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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食血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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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周围横尸遍野,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不远处有一个简陋的帐篷,在如狼似虎的苍穹下瑟瑟发抖,里面传出阵阵妇人痛苦的叫声。
帐篷里面此时已经安堵如常,原来是在进行一场分娩,可是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助产的却是一个老气横秋的老头,在她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之后,便来不及做多余一秒的停留,撒手人寰了。
旁边站着一个涉世未深的男孩,银色的短发如同月光下的雪,他的皮肤亦是如此,而那对赤色如石榴玛瑙的眼睛更为他不染纤尘的外在增色添华。他的眼角很干燥,没流一滴眼泪,就算是滋润眼睛。只带着些聚沙之年的幼稚和迫不得已的少年老成的痛惜将母亲苍黄无肉的脸蒙上。他不打算将母亲埋葬,同时也没有能力。
老人将那个孩子架着两肋抱起,发现这女孩子全身浅浅的暗色,不似她哥哥那样凝脂点漆,并且身上盘绕着黑色图腾,发出威胁的紫光。
他非常厌恶且避讳这样丑陋的胴体,认为这种怪胎势必末大必折。他连包裹都不屑为之,抱着那散发出淡淡血腥和令人怜悯的体温的小生命默默的走了出去。
男孩觉得事有蹊跷,便跟随着跑出去。当他跑出很远,此时天色暗淡,显得这生僻的小路更加危机四伏。他尽量收敛起每况愈下的平和心情,心急如焚又镇定俨然的寻找着那个人的踪迹。终于看到一线希望,他在一块岩石边看到妹妹孤立无援,她的身边已经只剩黑暗的一片,那个人也已经绝裾而去。
他快速的把婴儿抱走,她被冰冻的失去了知觉,轻轻闭上那不经风霜的大眼睛,进入了黑甜乡。
男孩正澄思渺虑该何去何从,丛林中渐渐的变得四面楚歌,接二连三的窜出几只白色的猫科动物,口角流涎的向这甘□□嫩的饵食走近。
“我不喜欢睡不熟的觉,因为做的梦并不稳定。”公玉侯的头倒在桌子上,手指朝向一杯龙舌兰,显然已经不胜杯杓,可是还能口角流沫,及言一些听不懂的梦呓。
夜阡訾居然对这样的痛彻心扉习以为常,但仍然是厌恶以至骨软筋酥。她的目光投向公玉侯身旁的两个女人,她们是楼碎月和楚怀沙。她们的身上透露出一种对艺术疯狂而病态的追求,但是这种追求似乎仅是一种粗制滥造的物质新家,并不为了创造完美,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她的眼睛似乎一发破的看清了两个残次品的主旨。——她们身上有刎媞和北宫渁的影子。
她们身上的色调偏暖色,却令人感觉不到多余的温度。夜阡訾看到两位各有一朵桔梗和曼陀罗华,造物主即使物质,也会施与他每一件作品以艺术性,因此这两种花的存在是不落窠臼的。
“看来他的艺术性并不是基于创造之上的,只是约定成俗的制造废物。”
“不,他是成功的。至少被创造并不是被制造,他坦白的让我们痛苦,而不是令他失败的作品一直失败的存在下去。”楚怀沙说,她的饰物是一朵半枯蔫的红桔梗。
“如果我们是残次品而并没有遭到毁灭,这就说明存在的合理性,我们完全有资格主张自己的存亡,或许携带着某种目的的利用性质。”楼碎月说,她的那朵不太引人注目的净脓子已经由红色转为黑色,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似乎是一种被否定。
“也就是说要对一件事物视如珍宝,就应该让它保留存在的价值。”夜阡訾对她们之间不对付产生了兴趣,“你倒是十分坦诚。”
但是她似乎对任何人都目空一切,“当然,我一向如此。”说完,她转身离去,不久怀抱着一只漆黑如碳的小黑豹,它闭着眼睛,带刺的舌头舔舐着爪子,这并不是为了提醒自己的高高在上。
“哦,坦诚的这么一针见血?”夜阡訾完全不明白女人、宠物和婴儿的关窍,“看来背叛的非常愉快。”但只能将计就计,因为这对于她来说非常有趣。
“不,我有主人。”她瞟了一眼旁边的楚怀沙。
“哼,当你睡熟的时候或许做不做梦已经不伤脾胃了。” 夜阡訾好像自问自答似的说着,一边吞咽着公玉侯手边的龙舌兰,“好了,我没有办法叫醒装睡的人。”
那个婴儿随着公玉侯的醒来而一迭连声的惊闹,他把她正常的抱在怀里,溺怜的情感纤毫毕现。“不要哭……”那语调就像在躲避敌人一样卑怯。
孩子瞬间乖顺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有血淌进她的嘴里,等待她安静下来,放回原处,轻轻按了一下风影的额头,脸上的纹路发出刺眼凶残的紫光。
他好像如释重负的靠在椅背上,抚了抚额头,仿佛暴躁后的样子,肩膀有些微颤,“你明白了?”他用指关节托着腮,目光落在地面。
“我没有理由。”
“死亡总能激起我的兴趣,我喜欢亲眼看见或亲手制造死亡。”他粗鲁的将楼碎月甩入怀里,一只手绕过她的脖子抚着她的右脸。
夜阡訾的坚决一触即溃,楼碎月的表情隐晦的显出窒息般的痛苦。“拒绝……”她愣着接上自己的话。
“不错。”他放开手,“我知道你内心不存在怜悯,”他极轻微的动了一下手指,艺术品上的枯萎的花换成了一朵正芳华正茂的蜀葵。“放心,你不会是下一个。”
显然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操控者以暴易暴的方式始终令她悚然,她疲惫的走着,目的已经抛之脑后,她首先需要找回自己。脚下感到很绵软,踩实的时候突然跌在地上,半张脸被震的麻木。
夜阡訾取下异能锁,立刻露出苍灰泪迹斑斑的脸,“你知道风影吗?”她问夜凌云。
恍然间有一个人影从脑中走过,她的芳发上掺着稀疏红桔梗,发丝久久的缠着他的思绪,仿佛勒着气管一样让他陷入沉默。
“死了。”他闭上眼睛,看上去平静如水。
夜阡訾也缄默起来,她一只手抚着地面坐在地上,拿出那个半黑半白的异能锁,白色的部分眼睛发出蓝光。
她的神经突然一跳,头脑昏昏沉沉,“怎么回事。”她撑着自己的头。
“那个是□□。”夜凌云已经在她的近处。
她的头不假思索的仰在夜凌云身上,“龙戬,你好冷啊。”那里似乎还掺杂着酒精。
“没有想到十万年前的教训已经抛诸脑后了。他的手上散发着寒气,”渐渐从脚踝漫延,“还不如把她直接结束。”夜阡訾的全身已经被冰封住。
“你真的泯绝人性了?”龙莹没有看他一眼。
“她快要死了。”他拿过夜阡訾手里的异能锁,手指上的冰瞬间碎掉,指尖的侧面出现一条裂痕,“哎,真是虚与委蛇的把戏。”
“她在找人?”
