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陈年旧文》青山瑟瑟

2、如果注定是霸总（一）晋江首发

　　张一童有些迷茫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东西，脑子里就传来一阵刺痛。

　　略微缓了缓，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入手是一头柔软的短发。

　　嗯？

　　试着闭了闭眼再用力睁开，映入眼帘的是装饰着红白玫瑰的椅背，彩带迎风摇曳映着粉蓝色的椅套格外唯美。

　　一抬头，果然有一对新人站在台上相互依偎。张一童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睡一觉怎么就到人家婚礼上来了。最近好像没有收到任何请柬，难道是陪谁一起过来的？

　　这样想着下意识转头往身旁张望，左边是过道，右边…坐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有些发皱，此时他也跟方才的自己一样，闭眼瞌睡。

　　张一童认真搜寻了一下，确定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又看了看周围，末尾的位置，就只有他与自己邻座，显然是一起的。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就见他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还是个长得挺精致的小鲜肉。

　　小鲜肉对上自己的眼睛，果然开口搭话：“沈总，您这么快醒了？再休息会儿吧，afterparty还早着。”

　　张一童盯着他左脸的酒窝有些怔，连他对自己的称呼不对劲也没有发现，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这是哪儿，我怎么会……”

　　张一童忽然打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低沉磁性的声音真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这绝对不是女人能有的音色。一摸喉咙，果真摸到个凸起的喉结。

　　紧接着张一童举起双手，宽厚但不粗粝，右手中指关节有一层厚厚的茧，很显然这双手常年握笔。再一低头，就见自己身着一套木炭灰的格点西装，深褐色的领带略微有些皱褶，大概是瞌睡时压的，但即使如此，也丝毫不损一身的禁欲气质。

　　啧，成自己的理想型了。张一童松了眉头，心里一时有些复杂。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个男人，脑子里还隐隐有些抽痛，竟是想不起半点儿有用的东西。

　　张一童试着掐了掐自己的脸，痛觉很清晰的传达着这并不是个梦的信息。既然不是做梦那就要好好面对现实了。张一童觉得自己接受现实的速度有些快了。

　　一旁的李楚看着平时严肃正经到不行的老板，这会儿居然一脸迷茫地对自己又捏又掐的，有些不敢相信：“沈总，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张一童听了他的话摇摇头，侧身问到：“我考考你，说说看你对我的了解，越细越好。”见他闻言面露不解，补充道：“说好了加工资。”

　　李楚见老板脸色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当是他真想考验自己，毫不怀疑地说到：“您是沈至啊，是微来科技的……”

　　“够了，”张一童在他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脑子里就忽然涌现了关于现在自己的一切记忆，“说得很好。”

　　不好好开科技公司就要回去继承家产的公子哥，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资本家。感叹了一会儿，为了印证心里的猜想，又问了问：“你叫什么来着？”

　　李楚听沈至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心想这次还真是累得不轻，犹豫了一会儿，面带苦色：“我是李楚啊，沈总，您的助理。”

　　沈至点点头，等了一会儿果然想起了关于李楚的事情，是跟了自己不到三年的私人助理。

　　李楚等了一会儿见沈至不再说话，也就认真观起了礼。这时新人的结契仪式刚刚结束，新娘抱着捧花正被一群女宾领着往一旁的草地上走，一身勾勒得十分精致的一字鱼尾裙，配上长至及地的头纱，衬得整个人十分窈窕动人。

　　李楚不禁有些可惜，倒不是替自己，之前无意听说，自家老板似乎跟这位陈家小姐有过一段不浅的缘分，这次提前结束北美的洽谈工作就是为了参加这场婚礼，如此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当余光瞥见新郎似乎往这边过来时，李楚很是紧张地提醒沈至：“沈总，创世的褚总过来了，您……不要冲动。”

　　张一童不知其中故事，被这突如其来的劝告弄得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一谈正事就稳如老狗的性子，现下扛起成熟稳重的霸总人设也是得心应手。

　　立时就起了身，在对方伸出手之前就扬起了恰到好处的微笑：“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恭喜。”

