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Dreamperson

6、第六章 吻

　　夜不是沉默的。夜是光怪陆离的喧嚣。

　　灰色的梧桐光影在地上交叠恍惚，余谅和陆之昂并肩在走。两只狭长的影在很远处挤到了一起，像一对如胶的爱人。

　　可只是像而已。

　　余谅对陆之昂心中产生了一丝异样。可这不对劲她说不上来。

　　就这样走到了EASY的门口。现在是晚上七点半钟。

　　余谅熟门熟路的走进里间，看见坨坨正在调试他的混音器。坨坨今年二十六岁，是个电音音乐人，他手臂上纹了一个狮头，喷张的野性。

　　坨坨看见余谅很高兴，撇开混音器上来就给了余谅一个拥抱：“你终于来了。今天我和RUZ一起演出，好好捧场。”

　　余谅抱了一下他，然后把他推开：“别趁机耍流氓知道吗？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我们学校的大学霸，陆之昂。”

　　坨坨好像才注意到陆之昂似的，打量了番陆之昂：“原来是大学霸啊，我从小就喜欢学霸。你好你好，我叫坨坨。”

　　陆之昂目光在余谅纤细的脖颈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冲坨坨点了点头：“你好。”

　　坨坨招呼余谅：“康曳和她那小男友不是也说要来吗，老子演出八点钟开始，现在还没看着人。”

　　“你八点钟开始，凭什么要求别人七点钟到。”

　　“那你不就来了吗？”

　　余谅被噎了一下，懒得理坨坨。她牵着陆之昂在角落的桌边坐下。她没注意，自己习惯去牵他的手。

　　余谅说：“我自己一个人住，有时候太孤独，就来EASY看坨坨他们演出。坨坨是个DJ，碟打得很不错。”

　　陆之昂点头，沉默了一会问：“为什么一个人住。”

　　她低笑了一声，目光瞥向别处：“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上初中开始就一个人住了。他们每个月给我一笔钱，不会管我。”

　　他眼里起波澜：“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

　　余谅看向陆之昂，才发现他眸光沉沉，她以为自己看错，再看，他眼里依然是深蓝色的情绪。

　　她笑嘻嘻的捧住他的脸：“心疼啦？我的男朋友。”

　　陆之昂侧过脸，避开了她的手。她有一瞬间的尴尬，随即被掩饰。

　　她说：“一个人住，没什么不好的。”见他依旧无话，她便悻悻沉默。

　　他打开书包，就这昏暗的紫色灯光开始写作业。余谅面上平静，倒是坨坨一下子跳了起来：“我操！余谅你这朋友不是一般人啊！”

　　余谅冲坨坨翻白眼：“学霸这两个字听说过不。”

　　坨坨靠在吧台上啧啧称奇，他也一语中的：“这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啊谅谅。”

　　余谅看着陆之昂飞快移动的笔尖，笑了笑：“说不定以后你还能去他手下扫扫地。”

　　坨坨丢了只空纸杯过来，被余谅准确接住。她走到坨坨身边，用杯子倒了杯鸡尾酒。她凉凉的看着陆之昂，轻声对坨坨说：“本来就是两条路上的人啊。”

　　坨坨摸着自己的脏辫，瘪了瘪嘴。他刚想说什么，一个声音咋咋呼呼的响起：“顾东子，你看那是谁！“

　　说话的是顾东的朋友陈隐，讲话的声音跟冲天炮一样响。顾东倒是很安静，他就那么安静的的看着余谅和坐在桌边的陆之昂，然后挑眉笑了笑，“你还跟以前一样，一分手就跟我赌气。”

　　余谅气得鼻子都疼：“你把话讲清楚啊，我跟你赌什么气？我跟你什么关系？”

　　陆之昂看向他们，嘴角微抿，没什么表情。

　　顾东笑着点烟：“前任关系嘛。”

　　“那老子跟你这个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傻逼赌什么气？”她开始骂人。

　　顾东眼睛亮晶晶的，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会慢慢追你的。”

　　余谅撇开坨坨紧拉着她胳臂的手，上去就给了顾东子一巴掌：“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了？”

　　顾东子眼都没眨一下。他说摸了摸余谅打的全力的脸颊，依旧笑得痞气，“这巴掌是我欠你的，但你好歹让我跟你把事情说清楚。”

　　“她不想听你解释。”

　　是他在说话。像从梦里走出来看见了七彩斑斓的国，听见了王尔德肩上夜莺的啼。是夜里短暂悠扬的提琴，是清晨小巷里鸣出的铃。

　　“陆之昂，我是认识你啊。”顾东子眯着眼睛笑：“余谅只不过在利用你。“

　　陆之昂呵笑了声，目光冰冷笔直：“你管不着。”

　　余谅回过神来，几乎想再给顾东子一巴掌：“疯子！”

　　她冲过去把陆之昂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拉起他的手：“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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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时间是八点半。

　　陆之昂先打破沉默：“你饿不饿。”

　　余谅愣了一秒，然后摇头：“气都气死了，不饿。”

　　他手插在校裤口袋里，目光幽深：“今天没来得及看演出，遗憾吗。”

　　她依然摇头，神色有些疲惫：“哪天看都一样。”她想了想，又说道：“我没处理好我的事，对不起

　　“你们在一起了多久？”

　　“嗯？”

　　她仰起头看他，他也在看她，神情八分认真。她想了想，如实相告：“一年吧。他是省篮球队的，经常出去比赛。说是一年，其实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很短。”

　　“因为这个分手吗。”

　　“那倒不是。”余谅笑了：“是因为我头上长了大草原。”

　　“所以还喜欢他？”

　　“我喜欢他个屁。看见一次打一次。”她捏了捏拳头。

　　陆之昂性子很闷，他嗯了一声，两个人继续慢慢地走。

　　夜长出尾巴，千江一味，千愁也是。这条街略有些偏，路上人很少。头顶的梧桐叶在窸窸窣窣拍巴掌，心跳慢得就像被子弹瞬间击中心脏，爆炸是瞬间的空白。它只向更深处坠落。

　　她驻足喊他：“男朋友。”

　　“你为什么答应跟我在一起啊。”

　　他停下步伐侧头看她。眉眼入了这薄情的夜，她脑海里是他唇间的一点红。

　　他说：“因为你很特别。”

　　她低声笑，而后仰起脸吻他。

　　他心一慌，心如擂鼓又不知所措。

　　嘴唇轻轻擦过。柔软的像婴儿的皮肤。

　　她在地动山摇间，轻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