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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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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的故事是他们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史蒂夫从朗姆酒凛冽的酒香中再次嗅到了海水的气味。当时他十九岁,比在这里躺着听故事的两个人还要年轻。
“史蒂夫!”大副猛地打开副官室的门:“白兰地!”
“是的长官!”史蒂夫扔下长甲板刷子,慌忙地跑向船舱。
甲板被踏得一阵响动。“这泥腿子,他妈的……”老水手半跪在甲板上,怀中藏了半瓶朗姆酒,醉醺醺地念叨着。
一双瘦小的手出现在老水手的视线里。这双手被海风吹得通红,指节上还有拉纤放帆留下的茧子和伤痕——这些对于一个水手来说都太平常。
这一段往事是老水手日后讲给他的,又添上多年记忆的混杂和夸张,已然带着淡淡的传说意味,同事实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疏离。
那个男孩跪在甲板上,用瘦弱的手抓住甲板刷,吃力地刷着。他戴着一张苍白的面具,不知什么制成,几乎遮住了整个脸庞。那个时候海上的水手,失去眼球和肢体的比比皆是,而戴着一张面具的确少见。他的个头很小,跪在甲板上,甚至看上去像个女孩。
史蒂夫将白兰地送到副官室后折返,拾起地上的甲板刷。他也看到了那个男孩,“他哪来的?”他低头悄悄问老水手。
显而易见史蒂夫问错了人,老水手醉醺醺的晃着头,扬扬手中的酒瓶表示一概不知。
史蒂夫当时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对什么事都怀揣好奇。见老水手不答,便转头问了另外一个:“兄弟,那个瘦小子,他哪来的?”
比他老成的中年水手一直在擦甲板,听到他发问,抬头环顾了四周才压低声音答:“不知道,这次出航是二副招的水手。”
史蒂夫确信,这回是什么也问不出了。二副性情古怪,与大副不和,对水手们爱答不理。而这次的新水手,又多数死在凶险的途中,成了鱼食几斤。
那男孩也是沉闷,一直跪在甲板上,默不作声的擦地板。周围已有几道目光聚拢在他身上。甚至还有水手故意从他身后绕过,抬脚踢了踢他的屁股。史蒂夫皱起眉头,而老水手适时按住了他的手腕,摇了摇头。
“这个孩子,都快把那些可怜的水手逼疯了。”老水手附耳道。
而那孩子不言,更惹来水手们如炬的目光。几个壮汉在他附近逡巡着,时不时用腿去轻轻触碰他的身体。男孩低着头,偶尔瑟缩着身体躲着他们。
气氛有些僵持。
直到船长从舱室里踏着牛皮靴出来,站在舵前,手中握着老旧的指南针:“好了水手们!”
“我们到了,海底遗迹!”
没有欢呼,甲板上只有抛锚的沉重声音。
“特里同……”老水手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