　　褚一梁有些意外沈至言语中的轻松自在，不像是装出来的，倒真有几分不在意的潇洒，于是自己也带了几分真诚：“真没想到你能来，”说着一拳轻锤在了沈至胸口，“既然来了我今天就不会轻易放你走了。”

　　张一童冷不丁被袭了胸，下意识抬起了手掌就要往褚一梁脸上扇，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是个男人，这样做未免大惊小怪了，于是生生在半路转了方向，落在他肩侧拍了拍：“哪儿的话，还是自家兄弟，就是今儿你赶我我怕是也不会走的。”

　　脑海里忽然想起一段回忆，面前这褚总之前居然在自己身边做了好几年的助理，前两年才回了自家公司。今天娶的这位褚太太也是通过自己认识的。

　　难怪李楚这小子提醒自己不要冲动，要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只怕这里早已经是修罗场，哪还有现在这么和气。

　　褚一梁闻言先是朗声大笑，过了一会儿却是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至哥，我…欠你一句抱歉。”说着略微垂了头，有些不敢看面前的人。

　　张一童先是不急着回应，转了头看向一旁正嘻闹着哄抢捧花的众人，沉吟半晌，才漫不经心道：“不管是你隐瞒身份在我身边做事，还是跟酥酥在一起，都是你个人的选择，我无权干涉，更没有谁对不起谁一说，”说完略微停顿，转回视线看着褚一梁，认真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把心思放在创世身上，今后怕是连助理的位置都没有了。”

　　褚一梁听了沈至毫不客气地敲打丝毫不恼，反而放下了心结：“是我狭隘了，我总是不如你看得清楚。”

　　张一童见他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多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陪我去喝几杯，这一路上水都没喝几口。”

　　毕竟是新郎官，褚一梁才喝了不到两口就被人拉着要去合影。张一童大方地挥挥手放他离开。

　　天气很好，又是难得的欢乐气氛，张一童也有些被感染了，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实在是很久没有了这种轻松愉快的心情，还真是换了个身体想法都有些不一样了。

　　张一童喜欢喝酒，但换做平时的自己在外肯定是不敢多喝的。忽然有些好奇自己究竟怎么就换了个身份，做张一童很好，虽然早些年经历坎坷但起码现在活得还算肆意，可相比之下，沈至从一开始就活得很单纯，他除了工作几乎没有别的东西可想。这样比较，张一童觉得做沈至还挺不错。只是可惜了不能再有机会陪陪妈妈。

　　身旁的李楚顶着一张好奇纠结的脸频频看向沈至，那表情太明显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你又想问什么？”张一童放下了酒杯，微微挑眉看着他。

　　“没有没有，只是忽然觉得您好像哪儿不一样了。”说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张一童对他的敏感有些吃惊。

　　李楚听了也不继续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见此张一童笑了笑，也不逼他。

　　晚宴结束的时候，褚一梁过来：“我替你准备好了房间，今天先在这边休息，我听你助理说你都两天没合眼了。”

　　张一童下午的时候已经看了接下来的行程，明早邻市的度假区有个开盘活动，下午要飞回总部，时间上怕有些来不及，婉拒道：“已经订了晚上的航班，到了再睡，你这里也忙了一天就不要管我了，”说着指了指李楚的方向，“都催了我半天了，我就不多打扰你们了。”

　　褚一梁见他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多劝：“你要不要跟酥酥打个招呼，今天她们一帮姐妹缠她缠得厉害。”

　　“不用了，下次，你们早些休息。”张一童微微摇头。

　　“那好，我派个人送你们一程，一路顺风。”

　　“随时联系。”拍拍他的肩，张一童随即转身离开。

　　还没走两步，身后传来褚一梁的声音：“沈至，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张一童停了脚步，扭头微微一笑算是应下了。

　　***

　　起飞之后，张一童就翻阅起了度假区的文案策划。

　　李楚在见到他笑着接过空姐手里的咖啡之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方才就有的疑惑：“沈总，我觉得您真的不一样了，您是不知道，我跟您这三年见您笑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张一童抿了口咖啡，随口回道：“哦？听你这话我平时很严肃？心里没少说我坏话吧。”

