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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人莫予毒 ...

  •   她神情不属的看着外面一片缀着微不足道的光明的黑暗,心里有些怨天尤人,“怎么办……”她停顿了一阵,眼前仿佛被浸泡在水里,喉咙尽力的紧缩,她的脸都被憋青了,已经忘记了现实的环境,表情狰狞,四肢不住的挣扎。“停下,停……下。”她痛苦的断断续续的歇斯底里,似乎也言有所指。
      “你怎么了?”龙戬一把将她抱住,那一刻似乎也理解了她的痛苦和矛盾。
      “不管怎么挖心搜胆的盘算,最后还是夭折了。”她眼泪纵横,鼻音让她的声音有些含糊。
      “你说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他以将机就计的方式来安慰夜阡訾。
      “一个人的冷漠变得习以为常,就会随着他的热情流失很多东西,而且开始分辨不出感情。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友谊,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什么非。不过,一个这样的人,他拥有地位的面积往往没有任何寄人篱下的依靠,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方向。”他的肩膀扼着她的脖子,使她大梦初醒,但是仍然痛不欲生。“我不想遇到他。”
      “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却很清楚的人?他和你关系密切?”
      “在所有的意义上他就和我的生命等同。我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我的生命还在。”
      “这是你的心里安慰吗?”龙戬没有在乎她想暗喻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在自我解嘲。
      “这当然不是在自我解嘲,”夜阡訾不耐烦的说,“他存在的意义包括了我所有的物质利益和社会地位。以前他是我的生命,现在他就是我生活的资格。”她突然又颇为惋惜的看着自己的头发,颜色就像宇宙银河一般璀璨。“只可惜,现在我只能倚仗着他,过着行尸走骨的生活。”
      “他既然是你的生命,那么……”
      “过去,我仰赖着他生存,而今,我依靠他生活。至于生命,那只能理解成为在生活边缘垂涎欲滴的彳亍而已。”
      “飞船即将到达第四平行宇宙,请大家不要随意走动。”
      夜阡訾再次惊骇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抽噎,两臂像铁钳一样勒着龙戬的脖子,牙齿与他的单薄的肉嵌合,仿佛永远无法分离。
      “记得,收拾好你不名誉的尾巴。”
      “你说什么?”她双目讨厌的看向他,“血盆大口”里血与唾沫交融着已经溢出来,舌头不敢放下,话语就像咿呀学语的孩子。
      “如果怕暴露,还不如一刀两断呢。”他不停的拍着夜阡訾因为咳喘而剧烈起伏的背,“这是我告诉你的。”他掏出手帕遮住她满是血垢的嘴。“所以你不需要耿耿于怀。”
      飞船停滞在这片阴冷可怖弥漫着水腥味的岩地上,除了夜阡訾,他们全部骑着闪驰驰骋而去。她双手捂着半边脸,垂下的睫毛微微寒颤,泪晶像初晨的挂在软叶上的露珠似的抖动。眼泪冲淡了白手帕上的血渍,像是太阳的残照。
      四辆车并排刹住,旁顾无人,眼前一片瑟索之意,凄暗的令人生起一阵悲寥,自折锋芒之感。沉甸甸的水雾不时掠过,堵住来人的每一个毛孔,他们本谨小慎微,但是四处却空无一人。突然,仍旧平静的空气中从四面八方散发层累的浅光,随后千军万马已经设下天罗地网。层层包围之外是一座散布不聚,外形不清的建筑,周遭的上空悬游着锥形的岩石。
      两边都按兵不动,几秒之后,他们前面又恍然出现一个人,他解除了头盔,露出苍灰阴鸷的脸。
      “你们是什么人!”他指着敌人,语气仿佛有被压制的愤怒。
      “你是这里的头儿吗?”火麟飞回指着他问。
      “现在,不是了。”他悲哀懊丧的说。
      “不是你说什么话呀,你算哪根葱,识相的就快点给我滚开!”他手臂乱挥的说。
      “我最讨厌别人用这种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他愤懑的向他冲去,又一阵交锷,他大概还不清楚,只能用肉搏抵死相拼了。
      “逃避解决不了战争,只会解决你自己。”刎媞说,“哭够了吗,你这个懦夫。”
      夜阡訾轻吸了一下鼻子。“我只是害怕而已,因为惧怕而逃避的才是懦夫;虽惧怕却没有逃避的,还不是懦夫。”
      “所以呢?你打算去面对他?”
      “但是惧怕而不逃避这又是什么逻辑呢?”
      “没有意思的话还是少说。你饿吗?”她不怀好意拿出一个关节长的瓶子。
      “就这么吝啬?”
      “这可是……钩吻蜜饯。”她又笑了。
      “大概是奇珍异味,但是我肯定没胃口。食物之于人好像油之于灯,油很多,灯就会亮,油太少,灯就会熄灭。然而一盏灯却往往因油太多而熄灭。”
      “但是你会渴的。”她没有一点威逼利诱的意思,只是将那晶莹剔透的几滴蜜饯羼进一杯水里,那个杯子随之消失了。“与其被缧绁受辱,不如就这么过去。”
      “你不是很反对我有这么一天吗?”
      “越是讨厌一个人,就越是想见到他可憎的嘴脸,因为这样就会显得自己很高尚。”
      “高尚之余,却并不高明。”
      她们比肩而行,夜阡訾心里无限阢陧,她的身体尽量往刎媞身上靠,直到开始倾斜。或许彼此都认为这是空前绝后的谐睦。正当夜阡訾想用友善来面对恐惧时,鼻尖失控的捕捉到一股几不可闻的咸腥,,她又开始紧绷,想要依赖什么人却一个趔趄跌在夜幕里。
      “鬼影劫!”那个青面獠牙的男人腾上天空,腕上的爪钩锃光闪烁,朝火麟飞而去。
      “哼,你以为我不会吗?”他还在大言不惭,正要还击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反应。
      “等等。”他心虚的自言自语,那个男人也出人意表的收住了手。他打开异能锁,“喂,胖墩儿,我为什么进去不了灵界状态了呢?”他的声音十分窘困,不知该如何自处。
      “好,你等一下。”他他调出火麟飞的异能量值,结果却一切正常。“Lisa姐,为什么火麟飞进入不了灵界状态了呢?”
      “由于第四平行宇宙的地球结构非常特殊,这里的地磁场会频繁的互换两极,产生强大的电磁干扰,这会严重影响到火麟飞的异能量巨变。”
      “那么该如何解决呢?”
