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不言》更换

32、往事如烟十六

　　听店小二一派说道，我的感受就是此故事太传奇，人物太缥缈，色彩太浓郁，构思太夸张，总结下来就三个字:不可信。
　　但其中一个消息不能错过——红纹。这算是意外收获，我没想到“红纹”居然是故事主人公的主要特征。我突然又有了信心，我相信，虽然这个世上真正知道这个东西的人并不多，但既然能够把它说进故事里就证明这东西并不是查无可证的。一切还是有希望的。
　　不管故事真假，不管这个“红纹”和颖儿有没有关系。反正知道多一点总没什么坏处。
　　抓紧机会问:“不知小店还有没有其他有关‘凌家女儿’的故事”
　　店小二一直坐我旁边不声不响地吃花生。见我问话，抬头看了我一眼，抓了一个花生，边吃边说:“没了。”
　　我再问:“那有关‘凌家’的呢？”
　　店小二又摇了摇头:“也没有，就这一个。”
　　我有些失望。店小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花生皮，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嘿，那些个陈年旧故事有什么好听的，要不然我给你讲一个好玩的就讲一个王家的罢!王家恶婆婆糟蹋正室，却不想被小妾欺压...”
　　我挥了挥手，不想听这些八卦，起身下了楼。

　　边走我边想，不管怎么样，还是抽时间查一查凌家比较好。也算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还没想好方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声:“你给我站住!”
　　此声太过霹雳，将吓了我一跳，转过身去，发现是北北。
　　北北面红耳赤，满目狰狞，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你不好好在那里坐着等我，跑哪儿去了？去也不知道说一句吗？知不知道我找了多久？”
　　我怔愣在那，一连串的问话朝我噼里啪啦砸过来，我看着他撒泼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糟糕，一心只顾着听故事，把这小子给忘了...

　　北北还在念叨:“你说你个没良心的，嘴上说着没意思不想玩，心早就飞走了。我刚离开一会儿，你就不见了人影。我也不是不让你去玩，你好歹和我说一声，你想没想过，我这一转身，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吓人不吓人？”
　　我讨好地“嘿嘿”笑了两声:“真是不好意思，怪我这脑子不好使，玩着玩着就把你给忘了...”
　　北北“哼”了一声，又瞪了我两眼才消减了些火气:“刚刚去哪儿了？遇到什么好东西，还把我忘了...”
　　我指着小二楼 :“茶馆听书。”
　　北北望了望二楼的方向:“那是个茶馆？阿诺也在里面？”
　　我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我自己一个人，刚发现的新大陆!”
　　北北嗤一声:“阿诺喜欢听那些东西也就算了，你怎么样也喜欢这些，还这么高兴!难道这里的先生讲得很好？”
　　我想了想:“嗯...我没有听到先生讲，只是听店小二讲了一些比较新奇的东西。”说着指了指他的小本子，“不说这个了，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北北一顿，随后又生气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到一半一转身就见你人不见了，哪里还有心思问这些，一心只顾着找你了!”
　　我再次尴尬地笑一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不会了。”
　　北北装模作样“哼”了一声。
　　我好声好气地说:“不要生气了，抓紧时间，我陪你把后面的问完。”
　　我知道北北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有些着急，所以我也是半玩笑半哄着。北北又装模作样“哼”了一声，快步走在前面。我赶紧紧跟在其后。

　　我陪着北北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走过一遍。北北上前问话的时候我就跟在他身边，眼角一瞥，就能看见的地方。
　　活生生一个十分听话的小弟的模样。

　　幸好那占位两成的手艺人也不算多，赶在天黑之前就问完了。

　　日暮西垂，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北北垂着头，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看起来郁闷又凄凉。只因为那些人有多一半的，都没承他的情。
　　北北挠头:“怎么办怎么办，没想到这些人这么顽固。我这么好的资源，他们竟然质疑我，还看不上我!”
　　我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你要想办法让他们看到你自己优势。他们觉得自己会获利，自然就会同意了。”
　　可说归说，做起来又是另一个难度了。北北也明白这个道理，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是要想一个好办法才行...”

