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衷》棠芸

4、儿女情海波涛生

　　七、
　　待帮忙之人搬着箱子离开，月月亦向珍珠告辞准备离开。“月月，你等一下。”珍珠道。月月闻言，站住不知珍珠要做什么。珍珠走入自己卧房中，取了一幅画来至听众。“月月，帮我将这画儿交给你阿爹可好？”珍珠道。“好。”月月道。珍珠将画交给了月月，月月接过后告辞离开。珍珠望着月月的背影，心道：“子轩哥，我这么做也是你希望的对么？”
　　月月回到清溪书院，瞿先生正在厅中读书。“阿爹，我回来了。”月月道。“嗯。”瞿先生道。“阿爹，珍珠姨有件东西让我交给您。”月月道。“哦？好。”瞿先生道。月月将画递上，瞿先生缓缓地将画展开。看到画中内容的瞬间，瞿先生心中一怔：“这是......”画中人手抚琴弦笑得美好。这多年未见的容让瞿先生湿了眼眶，清泪两行。“阿爹，这是谁啊？”月月见父亲如此，心中有些疑惑。“这就是子轩。”瞿先生道，轻轻拭着眼泪。“这就是子轩阿伯？”月月道。“嗯。”瞿先生道。月月闻言，并不多言。父辈的情，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多话。半晌，瞿先生平复了心绪才开口：“月月，过两日你就该去你舅舅家了吧？”“嗯。”月月道。瞿先生闻言，走入书房将几部书稿取了出来。“阿爹，这是？”月月道。“这是阿爹托邀文从长沙买的小说，有一部分是英文和德文的。阿爹这两天给你译好了，这全做阿爹给你的嫁妆吧。”瞿先生道。月月闻言，心中有些诧异。望着父亲，她仿佛看到了父亲与以往不同的一面。“这才是珍珠姨面前的阿爹吧？”月月心道。拿了书回了自己房间，取了一本看了起来。
　　瞿月月为书中的世界所吸引，这一看便已到了下午。“你这是做什么呢？”一男声闯入了月月安静的世界，月月抬头见来人一笑：“耀武。”龙耀武随意地坐在一旁，看向了月月放在桌上的书：“你这看的是什么？”“是我阿爹给我做嫁妆的书。”月月道，对于这个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她不想隐瞒。
　　龙耀武闻言，随手拿了一卷书稿翻了起来。见那与中国人不同的的名字不由皱眉道：“这都是些什么啊。”月月闻言，看了看那页道：“这是外国人写的小说，名字当然与我们不同。”“外国？你直接说洋人不就行了？”龙耀武道。月月闻言并不多说，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伤了日后的夫妻感情。“你是麻溪铺人，没事看什么洋人的书啊。”龙耀武道。“我怎么就不能看了？”月月道，对于这话她也不想让龙耀武。“等你嫁了我，不准看洋书。”龙耀武道。
　　月月闻言，心中也是存了气。想起了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之前她爱龙耀武到了有些着魔的程度，而耀武的心一直在穗穗身上。“虽说‘君若无情我便休’，可既已到了这时候退婚已不可能。”月月心道，决定先嫁了耀武再图日后。
　　回神，月月与耀武又说了些其他。至黄昏耀武才离开，某些种子已经发芽结果只是时间问题。当然此为后话，这里暂不赘言。
　　八、
　　“阿爹，我的个娘啰......”两天后，田家楼中。穗穗陪伴月月哭嫁的歌声开始了，湘西女子哭嫁要从出嫁前三天开始。女儿哭嫁，父母远远地听。只因，哭嫁歌中也有骂父母的内容。
　　月月出嫁，瞿家就只剩瞿先生一个人了。瞿先生面对再无第二人的家，轻轻一叹。女儿将要出嫁，从此之后他便要一个人了。反正，他也早已习惯。“瞿阿哥。”出神之时，珍珠已至。“阿妹。”瞿先生道。“瞿阿哥，在想什么呢？”珍珠道。“没什么，只是月月嫁人了我还不太习惯。”瞿先生道。珍珠闻言，并不相劝只陪他静静坐着。
　　两下无言，一阵叩门声打破了静默。瞿先生起身开了门。来人是耀文，瞿先生让他进了院。来到正厅，耀文道：“傅阿姨好。”“耀文。”珍珠道。三人坐定，瞿先生开了口：“耀文，你现在来是有什么事？”“先生，我考上西南联大了。”耀文道。“这是好事啊。”瞿先生道，一时又道，“可是要我做什么？”“先生，我阿哥娶了月月姐。穗穗心中又有别人，我走了对所有人都好。”耀文道。瞿先生闻言，一时默然。小辈们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想了想开口道：“也好。”“还请先生不要告诉他人。”耀文道。“好。”瞿先生道，他知耀文心中所想。言罢，耀文告辞离开。“耀文这孩子才是看得最明白啊。”珍珠道。“看得明白心里才苦。”瞿先生道。
　　“耀文这么做，也算是快刀斩乱麻了。”珍珠道，“他会比其他孩子过得好些吧。”“或许吧。”瞿先生道。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其他的话，珍珠便告辞离开了。
　　三日后，月月出嫁。队伍从田家到龙家老院，这般阵仗可以说是麻溪铺最大的了。月月在轿中悄悄撩帘看了看窗外，灰色的天好似预兆着什么。月月心中有些异样，但心中还是对龙耀武有所期待的。队伍向前走了许久，才到达龙家。
　　轿子停稳后，月月下了轿。一切按照麻溪铺的婚俗在赞礼的引导声中一步步进行，婚礼结束月月在房中等待。龙耀武在厅中敬酒，至夜宾客方散。耀武在佣人的搀扶下来到新房，揭开盖头后他看到了穗穗的面容。一声：“穗穗，是你么？”之后，耀武和月月上了婚床，而这一声醉语也打碎了月月对龙耀武最后的期待。
　　与此同时，穗穗那边也出了事。穗穗和石三怒意图私奔被发现，牵出了那段隐匿许久的往事。因此二人无法一起出走，穗穗晕厥被父亲田大有和童莲带走，石三怒也被带回了排帮。龙家这边，龙老太爷将耀文的离开归咎到了排帮和田家身上。他开始了进行报复的打算，他与自己驯服的和童莲同道的那位掌柜通信开始做了准备。只等待时机，这个行动将似滔天巨浪打破现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