      “这要看你的能力了。”
      “我的能力?什么能力啊?”屏幕上显示出不可胜数移动的绿色小方块,“只要你把这一万个方格拼成一张图案,飞船的自动修复系统就可以帮助火麟飞完成异能量巨变。”
      “一万个!”他讨好卖乖的托着腮,“Lisa姐,你能不能帮我做啊?”
      “不能,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喂,胖墩儿,你搞什么鬼,怎么这么久!”
      “呃,很抱歉,阿飞,我现在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你现在才说没办法,你刚才干嘛去了,现在整个宇宙都知道我出问题了!”他的声音响彻云霄,但没有到暴跳如雷的程度。
      “Lisa姐,你现在才说没办法,你刚才干嘛去了!”胖墩儿忽然跳起来,一退六二五指着屏幕说道。
      “神经病。”
      “天哪!现在怎么连智能系统都学会骂人啦!”他无奈的跌了下去。
      “对不起,我是因为水土不服,暂时无法进入灵界状态,要不我们先坐下来好好谈谈?你也不想别人说你以大欺小……是不是?”
      “你觉得这样很好笑?”他一拳冲到火麟飞胸口,惊愕他只能抱头鼠窜。
      “火麟飞!”袁戟欲行又止,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状况,但是还是进入了这介胄之间。他跃到那个人面前,用手捶击着青铁,但是转眼之间,强光刺眼,他立时三刻坠到地上。
      “胖墩儿,快点查一下他的致命要害。”天羽说。
      胖墩儿按了几下键钮说:“他的要害就在胸口。”
      “火麟飞,等一下我去吸引他,你出其不意攻击他的弱点。”
      “可是,我们现在没有多少的异能量了,怎么去攻击他?”
      “用你的自尊。”她嘴角弯曲着说。
      “好吧,幻麟闪驰!”他一跃而起随着车一起落下,天羽也在天空飘翥,猛的降到那个人的身后,一掌拍在他的蝙蝠翅膀上,他一面倾斜,慌张又不失稳静的扼住天羽的脖子,她阻止不了,只好引颈受戮,但嘴角仍留笑意,两指松弛,随之一把翎羽正欲从男人身后刺入,却被察觉,天羽趁势凌翥。
      火麟飞此时藏匿在他身后,闪驰奋力向他软肋驰去,听得一声鬼哭神嚎。
      “龙戬,火麟飞的异能量只能释放百分之二,你快去帮忙!”胖墩儿怀着成败在此一举的激动说。
      另一架闪驰也径直飞去,直击在他的胸口。两面冰火交融,仿佛自己成了介质,火融化冰,冰冻结火。而两者都溶于自身,他无可奈何急转直下,全身无一处知觉的蹲伏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
      “敌方异能量不足,被迫性退出灵界状态。”
      夜阡訾五体投地,她紧紧的扒着地上光滑的岩石,攥住时留下五道深深地指痕。她双目微合,只有一滴眼泪落地,身上如同遍布了星辰,一点点将她抹去。
      “你让我觉得,很丢人。”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个男人有所忌惮的回过头,但是不见人踪,他背后冷汗浃流,急速回头时,他已越到身前。
      他保持了几秒落地时的姿势,目光如炬猛的泄露,他只平静的直起身,双臂环胸,嘴角带着不屑一顾的,惬意的,绅士的笑。
      “哦?你就是夜凌云?”火麟飞觉得他似曾相识。
      “你就是火麟飞了吧。”
      “你也认识我?”
      “当然,你们杀死了鲸鲨王和北宫渁,”他说北宫渁时,并无意针对他们其中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不认得你们呢?”
      “你是来为他们报仇的吗?”袁戟说,神情十分怫然。
      “不,没有必要。”他傲慢的抖抖手指,“强者统治弱者,本就是天道,我并不想逆天而行。我要的,只是你们撤退。”
      “这不可能,我们要去阻止冥王的复活,否则整个宇宙都会被冥王所统治!”天羽义愤填膺的说。
      “统治,有什么不好的?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强者的统治,将会是一片混乱。”
      夜阡訾的现状弱如扶病,她的双眼已经失明,微微闭合,一只手像扶着墙壁似的每走一步便挪动几厘米。她的双脚在平坦的地方都步履维艰,她很想逡巡在原地,但是又颤抖的厉害,只想到他面前摇尾乞怜。突然,她纤纤弱质的身体跪伏在地上,但是她仍然没有停下。
      “你胡说,强者根本不该统治弱者,而应该去爱他们。”袁戟说。
      “爱?”他大笑起来,“爱只是一种让人感到恶心的借口。他是弱者乞求强者给予他们不应该得到的东西时的借口!”
      “你善恶不分,颠倒是非!”火麟飞勉强指着他,他已经感到倦劳了。
      “善恶不分?这个世界有善恶吗?”他摆出跑步的姿势,身上遍布白皙晶亮的光。但是他只轻微移动了半步,猛然矗立在他们面前。惊得众人后脚下意识的退出几厘米。“那我问你,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好像在责问这个社会的畸轻畸重,但是不过多久,这种态度就已经铲迹销声了。)在我看来是善的东西,在你们看来就是恶的。“他忽又凡跃回原地,慢慢转身,“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就算有,也是强者通过武力来向弱者证明的!”
      “看来你不相信善恶,也不相信爱,你只相信你的武力。”龙戬摇了摇头,他看上去仍旧不为所动。
      “是的,武力是解决一切矛盾的唯一方法,而爱,则绝对不是!”