“一个死人。”
“其实在很多时候,死亡并不冤枉。”她看向夜凌云,他的表情显然平静却难掩凝重的痛苦。
“但是对于有资格把握生命的人来说,这不是最好的结果。”手上的异能锁的白色部分闪烁着黑影,忽明忽暗,“虽然这么说,她却死在我面前。”
夜阡訾身上的冰已经开始融化,但是她好像还舍不得醒来一样,身体已经恢复温度,可是每一块骨头每一滴血液似乎还被紧紧的束缚着。她的表情开始狰狞,手指不宁的惊颤,黑色的液体从嘴边流出。
“你这样极端的做法会让她生不如死。”
“有人希望有一条嗅觉灵敏的猎犬帮他搜索不存在的目标,杀死它只是理所当然。”
“但是那个人目标确实不是兔死狗烹的醒脾。”
我或许是在糟践自己,也可能自从沦为一个丧家之犬后便开始自以为非。我将自己禁闭在黑暗之中,不断的回顾着那血腥的万人空巷,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无食可肆,只能眼看着谁将手指咬破或者割下自己的肉流出的恶臭的血接触她细嫩麻痹的舌头。
这个空间确实让人生无可恋,发出尸焦味的浓烟永久的统治这里的天空,像那密云不雨的乌云,脚步的蹒跚全是那一具两具的骸骨造成的。毛发的灰烬沾满当时还很胆小的孩子惊吓失色的痉挛的脚上,她能够看见 属于铺就这块土地的某根骨头的皮肤做成的艺术品,似乎正在无情的宣布不管如何前倨后恭,都不会自私的将一浆十饼穿凿附会而失枝脱节。
在这个栩栩如生的“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同浴讥裸的人满地都是,他们大多被踩在脚下,很难找到惺惺惜惺惺的同伴。不过,每一天的下一秒,或许应该打消这个可笑的希冀。
激励我活下去的并不是活人,而是死人。我正剖开一个女人的肚子,她或许可以做为朋友,但是优胜劣汰的圭臬已让我们无意间管宁割席。其实在鼎铛玉石的生活里我是极其厌恶内脏的,更何况一寒如此的茹毛饮血。只是有一种幼稚的硁硁之信让自己变得冷血才是正确的。
我正要吃那血肉模糊的还在微微振动的心脏时,突然愣住了,抬头望去,他身后又多出了几个灰头土面的猎物加入了死亡的行列,但是我是没有机会计算这些可以维持我多久的生活了。
“够了吗?”他拿剑指着那些还新鲜的肮脏尸体。
我的耳朵此刻已经对人类的语言十分迟钝了,哑然失声,一脸凶残的朝他扑去。利器穿过身体才使我惊慌起来的感觉现在还拳拳服膺。
“当你经历了七重的孤独,才能成够为真正的强者,我们的世界也应运而生。”
随着强者的复苏,一切都已改头换面,大殿外碎石漂浮,重新组合成应有尽有雕栏玉砌的价值的所在,两旁好似肋骨一般的刺柱在没有任何面目全非的可能的黑暗里发出血色。
龙莹扶掖着大梦初醒的夜阡訾,他们或者制造成就者似乎对于已运筹帷幄的胜利不感兴趣。这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有趣的结束,(百无聊赖的强者没有弱者可以驱使有时候也是失败的讽刺。)
枝叶繁茂,绿茵如盖,柔软的光斑见缝插针的印在龙戬的身上,他还没有从一惊非小的混乱中苏醒,异能锁也掉在一边。湛蓝的头发因为与血融合而变成机缘巧合的紫色,沾满血迹的嘴里顽固的叼着一个木镂的球,里面残余的东西已经乘虚而入。
他无力的抬起两片沉重的眼脸,黑色的流体立刻将那两颗美丽的蓝色瞳仁污染。他深知自己已一败如水,只是忍受着侵蚀的痛苦将它揩拭。环顾四周,他无法用任何情绪来表达死里逃生的喜悦和对一个可能环环相扣的全套的不知所措。
眼前无风,可是无风三尺浪,草丛中传出微声,不待他全副武装,林中深处两只红眼睛的,并不为饥肠辘辘而寻觅食物的猛虎虎视眈眈的朝他扑去。
他的手臂抵在牲畜的利牙上,趁势翻滚到异能锁的位置,本以为局面将反客为主,但是这片本就属于主人的天地似乎并不迁就他。力蹙势穷时,袁戟恰时赶到,使他们侥幸化险为夷。
“这里……我们不是被吸进黑洞里面了吗?”龙戬对于自己不必孤军奋战感到松了一口气。
“这里并不像是一个黑洞。”袁戟蹲下按了按硬实的脚地。
“其他人或许也在这里,不过这就好像另一个全新的世界一样。”他感到惬意,因为这里大量可以维持生命的资源让人觉得羲皇上人并不是见雀张罗的表象。
“我们最好去找他们,独木难支,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你说呢?”袁戟一语惊醒梦中人,似乎也给他了一个警告。
“那我们快点离开吧。”
这是一座长着斑斑驳驳的黑色污迹的木桥,两旁看上去随时都可以折断的腐木围栏上攀蔓着那纤细的枝藤。天空的皦洁与时间的刀刃擦出几抹仿佛被水稀释的毛巾上朦胧的淡红。桥下没有水爷没有地面,好在这蜗角旮旯并不急欲凸显自己。
火麟飞愧疚难当的搀扶着气若游丝,伤痕累累的天羽,他一直注视着她不停渗出汗珠脸色糟糕的表情,没有一点犹疑的忽略了这看似苦心孤诣独具匠心却天然而生的景。
天羽渐渐的觉到这里并不令她排斥,深深入肺的空气竟转化为了让她痛觉锐减的能量,脸色也稍稍有些起色。“我们应该还在玄冥黑洞里。”
“没想到像冥王那么冷酷的人也有光明的一面。”火麟飞见天羽已经精神起来,便快速释然了。
天羽开始憎恶起这样日月交食的言辞,“请你不要这么说我的父亲,我想他并不是像过耳之言那样残虐。”眼泪扑簌簌的滚下来,她第一次尝试过软弱下来的滋味,但是并不嗤之以鼻。
“天羽……”火麟飞看见迎面走来两只白色的老虎不停的提醒她,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赤手空拳的和它们恶斗。他一直分心于天羽的消极情绪,忽然其中一只朝他猛扑过去,两颗利牙对着他的眼睛,难闻的气味充斥着脸颊。
