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陈年旧文》青山瑟瑟

4、如果注定是霸总（三）

　　虽然是地区性峰会，但也吸引了不少国家地区的人才参与。微来这次的代表与会人员本来是会展中心的总监，只是张一童既然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今后工作内容的东西，那肯定不能错过其中最重要的科展论坛。

　　这些论坛上出现的人物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技大佬。微来作为市场上少数拥有独立研发团队的高智产品生产商，深知提升核心竞争力是立足之本。

　　所以当张一童到达会场的时候，虽然论坛会还没正式开始，但公司的一线研发团队已经早早在会场中入座。

　　不只是微来，其他同行和各界人士使得千人会场座无虚席，放眼望去全是正襟危坐的学者大咖。

　　第一次参加这等级别的会议，说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只是激动和求知的欲望让张一童放下了那微不足道的紧张。

　　记录，聆听，思考，尽管不是每个点都能理解得很清楚，但不得不说一场论坛下来收获的东西很多。

　　作为一个把控前沿方向的负责人，了解得越深，对之后做的决定越是有利。沈至一开始也是从技术研发做起的，现在市面上做的最成功的机器狗道吉系列，就是微来创业之初的立身之作。

　　有这样一个基础在，张一童觉得听得并不吃力。

　　等到散会，张一童稍作梳理，发现问题集中在其中一位学者提出的智脑机能控制，于是让李楚会后试着去争取到与这位学者的约谈机会。

　　张一童原本没打算参加晚会，但结束之后的同行交流是少不了的，微来在业内很有些影响力，冲着微来而来的研发运营甚至生产供应商不在少数。你来我往，一时竟有些脱不了身。

　　当峰会的事情彻底告一段落时，也到了启程去机场的时候。

　　“沈总，要不吃了晚饭再走？”李楚看着自家老板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

　　“不碍事，先飞。喝了点酒，缓缓就好了。”张一童只觉得胃里有些烧，脑子有些沉，但还不到撑不住的地步，也就不愿意浪费时间多停留，饭机上也可以吃。

　　李楚见张一童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左右车上也备了些吃食，可以抵一抵。

　　静坐了一会儿，张一童还是忍不住按了按有些抽痛的太阳穴，不忘询问会前交代司机的事儿：“老刘，牛肉酱带过来了吗？”

　　“带了，您一进去我就上您家里去了，正后备箱里放着呢，待会您记得拿就成。”

　　“嗯，辛苦了。”

　　等过了一会儿，李楚见张一童好些了，起身翻了几包零食面点出来递给她：“吃些吧，好歹垫一垫。”

　　张一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下了。

　　落地的时候时间还早，张一童给沈茵茵打了电话，是经理人接的，问她明天什么时候有空让李楚给她送酱过去。

　　约好了时间，张一童就放了手机去洗漱。等洗完出来，却见手机正在震动。

　　张一童正擦着头发不欲理会，转眼看见屏幕上的字，擦了手捡起来接听：“茵茵，有什么事吗？”

　　“我给你送来？”

　　“下午回去……没有，还挺轻松的……”

　　“我没说不好看……”

　　“……行，我晚点儿过来。”

　　张一童挂了电话，一时间有些怔。怎么突然就答应去她组里探班了？

　　算了，也是没去过，就当是长见识了。这样想着张一童放了手机，拿起一旁的笔记上床翻阅起来。

　　* * *

　　因为第二天的展销会10点才开始，张一童难得睡了个好觉，晨跑一圈之后，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新闻，真是近几天过得最惬意的一个早上了。

　　等到展销会结束还难得留下来聚了餐。下午很大方的放了李楚的假，张一童回了酒店换了身舒适的衣服，灰白格纹的休闲衬衫和黑色长裤，怎么看怎么顺眼。

　　提着玉婶精心包好的袋子，张一童就近选择了地铁轻松出行。

　　才刚出地铁口，令人窒息的热浪迎面扑来，不曾犹豫，毅然决然冲进了直逼人碳化的毒区。

　　瞧见撑着遮阳伞擦身而过的小姑娘，张一童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一童凭着强大的耐热力走了五分钟，终于在热死的边缘看到了在影视城门口徘徊的茵茵经纪人。是个年近四十的温和女人，看着不像是个苛待人的。

　　“先进去吧，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张一童打断了对方想要在门外寒暄的意图，扯着步子就往里面绿化好的地方走，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

　　“沈先生不是第一次来吧？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啊。”

　　张一童闻言噎了噎，回道：“听茵茵说过一些。您就是茵茵的经理人文小姐吧，我是她大哥，沈至。茵茵承蒙您照顾，辛苦了。”好在没有嘴瓢。

　　“没有没有，茵茵算是我带的最省力的了，自己也努力，”文清说完顿了顿，“你来的真是时候，茵茵就这两天杀青了，比原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多星期，正好可以腾出时间陪你逛逛。”

　　张一童对她说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了解，也不插话，认真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声，很快也就到了内城。

　　民国时期的街景，虽是仿制的，但依然让人感受到真实的震撼。

　　远远瞧着前面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店铺，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张一童找寻了一会儿，果然在中心发现了沈茵茵。她这会儿应该饰演的某个夫人太太的角色，一身得体的旗袍，侧身坐在黄包车上和旁人寒暄，举手投足，尽是吸人眼球的魅力。

　　张一童找了个角落静静站着，觉得有几分意思，倒也看的有些入迷。

　　直到打板收了工，又让她得了时间缓缓，才上前说话。

　　沈茵茵正补着妆，远远瞧着有个肩宽腿长的人影走过来，眼熟得很，反应过来连忙叫停了化妆师，起身喊道：“沈至，你来了！”