      “你强词夺理!”火麟飞已经压抑了太多的愤怒,但是却又不能发泄,他觉得自己开始语无伦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强词夺理的是你们!”夜凌云终于用严厉诘责的语气指着他们,“你们嘴上说不喜欢武力,可是偏偏就要用武力来擅闯属于我的领地,你们口口声声说爱可以解决一切矛盾,可你们的行动恰恰证明武力才是解决一切矛盾的唯一方法。而爱,则绝对不是!”他的手臂向旁边一甩,余光突然撞见夜阡訾在地上爬行的样子。
      他们滞在原地,突然缄默无言,他们的脸色像贫血一样惨无人色,原本热忱似火的斗志的迷雾忽然消失,眼前已然满目疮痍,悲哀和统治的氛围捉襟见肘,他们的全身都在寒战,连勉强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
      “我们只知道这是一条路,一旦踏上,就要达到目的。如果你一定要阻止的话,那我火麟飞也只能奉陪到底了!”他说着,已枕戈待旦。
      夜凌云眼球转向斜下方,正好看见夜阡訾悲哀的,让他有点切肤之痛的脸,“看来...我不想杀人,除非杀人是和平的唯一手段。”他赋芧戏狙的微抿唇辩笑了笑,
      夜阡訾也正眼瞧去,她似乎作耍为真,快要喷出眼泪了。
      他无动于衷的回过眼神,也没有因为自己达到无聊的目的而感到荣誉,“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的权利,我可以给你们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那么,就我先来吧。”袁戟首先站了出来。
      夜凌云仍然停在原地,一副置若惘闻的样子,他又警了一眼身后的人,她还在妄想,尽力的曲意逢迎。“不,你们一起上。“他伸出一只手,表示却之不恭。
      “既然是公平决斗,当然要一对一。”龙戬说。
      “一对一?”他轻笑一声,“你们,还不够格。”
      “不尊重你的对手,就等于不尊重你自己。”袁戟紧追不放的说。
      “好吧。请指教。”他摆出十分认真的姿游,头盔遮住了他的面庞。
      龙莹的影子在悉索的光下勉强的盖在她丑态毕露的身上。“我给你一个很好的建议——跟我回去。”
      “不,你错失良机了,我现在很不适合南辕北辙的想法。“
      她摇了摇头,“是你坐失良机,才会造成不得已的局面!”她愤然掐起夜阡訾的脖子,“你知道这样会害死他,而他一死,事情便很快会图穷匕见,结果你也捞不到便宜!”
      “是否船到江心补漏迟也取决于我,他的生死与我毫不相干。”
      “你最好清楚自己不是在说滑天下之大稽的玩笑。人世间最恶劣的谎言是自己欺骗自己。”
      “我并不需要相信自己,我只需要相信事实。事实的胜负,我们应该修短随化,等待着,一直眺望着最后的结果所带来的平静。”她果然在企望着,一种貌似亏心短行的算盘已经不能停止。
      龙莹不屑置辩她对自己聊以慰藉,目光转向夜凌云的方向,他自然百战不殆,局势永远掌握在他的手上。
      呼吸之间,不等袁戟出手,夜凌云已经在他身后,利爪迅速划过。他也随之翻滚出几米,跪在地上还来不及喘息,又一阵痛楚接踵而至,这次他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当他无法控制的向前飞去时,夜凌云迎面而来,直将他击到天上,又一个闪身用利爪将他垂击在地。
      “果然,他不愧是冥界众望所归的护法。”夜阡訾讽刺的说。
      “你大概会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并且后悔。”龙莹只是不为所动的作壁上观,她明白一个失去理智的人说出的话多么违心。但她并不明白的是,明明有理智却又为什么对自己膝行而前的人进行背叛。
      他迅捷的落在地上,毫发无损。“我说过,让你们一起上,否则是绝对赢不过我的。”他的表情仍然带着似笑非笑的鄙视笑容,似乎还没有对这个人兴味索然的无聊游戏失去信心。
      袁戟动弹不得,脸色惨白,他感觉这种潮湿的地方暗流汹涌,销魂蚀骨的毒物随时可能吞噬他的身体。
      夜阡訾仿佛又抓住了一个令她啼笑皆非的把柄似的看着夜凌云岿然不动却突然起了涟漪的脸。
      “没有想到,仅仅一件鸡零狗碎的小事就会让一个太上忘情的人进退失据。”
      袁戟身旁又显出了花的影子,这似乎已经让他茫无头绪的成为众矢之的的条件。
      “看来生火固然脆弱,但变成死灰也要费一番周折。”龙莹说道。
      “下一个,就轮到我了。”闻声而去,一阵寒气袭掠,万千冰刃迎面袭来,但是这个战局的仲裁者却嘴角轻扬,一个翻身,冰刃将身后的兵卒一盘散沙,传来不绝刺耳的惨吼。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士兵,毫不在意,“哼,寒影诀,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以你现在支撑生命的力量就显得使用它的人虚有其表了。”他在空中时隐时现,猛得冲到他的身侧,一击将他打出后又失踪迹。他单膝跪在地上,不停拭去肩膀止不住的血,突然身后又一阵猛烈的冲击,后背上几道口子又浸湿了衣服,他也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滑滚。
      夜阡訾控制不住心里的疼痛,即便迟徊不决,她也要厕身其中。当她要起身时,一只手紧紧拉住自己的臂膀,白皙的手接触皮肤传来更加刻肌刻骨的痛,抓着她的人似乎并不想阻拦她。当夜阡訾毫不迟疑将匕首向自己手腕刺去时,却猛的被松开了。
      龙莹突然后脊一紧,看着夜阡訾远去,她的态度不置可否,她拍了拍有些皱缩的衣纱,柳眉倒竖着似乎在责怪碰过自己身体的什么人,随即弯下身抚摸着不知何时蜷缩在自己脚下的狐狸。
      “看来,又饥不择食了。”她掏出什么东西塞到它的嘴里,“其实,食物只不过是用来生存的一种手段,那些有了生存资本的人四体不勤,认为已经超然物外,其实只不过是在一个画地为牢的范围内玩弄猎人的游戏罢了。至于在这样的黄金世界里捕食是否是生存的目的,那就要看猎食本身是否违背了生存的本意了。”
      “你要是想打败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感到恐惧。”他将要最后了结,满身杀意如狂风暴雨般袭面而来。
      他怔怔的盯着侵占整金眼眶的光芒,但并没有束手待毙的念头,只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气流毫不留情的呼啸着皮肤里的每一根血管,好像要将它们根根折断,虽然那股空气凄神寒骨,琢磨之间又令人有一种心脏趋停时的安宁,无法逃脱,也不舍逃脱。
      突然,那种感觉猛得消迹了,他也疲劳的闭上眼睛,已经对一切知觉不为所知,究竟是死是活,对于他来说已不存在任何价值。
      夜阡訾跪在地上,眼神里依然满含恳切的,哀矜的,请求终止的痛苦。
      她偶然警见夜凌云身后的人本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狡狯的,好像抓住了千岁一时的机会似的兴奋。
      夜阡訾仿佛惧怕被一语成谶似的回身放弃为龙戬抵挡,只是环住他的脖子,双眉苦成“八”字,嘴角别扭的挂着似笑又似哭的喜意。
      夜凌云绝然不顾她为了活命的逢场作戏,目光如炬的直射前方,内心对她苟且偷生的思维大失所望。
      “在做梦的同时,是绝对不会失去现实的理智的。”她缘缓睁开眼睛,己是空洞洞一片,只有自己的身体是被光环绕,这个空间让她十分难堪,仿佛可以看到尽头,但是这黑暗却夺去了跋涉的勇气。
      “叮铃……叮铃……”
      耳旁传出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铃声,她眦目朝四处寻觅,但在这黑色中不容她有一点视觉。
      “这个游戏将要结束了。”
      “结束本就不存在,无论成功或失败都不停止。.”