　　回到柳园，就见萍儿正在院子里玩单腿跳。
　　自从上次和治儿一起玩过这个游戏以后，也许是被治儿刺激的，反正这丫头就有些魔怔了。凡是有时间就一定会练习，逢人就要玩上一番。
　　但显然，萍儿就是一个怪物种，这种游戏就是她的死肋，练习再多对她也并没有什么成效。当时间久了，玩的多了以后，她惊讶地认识到了自己，惊讶地发现柳园大大小小甚至刘婶那一副胖嘟嘟的身躯都比她跳得多跳得远的时候，这丫头就更疯狂了。
　　我觉得要不是被我严令禁止，她恨不得平时走路都要蹦哒着。

　　北北一进门就看了个稀罕:“嘿，萍儿，你干嘛呢！？”
　　萍儿本就站的不稳，被吓这么一声更加左摇右晃了，又勉强往前跳了一步，终于败下阵来。应声抬头朝我们看过来，也许玩的太专注没来得及分辨声音，一眼就看到我对着我兴奋地喊:“二十!二十!我能跳到二十个了!”
　　我冲她笑了笑，这丫头还真不容易。
　　萍儿惯性般起势就要蹦哒过来，突然想起什么，敛了敛身形，改为慢步向我走来，却难掩欣喜之色:“王妃。”
　　我问她:“其他人呢怎么只见你一个”我指的是刘婶和阿诺。
　　萍儿一心想的却只有治儿:“白日我是去接小世子了，可我并没有接回。等我到平宁寺的时候小世子已经不在了。小僧说王爷派人送小世子进宫了，先生回来了，小世子回去听学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
　　萍儿:“知道”
　　北北凑过来:“是啊，我们知道的——在路上遇上了王爷，王爷已经都告诉我们了。”
　　萍儿了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想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惊讶道:“你回来了!？”
　　北北站在一旁，刚才还在想几天不见这丫头长进了，看见他就跟看见空气一样，怎么这么淡定。却不曾想是丫头反射弧长，刚反应过来他这个人的存在。
　　北北双手一摊:“是啊，我回来了。”准备来一个大大的见面礼。
　　不料萍儿只“哦”了一声，回头继续和我说:“不过王妃不要心急，眼下已经十一月份了，年关将近，不多时日小世子也就回来了。”
　　我“嗯”一声表示知道了。几步走到石桌旁倒了一口水喝。其实治儿回不回来我到不是很在意，起码没有萍儿那么在意。

　　萍儿汇报工作已经完毕，又去一旁“练功”了。
　　北北被萍儿晾在一边，终于忍不住好奇心自己巴巴凑上去:“萍儿，你玩什么呢？”
　　一说这个，萍儿才又想起北北，指着自己的脚下说:“这个吗？我在玩一个游戏，特别益智的游戏。”
　　北北好奇。萍儿耐心地跟他讲解规则，不多时，俩人就玩了起来。
　　但很显然，北北是一个正常人，虽然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但这个程度的游戏显然难不倒他。

　　正玩得欢着，阿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的疲惫，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走到我旁边，阿诺轻声一句:“王妃。”
　　我点点头，想要问她怎么这么个模样。
　　话还没张口，萍儿听见动静，连忙冲这边招手:“阿诺!阿诺!快来一起玩。”
　　阿诺瞥了那边一眼，似乎很痛苦地撇了一下嘴角。阿诺玩这个游戏真的是玩怕了，这是一个适合多人玩的游戏，治儿走了，没人陪她玩。刘婶那身躯蹦哒不了多久就累，我呢——萍儿又不敢叫，所以一有时间萍儿就会拉着阿诺一起玩——还玩个没完。
　　阿诺简直不敢多留，挥了挥手，逃也似的要离开:“不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们玩吧...”
　　说到“你们”二字，阿诺脚步一顿，还没走出多远的两步路又倒了回来。
　　她觉得不大对劲，哪儿来的“们”呢？
　　阿诺回过身来，看看我，又看看萍儿，数了数人头，看了看身形，终于确定凸出来所谓的——“们”是谁了。
　　然后看定北北。

