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战纪2之蜀山纪事》欧阳心羽

7、身高篇

　　从古至今，有多少英雄好汉为了身高问题，愁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连出门找茬也觉得自己贼没面子。
　　所谓身高不够，对有的人来说，意味着直接输在起跑线上。
　　雀影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凭借着他出众的口才与独步天下的幻术而声名远播。传闻中雀影青面獠牙，茹毛饮血，他的幻境就是人间炼狱。
　　但是关于雀影的传说有很多，随便挑两堆吃瓜群众，或许就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所以坊间流传的雀影的人设，吃瓜群众们没办法达成共识。
　　民以食为天，而八卦，永远都是生活的调味剂。
　　事实上与外界传闻不同，平时展现在众人眼中的雀影，既不青面獠牙，也不茹毛饮血。
　　他站着不动的时候白袍飘飘，就像拢了漫山飞雪做成衣袍，他的唇角时常带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只要下巴略抬，双眸微眯，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目光，最后会落在何处。是当之无愧的蜀山派首席谈判官兼形象大使。
　　能够与各种传言契合的，只有套路比山高比海深，行事作风极其高调，一块手帕变着花样玩，一个不乐意，上怼天下怼地中间怼空气。
　　蜀山师长团们曾经断言，雀影切开来看必然是黑的。
　　雀影纵横蜀山这么多年，就没遇见过一个能让他真正吃瘪的。也许树大招风，人膨胀就瞎嘚瑟，雀影表示，你们都是一群菜鸡。
　　听到这里，蜀山外的老相识百里流光呵呵一笑。
　　于是蜀山师长团们再度断言，雀影这样嘚瑟下去，迟早被套布袋。
　　或许做事高调的人，身上总是自带一种格外刺眼的光芒，因此遮盖掉了很多东西。众人于是就理所当然的忽略了一个其实十分明显的问题。
　　剑圣雀影的身高。
　　别看雀影后来对橘子情有独钟，就误以为他很好养活，实际上雀影从小对吃食就极其挑剔，以至于小时候多多少少有些营养不良，连带着影响了长个子。
　　雀影海拔低，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锅。
　　原本雀影可以不去在乎，以前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醉梦中度日，从根本上减少甚至是避免了与人接触，这个问题不被提及，也就忽略了，哪有什么身高上的比较。直到遇见长眉，并随他入了尘世，上了蜀山。
　　那时雀影开始意识到，长久以来被自己忽略的不仅仅是孤独，还有这种输在起跑线上的不足。尤其是长眉身为蜀山身高担当之一，却毫无半点自觉，总是习惯性往雀影旁边站的时候。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只要长眉一站在雀影旁边，雀影的身高问题就会变得让人无法忽视。
　　所以雀影其实不太喜欢和别人站的很近。当然，要把长眉除外。
　　年少轻狂的时候，雀影也曾因为身高和长眉打了一架，要命的是关于打架原因，最后还咬死了什么都没说，弄得长眉一脸懵，至今还觉得自己是平白无故挨顿揍。
　　有时候长眉格外不开窍，于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就成了相当一段时间里，长眉在雀影眼中的总体印象。
　　“缺心眼能治吗？”
　　“没得治，等死吧。”
　　于是，就有了这段雀影和医药长老的对话。
　　试问一个大老爷们真汉子，怎能因为先天上的不足，而在别人面前低头？
　　倔强的雀影表示，就是不愿意信这个邪。
　　雀影默默昂首挺胸，强行用气场上的优势，闪闪发光的个人魅力，来掩盖住身高上的劣势。这个办法效果拔群，百试百灵。当然，仍旧要把长眉除外。
　　就连璇玑门的迟到专业户大方散人，每每踩着散会的点来蜀山开会，雀影看着他胖乎乎的身材，却还是比自己高出半个头，就莫名感到膈应，于是对他明怼暗怼。长眉几次提醒都没有半点用处，大方散人表示自己贼委屈。
　　……
　　雀影有一柄幻灵剑，催动剑气后，能够让自己变幻出千万种模样。有时各派掌门齐聚蜀山开大会，而长眉又被下了安神药正在昏睡，雀影就会变幻成长眉的模样，替他去开会。
　　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谈举止，都与真正的长眉分毫不差，但追云真人每次都能看出是雀影的伪装，只是一直没有点破。
　　若要问识破雀影幻术有什么技巧，追云真人表示施术者的身高是硬伤。
　　就算幻术精妙无比，以假乱真，只要雀影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高真正处在哪个段位，身高问题，就一直会是识破雀影的关键。
　　追云真人实际上比雀影高出一点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而已，还被雀影强行忽略不计了。
　　就算两人之间还有物质往来，但追云和雀影从来玩不到一块去，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没有弟子在周围出没的时候，雀影和追云润物细无声的较量很有可能上升到人身攻击。
　　“个子不高脾气倒挺臭！”
　　雀影怒了，是这样对追云说的。
　　“你，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说这话！”
