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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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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秋日的夕阳将小院染成一片金黄,宋晚晚正和小娟等人盘点着当日的收入,忽然院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打补丁的灰布衫、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一双浑浊的眼睛贪婪地打量着这个整洁的小院。
宋晚晚心里一沉——原主的赌鬼父亲宋老蔫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
“晚晚啊,爹可算找到你了!”宋老蔫搓着手走进来,目光在院里那几台崭新的缝纫机上流连忘返,“哟,这都是你的机器?得值不少钱吧?”
宋晚晚冷着脸站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爹我想找还能找不到?”宋老蔫得意地笑着,露出满口黄牙,“听说你在城里发达了,开大店了?怎么也不告诉爹一声?”
小娟和其他女工都停下手中的活,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宋晚晚深吸一口气,对她们说:“今天先到这里,你们先回去吧。”
女工们面面相觑,小娟担忧地看了宋晚晚一眼,低声道:“晚晚姐,你小心点。”然后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等院子里只剩父女二人,宋晚晚直接开门见山:“当初你二十块钱把我卖给媒婆,咱们就两清了。你现在找过来是什么意思?”
宋老蔫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这话说的,你这不是没按媒婆说的嫁人嘛!那我还是你爹,你家就是我家!”他说着一屁股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我今天就住这儿不走了!”
看他那副不要脸的样子,宋晚晚气得有些呼吸急促,但知道跟这种无赖讲不通道理。
她转身回到正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从里面插上了门栓。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宋老蔫在外面拍门,“有你这么对待亲爹的吗?”
宋晚晚充耳不闻,和衣躺在床上。
夜幕渐渐降临,院子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蟋蟀的鸣叫声。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确实,自己穿越过来之后,已经逃婚成功,从法律上讲,宋老蔫卖女儿的行为就构不成贩卖人口了。而且在这个年代,父女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就算报警,派出所也只会调解。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确实是个难题。
“看来只能先忍着,走一步看一步了。”宋晚晚心想,“反正一分钱都不能给他,等他捞不到好处,自然就会走了。”
打定主意后,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宋晚晚被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吵醒。
她推开房门,看见宋老蔫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把碗柜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你干什么呢?”宋晚晚压着火气问道。
宋老蔫转过身,理直气壮地说:“我饿了!你快给我做点吃的!”
宋晚晚强忍着怒气:“碗柜里有馒头,你自己拿吧。我要出去办事,你拿两个馒头,跟我一块出门。”
宋老蔫眼睛一亮,以为女儿要带他去取钱,连忙抓起两个冷馒头,屁颠屁颠地跟着出了门。
走出院门,宋晚晚突然转身,“咔哒”一声把院门锁上了。宋老蔫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闪进旁边的小巷,三拐两拐就不见了踪影。
“哎!你去哪儿?”宋老蔫这才明白上当,气得直跺脚,但人已经找不到了。
刚来城里,一时也没有去处,他只好蹲在门口等。
不一会儿,小娟和女工们来上工了,看见宋老蔫在门口蹲着,几人都是一愣,随即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看到来人,宋老蔫倒是来了精神。
“各位姑娘,我是晚晚她爹,不是外人。刚才晚晚有事出去了,我把自己反锁在外面了。”宋老蔫撒谎掉皮的凑上前套近乎,“你们知道我闺女那个服装店在哪儿不?我好去找她。”
小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晚晚姐没告诉我们。”说完就带着其他人进院了,把门关得死死的。
宋老蔫看着大门在面前又关上了,气得小声的骂骂咧咧。
但这毕竟是在城里,人生地不熟,他不敢太造次,要是在村里,他早闹翻天了。
在门口蹲了一上午,又饿又渴。中午时分,一个新来的女工匆匆赶来,宋老蔫赶紧拦住她:“姑娘,我是晚晚她爹,来城里看她,找不到她的店了...”
那女工昨天请假没来,并不知道原委,看着老头面相确实和宋晚晚有些相似,也没多想就告诉了他地址。
宋老蔫按照地址东打听西打听的,走了好一段路,终于看到了“霓裳服装店”气派的招牌,他也顾不上连累带饿了,赶紧加快脚步,凑过去。
服装店有一面大大的橱窗,透过明亮的玻璃窗,他能看见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漂亮衣服,几个衣着时髦的姑娘正在挑选衣物。
“我的乖乖...真是了不得,这妮子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宋老蔫喃喃自语,推开店门走进去,一双眼睛不够用似的四处打量。
芳芳正在接待顾客,看见一个衣衫不整,两眼发直的农村老头走进来,不禁眉头微皱,但还是客气地问:“老爷子,您要买衣服吗?”