　　北北一心想着招揽阿诺，想着讨好她，看到阿诺第一眼就开始两眼放光，见阿诺看着他，急忙冲摇了摇手:“嘿——是我啊，我回来了!”
　　阿诺没说话。顿了一会儿，“哦”了一声，转身回屋了。
　　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北北有一些不知所措，这如意算盘还没开始打，就翻了？
　　我看着北北在风中凌乱的表情，哭笑不得。

　　北北不死心，跑过来问我:“她怎么对我这么个态度？”
　　“大家对你不都是一个态度吗？”我习以为常，“你还想怎么的？”
　　北北:“不是啊——阿诺这样，我不好开口啊。”
　　我问:“那你想怎么办？”
　　显然北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挠了挠头，想不出办法。
　　萍儿却在身后追问:“你干什么呢？还玩不玩了？”
　　北北也对萍儿玩游戏的“智力”产生了怀疑，头也不回摆了摆手:“你先自己玩着。”后又继续跟我说，“外面的人不好说通，总要想一个办法先把阿诺拿下，总不能内忧外患，两边受难。”
　　我更正他:“‘内忧外患’这个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北北:“我的意思是——说什么也要把阿诺拿下!”
　　北北异常兴奋，小脸都泛起层层红晕，我有些疑惑:“你怎么这么激动？”
　　北北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大对劲，正色了一下:“你帮我和阿诺说说，她听你的，你说的话肯定管用的。”
　　我不解问道:“北北，你为什么那么想拉阿诺一起做生意？”
　　北北眼神缥缈，装得淡然:“不为什么啊，我就是看她太闲了。想给她点事做。”
　　我不信:“真的吗？”
　　北北看着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就那么看着他，北北忍着忍着，突然憋出一脸坏笑:“其实也不尽然。你看阿诺那小脸长得又白又嫩，配上那又圆又大的眼睛忽闪忽闪，若是给我的胭脂打招牌，一定能吸引很多顾客。”
　　我笑了笑:“就知道你憋着坏呢。你这心思要是让阿诺知道了，准揍你!”
　　北北“嘿嘿”笑了两声:“物种需要开发，好资源就要利用嘛!”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北北是不是也是穿越过去的，这小词拽的，多么现代化。

　　北北顺势就要来推我:“好了好了，你去和她说说，先帮我摸个底总是好的。”
　　“你看她累的那个样子，先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推开北北的大脏手，“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你先坐下，我有事情问你。”
　　北北依言坐我旁边:“什么事？”

　　我想问他凌家的事情，想要调查凌家，总要有一个突破口。恰好北北前段时间调查过，可以先问问他。
　　想了一下，委婉地问他:“你先前调查凌家的时候，有没有听说什么比较稀奇的事情？”
　　北北疑惑:“凌家？凌家什么事？”
　　我说：“你别问我呀，我在问你呢！”
　　北北想了想:“凌家比较稀奇的事情——没听说过，我调查的都是凌家生意上的事情，谁会在意他家里发生了什么？”
　　我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不相信北北这么安分，任何八卦，能躲得过他？除非是真的没有查到什么。

　　北北果然点了点头:“不知道，没听说什么稀奇的事情啊——”说了想到了什么，“不过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阿诺，或者问问刘婶，她们以前就是从凌家出来的，兴许知道什么的。”
　　我吃了一惊:“她们以前是凌家人？”
　　北北点头:“是啊，还是你救济的呢！难不成你忘了吗？”说着想起来，“啊——忘记了，我忘记了你脑子坏掉了，什么都忘了。她们娘俩以前就是凌家人啊，只是后来被赶出来了。我记得她以前还姓凌呢，叫什么来着——凌然？还是凌晨来着？”
　　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哦对——凌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