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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北伐 ...

  •   “日晷乃自古计时之器,而玄武晷却不是一般的器物。它的表盘取自上古五大异兽之一——玄武的一片背甲,晷针则是玄武之尾——玄蛇的毒牙。传闻三国时期吴将周公瑾曾求晷为孙策做法,三国统一后由王室代代相传。今闻其失于乱世,不知所踪。”
      “这日晷有何用途?”
      “日晷通过耀灵之影传达天时,而玄武晷可复制横死已绝之人的零散魂魄。待到时机成熟,即可逆天而行,借助器皿,复活死者,尽其阳寿。但因魂魄不全与其生前又有所不同,如影子一般。”
      “你的意思是……我娘曾使用此晷复生?”
      “只是猜测。”
      林迟斜眼盯着谢离,用有些挑衅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神物?”
      “这……无意听得的传闻。”
      南宫绥道:“那为何如此当真?”
      “阿……只、只是猜测而已……不必当真……”谢离心虚地用左手扣剑穗。

      这个人真是破绽百出啊
      二人心想。

      既然他不愿说那也无法继续逼问,这村子多多少少有些古怪。
      至于是哪里,林迟也说不上来。

      “你为什么在这?”
      “什么?”谢离好不容易舒了口气,精神又紧绷起来。生怕再次失言。
      “你为什么会在陆家?”
      “呃……做长工。”
      “什么长工?”
      “看门……”
      林迟面无表情。
      蒙谁呢老哥?
      村里民风淳朴从未有过盗窃之案,再说了,陆家现在这样子还有什么好盗的吗!尤其是陆佳跟个孤魂野鬼一样的造型!人避之不及吧兄弟!你家主子如此不注重形象你能忍到现在是怎么做到的!
      再再说三少爷过去哪有那胆子敢雇佣佩剑侠士,当年见到一脸正气的门主跑得比我还快,更别说穿得一块紫一块黑看着就不好惹的谢离了。

      “不不不……不是看门……是打杂,打杂,什么都干。”看着就不好惹的侠士一脸黑线弱弱无力地辩解道。
      忽而遥闻院中人声尖锐道:“谢离你带着人给我立马滚进来!”
      林迟干笑道:“陆佳吗这是……这些年怎么越来越暴躁了……”
      谢离尴尬地回笑。

      三人跨进门时,陆佳双手抱臂,一脸怨念。林迟不禁心虚得一身冷汗。
      “我可以帮你造笔。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真的?什么事?”
      “去北山,取些上好木料来。”
      “这么简单吗?”
      “去不去?”
      “去,必须去。三少爷你终于愿意理我了。”林迟装作感动得抹眼泪。
      陆佳见状,翻了白眼,眼底红色蠕虫般的血丝渗得人生一后背鸡皮疙瘩。
      这样的眼神掠过一旁的红衣少年,顿了顿,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南宫绥礼貌地笑了笑,回答道:“恐师弟此行有险,遂结伴同行。”
      “一看就不是体修吧。剑还是符?什么修为?”
      “修剑。练气十一层。”
      “哦,那你留下。林迟和谢离上山。”

      林迟听到一脸凶恶阴森的陆佳要师兄留下,忙上前一步:“喂等等,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力吗,为什么不让我师兄一起?三少爷你是算不过账来了?”
      陆佳低了低头,黑影笼罩在整张脸上,上睑下遮挡住了一半的瞳仁,幽怨可怖。
      懒散徐徐道:“他要去也可以,佩剑交给我保管。谢离筑基初期,山上也没什么危险,保护你们绰绰有余。”
      林迟刚又想辩驳什么,就被南宫绥揽在了身后,使了个眼色。
      南宫绥转脸面向陆佳,自嘲道:“我的体力活总做不好,去了也是添乱。不如我在陆公子这打打下手。”
      陆佳冷冰冰地笑道:“有自知之明,你来这本身也是多此一举,估计是林迟硬拉来的?”
      “几年不见你为什么变得如此刻薄?”林迟有些恼怒。
      难道这些年没人管他了吗?