　　张一童瞥了眼沈茵茵有些意动却终究没有缠上来的手臂，憋了笑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给大小姐送货。”

　　沈茵茵有意表达自己的思酱心切，碍于人多，侧头问了旁边的文清：“清姐，怎么没先去休息室，这儿多热。”

　　张一童截了文清的解释：“是我要在这儿等着，你别牵累文清。”

　　一行人说说笑笑，一边往休息室走去。

　　晚些离开的场工助理看着离开的一行人，都有些好奇：“这人认识吗？哪个剧组的，长得怪好看啊。”

　　“就是，看看这颜，这大长腿，整一个芳心纵火犯。”

　　“可不是，就站这儿的一会儿，不是我说，比隔壁国民老公也不差了啊”

　　“不认识，没听说哪个剧组有这么个人。怕不是来探班的。”

　　一群人一边收拾场地，一边随意讨论着，完全没注意到平时收工后离场速度堪比火箭的小花旦穆一青，此时依然还在原地。

　　“穆穆，可以了啊，转场有半小时，到了再补不迟啊。”经理人看着比平时挑剔很多的穆一青止不住催促。

　　“够了，”穆一青看着人走远的方向抬手叫了停，“我还得去趟休息室，你们先过去吧。”

　　“哎，不是说还有几句词儿没记下来吗？回去哪还来得及，哎，穆穆！”经纪人看着走远的背影，颇有些无奈。

　　***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张一童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我这部戏今天杀青，晚上吃了饭就算完了。下个组要去西北，中间个把月还不许我休息休息啊？”

　　张一童看了眼桌面的袋子，含着笑，也不说话。

　　沈茵茵被盯得有些心虚：“我没让你带啊，”飘忽了一会儿又抱了张一童的手臂，“反正你来都来了，就一起回去嘛，晚上请你吃宵夜。”

　　“不用了，我不吃宵夜。”张一童说着就要出去。

　　“别走啊，哥！”沈茵茵一闪身拦了张一童去路：“你就去嘛，有话跟你说。”

　　张一童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答应了：“好。我先回酒店，晚上发地址给我。”

　　“嗯，记得穿正式点啊。”

　　张一童打开门边走边想着，沈茵茵究竟在卖什么关子，前头何时站了个人都没注意，差点撞上去。

　　等抬了头，发现是个长得颇为标志跟沈茵茵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张一童有些疑惑地挑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对面的小姑娘开了口，声音婉转细腻，颇为动听：“沈至沈先生吗？我叫穆一青，前几日在莞城咱们见过的，”语气真诚，“莞城新区的度假区开盘会场，您走的时候扶了我一把。”

　　张一童思索了会儿，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当时也没细看，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个小姑娘。还记得仿佛是有个经纪人在会场外闹了些不愉快。

　　现下听这姑娘只字不提调换行程的事，只当她是想套个近乎，遂客套不失礼节地回道：“是你啊，当时有些赶时间，挡路了实在抱歉。”

　　“没有的事，”话音还没落就见她挽了挽耳旁的发丝，颇有些不好意思，“那，沈先生现在还赶时间吗？”

　　赶，还是不赶呢？

　　到这会儿张一童要是还不知道这姑娘想干嘛，那就真对不起那些年虐过的小白花了。

　　头一次被个小姑娘搭讪，这感觉，还挺刺激的。张一童憋着笑，喉头一痒，一个“不”字就脱口而出。

　　这嘴瓢得真不是时候。张一童略一沉吟，还是咽下了“赶”字，改口道：“不是很方便。”说完又觉得太直接了，补充了一句：“这样吧，下次来四九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可以来找我，就当为撸了你行程道歉了。”

　　当时时间是拖的有些久了，张一童这么说也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我先走了，不耽误穆小姐拍戏。”说完张一童也不管她是不是还有话要说，跨过她就走了。

　　沈茵茵换完装出来就见门口站着人，瞧着一副极目远眺的专注样儿，似乎站了很久了。

　　近了几步看出是穆一青，顿时歇了上前招呼的心思，拉着文清从另一道儿走了。

　　沈茵茵刚进组那会儿，组里都在传是自己带资夺了另一位小花的角，后来混熟了在闲时听人说了几耳朵，这消息仿佛就是穆一青工作室传出来的。

　　没凭没据的沈茵茵本也没当回事儿，倒是后来发生的买粉造谣，让人歇了跟她打交道的心思。

　　***

　　张一童出来没多久天就变了。阴沉沉的，怕是有雨。

　　打了个的回到酒店，刚下车就见李楚从大堂出来。张一童见他也换了一身休闲装扮，和平时有些不一样的阳光帅气，想着打个照面，李楚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

　　张一童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笑着摇摇头，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夜生活就是丰富。

　　转头一想，自己今天也算是有夜生活的人。

　　等到了晚上，张一童依言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并没有。

　　只略微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就去了跟沈茵茵约好的地方。

　　等下了车，张一童打量了眼面前这毫不起眼的火锅店，有些不确定地检查了手机上的地址。

　　“大晚上的吃火锅，这丫头……”还没说完，茵茵电话正好打进来：“我到了，你确定在这儿吃？”

　　“行，吃完别嚷嚷着要催吐啊。”

　　等真坐下，看着这一盘盘诱人的红肉和翻滚的辣汤，张一童在心里念了句罪过，而后果断端起其中一盘就要往锅里下。

　　“等等！”拿到一半却是被沈茵茵挡住了。

　　“怎么？吃之前还得祷告一下？”

　　只见沈茵茵听了并没有玩笑地怼回来，而是扭了头小声说道：“还……还有个人没来……”

　　汤锅沸腾，张一童一时没听清，正要再问，却见包厢门口立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