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陈年旧文》青山瑟瑟

3、如果注定是霸总（二）

　　张一童一转头没看见人，下一瞬却听见个娇俏动人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哥，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话音还没落，一张未施粉黛却明艳动人的小脸陡然映入眼帘。美人张一童见得多了，但将俏丽和张扬融合得恰到好处的美人，这却是唯一一个。

　　一头浓密微卷的黑色长发散发着丝丝妩媚，琥珀色的眼瞳清澈纯净，此时盛满了盈盈笑意，让人不禁生出几分好感。

　　张一童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女孩儿的发顶，柔声说道：“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张一童就有些怔愣，这样下意识地反应，仿佛做过无数遍一样熟练。

　　“我来接你啊，一早就收到你要回来的消息，特意从剧组请了假。”说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个墨镜套在脸上，巴掌大的小脸瞬间遮了大半。

　　张一童努力想了想脑子里关于妹妹的信息，片刻后一无所获，拧眉望向一旁的李楚。李楚对上老板的眼睛瞬间读懂其中的疑惑，上前一步附耳解释了一句。

　　张一童听完点点头，对着面前的女孩儿说道：“茵茵，你请了多久的假？”说完示意李楚继续带路。

　　“不久不久，就半天。最近出外景，今天上午就一场戏，拍完我就出来了。等吃完晚饭我再回组，凌晨还有一场。”沈茵茵一边说着一边快走几步跟上哥哥的步伐，等到了他身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

　　张一童感受到突然缠上来的手臂，身体略微有些僵硬，第一次挽着除了妈妈之外的人，心里虽一时有些不适应，却没有多少别扭和反感，缓了缓终是没有推开她，淡淡地开口：“夜戏太辛苦了，要不要调到明天？女孩子不要老熬夜。”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我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享受它带给我快乐的同时也要容忍它的不完美啊。”说完又抬起头看着张一童的侧脸：“这可是你当初跟我说的。”

　　我不是，我没有。“熬夜对人有很大的伤害，尤其是女孩子。”张一童听了有一瞬的沉默，想起了自己工作之初的那几年，也是熬夜成性，不知道爱惜自己的本钱，后来生理期总是不调受了很多罪。一时间语气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疼惜。

　　“我会跟你们剧组联系，以后少给你排夜戏。”

　　“不行不行，本来就在传我带资进组，要是连夜戏都没有了，那些人指不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

　　……

　　一路上兄妹俩又聊了会儿天，多半是沈茵茵在说着自己的拍戏日常，偶尔聊一聊其他人的八卦，张一童认真听着倒也不觉得无趣。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一童接到个电话。要说这几天工作上的电话都是李楚在接，私人手机压根没有什么消息，张一童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心里想着，是国外的号，不至于是越洋诈骗吧。

　　“您好，哪……”还没说完就被对面气势恢弘的女声打断。

　　“哈哈，宝贝儿子，猜猜我是谁？”

　　“……”那我真得好好猜猜。

　　沈茵茵见沈至接了电话却半晌没说话，有些疑问：“哥，谁啊。”

　　“你妈。”张一童随口回了一句就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已经预感到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不能一个人承受。

　　果然，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什么叫你妈，你不是我儿子？”

　　沈茵茵听了这声音当即就噎住了，张一童见状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又轻轻地给她拍了拍背。

　　就这一会儿功夫，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说了好些话：“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妈妈离家这么久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就算了，我下周六下午四点的飞机，你们俩都来接我，记得开个大点儿的车，六件行李……”

　　等空气再次安静下来，沈茵茵忽地放下手里的筷子，颇有些不满：“哥，你变坏了。”

　　张一童也放了筷子，淡定地擦了擦嘴：“我不是，我没有。”

　　***

　　兄妹俩吃了饭，又在沙发上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张一童倒是很想直接去书房，但架不住沈茵茵颜好音娇的卖萌攻势，硬是陪她看了会儿综艺。

　　等过了九点，又让人备了车将她送走。直到车灯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张一童才转身打算回屋。

　　刚打开门，就见家里的玉婶抱着个袋子作势往外冲，张一童伸手拦住了她：“茵茵已经走了，”又指了指她手里的袋子：“是忘了什么东西？”

　　“可不是，这孩子，一回来就让我给她打包些家里的牛肉酱，这倒好，人走了东西还没拿走，”玉婶说完又探头往外张望，“也不知走远了没有，要不打个电话让她调个头？”

　　张一童见玉婶有些着急，忙安抚得拍了拍她的背：“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下次回来又不是吃不着了。”

　　“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几时，可怜我们小馋猫这次怕是要念叨狠了。”玉婶一边说一边叹息着往回走。

　　“这倒不至于，她要是记起来给她寄过去就行。”