　　追云也怒了，立马拍案而起。
　　旁边原本还在认认真真喝茶的长眉，迅速捧着茶杯站出三米远。
　　对话涉及到了身高，一览众山小的长眉深知自己一旦开口，很有可能吸引到他们的全部火力，耿直如长眉也知道现在绝不是一个劝架的好时机。
　　于是长眉冷静看菜鸡互啄。
　　这时候，唯一能解决混乱局面的方法，就是周围要有弟子出没，三个人会自动自发地恢复成围坐在一起品茶论道的模样，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
　　长眉有时候也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的程度与雀影不相上下。有一次经历，让雀影每次回想起来都觉得老脸丢尽，恨不得用手帕将长眉抽成陀螺。
　　蜀山剑阁收录着众多武功秘籍，其中剑法数量最多，先辈便以剑阁命名。
　　新弟子入门，先有师长□□学一段时间，等到根基牢固了，由剑墟按照各自的机缘，随机分配弟子们的佩剑，之后才能入剑阁，挑选最适合自己功体的剑法进行学习。
　　那天由雀影带头，颜人英领队，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入剑阁。雀影简单交代几句后，弟子们就各自分散开，开始挑选中意的剑法武籍。
　　雀影自小聪慧，天赋过人，但随性惯了，算不上一个好学求知的人，所以剑阁他并不常来。反倒是长眉，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出去。即使武学绝世，长眉仍旧喜欢泡在剑阁钻研武典，以求精进自身修行。这种学无止境的精神，激励着弟子们奋勇拼搏。
　　弟子们都分散开后，雀影原本想先回神憩峰喂鱼的，但又转念一想，反正都来了，随便看看也不吃亏。
　　于是雀影捏着手帕，开始在众多藏书间闲逛。
　　在拐过一个弯后，雀影瞟见了书架上一本剑谱。
　　似乎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雀影凑近几步细看剑谱署名，是长眉写的。于是他突然高兴了，想拿下翻阅，却意识到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放书的架子太高，而剑谱又放在最上层，以自己的身高估计，要想拿到剑谱就必须踮起脚。
　　雀影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周围人多眼杂，要在众目睽睽下踮脚取书，岂不是将自己身高上的不足明明白白暴露。
　　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雀影盯着剑谱，用手指摸着下巴，一颗心开始在长眉写的剑谱与颜面之间纠结，权衡之下，雀影决定面子剑谱一手抓。完全可以趁人不注意再行动。
　　于是雀影开始在书架周围来回路过，等待着最佳时机，路过的弟子看着他，纷纷表示看不透。
　　终于机会来了，雀影抓紧时间踮起脚伸出手，眼看着手指即将触到书页，就要大功告成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雀影心里咯噔一下。
　　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先雀影一步取下了剑谱。
　　突然出现在剑阁，也许一直都在剑阁的长眉，只用了一句“让我来吧”，就成功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于是，高大掌门帮踮脚师尊取东西的全过程被看了个正着。
　　一下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雀影飞速运转的大脑十分罕见的短路了。
　　雀影瞪着长眉，愣是说不出话来，而那本被长眉递过来的剑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某一个瞬间，雀影甚至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欠了长眉什么。
　　画面过于喜感，弟子们想笑又不敢笑，周围也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可以说有着极强的求生欲。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在线等，十万火急！
　　颜人英觉得这场景太残忍了，忍不住捂住脸。只是微微抖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
　　后来在场的弟子无一幸免，全部罚站，而长眉身为“罪魁祸首”，雀影也是一整个下午都没理他。
　　长眉看着笑到不行的颜人英，仍旧状况外，觉得自己很无辜。
　　明明只是看见雀影取东西好像很费劲，出手帮了一个忙而已，怎么会是这种发展？
　　“我生气了，要下山去吃点橘子消消气。”
　　“雀影，这个下山的理由，你已经用过很多次了。”
　　“……哼，每次都是你，真是讨厌。”
　　后来那本剑谱，被雀影强制要求换到了书架最下层。
　　……
　　长眉其实很喜欢看雀影站在自己身前低头沉思的模样，因为以他的身高，只要稍稍低下头，就能亲到雀影的额头。
　　想是这样想，有一次也确实这样做了，鬼使神差亲了一下之后，长眉整个人都崩掉了。雀影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长眉就先一步夺门而出。
　　……刚刚是不是有蚊子？
　　雀影用手帕拂了一下额头，看着迅速消失的人感到非常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