      “所以是另一场序幕的开始,”
      她只是有问必答的回答,并没有注意这个声音已经越来越明析。黑暗中的高空渐渐飘荡着如迸裂的血管喷溅出的血珠似的花瓣,在空中仿佛有意识的飞舞,愈发的美不胜收。
      ”樱花啊……“夜阡訾像被摄去魂魄似的说.
      “械樰城的樱花都是红色的。“那个散发着刻意为之的妖娜婀姿的女人声音吹入耳中。
      “械樰城……什么!“夜阡訾大梦初醒般想要后退,可是她对自己的四肢自骸完全失去了控制,找不到它们的存在,似乎孤立无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她能感到自己在一顶轿辇上,红色的纱帐轻轻抚掠。惶恐间已经让她恢复了平静。
      “你完全清楚自己身体的位置,但是你却没有任何行动,因为这弹丸之地让你觉得没有动摇的价值。现在的位置没有任何危机四伏,你可以在如坐针智的情况下享有这块毛毡给你的包容。”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夜阡訾有些正襟危坐,但是内心却有一种剥去表皮露出鲜红的,血肉模糊的□□的痛苦。
      “身处其中和他们一样肮脏,就不会觉得纯洁是高明的处世之道。”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话。“你觉得这个人到底是谁”她猛然跪在轿辇上,一只手抬起夜阡訾的下巴。
      “他是谁我想谁都没有头趣,感兴趣的是我随时可以死在你手里,如果这样没有用处....”
      她轻哼一声, “说这话的人都不想死,”她伸出手,让那血晕的花辩落在掌心,“但是死去的人都说过这句话。”
      夜阡訾好像那些贪生怕死的喽啰似的尽量转移话题,“我想这大概不是樱花。”
      她也随之看去,“当然。械樰城的早晨是一片白色,夜幕则一片绚红,而黄昏之时,就是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她说罢,如同滴着热血树一时之间染上皑皑之色,花瓣钻进土里,不一时,一朵红色的桔梗春风得意的伸展姿条。
      夜阡訾滞怔的看着,恐惧已经让她泫然欲泣,她已经陷入沉默,等到回过神时,鼻间已寻觅不到任何可供生存的空气,麻木的大脑唯~确定的就是对生命的渴望。
      他居然还能回到这个地方,不过只是在回忆里。这座龙城里只有龙戬和他的师傅。他愁眉不展,看样子没有获得认可,
      “龙戬,你如道为什么无法打败我吗?”剑龙说,
      “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他闪动着跃跃欲试的目光。
      但是剑龙却失望的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缺少了一样必要的东西一从容,你的从容会让你的异能量提升到最大。而你的紧张则会让你在敌人面前破绽百出。你再试一次。”
      龙戬仍不甚困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既而攥紧双拳冲了上去,他拼尽了全力的攻击去没有占丝毫上风,当他再次出拳时,剑龙的手却早已拦在了胸口,轻轻的拍了拍。
      “再来。”他猛的发力,将龙戬推了出去。
      第二次似乎让他信心倍增,不过仍是大败而归。他被剑龙反手推到了几米之外,他似乎有些领悟其中的关窍。
      “明白了吗?”
      他猛然转头,夜凌云近在咫尺,手臂如同慢镜头一般向自已袭来,他聚精汇神,一击攻在夜凌云的腹部。石化般的冰霜渐谢扩歌到全身,紫色的铠甲瞬间被染白,这一招让他始料未及。
      夜阡訾好像连坐似的一起撤了出去,她的意识非常清楚,甚至能够十分平稳的落地。
      这仿佛是她一霎时的醒悟,——这块毛毡赐予的已经不只是坐立不安的生存,现在已经快要到岌岌可危的程度,如鲠在喉。
      夜凌云单膝跪在地上,等到身上的冰晶渐渐融化才若无其事的起身,嘴角再次扬起不屑的笑。
      “你输了。”他指着对方,那个失败者占据了整双眼睛。
      “明明是你耍诈。”一个无名之辈喊到。
      夜凌云却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不,输了就是输了,这是游戏的规则。”
      胖墩儿认命的不停拼图,而屏幕上的方块也逐渐靠拢。
      “拼图已经完成了全部工作量的百分之二十五。”
      “才百分之二十五?看来我要抓紧拼图才行了。”
      他身后的那个人突然出手,掩耳之势刺向龙戬,伴随着一阵爆毁声,龙戬惊慌失措的向后连连退去,猛烈的气流好似刀割的攻击他的身体,最后败倒在地,他好像在为这个领袖制造胜利的假象,又像是在用这种殷切来文过饰非。
      夜凌云对他这种暗箭伤人的卑劣手段不置可否。
      他总需要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来替他办原则之外的事,但是在他看来,夜阡訾应该对这假手于人的做法感到望尘莫及。
      她听到声音,告诉自己这没有必要管,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要活下去的人所漠不关心的生存条件。一旦冲动,就是死人了。为了安慰自己,她将头按在地上,一对莹白玲珑的蝙蝠翅膀从背脊朝天敞开骨节,又轻轻扇抖寻找存在感。
      “人不是不相信自己会死,而是在无意识之中认为自己不会死。”
      他猛的一跃,在清切的弥月中央展开翅膀,身后的巨大圆形仿佛被冰体填的没有一丝罅隙,让人错视感的微光又像流冰不甘寂寞扩散的气流。
      “我们飞的越高,在别人的眼里就越是渺小。”
      几秒的平静后,忽然传来一阵姗姗来迟的疾风,像一把白绫吊着她的脖子,让她一阵窒息。
      “人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命负责,不可推诿于运气,命运,他人或家世。你可以将你所遭遇的问题归咎于外在的因素,但你终究还是要为自己负责。”
      她眯着眼睛朝天看,似乎又被顺理成章的说了一次。
      所有士兵应声飞到上空,轻车熟路的组成一个倒金字塔,翅膀不停扇动,远处看何其宏观。
      “夜枭子,你不上吗?”夜凌云倨傲的盯着那个渺小的男人。
      夜枭子暗暗的咬牙切齿,又兀自微微一笑,猛的飞到夜凌云身后最近的位置。
      “最可悲的事却莫过于懦夫不幸有了机会做大胆的决定。”
      这一个反唇相讥让她完全如坠云端。因为她一直不认为身边存在懦夫。
      最顶端的人将能量渐次向下引导,直到雷霆万钧的异能量传到夜枭子手里,一切都水到渠成,万无一失。他将那能量以攻击之势投向夜凌云,这让他万没想到。身体好似承受着万人的质量般堕在地上。
      士兵目睹后一齐落下,只是匕鬯不惊的未有动静。
      “不要接受敌人的哄骗,也不要听信侯人的逢迎,前者布下虚伪的网,后者张开了贪求的嘴。”这是他初露喜悦,但是却令人刻骨仇恨。
      “卑鄙小人……”这或许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我从来不违反规则,只是尽量扭曲它。”
      “像这种小人行径,强者根本不屑为之。”他喘息的频率越来越快,但并没想过百年之后。
      夜阡訾已经忍受到了极点,她知道死对于她当然概莫能外,但是她宁愿死的沽名钓誉一些,或许也给了他一个交代。
      见夜阡訾去扶掖夜凌云,夜枭子的表情更深了,一种斩草除根的意味驱使着他冷嘲热讽。
      “我们总是要从规则扭曲的开始推波助澜。如何,殿下?”