“幻天决!”一道极光直射过来,打在老虎的后爪上,它愤怒的嘶吼一声便被推了出去,另一只怒目圆瞋,歇斯底里。天羽跃过火麟飞,扼住老虎的脖子,一只脚将它踹上天,手里的弓箭穿过它肥厚的脖子,一直将它定在地面上,血在接触地面时,绚然绽放。
火麟飞见天羽杀戮的这么不拖泥带水,并且心狠手辣的得意尽现眼底,不禁汗颜。“天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了?”
她收敛起一瞬间的冷血,放下沾满血腥的手,“难道铲除一切对自己有威胁的猎手这居然可笑的成为一种残忍吗”身后又蠢蠢欲动,她斜了一眼身后,又转向前方,待它从高空划过,届时将箭投入它的身体。并没有置它于死地。当她跪下来再次想痛下杀手时,忽然预感到什么,停住了手。
“你们是谁,对什么要伤害我的猛虎!”林中深处走来一个雪白的少年,自色的细眉更加突显那双火热的眼睛。他穿着一身铠甲,表情让人望而生畏的觉得他接不来会说出的话会固执的使人厌恶和无厘头。
火麟飞以为在去冥黑洞里的人与冥界有关,于是堆笑着走上前,“这位老兄,你一定是冥界的人吧,我们正好是同路的。”
那个人的耳朵捕捉到令他怒发冲冠的词语,发出适得其反的阴笑。“冥界的”他放在腰侧的手布满杀意,
他以为自己再次稳定的把握住了虎口余生的机会,正想大肆恭维一阵,却突然被一股白茫茫的使人不感到恐惧但是让人窒息的雪风推倒在地。眼睛好像被血糊住了,他将一只手挡在眼前,两排挂着血渍的牙齿咬合在一起。他没有觉得痛苦,但是那种没有理由反驳的疼痛却令他恐惧,这是一种十分正当,理直气壮的打击,这种愤怒似乎不站在任何立场,只是在现实的处境里逄场做戏的立场产生的错觉。
“谁跟你们冥界的人和光同尘!”他的杀意正浓,看来还没有解他的心头之恨。矛头自然而然的转向天羽。“有一股异能量,与冥王的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七。”他的异能锁发出红色警告。
“哦,百分之九个七?看来你和冥王之间还真是不浅啊。”他那张笑比河清,一本正经的脸上显出极为下流、挑衅的表情,令人心烦意乱。
“不许你侮辱我的父亲!”她乱了阵脚,就这么意气用事的猛扑过去,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她呆滞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嵌在苍白的眼眶里,因为还备有充足的能量,不置血流成河,她感到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力。她正踉踉跄跄的朝着近乎昏迷的火麟飞而去,身后突然传来尖刻的攻击,可是她并没有感党到,身体被迅速的向前推,她在空中翻了一个角度,双脚对着悬崖,正要坠落下去。垂死之际火麟飞猛然惊醒,饥肠辘辘的野兽的爪子发出一阵动荡。他顾不得自己,目光不每天羽饰发出后阵动荡,他的身体随着
断桥的木渣一同落下。他顾不得自己,目光不离天羽的脸,双臂向下倾斜勾住天羽的脖子。剩下的身躯随着天羽的继续下坠而被迫同生共死。他调整好自己的身体后将天羽视如珍宝的紧紧搂在怀里,他们也只能拯救至此,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无法预计的身首异处。
这里日月丽天,似乎不存在任何黑暗和杀戮,富丽堂皇的圣洁宫殿正显出它历久年深的沧桑,却仍旧炫丽的展现出它令人目不暇接的魅力,于世独立的孤寂冷清完全被一种殚精竭虑,苦心孤诣的严肃遮掩的天衣无缝。这个赋予世界以温暖的太阳的地方似乎处心积虑的希望打破这世外桃源的安宁,或许对于这儿的踽踽独行的烟波钓客而言,占领土地和复仇才是最饱满的幸福。
胖墩儿走在平坦宽旷的地面上,这似乎是不经过人为的泥土,可是却有着大理石般规则美丽的花纹,这是不论如何也不能捣乱的。两侧的树木措落有致,却也不失密密匝匝,前后互衬的层次感。在缝隙里见缝插针的生长着代表着主人卑微意愿的花卉。它们各显芳华,艳丽之色是各不相扰的。向前走便是高屋建瓴,金光粲然的宫殿。菜色石柱耸立,宛如一座欧式建筑,令人目干暇接,叹为观止。
这对于他来说奇异之处不过眼前一亮,旅荡无拘的生活态度使得这雅人深致的景色变得黯然失色,附庸风雅。
他的圆溜溜的鼠目四处张望,突然从正面冲出几个执戟的金发士兵,他们都身着白色的紧身衣服,佩饰着与他们职务的地方锦上添花的金属饰物,额前围着银亮的珠晶钻石。身躯修长、纤细,看上去弱不禁风,虚张生势。
矛头从四面八方直指这只自投罗网的待宰羔羊。他缩着双手,摆出畏怯的表情,其实内心可能存在着滑稽的呢喃。这时,他瞥见身后走来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干瘪枯槁的老头,虽然外表让人不值一提,且光中却潜隐着一种上兵伐谋的智慧与掩人耳自的野心。
胖墩儿虚怯之下,兵贵神速的掏出菜刀冲到女子身后不废吹灰之力便将她擒获。但是这个有利的把柄似乎对于他的能力游刃有余,仍然端庄从容的站在原地,不见丝毫怒意。面纱下的俏唇抖了抖,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老头拱手施礼,向部下挥了挥手,威胁随之出人意料的解除了。
他容易放下戒备的本性是一成不变的,见到这么如臂使指的场面当然得意洋洋,仍然举着那把不值钱的菜刀在周围扫视。那个女人还是平静如水。她似乎不打算有什么口血未干。自毁形像的行为,看他那样天真无邪的逞威风,只是慈祥的一笑。
“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她的声音空灵神圣,好像可以宽容一切。