　　“不是不是，”李楚立刻否认，“您太优秀了，跟着您能学到很多。”略微停顿又笑着补充：“不过我觉得您太理智了，偶尔像今天这样我觉得也很不错。”

　　“我今天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很不理智？”张一童闻言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今天有些……”李楚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张一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试探道：“人气？”

　　“对，就是人气，看着没以前那么遥远。”李楚点头附和。

　　“不就是生人勿近，是不是这样？”张一童说着敛了脸上的笑意，鼻梁笔挺薄唇紧闭，一双灰碧玺般的瞳孔一片澄净，明明什么感情都没泄露，却硬生生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冷意。

　　李楚见了沈至这副熟悉的表情，心里下意识一紧，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大嘴巴，生怕大老板今天只是一时兴起，惹他不高兴了。

　　不过片刻见沈至忽然轻笑出声：“不逗你了，看你吓得。”李楚悄悄松了口气。

　　张一童有些好笑，却是不再理他。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张一童稍加洗漱，有意多了解一些现在的情况，却实在撑不住睡意，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到达会场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会儿，不过接洽的负责人倒是很主动要将行程往前调。

　　“不用了，就照流程走吧。”张一童出言阻止。

　　“不是，原本这会儿是请了几个小花旦过来热热场子，您既然现在到了让她们晚些也是应该的，都是小事。”负责人有些紧张，为了些无关紧要的人让大老板等着，让自家领导知道自己也别想干了。更何况这完全属于可调节事项。

　　都这样说了，再推辞反而拨了人面子，于是张一童点头：“那走吧。”

　　一行人刚出电梯，就见会场门口有些吵闹，似乎在争执什么。走近一些就见一个中年女子指着会场的工作人员叫骂：“你们说改就改啊，我们家穆穆下午还有拍摄，耽误了行程你们负责？”

　　相对女人喋喋不休的叫骂，工作人员显得理智多了：“告诉过您只是推迟一会儿，不到半小时，对您的行程是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那女人完全不买账，还要继续纠缠。就见陪同下来的负责人上前交涉了几句，那女人就被强行拖走了。

　　“真是抱歉啊沈总，这些孩子都是新来的不怎么会做事，耽误您了。”

　　“没事。”张一童不甚在意。

　　一进会场张一童就有些吃惊，不是商业洽谈吗，怎么布置得像发布会？还来了许多媒体记者。

　　似乎看出了张一童的疑惑，负责人解释道：“这都是奔着今天的明星来的，您不用在意。”

　　以前公司的发布会也好产品展销会也好，张一童是很少露面的，现在甫一见这么多人虽不至于紧张，但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

　　好在提前做了功课，不至于台上出丑。不过本也不必要张一童说些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承办方在做陈述，张一童认真听着，时不时提一两个问题，倒也结束得很圆满。

　　只是走的时候发生了点儿小插曲，走到一半身边的人群忽然起了骚动。

　　张一童有意避开涌动遂加快了脚步，不料在门口跟一个人撞了满怀，看着对方被自己撞得有些不稳，下意识伸手抓了对方的手腕，待她站稳，又说了句抱歉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楚又说了一遍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张一童听着听着渐渐皱了眉头。

　　“怎么了沈总，有什么不对吗？”李楚看了看文件有些忐忑。

　　“我的行程一向都是这么……满吗？”

　　“对啊，您除了吃饭睡觉健身基本上都有活动，这是您自己要求的。记得我刚来还给您提了建议，后来被您吓得……”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不对，李楚忽然住了嘴。

　　张一童仿佛没有听见，又说到：“忙完这阵你以后帮我把下午都空出来，除了必要的出差我只想上午出现在公司里。”

　　“欸？”

　　“怎么，有问题？”张一童看着李楚惊呆的脸色，挑了挑眉。

　　“没有没有。我觉得很好。”李楚忙摇了摇头。

　　“还有，以后不要用您称呼我，平白叫老了。”

　　李楚看着一本正经嫌弃自己的老板，心里忽然就有些伤。

　　一路无话，张一童醒来时飞机刚好落地。刚出安检，就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肩，一回头却没看见人。

　　“哥，好久不见想我了没？”耳边响起一个娇俏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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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