      夜阡訾对于这种措手不及的倒打一耙显得满不在乎,但是她脸色显然失去理性,她急欲得到怜悯,目光像钟摆一样左顾右盼,“看来,你对死亡没有概念。”她最后垂下头,身体彻底麻木,耳旁一片汹涌澎湃急不可耐的冲击着她的中枢神经,代表叛逆的惊恐让她如临深渊。
      现在已经是一潭死水,想要活下去就必须靠自己,不择手段。可是她刚想扭转局势的时候,龙戬却防意如城的将她风雨飘摇的思绪拦在了冷汗里。
      “你可以自圆其说。”他凌厉的目光令人骇然,对于成府还不甚了了的眸子让她联想到了海洋,不过邯郸学步的清冷中到底还不是陌生的。
      “你不选择相信我?”她准备着将要鱼死网破。
      “从头至尾。”他的表情镇定异常,甚至滴水不漏,“你不适合伪装,即使你伪装的瑕不掩瑜。”
      她的失败和天真似乎赋予了特殊的另一重光,能够发觉龙戬眉间因为肌肉紧绷而褶皱,那是欲哭无泪时才会出现的。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活下去才有价值,但是只有聪明的人才能活下去……”她闭上眼睛,粘稠的泪水不耐的挤出,“但是我很聪明,这滴眼泪,就很聪明。”她掏出利刃,对准了自己。
      “等等,你可以选择活下去!”他终究没有演员的天分。
      这句话似乎使她无比愤怒,身体更加靠后,海水好像要浸透她的脖子。“你说允许我选择活下去!你应该觉得我很聪明,你应该保留一点我的尊严,你知道我是谁!我叫夜阡訾,意思是人为财死,而以前是鸟为食亡!他是我的哥哥,我相信有资格成为他的生命,即使还是不行,我也要为了让他明哲保身而承认一切!”她用尽了所有力气,倒在夜凌云脚下,忘乎所以的盯着他麻木不仁的脸,“我真是败给你了。”她用若无其事的轻松口气说道。“哥哥。”
      她拉起夜凌云冰冷的手抚摸自己形容枯槁的脸,“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这是人生最大的可怜。”
      “从头至尾?结尾?我相信开始,但是结尾我对于自己的可信度有不容置喙的信心,你将会输得体无完肤。”
      夜凌云的皮肤多出一条血痕,她也将手垂下,刀不知什么时候插进腹部,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头发肆意散落,表情还有一息尚存的觳觫。
      龙戬不明就里,不禁朝她的方向走去。夜凌云表面不屑一顾,但他似乎觉得龙戬的行为十分令人齿冷,夜阡訾的头发缠绵在细腻的手指。她的表情古井无波,那个人越来越近,她也心旌摇曳。突然之间回光返照般睁眼,又捡起地上的刀,双眸无神,将刀尖随意对准一个部位。
      “你……”他想上前将她拉进怀里。
      她用恇怯掩饰自己的嚣张。“面对那些很有可能对你造成威胁的人,最好等到他死了在为所欲为。”他反手将那把短剑斩钉截铁的投向龙戬,并且毫无感情的穿进他的身体。
      她似乎一时怔住了,无所措手足的回身,结起泪痕的脸贴着微微惊动的海面,一颗柔软的泪珠坠下,击起的水滴冲瞎了双眼,顿时一片黑暗,脑子里满是地狱变相的惨情。
      四周都是软塌塌的,但是也很紧绷,这并不令人庆幸,因为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去活下去的方向。水流在鼻腔中上蹿下跳,洗濯了一切心向往之的东西。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沉进海里,血像断了背鳍的鱼一样无尽的流在海水中,漂流在自己眼前。
      “飞蛾所向往的不一定是灼烈的阳光,路灯照样使它们趋之若鹜。它们惧怕阳光,但是需要光明,聪明的那只总会明白自己始终在黑暗中,太着迷仍然会灼伤。”
      一只高脚杯在脑子里的重影中摇晃,里面盛着一些清透暗红的酒,这让她联想起了哥哥的眼睛,代表着审判的瞳孔,穷理尽性的眸子。
      “真是可怜的孩子,她甚至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夜枭子轻描淡写,但是在他看来舍本逐末的反击是值得恼愤的。“夜凌云看来你对于权利的掌控已经到了丧失人性的地步了,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
      他见夜凌云仍然安之若泰,自己也失去了耐心。
      “我现在以云蝠军团首领的资格命令你们,杀了他们。”
      但是身后没有一个人移动。
      他一惊,回头看向一排令行禁止,纪律有素的部下,“你们为什么不动!”