他立刻被这个可能是口蜜腹剑的温存吸引,“我和几个朋友来到冥界,想要阻止冥王的复活,可是最后以失败告终,并且被吸进了玄冥黑洞,醒来的时候又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里。”
“这里就是玄冥黑洞,这里是一个除旧布新的光明世界。”
胖墩儿又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景行行止,和平安乐的地方,怎么也无法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渊薮相提并论。
他还没有臆测出更多天马行空的可能,脱口问道:“这么绮丽宏伟的工程都是凭借你的双手吗,凭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
“不,这并不是靠我的双手一蹴而就的。“她说着,夹到天台上,只有胖墩儿和那个老头如影随行。她停在看似与那斜上空较近的位置,指了指天。“看到了吗”
胖墩儿挤眉弄眼的注视了许久,“这个是……天。”他刚要断言,却又纠结的再次望去,发现即便是白无,这里仍然有星辰璀璨,但那只有一个。“这是一个点。”他淆惑不解的看向女人。
“那个点是一个奇点。”
她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意味深长,“十万年前,我白虎族与冥界一场大战,我们被吸进了玄冥黑洞。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也没有任何维度。黑暗代表一无所有的失败,渴望光明在复仇面前变得不值一提,我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因为这根本没有尽头。可是,即便是为了恶劣的报复,我也应该摆脱这糜集的黑暗,创造一个新的世界,使我有权利掌握自由。”
“所以,你就发现了这个奇点吗”
“是的,这个果洞里什么都没有,当我抬起头时,它就在我的眼前。“她忽然调转话头:“你说你和你的说朋友为了阻止冥王未果而来到这里,但是你们又怎么有能力呢”
“这完全是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神气活现的话题,却被一个前来通报的兵士打断。
“风耀将军和两个入侵者正在激烈恶斗。”
火麟飞和天羽已不知道下坠多少千米,两个人都以狼狈的姿势等待死亡。天羽忽然睁开双眼,剐人皮骨的气流让她疲惫不堪,但是身体却充满了力量,她又闭上双眼,双手拥着火麟飞的背,头靠在他的胸前。手上的异能锁闪出光芒,不久,身体已停止下坠,被密密层层的黑色羽毛遮掩,速度急如星火,将他们送到桥上,又长啸一声,飘翥而去。
火麟飞恍恍惚惚之间发觉一丝安稳。没有知觉的手竭力寻找确认是否还紧握着。天羽跪在一旁扼着自己的脖子,嘴里不时咳出股股寒风,犹如枷锁负身。敌人缓缓逼近,显然想做一次不择手段,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将要乘人之危时,却无奈的收手。“跟我走吧。”随即挥了一下手臂,木屑横飞,桥板的崩翘险些又把他们翻入地狱。
风耀自顾自的来到大殿,向那女人行了一礼,十分虔敬,但是却仍掩饰不住那不甘的酒目中的烟熏火燎。他注意到了女人身旁的胖墩儿,只是一概物以类聚的抿了一下眼睛,背过身,面对着洁如积雪的大门。
女人静默片刻,嘴角微扬,目下的残垣断壁便焕然一新。
胖墩儿碍于那少年的戾气,用手遮着嘴在火麟飞耳旁窃窃私语,“阿飞,他是谁啊?”
火麟飞却不识抬举,提高嗓门对:准那个背影说:“他呀,不就是那个嫉恶如仇神经病,打死亲人不偿命的战斗狂喽。”
风耀眼角愤火喷射,双拳颤抖,周身飘荡着惨白如骷髅发出厉笑的雪风,旋即转身挥拳向羞辱他的人猛冲过去,但是停留在火麟飞眉间被那个女人叫住:“风耀,你的仇恨太深了。”
“是冥王害死了我的妹妹!”
”我们因为光明和爱而存在,可是深恶的仇恨却会让你毁灭。”
他无言以对,这些年来的痛苦挣扎通常用愤怒宣泄太久,已经没有人理解他,语言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无用的狡辩,只能闷声闷气的低哼一声,将所有怒气都积在一拳,猛地击在向面前的大门,顷刻间变得粉碎,他径直朝前走去。
“拽什么拽啊。”火麟飞看着那扇门又被重新复合,风耀的身影也不见踪迹,暗自嘀咕着。
“其实他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女人身后的老人说道,勾起了他的回忆。
十万年前。
他们刚刚获得了虎口余生,结束了餐风饮露的生活,眼下不过是口腹之累罢了。不知道走了多远,四周宁谧,已经没有光明粉饰下的腥风血雨。男孩忽然驻足,眼里飞蝇垂珠,但是他还不能这么简单的死去,因为双肘捧着一个让他悲伤至极的婴儿。
有人在轻拍他的肩膀,此时自己的身体已横在地上,而手里的垂死的婴儿却不见了。他心慌意乱的使他烦躁,正内疚自责时,眼里出现了一个鸾鹄停峙的男人,他的眼睛似乎永远不屑于停留在无关痛痒的事情上,而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却恰恰超以物外。看来是一个不足以取信的人。
“把妹妹还给我!”他撑着早就因饥肠辘辘而虚脱的身体,摆出一副外强中干的姿势。
“我不剥夺你活下去的权利。”他轻轻抚摸着怀里被困在梦魇里小骨架似的母婴,“想知道农民是怎么处理得寸进尺的野猫的吗?”
