
　　“好的，多谢，Steven，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实话，李克己在过往的人生中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他很有天赋，但又不像林述之一样过于远离尘世。林述之就像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他情不自禁地想去解开。而他的身份和他们过往的交集就注定了他无法主动干预林述之的心理状态。抛开十几年前的命案不提，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尴尬，不能是医患关系，而作为朋友他也无法做更多了。
　　第二天，林述之跟着李克己去找了Steven，然后李克己就走了，跟他说结束打电话。
　　进到诊室后，Steven对他说：“你可以先去做一些测验和检查，你的情况我大概听我的同事说过，我们先看看结果，然后我们可以聊聊，过程是绝对保密的。”
　　“好。”
　　林述之跟着护士去做了几个常规心理测试，然后抽了血做了一些脑部检查。
　　林述之拿着测试结果进了诊室，Steven看了之后说：“你最近经常做梦？可以讲讲你最近的困惑或者困难么，什么都可以说。”
　　林述之想了一下，说：“我最近经常梦到红色，血。而且我丢失了一段记忆，每次做完跟那段记忆相关的梦我都会有应激反应，有时候是心悸，有时候直接晕倒。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没什么朋友，也是最近才开始查的身世。好像我身边没什么可以信任的人了，有时候会有这种想法。”
　　“嗯。”
　　“困惑的话，我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虽然在大学有过一次短暂的恋爱，只停留在接吻。最近我还被通知可能有先天情感缺失。”
　　“哦？可以具体说说么？”
　　“大概是说我在情感感知方面的基因跟常人不太一样。”
　　“林先生，不管是谁跟你说了这样的话，请你一定不要觉得自己是异类。”
　　“其他的，我们等你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讨论。”
　　林述之闻言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李克己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很为难？因为我……我们的关系，他父亲和我已经过世的父亲是朋友，当年发生了什么，可能和他父亲有关。而且我当年的走丢好像也有问题，把我从医院抱走的女人至今也没有找到。嗯……在我平静生活十几年后，这些谜题突然一下子都出现了。我也觉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我的反应，我觉得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以后的人生可能就剩下解开当年真相这一件事了。我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这是第一次我想要做什么。”
　　门外传来敲门声，护士进来把林述之的检查结果递给了Dr.Steven就出去了。
　　Steven看着结果，说：“你需要调节5羟色胺的药物，如果可以的话，做些运动，同时我也希望你可以定期来找我咨询，什么都可以，你是个聪明的人，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完成，我还是希望你能来，你可以信任我。”
　　……
　　结束咨询后，林述之找到了李克己。李克己此时正看着内部系统上Steven的留言。
　　“我结束了。”
　　“稍等，马上午餐时间了，想吃什么？”
　　“炸鱼薯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