      林迟想到这,忽然如梦方醒般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大院。
      大体上与十几年前无异,可除了陆佳做工的板屋和寝室之外的屋子,都呈一片破败之相,蜘蛛的结网从房檐垂到了长满青苔的石阶上。
      一定长时间无人居住和打理了。
      “你父亲母亲和二位长兄呢?”林迟紧接着问,“怎么没有看到他们?”
      陆佳僵硬的笑容渐渐暗淡了下来,抬头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迟,嘴角似乎向上微微抽动了一下。尔后开口道:
      “早都死了。”
      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轻得让林迟无法相信。
      陆佳不再给他追问的机会,一把拽过谢离的衣领,把他和林迟,还有两个粗制背篓,一齐扔出了大门。
      “活着回来再跟你讲。”
      说罢闭门。
      留下内心复杂行貌凌乱的林迟独自目瞪口呆。

      这炮仗玩意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成天眼泪鼻涕洗脸的怂货,林迟心想。
      谢离瞥瞥呆住的少年。
      用着他一贯的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语气和表情,幽幽试探着问道:“走吗?”
      “走走走,”林迟猛劲地晃了晃脑袋来强迫自己接受并努力去理解现在的陆佳,“回来再和他算账,我要问的事太多了。”
      毕竟他对村子的记忆是一张洗过了的白纸,曾经的记忆已经模糊而不再适用,但新的又还未填上去。
      林迟终究还是对自己的故乡一无所知。

      现在想这些也是徒劳伤神,陆佳会说的,林迟还是相信陆佳不会生长久的气。他这样多半是气林迟当年走得急,又狼心狗肺,十来年不回村看看,连当年收留他好一阵子的陆家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这又突然带着陆佳不曾相识的南宫绥回访,走得匆忙,什么礼物也没带,他不高兴也是可以理解。
      林迟憬憬地期待着,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样。
      他会去给陆佳道歉,陆佳会向他吐露心声,道明真相,然后二人或许酌酒,谈心。或许陆佳会哭一场,他会安慰他,开导他,然后重归于好。又或许会大吵一架,师兄和谢离一定会劝阻和开导,二人挥泪和好,然后分别。
      可惜他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仅仅是他所想的那样。
      仅仅是一个生长在山里后养在山上的不谙世事的少年的期望而已。

      北山的雾气很重。蓬莱有雾,通透而薄。而北山的雾,阴沉厚重,被灰色的山岩衬得发黑、浑浊。
      林迟心存疑结,无奈被吞入雾中,行数十步,被其吐出。
      如此来往,便不觉这鬼雾黏腻不适。
      可视线仍受阻。
      只听得山木间似鸟穿林扑扑簌簌之声。
      谢离在林迟的手和自己的手之间系了一条白绸子,防止他跟丢。

      “呃……嗯……那个,谢离?”
      “我在。”
      “我来时看沿途只有北山树木多些,不会是陆佳这些年做工,把别的山上的树都砍绝后了吧?”

      说到最后林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因为开的这个玩笑实在是不会让人相信,陆家人历代虽手艺精巧,但有规矩只给熟识人和皇室做工。这拽遍大江南北的名声和气性,加上陆佳这烂脾气,怎么可能有大活需要这么多山的木头。
      估计是环境没搞好,要问问村长他老人家干什么吃的了。

      不料谢离沉默半晌,发声:
      “嗯……差不多。”
      “????????
      这货到底干了啥???逆老本副业卖树了吗????不对,村里那么破也没有几家有钱的啊……”
      “阿……你当没听见吧……”
      隔着厚雾都能听见谢离重重的叹息,估计又在扶额了。
      好久,谢离清了清嗓子,道:“差不多到了……你往右手边摸摸,这就是陆佳常用的木材,名杻木。此木喜湿热环境,木质坚硬而不易腐蚀。可做家具等,轻便耐用。”
      一阵铁器碰撞的清脆声。
      “这个背篓啊其实是放工具的,木头扛回去就行。全神贯注将内力集于斧上,用力砍劈下去。此树高挑,你可以砍到一半使轻功到雾上层,在树梢向其猛击,将树折断。其实蛮简单的,你就开始砍吧。”