他抽哽一下,赤红的瞳孔显出孩子易被恫吓的本性,全聚焦在他脸上。“我只是想保护好她,快把她还给我。”
“她需要的是食物,保护似乎不能满足她,你不知道她有多贪婪。”那个不速之客抚摸着她脸上的黑印,露出一丝凶光。
他抱着这个孩子回到一个看上去并不是适合婴儿的栖身地,榻上正坐着一个表现出令人十分怜悯的惨状的女孩,她听到脚步声,刚想起身,却又摔倒了。
“你找到她了吗?”女孩儿伸出颤抖不止的手到婴儿面前,带着急不可耐的狰狞表情向他扑过去。见状,公玉侯金断觽决的将她打翻在地,转身把婴儿放在一边。“我改变主意了。”
“你的人性会毁了我们!”
“不,这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对于你来说一无可取之处,而且这样你的弱点会暴露无遗。”
公玉侯发出与他的体面和宽宏大量极不匹配的尖酸的小人行径的笑,三根手指就像托着高脚杯似的托着她的下巴,眼底尽是丧心病的红色。“你知道吗,愚昧的人通常认为利用价值是利用本身,而失败者很受用于近在眼前的一切。”
她怯懦的倒下,这种过河拆桥的滋味一言难尽,更何况最终阐幽抉微的讲彼此只是过河拆桥的关系。
“原来,我一直试图篡夺棋手的位置。”她忘我的发出声音,啼笑皆非,慢慢离开了刺的她崩血的地方,可是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从五指间露出一个银白的锋头。
她绝望的目光划过,喉咙里的声音愈发颠簸,手指从他的手腕滑到刀尖,激动万分,竟没有止住痛不欲生的哽咽,但一秒之后,她怀着恐惧的心理又噎下去,束手待毙。
“你自己来……”利刃还未交到她手上,就听见一群黑黢黢的蝙蝠一窝蜂的闯入,“这绝不是那个附庸风雅的正人君子的作风。”谈笑间手里仅一支短刃便将这群肮脏的畜牲全部射杀。
看着天上的尸体带着恶臭的灰尘一齐落下,似乎已经替自己赴死。她迅速掐住一只蝙蝠的脖子,眼里满是奚刻。“看到了吗,这叫做末大必折,养痈遗患。”
公玉侯去抚摸了一下婴儿,从她的身下拿出一朵红色桔梗,塞到女孩手里,“我想你不至于蠢到和我作对,知道吗,那种结果通常道馑相望。”
“就凭他的这点雕虫小技,绝没有机会和我分庭抗礼。”
那个老人在娓娓道来之际,剩下两个人也适逢其会的赶来了。
十万年前,风耀和风影来到白虎族,他们带着坚定的笑容看着彼此,女孩并没有胜雪的肤色反而与一头乌亮的姬发式相得益彰,她穿着黑白相间的紧身服,更加显然那成熟美丽的曲线。她并不介意身上和脸上的黑印。
当他们一同走到门前时,被两个士兵恶意的拦下。“你们是谁,竟然敢闯禁地!”
“我们是来投靠雪皇的部队的。”风耀说。
可没人稀罕他的面子,“你凭什么?”
“我们的家散阵投巢,已经不存在了,所以……”
“不,你搞错了,我们在问你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
对于这些空心汤圆,这个唾面自干的年轻人也只能受辱于心里。但他那个不甘于命运的妹妹早已经按耐不住他们鄙视仁慈带来的愤怒,她看准一只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幼猫,右臂前置,掌心散射红光的血滴沽沽沸腾,忽然合起,从左手射出一道宽光,只见落梅般的鲜血朝她全身飞溅点染。
这种妖异的招数令他们有了几分提防,画蛇添足的结果却是敌我分明。他们故作镇定,继续轻傲:“就这点本事?”
风影转过身,同样目空一切,“是吗?在我看来你们还不如一只猫。”从身后拎出一块沾着血和烂肉的皮毛。
风耀对于这种小女孩儿的顽劣行为没有横加阻拦,他教育的本事不过是纸上谈兵的大道理,于他人不过是空头支票。见风影兴之所至,还想玩火自焚,他暗暗扯了一把她的胳膊。
但是覆水难收,他们被挑衅起来的怒气难填,是否再委曲求全,只能取决于是否可以打败他们。
风影以一敌二毫不费力,相比两位银座苟且的老套路,风影有些横冲直撞的古灵精怪却歪打正着的占了上风。她的手臂一半措过对手耳后,意在从后方将他的脖子扭断。而士兵的脸色还呆滞在惊诧之中。
她的手突然被拦住,不服气的回眸,原来是一个两颊消瘦的干瘪老人,但他显示身份的华服却装饰的他精神焕发。
他穿着缀着金边的白袍,黑亮的短发,额头上围着一条装饰过的发带,俨然一个和平大使的模样。
他并没有做出让人难堪的事情,也不准备庇护任何人,只是从身上拿出了一条手帕让风影擦去脸上的污秽,举止表现的非常友善,让人揣摩不透。
“你的杀气太重了。”他注意到了风影手上的异能锁。
风影攥在手里的布可能的话也该被她的内心波动暗暗叫苦,最后解脱的被抛在地上,摇摇晃晃遮掩住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不屑甚至讽刺的转身:“是的,杀戮这种适合世界法则的表演通常都不对这里的胃口。”
“但是我们需要你们。”
这个目的如愿以偿的达到了。虽然这在她的认识里属于授人以柄的寄人篱下,。月光射在了不是堆满尸骨的废墟的地面上,她蜷着双腿,他一直无心欣赏一切风景,或许对于她来说这双眼睛只能分辨黑和白造就的现实。
“怎么样,今天杀死了几个人?”
