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镇长儿媳不好当》程羽蒙

30、第 30 章

　　陈娉姈无“屎”一身轻的快步走向自己的姐姐，连门都没关。等她走近时，这才发现陈子娴洗的并不是衣服，而是沾染着黄色尿液的尿片。

　　这些颜色对于刚从厕所回来的陈娉姈并不陌生，她才去没多久这里就已经堆了小半盆了。什么情况啊，新生儿出生之后这么频繁的上厕所吗，这个尿片是他的屎尿堆填区吗？

　　还有啊，怎么尿片是由陈子娴洗啊。

　　她不是才从厨房干完活，她眼里有这么多活吗，一直都不能停下来休息会。

　　陈娉姈走过去先拿起她旁边的水桶里的水瓢，乘了一点水给自己洗了一个手。接着又直接蹲在陈子娴的对面帮她开始洗尿片。来到这里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了，她每隔五分钟可能就会做一件之前不会做的从没有做过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一点，她想她要尽快适应习惯才好。

　　陈子娴没想到陈娉姈一进门就过来帮自己洗尿片，赶紧抓住她的手说道：“不用你，你赶紧回屋写作业去。就这点尿片，我一个人洗洗就可以了，你别就别再沾手了。”

　　陈娉姈的手被陈子娴手快的抓住，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一点盆里的水温。陈子娴根本就是直接用凉水在洗尿布，她根本就一点热水都没有加。陈娉姈看着她手上已经布满冻疮的手指，只觉得她可能有自虐的倾向。

　　“姐，你怎么不添点热水，你的手都肿成这样了你还直接用凉水洗。”

　　“热水刚刚都已经用完了，我已经继续在锅台烧了。等会开了，我就进去拿。等我这锅水烧开，我估计外婆的鱼鳞也刮好了，要给她留点煮鱼汤。”

　　陈子娴没说的话，陈娉姈都没有注意到厨房里还有一个人在忙碌。

　　“那你就等水烧开了再洗啊，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吧，你赶紧跟我进去烤会火。手上留下冻疮疤，到时候想除掉都没有那个技术。”在这个家里，陈娉姈最为心疼的就是这个话不多但事做的特别多的大姐姐。要不是她，自己都可能挺不过那个晚上，陈娉姈对她绝对不是同情，只是感激。

　　陈子娴很是感动妹妹一直惦记着她的手，她握住对方的手感动的说道：“咱们屋里我已经生好火了，小露已经去写作业了，你赶紧也去写，写完了赶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我的手，还有家里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的。”

　　陈子娴的话音刚落，她旁边的堂屋大门就被打开了，两手捧着好几个尿布的唐琴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看到这俩小孩子在堂屋坎上聊天但是没有继续洗尿布，她皱了皱眉头，就有点想发火的预兆了。

　　刚才她把尿布递给陈子娴让她洗的时候，就已经交代她了，要赶紧快点洗。她弟弟这拉屎拉尿的频率太大了，不能让弟弟就这么脏着将就着，到时候屁股会红的。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一拉屎拉尿不舒服了就会哭，一哭，吵的他们耳朵都疼。

　　尿片有限，她不赶紧洗出来风干，等到她弟弟都用完了，弟弟就得继续用脏的，那多可怜啊。

　　现在还是她们姐妹俩聊天的时候吗，平时都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话，不能睡觉之前一并说了吗？

　　“大丫，快别闲聊了，赶紧洗吧。你弟弟又尿了好几片了。你妈就准备了这几十个废布做成的尿片，你不洗出来，你弟可能不到明天，就没有尿布换了。”

　　“还有小二，你也别闲着，帮你姐一块弄，她洗你就负责晾。这会一定要把水拧干一点，风一吹干的快。”唐琴到底还是挂念着陈娉姈才大病初愈，所以没嚷嚷着让她也拿个盆陪着陈子娴一起洗，只是给她安排了晾晒的轻松活。

　　当然她肯定也没有发现自己原本听话乖巧的二孙女，内里已经换了一个人。已经不会再向往常一样，为了讨她欢心，说一下她爱听的漂亮话了。

　　陈娉姈闻言都不知道要如何夸这位奶奶好算计了，一番话下来给自己招了两个免费的苦力，还把她弟弟的尿片捆绑在她们俩身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种偏心孙子亏待孙女的事迹，陈娉姈从小是没少听。不过好在她外公也是一位教书育人的老师，所以一向一视同仁，连带着外婆这个身边人也没有特别表现得喜欢孙子多一点。