宋老蔫搓着手,笑嘻嘻的凑近柜台:“姑娘,我是你们宋老板的亲爹。她人呢?”
芳芳警惕地打量着他——这老头衣衫褴褛,一口黄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猥琐相,和精致能干的晚晚姐简直不像是一家人,实在让人不能相信他的话。
但她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晚晚姐出去办事了,您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看看。”宋老蔫在店里转悠着,手指划过一件件衣服的价签,心里暗暗盘算:这件裙子三十五,那件衬衫二十八...这得赚多少钱啊!宋晚晚这妮子真是发了大财了,要知道这闺女这么有本事,当初就不该给她卖了……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了,宋晚晚办事回来,一眼看见店里的宋老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怎么到店里来了?”
宋老蔫讪笑着:“我、我这不是闲着没事,来看看闺女的事业嘛...”
宋晚晚强压着火气,把他拉到店外:“这里是我做生意的地方,你以后不要来了。赶紧回去!”
“回去也行...”宋老蔫眼珠一转,“可我在城里处处都要花钱,坐公交都要好几毛钱呢。你好歹给我点钱,不然我寸步难行啊。”
宋晚晚却根本不听他那套鬼话,脸板的死死的,不假辞色的说:“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还有事,你赶紧走。”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店里。
宋老蔫看着她那冷酷的样子,站在街边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悻悻地往回走。
一路上,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有些后悔当初把闺女卖了,但更多的是后悔卖的太便宜了!
宋老蔫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他发现耍无赖不好用,便打算换一条道,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必须留在市里,跟着有钱闺女享福!
自己的姑娘自己最了解,当初他把宋晚晚卖给媒婆就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再不还给债主钱,对方就要了他的老命,宋晚晚不就心软的自愿和媒婆走了嘛。
所以,对她来软的肯定能行!
回到小院,宋老蔫破天荒地动手收拾起院子来。
女工下班之后,已经把院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拿着大扫帚又打扫了一遍,把散落的布头整理好,又往地上洒了水,压压尘土,甚至还自掏腰包,去菜市场买了菜,做了一顿晚饭。
傍晚的时候,宋晚晚从服装店回来了。
一推门,竟看见的是整洁的院子和厨房里忙碌的宋老蔫,她不禁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回了房间。
晚饭时,宋老蔫摆好碗筷,殷勤地去拍宋晚晚的房门。
“闺女啊,吃饭了。”
房间里忙着画衣服版样的宋晚晚微微皱眉,心说,这老家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么殷勤,准没好事。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还得去应对应对,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看到宋晚晚开了门,宋老蔫笑的像一朵大菊花似的,殷勤的把闺女领到堂屋的八仙桌边上,又是盛饭,又是摆筷子的,说,“晚晚啊,爹知道错了,当初是爹不对。爹这次来,就是想来给你赔礼道歉,也想留在城里给你帮帮忙。你看你这一大摊子,也得有个自己家人帮衬,外人哪有家里人可靠啊。”
就知道,这老家伙没憋好屁。
他这是看“闺女”现在能赚钱了,又打起了歪主意!哼,没门!别说自己根本就不是他闺女,就算是原身宋晚晚,恐怕也无法原谅这个无情贪婪的爹!
宋晚晚冷冷地看着他:“我不需要你帮忙。明天我就给你买票,你回村去吧。”
宋老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啥意思?要赶你亲爹走?”
“咱们早就没关系了。”宋晚晚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死心吧。”
宋老蔫没想到自己都伏低做小到这个程度了,宋晚晚竟然还是油盐不进!
他终于装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发达了就不认爹了是吧?”他四处张望,抄起墙角的火铲,“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女!”
就在火铲将要落下的一瞬间,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铲柄。
林默不知何时站在了宋老蔫身后,面色冷峻,目光锐利。
“你、你谁啊?!你放手!”宋老蔫挣扎着,但林默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