风影听到这个消遣戏弄的声音更低下了头,印象里早已出现了一张不食烟火的俊美容颜,但他不假思索流露出来的不臣之心却在那些善良的人看来是其貌不扬。
“一个人。”她悄悄地动了动手里的东西。
“哦?那我猜他一定还没有成为这位小姐的剑下亡魂吧。”他笑了笑,完全无视风影的威胁,“被排在名单的第一位,但是却让杀他的人有犹豫,真是悲喜交加。”
“至少不在你身上!”她愤怒的将手里的利器横在他的脖子上,“我还没有鸡婆到参与你无聊的木马计的地步!”
他故意吸气,使自己的脖子流出血,“没办法,想要越俎代庖,你的选择只有一个。”
“不久,风耀在军队里功勋卓著,受到一切爱戴,稳坐战神的第一把交椅,雪皇赐予他白虎族代表最高荣誉的异能锁。也直到那一刻,他们各自也名副其实的蒋人生活成了名字里的谶语——风影从此成为了一个影子,不管她如何千变万化,都不会有人在意。”老人尽量公平的陈述残酷。
她同样身披铠甲,只不过是这里的人忌讳不已的黑色,手上的异能锁也不明来历。她与两名士兵擦肩而过,神色似乎没有被光明染指半分。
风影睥睨一切的孤僻是令人不满的,但是望尘莫及能力足以让他们偏怀浅戆的天性忍气吞声。
她还没走几步,他们便在身后极不合身份的议论纷纷。
“喂,你知道吗,风耀的妹妹竟然是一个怀胎,还克死了自己的父母。”
不等另一个人搭腔,那个人已经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风影负手而立,怒火余苗。“你刚才说谁是怪胎?”
那个人也不甘示弱,擦着嘴边的血,声音更大的喊道:“不,我说错了,你根本就是一个孽种!”
她再一次握拳,并且发出挫骨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逼我,为什么!”她脸上至身上的图腾发出凶戾的紫光,手里的血滴化成万丈光芒投射出去。
死亡正在向他扑来,却被一个人劫住。
“哥哥?”她收敛锋芒,诧异的说。那两个喽啰趁机逃之夭夭。
“风影,你怎么可以对自己人痛下杀手呢?”他苦口婆心的语气还是约定俗成,听起来挺令人厌恶的。
风影见人还没失去踪迹,瞬间将他一招击杀,气愤与侮辱让她分不清杀的人是否无辜,只知道她只能杀其中之一。
瞥见远处血为半空中的飘雪添彩,满意的转身离去。
时过不久,这件事早已经烟消云散,继续过着心有余悸,力不从心的日子。这天,风影勉为其难被哥哥拉进大殿,他们要商议攻进狼族的对策。
“雪皇,冥王的势力正日亦扩张,除了第一平行宇宙的人类世界和第六平行宇宙的Baboo家族以外,第二平行宇宙正在内乱,而元正长老独自前去第三平行宇宙至今下落不明。鲸鲨族突然造反,而第四平行宇宙又由夜枭子统治。”
雪皇若有所思的转过身,“冥王如何强大,暂时也不可能和我们抗衡,战争一旦发起,只是长夜难明,生命凋零……”
鬼谷施礼道:“您不必担心,我已经找到应对的方法。第六平行宇宙拥有足够强大的异能量,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中有一具玄冥之棺,我们可以借来一用。”
“那么派谁去呢?”
“风影。”他回过头,目光犀利。
“我?”她抬起眼睑。自视自己已经沦为摆设,这次的拔犀擢象可想而知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机会。
风耀感到出乎意料,走到风影前面庇护,“长老,我想风影她不能胜任,请你……”
“怎么,你是不信任你妹妹的能力呢,还是不信任我?”
风影被这个老狐狸的百般推荐起了兴趣,心里明知羊入虎口,却从不担心自己的冒险精神探汤手烂。
雪是两面性的。这里民风淳朴,况且如同热带森林一样四季如春,是不应该存在雪的,在一座山洞前的地面上却突兀的散落着细密的雪。风影面对山洞,身上多出打斗后的伤痕,她的呼吸紊乱,身后还有几个力有未逮不能除去的敌人。
他们的箭矢对着一个女人,迟迟不敢离弦,原来所投鼠忌器的是脚下这一片自己同僚穿着白色铠甲的尸体。
“风影,你果然死不悔改,我早该知道狗是永远改不了吃屎的,难怪风耀将军缕缕推诿,他早知道你只是一个祸水东引的孽种!”
“你们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杀死了这么多Baboo家族的生命,就为了自圆其说!”