　　陈娉姈缓缓起身，对着唐琴笑着说道：“既然尿片对弟弟来说这么重要，还是由奶奶，你亲自洗最好吧，我和我姐两个人笨手笨脚的，万一没洗干净，就算晒干了也是有一股味道，对弟弟的健康成长有影响。”

　　唐琴在这个家说话还从来没有被忤逆过，她是不知道这个二丫头怎么生了场病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连她爸妈都不会这样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陈二丫这是两天不打，就想上房揭瓦吧。

　　唐琴琢磨着陈娉姈刚才送药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拒绝了她还非要送到林晶玉的嘴里，一看就没有顾及到小宝宝的健康，这会又突然的提到健康问题。莫不是她这个丫头片子，鬼灵精怪的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一想到这里，唐琴就赶紧用言语警告她不要对孩子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你们该不会是要嫉妒你弟弟吧，连这点小事也不愿意做。我告诉你，你弟弟他就是不一样，就连他的名字，我也要去找村长好好给他起一个的。你们的爸爸是盛字辈的，轮到你弟弟，他就是永字辈。”

　　她知道唐琴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陈娉姈根本就没想跟她谈论什么男女平等男女都一样的理论。只不过，她可以保持她的思想，自己也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她仗着年纪大倚老卖老的欺负女孩子就是不对。

　　更何况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

　　老四又不是她们俩非要林晶玉生的，不存在她们俩有养育小孩的义务。谁更期待这个小孩的降生，就多为他做一点事情啊。

　　她们现在自己都还是孩子，能够照顾好自己都已经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了。

　　唐琴对陈子娴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什么都想她付出，她做错了什么要去承担这些本不该由她承担的事情。

　　永字辈的很了不起吗？

　　陈娉姈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了。

　　但她都还没得及反驳这位奶奶。

　　就有跟她同龄的人出来压制她了。

　　厨房和走廊本就挨得近，她们说点什么话，林晶玉的屋子可能听不见。但是架不住沈蓉荣在厨房里熬鱼汤啊。她早就看不惯唐琴平日里那副逼着女儿生儿子的苛刻模样，这会总算是如了她的意了，女儿拼死拼活的给他们陈家生了一个男娃了，又开始奴役自己的孙女了。

　　沈蓉荣也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同为女人，她还非要苛待女人。好多重男轻女的思维，不止局限在男人身上，就连女人也被感染了。

　　“亲家，她们俩就是孩子，不过是偷懒想玩，不想干脏活罢了，哪里有什么坏心思，会对着亲弟弟啊。还有啊，不是你说的吗，要是我女儿这胎是儿子了，你就亲自照顾啊，你这会，该不会是想反悔吧。咱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也做不出什么欺骗小辈的事情。”

　　名字取来不过是为了给人叫的，她就觉得晶玉家这三个丫头的名字起的很有文化，从古诗里面演变来的，听起来就不像农村小孩的名，洋气，不土。

　　唐琴属实是没想到，沈蓉荣会突然从厨房里面走出来还拿她之前说过的话压她。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说道：“当然，我的孙子，我肯定是要照顾的。但是我这不是腾不开手吗？”

　　沈蓉荣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有这个心让小孩子在大冬天碰冷水洗尿片的，这三个小孩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帮忙拉扯大的。她不心疼孩子，自己心疼。

　　“我的老姐姐啊，你可别把我当小孩忽悠，你所谓的照顾，就是要奴隶自己的孙女们，给你的孙子洗尿片吗，这要是被路过的邻居们看到，要该怎么议论陈女婿啊。”

　　“议论我儿子，议论我儿子什么？”唐琴终究也是有心疼的人的，不过是只心疼她自己的孩子。

　　“议论陈女婿是个老师还不懂道理，如此偏心刚出生的儿子啊。实在不行，我看就让茂盛出来洗尿片好了，这样既尊老，也爱幼了。”

　　陈娉姈在一旁看着她们俩一来一回的对话只觉得无比的过瘾，原来这就叫做旗鼓相当啊。

　　唐琴看她是个小孩对她说话总是有那种大人对待小孩的轻视感，但反观沈蓉荣却是很有底气的步步紧逼，还拿着她的软肋去捏。

　　沈蓉荣算是认准了唐琴爱面子，若是她们一直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把她儿子陈茂盛给惊动了出来。