      啊……如此猛烈强劲的砍树方式,不愧是“陆佳选中的看门大爷”啊……
      林迟感慨。

      谢离从背篓摸出一柄紫铜斧递给林迟。
      然后解开了白绸。
      斧质坚沉,不过林迟的力气比同龄人大些,平时看不出,可每当托举重物,就显现出拳头大小的结实臂肌。
      林迟握起斧子,闭目凝神,只觉缕缕气力自丹田向手心流去。
      挥斧,听得一声雾蒙蒙的闷脆之声。
      将手拂上劈开处,有树汁的粘稠滑腻感。
      大概是劈中了杻木。
      于是同样用力接连劈几下,摸摸树干,竟与首次劈时裂痕无异。
      林迟倒抽了一口雾气,硬着头皮又砍了几下。
      这次却觉头晕体虚,险些站不住脚。
      本以为是水土不服的体虚,歇息片刻,刚拾起斧子半起身,又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生浑身冷汗。
      这斧子有问题?
      林迟将紫斧丢置脚下,打坐运气,这才稍稍有所好转。
      这混蛋要干什么?林迟在心中暗暗骂道。

      “谢离——你还在吗——”林迟双手环在嘴边尽力喊道。
      无人回应。
      “搞什么啊!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林迟喊出声时就后悔了,他隐隐感到发沉的脑袋后有一柄冰冷的铁器。
      还真灭口。

      林迟迅速下蹲扫腿,恰躲过一剑,探知了敌人方位。
      尔后食指拇指捏起紫斧,向其甩去。
      看那黑影也将身一躲,避了过去。
      林迟怒道:“谢离吗混蛋?!”
      那人抽剑刺来,林迟视力受阻,措不及防,右脸颊被刀刃划开一道半指长的口子。
      “你干什么?!这个玩笑太不合时宜了!”
      黑影似乎抱有一丝怜悯,顿了顿,接着攻了过来。
      密如细雨,快若惊弦,那人剑法不留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林迟本想使轻功避开雾气光明正大地切磋,可见这人一身杀气,便不顾忌了,闪身抽出了佩剑。
      一时间笼雾林中,只听得湿漉漉的剑身碰撞声、落叶娑娑声、惊鸟破丛声。
      对方每一剑都瞄准了林迟的头首。
      一次攻来,林迟侧首而避,剑身刺穿了他身后的杻木,紫红色的剑穗轻轻拍打了一下林迟的脸。
      左撇子、捣蒜一般的手速、紫色剑穗……
      哦果然是谢离你个混蛋。

      谢离的化雨剑法虽快,但似乎主要是为了驱赶雾气。
      视野仿佛比林迟的清晰不少,每一剑基本都能完美地碰到林迟。
      林迟趁谢离拨雾,避开他的攻击范围一剑横刺过去。
      腕一转,割断对方一把青丝。
      筑基初期?
      谢离现在肯定以为他稳操胜券了。
      其实不然。
      林迟收剑立于面前,来抵挡谢离的攻击。
      一边则暗自运功,剑刃上闪射出青色的光,刺透雾霭。
      谢离的行动渐渐迟缓了下来,手有些抖动。
      “谢离,你是水灵根吧。这里的雾有一半是你的杰作?”
      “……”
      “我是金水变异灵根,雷灵根。”
      “……”
      “修为筑基期大圆满。”
      “???”
      对方呛了一口自己造出的雾气。
      “我师兄也不是练气,他已经到了结丹初期。”
      “???”
      对方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然后顾不得自己的处境,急道“那曲阑他!”
      “陆佳他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是坦白我们现在就立马回去找他。”

      “他……
      他要你偿命……”

  •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尴尬到不敢看前面几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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