“不,Baboo家族全都是被你杀死的,你勾结狼族为了毁掉玄冥之棺,导致Baboo家族全部覆亡。”鬼谷说,眼中满是对这个导致满盘皆输的罪魁祸首的义愤。“你背叛了所有人,想想吧,就凭你对风耀的背叛……”
她胸口发闷,周围人鄙夷苛责的目光让她逃遁不及,她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坏了,身体向鬼谷表现出暴力倾向,这个时候只想让他永远闭嘴。
夜阡訾重新涉足于这片绝境,并且以一个藕断丝连的被摒弃者的身份回来,她的内心仍然保留着些许物是人非的凄苦。想到不留余地打发自己的旧主,眼睛更是酸涩。
“现在我没必要为你杀人。”她对公玉侯说。
公玉侯目光迷离,态度如同一个居功厥伟的疯狂野心家,“哦,是这样的,他做了一件令我很不高兴的事情,”他的两指捏着一朵恶魔雪茄,对着夜阡訾盛开的同时发出娓娓啸叫。“就是背叛。”
夜阡訾对于他毫无忏悔的调戏面不改色道:“我只会做一枚棋子,不需要任何解释。我已经选择接受现实了。”
这番话让他意外殊甚,而且是喜出望外。
夜阡訾叫他渐露贪婪的微笑,自己也可怕的笑起来,“不过,显然我已经出局了。”
不过棋手总对自己的棋如持左券,“好吧,我认为你要清楚活着是你的不幸,这代表你将持续痛苦下去,不过游戏的赢家总是用痛苦玩下去。”看来他又折槁摇落的收买了人心。
“我相信你明白计划是一个人的决定,让第二个你并不信任且并不欣赏的人帮忙施行,结果是非常危险的。”
他的手捧着她的脖子,“谁说的,你就是我的全部,我又怎么会不信任自己的全部呢?”说着,他欲将夜阡訾的头揽入怀抱。
“这也包括了你排沙见金的理由,是吗?”她被勾陈往事气的脸色发白。
“好了,我知道你是忠诚的,况且实力与野心不符,抵抗只能换来可悲的结果。”他一温柔起来没有谁可以拒绝,即使是绵里藏针的温柔,也足够让夜阡訾为他冥行盲索。“现在,你应该有表示忠心的话要说。”
它似乎有些清醒了,不过又重蹈覆辙的让自己沦为凶器,就像现在窝在这个出色弓箭手怀里的姿势,不必什么解释。
“你并不需要这些,你自从活着就不打算信任什么人,或许连你自己也不值得信任。”
回忆抽出了思绪,夜阡訾从不知不觉的噤舌长眠中醒转,发觉浑身凉飕飕的,一直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她却安之若素。面前的天空的黑暗看上去并不纯正,还充轫着反戈一击的背叛气息。
龙莹轻笑一声,食指抵着下巴微倾眼眸看着即将上演的犯上作乱的好戏,“看来是我们给了她揭竿而起的契机。”
老人的故事已经接近尾声:“风影因为突然背叛白虎族,风耀的忠告也无法使这只失去理智的猎豹回头,不得已才大义灭亲杀了她。”
“那他的妹妹岂不是死有余辜?”火麟飞说。
“你住口,这一切都是冥王造成的,与我可怜的妹妹无关!”风耀不知何时又风风火火的卷着一身怒气回来。
“我不许你侮辱我的父亲。”沉默良久的天羽突然出声,恨如头醋的神情与风耀不相上下。
看来他不想再起风波,愤愤的转过身。不过,这次对话却给了雪皇一个天降之机,给了她一道绝处逢生的曙光。“我曾经尝试过各种方法,因为这个奇点不仅能够复制出一个全新的世界,它还能打开一个出口。”
“那么,你们为什么还踞身在这里十万年呢?”龙戬问道。
“因为,只有冥王的力量才可以实现。”她的目光落在天羽身上,那种充满对一切都宽之至此的目光,在天羽的新认识里被理解为屈尊降贵。
“我不会帮助你们去杀我的父亲。”天羽怒发冲冠的转过身。
雪皇并没有被打击到,仍然一副笑意平和,“不,我们并不会杀死你的父亲。每个人都有追求自由和光明的权利,(她注意到天羽凝视着四周。)生物不可能生存在无尽的黑暗里。”她连忙解释道。
“所以你自认为是拯救世界的至关机窍?”
“至少不会让一匹狼饿死。”风耀冷冷的说。
“可是我的父亲并不需要你存在。”
“那么,你还记得龙族阵亡,元正长老的死吗?”风耀指着它开始讲经论道:“你明明可以制造一个和平的世界,可你却选择袖手旁观;你明明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你却决意营私舞弊。”
天羽被逼的穷途末路,她低着头,牙齿刺进嘴唇,她知道自己必须妥协。其实这也似乎并不代表背叛,她仍然可以坚持自己的立场。比如,除掉他们将是为爸爸做的最好的事。她想。
众人一齐注视着这凶戾的黑暗,不久,天羽便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也令她感到一丝欣喜。但好景不长,黑洞突然狂躁起来,将她置于过河卒子的地步,她被死死地锁住,身体被肆意撕扯,脸庞被痛苦侵蚀,汗水趁势漫流全身,但又被咆哮的狂风吸干,只留下虫子蹿行的感觉。
凄厉的惨叫仿佛穿透苍穹,与夜阡訾此时内心的病态式的哂笑相辅相成。她并无卑鄙的嫉妒心理,只是出于对一群不识时务想方设法逃出羊圈却自断后路的愚羊的讥讽。
动荡越来越大,像通了好事之徒的人性必要将冥王的不置悯性刺激出来,果然一切不可抗力都是强大的。
冥王开始坐不稳了。而夜阡訾所谓如坐针毡却是翘首企盼着天降血雨。
黑洞真戏假做而不得,终于发出最后一次试探,这个巨型绞肉机引得大地狂躁,震耳欲聋的哀嚎,无数石粒拔地而起。黑洞内雷霆霹雳,白晃晃令人惊恐万分,并且随了某人之愿飘坠下血水。
慈父一跃而去,没有人知道他面具下的表情是如何的多情到可笑。“天羽,爸爸来救你!”他的声音有那么一点撕心裂肺的失控,这只能让某些背井离乡的逋客的耳朵恶性蹂躏。
一番殊死营救后,天羽如一只羽毛残损满身猩红的鸟雀一般瑟缩在巢里,她自戕的下场十分荣幸的得到了夜凌云的惊诧。其他附属品也鸡犬升天顺势逃出。
夜阡訾带着些厌极的目光避过龙戬,但又回心转意的直视着他们,脸部森冷发麻,手腕上的次品异能锁比她还按耐不住,牵动着手臂震颤的厉害,痛的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钳制住它。她被疼痛的迷幻绊住,没有注意到脚下已冰封万里。
而眼下两大势力也进入水火不容,气焰高涨让人不敢介入。
“谢谢你,冥王,是你为我们解开了玄冥黑洞的封印。”
“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救你们才这样做的。”
这时,胖墩儿单脚转圈到两人中间,激动的握着双拳想娱乐气氛。“好啦,居然双方都没有损伤,不如坐下来,喝口茶,吃个包,然后再慢慢聊。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胖墩儿,”火麟飞说。他转过身。“你能不能让开,不要再丢我们地球人的脸啦。”胖墩儿“切”了一声,扬了扬头退去了。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十万年前的对决,到今天终于可以一分高下了。”冥王说。
火麟飞已经箭在弦上。
可雪皇却一平如水,“为什么,我们非要分个高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呢?”
