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刃 脾气古怪的老人家都是怕寂寞的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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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怎么了？”
被乱藤四郎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僧正坊那双铜铃大的圆眼睁得都要眼眶里掉出来了。
“我不能当你的养子！”
“小子！你说什么？！”
僧正坊大怒。
拒绝也就算了，还拒绝的这么大声这么坚定，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捏紧手中团扇，僧正坊正想一扇子把这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扇出去，却听乱藤四郎慌张的说道。
“应该当你养子的人不是我。”
已经抬起的手一顿，僧正坊奇怪的问道。
“难道我收谁当养子，还由你来决定不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乱藤四郎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两只粉拳握在胸前，拼命的想要表达自己的真诚。
“你命中注定的那个养子不是我啦！”
“纳尼？！”
这下老天狗来了精神，腾地一下蹦起，倏地逼近乱藤四郎，硕长的鼻子直往人脸上戳。也不管自己给别人带去了多大的心里阴影，兴致高昂的追问道。
“快说！老朽命定的养子是谁？”
“是，是……”
糟糕！在这里说出来会不会改变历史啊？还是因为我现在说出来了，才有之后的义经公？搞不懂该怎么办啊！今剑！都是你的错！
在心里把大锅往同伴头上一扣，在现实中乱藤四郎冷汗淋漓地躲着僧正坊的鼻子。
“是位非常优秀的人。出生好，长得也好，还很会带兵打仗。在很小的时候，被送到鞍马寺学习，然后被你收为养子。他才是你的真命天子啊！”
“知道的真详细啊。”
僧正坊稍稍拉开距离，审视着乱藤四郎。想要看出乱藤四郎是否是为了脱罪，编出好听的话来哄骗自己。
“那个将成为老朽养子小子叫什么？”
“不能说。”
“不能说？”
故意拉长“说”字的发音，僧正坊颓然放出大妖怪的威压，死死锁定住脸色苍白的乱藤四郎。而乱藤四郎却还是咬死了不松口。
“真不能说！”
“……”
“……”
两人僵持了半晌，僧正坊收回威压，放开了乱藤四郎。
“量你小子也不敢骗我。肯定是安倍那个臭小子跟你讲的吧。他说话做事就是喜欢露一半藏一半，整天神神叨叨的，让人不舒服。”
“呼——”
乱藤四郎扶着胸口喘气，刚刚差点被僧正坊的气势压到窒息。要不是与今剑朝夕相处的关系，对天狗有了免疫力，他早就两眼翻白的晕死过去了。
在知道乱藤四郎不会成为自己人后，僧正坊对他失去了兴趣，捻着胡子打发道。
“乌头丸，把他带下去，暂时关在离屋里。”
年轻天狗躬身行礼，道了声“领命”，接着一把拎起正要抗议的乱藤四郎，器宇轩昂的走出清凉殿。
“你别拎着我啦！我要自己走啊！”
乱藤四郎手脚乱蹬，像个摆锤似得吊在乌头丸的手上晃来晃去。
不着痕迹的叹气，乌头丸把贼能闹腾的乱藤四郎放下，第一次对他开口说话。
“不用担心，僧正坊大人很快会放你回去的。”
“……”
乱藤四郎嘴巴噘的能挂个油瓶，斜眼盯着乌头丸看，脸上是满满的不信任。
再次叹了口气，乌头丸解释道。
“僧正坊大人一直对被安倍大人封印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派了族人每天蹲守在安倍宅外，伺机掳走拜访安倍大人的客人。带回来也不会把人怎么样，就是说几句安倍大人的坏话，然后第二天再放回去。”
“……纯粹给人添堵吗？”
一滴硕大的冷汗从乱藤四郎的后脑留下。
关键是乌头丸还异常认真的点头承认了。
“正是如此。但是安倍宅，外有结界固若金汤，内有十二神将轮流把守，所以一直没能得手。这次是趁着穷奇袭击安倍宅，打破了结界，吸引住了神将的注意力，才让我寻得一丝空隙。所以你是第一个被掳来这里的。”
“这份殊荣，我能让给别人吗……”
“不过僧正坊大人居然会提出收你做养子，这是我没有料到的。僧正坊大以前从未收过养子。看来他非常的中意你。”
“你不会还要当说客吧……”
乱藤四郎小步的往旁边挪了挪，与乌头丸拉开距离，坚决自己的立场。
“我是不会答应的。”
乌头丸再接再厉的诱惑道。
“僧正坊大人很护短，加入他的羽翼下，意味着得到强大的靠山，权利财富名声地位都能轻而易举的到手。”
“敬谢不敏。”
调皮的吐舌头，乱藤四郎挺胸抬头自豪的宣布道。
“我已经有亲亲银桑了，其他的都不要。”
“……是嘛，真是遗憾啊。”
知道多说无益，乌头丸不再费口舌。
接下来，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有晚风拂过树梢时，沙沙的回响。
乱藤四郎低下头，看着自己和乌头丸的影子在月光下模糊了轮廓，突然觉得这位不善言辞的年轻天狗也不是那么差劲可怕蛮不讲理。
轻轻一脚，踢飞路上的小石子，乱藤四郎开口道。
“刚刚在大殿里的那些话，不是我瞎编的。你的僧正坊大人的养子，真的是另有其人。”
“我相信。”
“诶？你居然相信我？”
“不，我是相信僧正坊大人。”
乌头丸的语气平淡而又坚定，像是在诉说日月交替斗转星移这样的真理。