　　“寄过去哪有带过去安全，我过两天让人给茵茵带过去。”

　　张一童楼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叫住了进厨房的玉婶：“玉婶，茵茵说的影视城是不是在苏河市？”

　　“对啊，怎么了？”

　　“我过段时间刚好要去趟苏河，我到时候给她送过去。”

　　“那敢情好，我先放回冰箱里，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说着急急忙忙去拉冰箱门。

　　张一童见她松了口气不禁有些好笑，这个玉婶，平时虽然咋呼了些，对这俩兄妹却是真心实意的好，几十年如一日。

　　现下有时间，张一童上楼将沈至的书房卧室都了解了一下，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自己今后要扮演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都要有数。

　　虽然不清楚到底能做几天沈至，但只要批一天马甲，就要好好扛一天人设。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人代替自己扛起张一童的人设。

　　出了会儿神，张一童继续看起了手里的相册。小时候的照片倒是很多，越往大就越少，大部分都是一些很随意的生活照，其中穿插着各个阶段的毕业照。照片一页页翻阅，沈至从小到大的人生仿佛也在眼前展开。

　　***

　　夏日炎炎，在毒区中穿梭的行人无不行色匆匆，迫切的寻求一片能将自己解救出炼狱的阴凉。

　　凡是多做停留的地方无不是冷气充足的商场。张一童从电梯里出来，就见与大堂隔窗相望的星巴克里坐得满满的。正值用电高峰期，很多有些年头的大楼都相继出现供电不足的情况。

　　方才的竞标会就是在断电中草草结束。饶是张一童这种一贯不怕热的人，一接触到这毒辣的阳光也觉得有些难受。不禁转头问了身旁的李楚：“咱们公司也会跟这儿一样断电吗？”

　　李楚用手里的标书扇了扇热气，回道：“咱们新科技中心都是优先输电的，哪儿会出现这种问题。再说了，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独栋供电的双重保险系统，断了也不怕。”

　　张一童听了点点头，远远瞧着车子从地下车库里开出来，想着早些离开灼人的毒区，冷不丁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阻了脚步。侧头一看，是个穿白裙的年轻姑娘，步履匆匆背影有些仓皇。

　　不过一会儿又有一道风贴着脸皮刮过，是个从星巴克冲出来的年轻人，三两步追上前面的年轻姑娘，拉住她的手臂有些急切地解释着什么。

　　张一童不喜欢看热闹，也没打算让人道歉，对这对吵架的小情侣多看两眼也是觉得刚刚追出去的男人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人。

　　蹙眉思索的这么一会儿车子已经到了面前，李楚忙招呼着张一童赶紧上车。

　　想不起来就算了，估摸着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等上了车，李楚又拿出行程表：“沈总，下午的峰会临时增加了一个主题讨论，计划一个小时，这样之后的晚会怕是没时间参加了，怕赶不上原本的航班，需不需要改成夜里那趟？”

　　张一童这几天恶补了作为科技大佬需要知道的一千零一件事情，夜里都是很晚才睡。好不容易紧凑的行程要告一段落了，可不想再去赶红眼航班，摇头说到：“晚会就不去了，结束以后直接去机场吧。”

　　“好的，”李楚提笔记下来，然后将文件递给张一童，“等这趟苏河市的展销会结束，你之后的行程会空闲很多，大部分我都安排在了上午，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张一童接过来翻开，果然大部分都只有半天，有些随意的松了松领带：“可以，以后都这样排。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要说张一童这些天当男人最不熟悉的事情，就是整天正装出门。平时见多了西装革履帅气逼人的年轻人，看着养眼，这会儿轮到自己身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天气炎热，里外三层压根穿不住，领带久了也觉得勒得慌，出门一晒有些喘不过气，跟透气时尚的女装实在没法儿比。

　　不得不说，张一童这会儿真是无比怀念穿着套裙走路带风的日子，即使高跟鞋累脚那也认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声，张一童有些诧异地挑挑眉，就见李楚有些怪异的盯着自己的脖子：“有问题？”

　　李楚闻言略微一惊，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就是……”

　　“48楼嘴巴利索的一抓一大把，你再这样吞吞吐吐，下次就不用跟着我出来了。”张一童合了文件递给李楚，说得很随意。

　　“不是的，我是想说沈总您要稍微注意一点举止，比如说这个领带您没事儿就不要老是扯它，会出事儿……”李楚一听老板的语气立马坐直了解释到。

　　张一童听了顿了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李楚见张一童闭上眼忙松了口气，心想果真是无形撩人最骚气，这不知道自己帅在哪儿的男人撩起来真是要命。感叹完又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听到它回复自己尚直未弯，不禁安心地吐了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