冥王也应对如流,“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分个高下,然后让强者统治所有的宇宙呢?”
“为什么非要让强者统治宇宙呢?”
“因为,这是宇宙的法则,强者统治弱者!”他的语气字字锋利,居高临下的指向雪皇。
但是雪皇仍然带着自尊纹丝不动双手交错放在腹前。“不,爱才是一切,爱,才是宇宙的法则。”
“这是你的法则,我们是来自黑暗深渊的灵魂,我们内心向往的是无限的黑暗,黑暗里,没有爱!”
“不,其实你的内心深处虽然黑暗,”她仍然希望冥王可以从善如流,“可是里面却藏有一点亮光,就像玄冥黑洞里的奇点,这亮光虽然只有一点,可是却比太阳还要灿烂。这十万年来,我被封印在你的玄冥黑洞里,本以为,玄冥黑洞代表的是黑暗,是死亡,是无限的死寂。可是,我却发现了奇点,这个奇点,就是你心中的爱。我利用奇点,在黑暗深渊里,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然后,我才明白,你明明知道爱能够创造一切,缺偏偏不肯面对它,甚至要去否定它。这是为什么?”
“因为,爱能创造一切,也能毁灭一切!当你利用爱去保护羊群不受狼的伤害,那么对于狼,这种爱心就等于毁灭。因为他们会因此而活活饿死。这个世界本就如此,不是羊死,就是狼死,不是弱小的狼被饿死,就是弱小的羊被咬死。或许,这世界太过残酷,然而,却因此而美丽。”
“为了爱,我们才存在。”
“为了变得更强,我们才存在!”
两股势力发生的气墙坚不可摧,好似没有任何转圜之地,白色与紫色的光连镳并轸。雪皇一振手臂,煞白的光雪使所有人畏惧怯退。一招先入为主,冥王未伤毫发,身后的士兵却已尸横冷地。
“圣辉星云!”
“玄冥星云!”
只见夜色突变,升起两股雾霭,抽象的幻化作冥王与雪皇的影子,两团光球硬碰上去,不分伯仲,转眼间又化作一匹冒着黑气的狼与一只光芒四射的猛虎,再次互相撕咬起来,吼声震耳欲聋。
人群中有志杀敌的此时也只能空坐壁上观,不过诸位的眼睛早已目不暇接,被这片恢宏霸气的奇观所忘我。
胖墩儿思绪一闪,贴着火麟飞说:“冥王的身体好像有些变化。”
火麟飞的目光坠在地上冥王如同雕塑的身体,尘埃似的光点围绕着从脚上散出蓝光,似乎在逐渐消失,雪皇亦是每况愈下。
“你看,雪皇好像也是这样。”
龙莹怔愣着道:“夜凌云,冥王这是怎么了?”
“冥王在跟雪皇进行生死搏斗,当他的能量耗尽,就是灰飞烟灭的时候。”他镇静异常,即使这是极其尊敬的人。
“鬼谷长老,你说为什么雪皇与冥王在地下的身体慢慢消失,天上的又是什么啊?难道他们会分身吗?”胖墩儿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位更是旁观者不挂心上,且他贪婪的企伫之心差一步就露了马脚。“天上的是他们的星云体,而地上的是他们的实原体。星云体是一种可以超过十个黑洞能量的生命形式。”
火麟飞一声惊叹,“哇,那岂不是比我们的异能量还要厉害?”
“那当然。”
胖墩儿看着一双手说:“实原体和星云体有什么区别吗?”
“冥王的星云体虽然可以达到十个黑洞的异能量,可是,在同一时候的实原体却毫无杀伤力,甚至可以说是不堪一击的。”
胖墩儿立即掏出菜刀,“那我们不是很容易就能把冥王干掉喽。”
“不可能。其实要不是雪皇的星云体牵制住了冥王的星云体,在平时是没有能接近冥王的实原体的,更不可能消灭他。”
“我不可以让我的父亲有事。”天羽趔趄的直往前冲,可想而知被拦下了。
夜凌云将她阻到台阶上,“天羽,你冷静点,这样非但救不了冥王,你也会粉身碎骨。”夜凌云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决心为冥王最后一次赴汤蹈火。
“这样下去,他们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胖墩儿说。
“我们必须阻止悲剧。”龙戬说。
这句话一出,仿佛触了鬼谷的霉头,不一时又放宽心道:“这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你们硬要强出头,就会死无全尸的。”
眼见夜凌云慢条斯理的从高处走下来,“我可以倾力协助你们。”
“你?”曾经的手下败将似乎只记吃不记打。
他是个从不因为被质疑而本末倒置的人。“我的云蝠盾是全宇宙最坚硬的,或许还可以挡得住。”他二话不说在空中舒展双翼,翅膀如水晶般,随后合拢在面前成了一块巨大的盾牌。
天羽跑到火麟飞面前,眼里满是殷切的哀求与哀求后的期盼,“我也要去。”她下意识拽住火麟飞的手腕,因为她眼前已经因为大脑发凉而有虫子飞来飞去。
火麟飞看了一眼扣在腕上的手,再没有以往的嬉皮笑脸,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斩钉截铁,“不行,天羽,这一次生死未卜,我不能再让你涉险了。”
“可是……”她开始双腿发抖。
火麟飞忽然转了脸色,怒斥道:“现在身价十倍,难道就可以意气用事吗?”随着他佯装愤怒的声音,她也垂死在地上,不省人事。
夜阡訾见他们众志成城,突然回忆起某人说的话:“你的哥哥是一个无出其右的伟人,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信任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而我想你实施的,或许会平生第一次扭曲他的完美主义。”现在考虑一下,觉得无法让这个预测成立——毕竟自己曾经不受阻止的死在他面前。
火麟飞一众坚毅不改的站在盾牌后面,朝着两簇光相接的地方冲去。“不要再打啦!”他们呐喊着,在黑与白之间雀目,当然也没有看到那缕唯命是从的孤魂。逐渐的,在无感中澌灭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