      一名士兵凛然来到人前,“因为你不是我们的将军,我们只有一个将军。”
      这句话并没有打动夜凌云,反而使他自己陷入了惨境。
      “哦,是吗?不过你应该清楚自己十分危险。”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毫不拖泥带水的将那个来不及把自己的名字刻镂在这个世界上的无名之辈送上极乐。不过他唯一的幸运就是以儆效尤。
      “现在,还有谁有意见?”不过他睥睨一切的态度在夜凌云看来不过是觊觎分庭抗礼的侥幸罢了。
      夜枭子身后的士兵看来金断觿决,络绎不绝的飞上天空组成一个巨型的倒金字塔,他也如日中天的飞上前方。
      “巨能云蝠阵!”紫色的光芒包笼着他的身体,高举的双手间一个光团越来越大,用力投向众人。
      “火云诀!”火麟飞突然冲上去,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的意识消失在万丈光芒中。
      身体随着戾气飞出去老远,他咬牙坚持,却被夺去了知觉。
      睁开眼睛时,自己是站着的,而且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宇宙空间,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似乎有什么束缚着他发挥力量。
      面前是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老者,他背着一个龟壳,两只耳朵如同猞猁,粗糙的像野兽的利爪的手拄着一根拐杖。
      “哦?师傅?”火麟飞见到他仍然朴素矮小伛偻的背影感到十分高兴,但是他却无法接近。
      “这里是元空间。”
      “哦?元空间?”
      “是的。你要是想要冲出这里,就要突破这里的立场,不然,你就会被挤压成碎片。”
      他刚说完,火麟飞的身体就感到一种无力反抗的扭曲,如同要将他形神俱灭。
      他支撑不住跪在地上,这股压力甚至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只需要放轻松,让你的异能量在最短的时间提升至最高的程度,这样就可以突破这里的立场。”
      火麟飞闭上眼睛,想象着一切包括自己都是不存在的,全身散发着熊熊烈火。渐渐的,他已可以试着站起来。
      “很好,现在你用火云诀试着攻击我。”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燃烧的火焰越来越大,他尽全力投向那个背影,可是结果却没有一睹为快。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上空是满目疮痍的第四平行宇宙,他双腿向上猛的起身,这时,异能锁来了反应。
      “大事不好啦!”胖墩儿看上去没有任何畏惧。
      “胖墩儿,到底什么事啊?”
      “请叫我苗条俊!臭阿飞,我刚才把一万块拼图拼好了,现在可以进去灵界状态了!”
      “死胖墩儿,这你都大惊小怪的。”他信誓旦旦的挂掉,欲要再战。
      “巨能云蝠阵!”
      “夜枭子现在借助云蝠军团的所有力量现在的异能量已经可以达到五点五个黑洞。”电脑系统不断闪现着红色的警报。
      “五点五个黑洞的异能量?那足以把整个星系都给毁灭了!”
      “是的,所以现在以火麟飞他们的力量还无法抵挡这股力量。建议尽快撤回。”
      正当间不容发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阵虚幻,众人失去了踪迹,当回过神时,已经回到飞船。
      龙戬与海水相融的眸子被远处冱寒的海水索引,仿佛那两颗杀过人的珠子被冰冻在眼眶里不能动弹。
      “连死都这么雅人深致。”
      相比之下令人目眦尽裂的是夜凌云风平浪静的态度,龙戬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这一点,因为他认为眼前的阴晦是属于全世界的。
      “云蝠军团的声呐探测仪很快就会找到我们。”Lise姐说。
      “我可以帮你们。”夜凌云一反一以贯之而造成的落落寡合,起身走向胖墩儿,“云蝠军团虽然强大,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这会导致他们遭受到严重的失败,而这一点只有我知道。”
      “开门揖盗。”他如视泥尘一样的目光打在龙戬脸上。
      “只是泥沙俱下,分不清楚罢了。”他自作聪明的解释。
      夜枭子正借坡下驴愈加强势的攻击玄武号的绿色防护光罩,身后传来舞刀弄枪的婆娑声,他朝下望去,一个脑满肠肥之流举着一把生锈的菜刀指着天空,可以看到几不可查的颤巍。
      他笔直落下,“你是谁?”
      “我就是体重与智慧并重,腰围与爱心相等,玄武飞船的第二任船长——苗条俊。”
      夜枭子嗤之以鼻的看着他,似乎耐心听完的是他的遗言,“看来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
      当他还在做跳梁小丑的时候,已经间不容发。他玩命似的逃跑着躲避攻击,“时光倒流!”他气喘吁吁的喊出来,好像看似往前跑,但是身体却在后退,敌人的攻击也渐行渐远。他突然停住,结果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失望。——那团灼光仍然如影随形。
      “天哪……怎么才倒流这么一点时间啊!”
      他边跑边按下异能锁,但是仍旧改变不了那剑拔弩张的形势,情急之下被一股刺眼的电光打在石壁上,但这似乎并不足惜,将要二次发作时,胖墩儿束手待毙的捂住眼睛。
      但是痛苦没有第二次袭击。
      慢慢移开遮住强光的双手,眼前一片暗淡,只有几道紫光从两旁泄露。
      夜凌云被勉强击推着擦出去几米远,他扎稳脚跟,将那股力量化解,满脸阒然,似乎对于他来说只是若烹小鲜。
      “夜凌云,你身为冥王的四大护法之一,现在却要去救一个要将冥王置于死地的人!”
      “他刚才救了我的命,现在我要还给他。”他仍然不把夜枭子放在眼里,就好像再无能的宵小之辈都比他崇高一些。
      夜枭子对于他原来的顶头上司的浞訾栗斯尽量抱有揶揄的忍耐,因为现在权利滔天的人已经穷则思变,再没有可能大权独揽。
      “你们都看到了吗?夜凌云背叛冥王去救一个敌人。”
      上面的一个士兵缓缓落下,他的样子看来已经心悦诚服的倒戈了。“夜凌云,就算你再强大,也无法以一己之力来抵挡我们整个云蝠军团的。你还是赶快投降吧。”
      他平素里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别人的挑衅,更何况还是弱者的挑衅。但是这却也令他忍俊不禁。不过仍然粉饰不住怒火的掌控。“我从来不会改变原则,强者是不会在任何时候改变自己的原则,更不会再别人威胁的时候改变自己的原则。”
      显然,他的大无畏精神使和他唇亡齿寒的苗条俊如履薄冰。
      但是他似乎对于自己的自信意犹未尽。“我倒要看看,谁能够穿透我的护体能量。”他飘然远翥,空中一沉一浮,他的双翅重叠交错,双手扩展,晶莹剔透的翅膀分离身体,合并在一起成为两翼像镰刀一样的护盾,中间有一颗精小的蝙蝠头。
      盾牌重重的落在胖墩儿面前,夜凌云也猛然单膝落在盾牌后面。
      第二次攻击势如破竹,但是夜凌云的防守与之相比也是势均力敌。
      这支军队的创造者依然稳如泰山,他的盾牌坚如磐石,没有丝毫挪移,直到他们终于停止,他还是一副安逸样子,将盾牌收回。
      “卑劣的人比不上别人的品德,便会对那人诽谤。忌妒的小人背后诽谤别人的优点,来到那人面前,又哑口无言。”他十分自信又毫不自负的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无法成为云蝠军团的领袖了?”