“僧正坊大人相信你的话，所以我也相信你的话。”
“这样啊。”
双手交握在背后，乱藤四郎踢着石子走路，女士和服的下摆被他的动作拉扯的有些松散。
“我才不会百分百相信银桑的话呢。因为银桑总是会说一些方便的谎言和乱七八糟的白烂话，所以他的话只能听五成，不对，应该是四成吧。”
“……”
乌头丸注视着乱藤四郎的背影，不明白他讲这些的用意。
原地转个半圈，乱藤四郎抬头看向比他高出一倍多的乌头丸，笑地灿烂明媚。
“但是我最喜欢听银桑说话了。就算是最平淡最普通的日常对话，我也喜欢的不得了。因为我最最最喜欢银桑了。就跟你最最最喜欢老天狗一样。”
“是僧正坊大人。”
乌头丸面无表情的纠正道。
乱藤四郎鼓起腮帮子。
“古板！”
“……”
仰起头，乌头丸不去看乱藤四郎好似有星子在闪耀的眼睛，却又落入了更广阔的星空。
“我……是僧正坊大人的第四代子孙。僧正坊大人于我是重要的先祖。我对僧正坊大人的感情，是敬畏之情。我和你不一样。”
“哼~”
乱藤四郎用“我早看透你的傲娇，但我不说”的深邃眼神，凝视着45°仰望星空的乌头丸。
“好吧，就当是这样吧。”
“……”
“咚——！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回荡在鞍马寺的上空，庄严肃穆，那是僧人们在敲打巨鼓。
暮鼓晨钟，使闻者警觉醒悟，是寺中僧人清修的缩影。乱藤四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路上没有见到半个僧人。
僧人们都躲到哪里去了？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问，乌头丸说道。
“僧人不会到这一片来。这里是我们天狗的底盘。”
“可是我也没有看到除你和老天狗以外的天狗啊？”
“……他们……谁？！”
突然，从路边的林中蹿出一道黑影，带着刀光直扑乌头丸。
天狗的锡杖与刀刃相击，在夜中擦出四溅的火花，一瞬的光，照亮了双方脸。
硕长的鸟嘴面具与犬吻的华丽面颊。
“鸣狐哥！”
乱藤四郎惊呼出偷袭者的名字。
“乱殿下，见到您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
五郎灵巧地落在乱藤四郎的肩膀上，黄豆大的小眼睛里还噙着泪，语气里全是关心。
“五郎！”
欣喜的蹭了蹭小狐狸柔软的皮毛，乱藤四郎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他的同伴真的找到了自己，来救他了。
另一边，鸣狐和乌头丸正打的难舍难分，锡杖与打刀不断交错，发出密集有力的铿锵声，火花频闪。
乱藤四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赶紧上前拔刀助阵。
虽然刚才与乌头丸聊的不错，但事情一码归一码，他可不打算在这里过夜，鬼知道明天老天狗会不会放人。他要是全信了乌头丸的话，他就是傻。
乌头丸把锡杖挥舞的虎虎生风，串有数枚铜环的杖头在惯性的加成下，有一击打碎岩石的力道。尖锐的铜锥嵌在杖尾，使得锡杖调转后还能当枪使，做出迅猛的突刺。
鸣狐则始终在避免与其正面交锋，并试图拉近距离。
冷兵器的战斗，有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然而过长的武器，又会在使用者的周身留下破绽。兵器越长，破绽越大。
鸣狐拼的就是近身，钻入乌头丸的破绽之中。
而乌头丸却总是在危急的时刻，煽动翅膀疾退，险险避过鸣狐的刀尖，紧接着狂风暴雨的反击。
这个局面，在乱藤四郎加入后，被彻底打破。
前文有提到过，短刀的夜视能力十分优秀，不会因为是夜间作战而减了速度降了敏捷。
另一方面，天狗在晚上却是个半瞎。这不难理解，大部分鸟类在夜间看不见东西，这和它们的眼睛结构有关。而长翅膀的天狗，在生理结构上算是半个鸟类，确切的说，是半只乌鸦，天黑后视力大大下降。这也是乌头丸一直不肯彻底飞离地面，对鸣狐进行高空压制的原因。
全神贯注对付鸣狐的乌头丸，愣是没有发现忽然冲到身边的乱藤四郎，等他看见那头漂亮的橙发时，已经为时已晚。
“大意是大敌！”
由下至上，短刀挥出凌冽的一斩。
啪嗒一声，以整块杉木雕成的鸟嘴面具被一分为二，掉落在地，露出乌头丸清秀的脸。
短刀正抵在他的眉心，堪堪划破一层油皮。
正要挥下的锡杖猛地停在半空，乌头丸浑身僵住不动，却是面不改色的与乱藤四郎对视。
乱藤四郎像是拿刀指人的不是自己似得，露出无辜的甜笑。
“对不起~我是个矜持的好孩子，从不在陌生人家里过夜的啦。”
“……”
“撒由那拉~”
在乱藤四郎道出“再见”的瞬间，乌头丸后颈一疼，接着陷入无意识的黑暗中。
鸣狐收回手刀，走到乱藤四郎的身边，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确定没有损伤后，才松了口气，伸手揉乱乱藤四郎的顶毛。
乱藤四郎缩着肩膀嘿嘿直乐，然后左右张望道。
“鸣狐哥，就你一个人来？其他人呢？”
五郎回答道：“长谷部殿下和三日月殿下也一起来营救乱殿下了。但是，半路和鸣狐走散，现在不知在何处。前田殿下和秋田殿下留守在安倍宅。”
“嗯，我们先去找长谷部他们汇合吧。鸣狐哥。”
看着满脸干劲的乱藤四郎，鸣狐眉眼微弯，嘴角勾起宠溺的弧度。
“好。”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刃 脾气古怪的老人家都是怕寂寞的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