　　肯定又要有一番说辞了，先不说他到底是会向着自己的妈，还是自己的小孩。

　　但凡他还有点男人的担当，这番对峙之下肯定会接受沈蓉荣的建议，自己动手洗的。

　　他一动手洗，心疼的人会是谁，不言而喻。

　　“我洗，我洗还不行吗，那就麻烦里屋你多照应一下了。要是我孙子哭了闹了，你就喊我进去啊。”唐琴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的贡献不如沈蓉荣，若是真计较起来，他们家里的人未必会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

　　她刚才也是嫌弃着水冷才找陈子娴代洗的，哪层想陈娉姈非要横插一脚，还把这活又给退回来了。

　　“老姐姐放心，里屋有茂盛还有晶玉还有我，三个人照顾一个小孩还照顾不过来吗，你就放心的在这把后勤工作给做了。你大孙子那边还等着你准备干净的尿片呢。”

　　唐琴一说她要洗，陈娉姈就赶紧拽着陈子娴起身。既然她想要当好奶奶，那就贯彻下去吧。这样以后孙子懂事了，她也可以对其诉说一下为了养孩子她受了多少苦，让孙子感恩感恩她的付出。

　　陈子娴有些懵，她以为在外婆以及陈娉姈的争取之下，她不用再洗奶奶新送来的尿片。但是看着陈娉姈拉自己让位的举动，她这是彻底解脱了。

　　唐琴也懵了，她原本就想着再找个盆把手里这些洗了就借口天黑可以回家了。却未曾想，陈娉姈直接就把她姐给从洗尿片的位置拉起来了。这不是摆明了让给自己做吗，她是不是还要感谢对方的慷慨大度，尊敬长辈。

　　“小二，你今天怎么回事，你之前可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你是不是还在为了，上次你生病奶奶要把你放在堂屋的事情生气？”

　　陈娉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她只是很悲哀真正的陈娉姈竟然为了一条可望不及的鱼就这么葬送了生命。

　　她不生气，有人听了却接受不了了。

　　“我说唐琴，我刚才叫你一声老姐姐是觉得你比我大。但是你显然办事一点大姐的风范都没有啊。是不是，不是你带大的小孩子你都不会心疼。你明明知道都是快死的人不能救的人才会放在草席上躺在堂屋里。你让大姈子这样，你是不打算要她活了是吧？”如果说唐琴偷懒把活指派给小孩做，沈蓉荣还能接受。但是这会她自己自爆说差点要把孩子给扔到堂屋等死。

　　那她就忍不了了。
　　怪不得女儿会突然的早产，说不定其中就有被她的决定给气到了的原因。

　　“蓉荣妹子，你别一下子火气那么大。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一个小孩病了再传染给另外一个小孩，再传染到孕妇身上就是你们想看到的画面吗，再说了二丫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还想跟我翻旧账啊，再说了，我的提议也没被晶玉采纳啊。”

　　“她要是能同意才怪，她要是能同意就不是我那傻到家的女儿了。”要是早知道会是现在这幅光景，她铁定不会让女儿嫁到他们的。是老师教书育人名声确实好听，但是嫁到他们家不仅要喝西北风，还要忍受养不起小孩的痛苦。

　　既然唐琴坚持表示她没有错，陈娉姈也不想非逼着老人给自己道歉什么的。毕竟她原谅不原谅也不能改变唐琴的思维，陈娉姈只是不想让林晶玉再为了上次生病的事情忧心了。她本就是有点多愁善感的类型，既不像唐琴，也不如沈蓉荣的洒脱。

　　这次沈蓉荣能为了她与唐琴杠起来，陈娉姈已经有了一种被保护的感觉了。沈蓉荣与林晶的性格不同，但是却是一个护崽的好妈妈， “外婆，奶奶，你们还是别争了。等会说着说着急眼了，再把动静闹大了，让我爸我妈听到了就不好了。我妈这才刚生了弟弟，不可以动气的。”

　　“还是我们家大姈子懂事，走，你们都跟我到厨房去。我锅里还熬着汤呢，等好了，你们一人喝一碗补补身体。”沈蓉荣说完就一手拉着一个人，把她们俩小孩给带回屋里，只留唐琴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被冷落的唐琴看着她们祖孙三人一片和谐的画面，只觉得陈子娴她们俩姐妹是胳膊肘往外拐，分不清是非。

　　也不知道沈蓉荣在那里显摆什么，不就是一条鱼吗，搞得像谁没吃过一样。就会用这些小恩小惠糊弄自己的孙女，晾她也兴不起什么大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