      夜枭子气急败坏的来到他面前,“我本来就是云蝠军团的领袖,要不是十万年前被你篡夺……”他像揭开自己伤疤一样回忆起来。其实在多少个沦为阶下囚被人派遣夙兴夜寐的时光中,也算得上记忆犹新……
      他当时还安富尊荣的坐在权利的宝座上,下面站着一些云蝠士兵。他们的状态似乎还没有从战争的硝烟,死亡的靠近所带来的恐惧和鸣金收兵的喜悦中恢复。他们的首脑也正在却之不恭的等候一个对于她权利的挑战者。
      不一时,一个身着紫白相间紧身服,戴着一双黑手套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的下巴蓄着一撮山羊胡子,和他一头整齐的紫发一样有些弱肉强食的残酷,耳垂上的一双不太引人注意的耳环又显得他从未因为任何一件事而失去风度,甚至对于他来说失败是匪夷所思的。
      他见到这个立了一点小功勋的新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也对他十分小觑。“夜凌云,你一个刚刚加入云蝠军团的小人物是来挑战我地位的吗?你可知道我在云蝠军团打拼了多久才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可他却认为这个顽固不化的人也该结束他拙劣的仕途了。“不,一个人的能力大小和资历毫无关系。”
      “大言不惭!”夜枭子直接从高处向夜凌云倾跃而去。
      可是他的挑战者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伸出一只手,头盔立马遮住了他那张眉清目秀的脸。
      “请指教。”
      他也迎刃而去,不等夜枭子碰到他的衣服,便一晃不见踪影了。夜枭子落地四处顾盼,就在此时,夜凌云突然挺立身后,更不待他回头,三拳两脚的功夫就让他无法招架,夜枭子甚至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夜凌云站在夜枭子原本的位置,颇有种鸠占鹊巢的得意,不过仍然显得他仰不愧天的自信。
      他缓缓转身,用对待手下败将毫无怜悯和宽慰的,对于他这样杀人如蓺的人来说已经很理所当然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无力起身的夜枭子。
      “想要打败我的人固然俯拾皆是,但是你应该庆幸你的下场没有他们惨。”
      回忆的思绪被夜凌云的脚步就像将他踩在脚下一样践踏的烟消云散。“十万年前,你已经活的十分宽容了。”
      “宽容?这十万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亲手杀死你的机会。不过没有想到,这个机会居然顺理成章的依附在大义灭亲的……”他的激将法似乎用在这个渊清云絜的人也屡试不爽,不过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作践到了困窘的地步。
      胖墩儿见夜凌云眼中杀意波动,赶忙绕到他身前按住他攥成拳头的双手。“夜凌云,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云蝠阵!”夜枭子又一次趁火打劫。
      可是这次夜凌云似乎丧失了理性的敏捷而被感性唆使着按兵不动。但是他的躯体似乎对于反抗驾轻就熟,只是由于多出一重思想而差强人意。
      他见势不利,慌乱间两股力量两相抵消,发生了爆炸,他被弹出去很远,不卑不亢的内心让自己尽量不要倒下,毕竟叫她看到简直是“自投罗网”。
      胖墩儿十分彷徨,手忙脚乱的在寻找救命的稻草,乱七八糟的按了一番之后,总算有了一线生机。
      夜枭子心想再不能这么故步自封,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于是也乘胜追击去了。
      他们将要重振旗鼓时,却也已经兵临城下了,警报器一直“嗡嗡”的响。“警报,警报,飞船周围聚集大量不明强大异能量,需要紧急撤离。”
      “使用短距离的异次空转移。”
      “不可以。由于敌方异能量过强,距离太近,而且云蝠军团所产生的超声波磁场严重限制了飞船的行动,因此无法进行任何逃逸。”
      “大言不惭!”夜枭子直接从高处向夜凌云倾跃而去。
      可是他的挑战者却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伸出一只手,头盔立马遮了他那张眉清目秀的脸 。
      “请指教.”
      他也迎刃而上,不等夜枭子碰到他的衣服,便一晃不见踪影。夜枭子落地四处顾盼,就在此时,夜凌云突然挺立身后,更不待他回头,三拳两脚的功夫就让他无法招架,甚至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夜凌云站在夜枭子原本的位置,颇有种鸠占鹊巢的得意,不过仍然显得他仰不愧天的自信。
      他缓缓转身,用对待手下败将毫无怜悯和宽慰的,对于他这样杀杀人如蓺的人来说已经很理所应当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无力起身的夜枭子。
      “想要打败我的人固然俯拾皆是,但是你应该庆幸你的下场,没有他们惨。”
      回忆的思绪被夜凌云的脚步打乱,“十万年前你已经活的十分宽容了。”
      “宽容?这十万年来,我一直等待着,等待着一个能够杀死你的机会。没有想到,这个机会居然依附在大义灭亲的……”他的激将法似乎用在这个渊清玉絜的人也屡试不爽,不过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作践到了困窘的地步。
      胖墩儿见夜凌云眼中杀意尽显,赶忙绕到他身前按住他握成拳头的双手。“夜凌云,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云蝠阵!”夜枭子有一次趁火打劫。
      可是这次夜凌云似乎丢失了理性的敏捷而被感性唆使着按兵不动。但是他的躯体似乎对于反抗稼青就数,只是由于多出一重思想而差强人意。
      他见势不利,慌乱间两股力量抵消,发生了爆炸,他被炸出了很远,不卑不亢的内心让自己尽量不要倒下毕竟叫她看到简直是“自投罗网”。
      胖墩儿十分彷徨,手忙脚乱的在寻找救命稻草,乱七八糟的按了一番之后总算有了一线生机。
      夜枭子心想,再不能这么故步自封,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于是也趁胜追击去了。
      他们将要重振旗鼓时,却也已经兵临城下。警报器一直“嗡嗡”的响。“警报,警报 ,飞船周围聚集大量不明强大异能量的,需要赶快撤退。”
      “使用短距离的异次空转移。”
      “不可以。由于敌方异能量过强,距离太近,而且云蝠军团所产生的超声波磁场严重限制了飞船的行动,因此无法进行任何逃逸。”
      “啊!那我们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玄武飞船上还有一组自爆程序。”
      “自……爆?”胖墩儿此刻无疑看到了生存的希望,不过在他还没有贸然决定时,这希望也无疑是自掘坟墓。“那我们还不是一样得死吗?”
