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界的审判》岸汀家里的十一

24、第二十一章

　　在大海上航行的探险家们，谋取暴利的商人们。
　　面对波塞冬遗失在时间里的神殿，只能换了一声叹息。
　　那往昔巍峨的神宫沉入海底，经过流水的冲刷，无论是神像还是雕塑都已浑浊不清。站在甲板上的水手们依稀能辨认出它高大挺拔的身姿，那特有的与大海一样颜色的石料，像是刻尽了一个海洋时代的剪影。
　　在多年后，赫苏斯寄向末地的一封封来信中仍提及过海底遗迹。他颤抖着双手写下船只，海水与他们许多擦肩的老友，为的就是让卡洛斯一次次的回眸，看向他同他颠簸流离的那些岁月。
　　在多年前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小屋里还是昏黄的火把光线，赫苏斯躺在里侧，一张床睡两个成年男子的确太小，他好容易翻个身，只能将臂膀搭在卡洛斯身上。
　　卡洛斯不理会他，此时他听得细致：“等等，老水手说的特里同是什么？”
　　“特里同。”史蒂夫下意识重复了这个词，舔了舔下唇。

　　甲板上的水手陷入了沉默的氛围。在听故事的卡洛斯与赫苏斯无法感受到当时的一触即发。那沉默本就是一根绷紧的弦，微微弹动都有响声。
　　直到有新水手悄悄地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孩子。”船长笑着说，“水手都要经历风浪。”
　　“不！不是！”老水手突然站了起来，他顶着苍白肮脏的头发，目光似乎被耷拉着的眼皮压向他通红的鼻子，声带沙哑又模糊：“特里同！远古守护者特里同！”
　　甲板之上一阵惊呼，谁又没听过特里同千百年来的恶名。住在海边的母亲们在每个海浪滔天的夜晚，都会为吵闹不休的孩子们讲起的古老传说。而特里同正是其中的主角。
　　波塞冬之子，手持三叉戟。多少年来在航海图上，人们都会战战兢兢地标注下他的名字，提示人们远离这座海上的地狱。多少年来在海岸的神庙上，雕琢他半人半鱼的塑像，祈求他盛怒之下会有一丝可怜的慈悲。
　　他的真实姓名已无从可考，却提起他的称号就使人遍体生寒——人鱼特里同。
　　他的肌肤是坚硬的，比他的三叉戟还要坚硬；他双目紧闭，唯有额头上第三只眼睛时刻睁开，比下着瓢泼大雨的天空还要灰暗；他的瞳孔在屠戮的时候一片血红，死死地盯住那些涉足这片海底遗迹的人，一分一秒也不会离开，就像他玩弄自己掌中的一粒砂石。如此镇定，如此冷静，如此确信，这些人将会死在他的手中。
　　他没有父亲的温和，却有父亲摧毁一切的能力。甚至传说他是被父亲放逐于此。于是他的责任不在于守护，而在于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