      “不,玄武号飞船的自爆程序只会对外部零件产生爆炸,从而制造出几秒的逃脱时间,而不会对内部造成任何伤害。”
      虽然如此,胖墩儿却仍然悬而未决,直到敌人攻击的范围越来越小,飞船不断提示着每况愈下的数字,这已让他懦弱的本性显得狂躁不安,僾然每个毛孔都严丝合缝,终于逼迫他做出裁决。
      “好吧,启动自动引爆程序。”
      “是,自动引爆程序将在十五分钟后生效,请各位回到座位上坐好。”
      他们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平躺着。夜凌云席地盘膝而坐,两只手保持弯曲一上一下保持平行,在他的周围产生了一个紫色光罩。飞船里顿时没有了先前的局促不安,除了让人紧张到癫狂的倒计时声以外,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胖墩儿由于惧怕而死死的抱着小baboo,baboo好像也害怕的捂着眼睛不敢发出一声。
      夜枭子的攻击愈演愈烈,他夜郎自大并且喜欢一意孤行的攻击使他现在毕其功于一役的野心欢乐不已。
      “还有八秒,七秒,六秒,五秒,四秒,三秒,两秒,一秒,启动。”
      所有人都不敢面对被嗜血浸染成黑色的光明,每个人都存在着玉石俱焚后的悲观幻想。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一至于此,“自爆”这个词不管多么标新立异,对于自己的生命却始终是一种致命威胁。
      但是,这架飞船似乎默不作声的实现了它标新立异的准则。
      胖墩儿认为差不多风平浪静的时候挺起他龟缩的脖子,周围仍然死一般可怕,好像比以前昏暗了许多。
      他试探着叫了两声:
      “Lisa姐,Lisa姐……”见没人回应,他心里没底的声音又大了起来,“Lisa姐,你不会是死了吧!”还带着一点造作的哭腔。
      不久,屏幕上随着触电的声音出现了一个长条,它像卷轴一样展开,飞船中心的治疗台也重新明亮,飞船上少有的死气也顿时消失。
      “Lisa姐!”
      “飞船已启动后备能源,也就是说我可以依靠后备能源和你对话。”
      “飞船还能修复吗?”
      “飞船现在能源非常薄弱,不足以启动自动修复功能。”
      无千无万的尸体在冰冷的叆叇中令人刿心怵目,夜枭子看样子也身负伤损,不过这似乎对于一个在没有底线的腥风血雨与忍辱负重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来说不无小补。他只是显得疲倦的跪在地上,单纯的幻想昭然若揭,无非就是引蛇出洞。
      “我们现在的危险还仍然存在,或许还是内忧外患。”龙戬刿心鉥肾的瞥了夜凌云一眼。
      “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潜在的危险,只有对手被动的危险。”他召唤出闪驰,看样子是要殒身不恤,不过这种情况一般鲜为人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仍然一脸使人生厌的傲昂。
      夜枭子似乎已经不再想玩先礼后兵的游戏,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永绝后患。
      他周围散发着黑色的烟,身后的云蝠战士犹如诈尸一般复活,一个个精神抖擞,不像是死过一次的样子。他们又重新飞上天空,沿着漩涡的轨道飞舞,激起了撼然的光流,变成一个倒金字塔。
      夜凌云翻下闪驰,还未落地,他的身体已在空中弯成了一个尽如人意的弧度,双手间出现一把镰刀刃,身体一往前伸,那美妙的弯弧就向夜枭子旋转而去。但是似乎寡不敌众无法与他们匹敌,他的攻击太过单薄,无可奈何的被打落在地面,向着身后的石壁退去,但是他仍然不卑不亢,没有一点收手的意思。
      正在他力有未逮的时候,三架闪驰从天空飞驰而来,在他身前冲锋陷阵,似乎又一次搬回了先机。双方都有几秒的休憩。
      “我们想要取得胜利,这是唯一的机会。”夜凌云从火麟飞身后出现,“火麟飞,待会儿你要抓住我。”
      “抓住你?”
      “是的。”说着他跃上天空,穹隆上的光芒沐浴全身,不一时便有一块巨大的,如同蝙蝠形状的盾牌落在火麟飞面前。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夜凌云的意图,便用双手竭力的抓住他,攻击也随之而来。当这攻击的能量削弱殆尽时,盾牌突然脱手,夜凌云全力一击。只听到夜枭子如同乌鸦一样代表着死亡的惨叫,随之降临的是由下趋上的反噬,一层一层的士兵被爆炸的冲力逐个击溃。或许在那一刻已经无人生还,化为尸体,溃乱的、络绎不绝的往地上落,他们的样子就像用枪打死的乌鸦。
      只有夜枭子浑身被影影绰绰的电光覆盖,他四肢张开,翅膀上有明显的撕裂,裂缝越来越大,突然像秋天脆弱的叶子被撕的粉碎,腥血四溅。
      失败者重重的摔在地上,血肉模糊。他擦拭着嘴边不可能抆去的血,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他面对悲剧,没有一丝遗憾,流淌着鲜血的双眸用他特有的、卑鄙的目光盯着夜凌云。
      夜凌云似乎在等待他的临终遗言,可是却只听到夜枭子失控式的低笑。
      “你笑什么?”
      输家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又跪在那个落井下石的家伙面前,他咳嗽了两声,又继续笑,“我在笑,你输了。”
      “哦,我输了?”夜凌云仍然以嘲谑的态度,只是想着自己面对着一个疯子。
      “你一手建造起来的云蝠军团,就在今天毁于一旦,被你亲手摧毁,难道你不是最大的输家吗?”他慢慢的勉强起立,捂着胸口,依然有些伛偻,“而我,却要和云蝠军团,战斗到最后一刻!”他一说完,便猛然引爆。
      这一幕,令所有人骇然,仿佛他成为了烈士,成为了失败的英雄。
      夜凌云满目疮痍,此刻他百感交集,这或许是他情绪波动最激烈的一次,这样的悲哀,在他眼前重蹈覆辙,这是十万年前的悲怆,茕臻叆叇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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