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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   萧诞侧目,扫了一眼那匆匆沿小径离去的背影,沉声道:“公主何事?某还需继续巡视各处……”

      齐曣不知为何,这第二次见到他,居然牢牢记得他的名字叫萧诞,方才看到他人影,之前的所有事情瞬间便从她脑海里跳出。她平素不算刁蛮,还喜好学她父亲那老成持重的样子,此时却忽然生出一丝同他玩笑、捉弄一下他的意思。

      她看见他鬓间汗水,在阳光下晶莹闪烁,想了想道:“你且将这事放一放,打发旁人替你去罢,我有些事,要借你这个人用用。”

      萧诞无奈,唤来身后一人,令他去找左监,其余人继续巡视,然后等左监号令,众人汇合后再说。

      齐曣重新步入凉亭,他站在她身后,听她问,“听闻我父亲升了你的职?原来是羽林右监了。”

      他道:“圣上抬爱,说来还要谢公主宽宏,没治某的不敬之罪。”

      他还主动提?齐曣心中不忿,忽然想起一物,立刻转身问道:“此番找你,是想问你,我的帕子呢?”

      萧诞有些蒙住,合着这位公主单独留下他问话,就是为了这个?

      他怎么也想不起那帕子去哪儿了,按压伤口的一方染血手帕,他压根没有仔细去瞧,或许是在她殿内就丢下了,或许是被他带回家随手搁在哪里了,他于这些事情上一向不细心,不妨公主竟然还记着当时的物事,只得如实回答,“某不记得,想是疏忽大意间丢失了。”

      她面上也不见恼怒,点点头道:“既这样,你赔我一块就是了。”

      萧诞想,这可令他犯难了。

      齐曣看他愣愣的样子,心底好笑,她抬眼,一株苍松吸引了她的视线。老松在她头顶高处,枝节遒劲而优美舒展,一直延伸到空中,她指给萧诞看,“我想上去瞧瞧。”

      他道:“那是一处观景台,从此处上去,路有些陡,不太好走。”

      她道:“我想去,我没去过。”

      萧诞心想那还能如何,终归是她在前,他在后,脑中的弦紧绷着留意她脚下,总忍不住虚虚伸手想扶一把。到了那处高高的观景台,她信步走到石栏边,背对着他向山下眺望,山风吹得她好像要乘风而去。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颇着急无奈,他有防务在身,陪公主看风景不是他该做的,他又不能扭头丢下她一个人。齐曣对他的心思浑然不觉,呆望了一回,徐徐道:“原来高处,是这么一番样子。”

      他没听清,下意识问道:“公主说什么?”

      齐曣道:“这次重阳,算是人来的最齐整的一次,可我还有几位兄长叔伯,不能进京来。说来你不信,这是我第二次来历山,幼时就听兄长们说上元灯节好玩,我竟一次也未去过,不仅因我是女子,是父亲说外头不太平,我不能同兄长们一样出宫,好些叔伯们也不能回来。”

      “我记得祖母带我乘船,从澄河顺流而下,去她家乡祭祖的情形,算来也有十年了……”

      萧诞默默听着,看着她背影有些感慨。

      阿娘说他入了羽林,阿妹在家时常嚷着寂寞,她贵为公主,原来也和寻常人家的阿妹一样寂寞。

      阿妹幼年时,被他抱着走遍了京城繁华的大街小巷,女儿家喜爱的东西,他都领着阿妹去玩过。许家算得人丁兴旺,每逢年节,一家人齐聚京中,团圆热闹,其乐融融。

      可他眼前的齐曣,他听说过她是出生在圣上某次出征途中,当时的许孺人,如今的许皇后刚生下她,她们母女就被护送回京,雍国不太平,他估量着恐怕自她出生,她就没怎么离开过京城。圣上登基后,那皇宫更是困住了她。她父兄忙于平定四方,忙于整治内忧外患,唯独不能留在深宫,多在她身边流连片刻。

      等他休假回家,思前想后,他认为买帕子这事不能去问阿娘,她老人家不抓住他盘问上一天不会罢休,拐弯抹角来了阿妹这里,却还是冷着张脸,问女子随身的帕子,京中可有卖?

      他阿妹听了,先是狐疑,复又笑了笑,道:“阿兄,我生辰尚早,再说我不爱那个,你不如买块时兴的衣料……”

      他淡淡一瞥,“你只告诉我,何处有精致些的卖就好。”

      阿妹心里嘀嘀咕咕,嘟囔几句,将那京中女子爱去的几间杂货铺子说与他听,他记下,顺手摸了摸阿妹的头,径自去了。

      他在布店买了块衣料,又在其中一间铺子里,买到几方他认为绣工质地都衬得起她的手帕。

      东西买到了,他又犯起了难,该找个什么机会,将此物送给她呢。

      窟窿峡外,蒲玮翻身下马,看着天空蒙蒙亮起,朝霞将雪峰染成微微的红色。

      他身后的侍从上前道:“蒲少卿,凉州的人马似是已经到了。”

      蒲玮应声抬首,一列骑兵自天际疾驰向他这里来,他负手立着,等着他们越来越近,勒马停下。为首副将大步走来,互相见礼后出示印信,蒲玮这才噙上一缕笑意,“诸位辛苦,有你们相助,此番必定成功。”

      那副将爽快笑道:“吾等奉燕将军之令而来,必不辱命。”

      两人耳语一会,这列骑兵随即在他们的指挥下,四散到各处,静静待命。

      蒲玮心里在想,好的猎手,一定沉得住气。果然,他耐心等了约一盏茶功夫,听见有马蹄声远远传来,却越来越缓,待到来到他面前,几匹马都慢慢停下,在他眼前不远处踱步。

      未几,马上人还是端着那骄傲的做派,不急不躁地开口。

      “蒲郎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蒲玮浅浅一笑,那双桃花眼却多了一分凌厉,道:“王郎君,某在此守株待兔,不是想跟你客套的,你下马来束手就擒,彼此省事些,可好?”

      王真骑在马上,再不说话,冷冷盯着对方。他记忆里,此人多年前就离开了京城去了景州,今天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蒲玮,是怎么纠缠进这些事情中的?

      蒲玮看出王真的疑惑,朗声道:“大理寺少卿蒲玮,奉圣上之令,彻查百花津案。”

      他顿了顿,“不想百花津案引出你和王氏的嫌疑,金矿之事,想来圣上也已经知晓,今日,便是我来缉拿你回京的。”

      王真抚掌轻笑,“原来是蒲少卿亲临,既然是查案,又疑到我头上,我自然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敢问少卿,可有人证物证,否则这缉捕从何谈起,还有什么金矿,某不明白少卿所指,恕某不服。”

      蒲玮挑眉,“王郎君觉得本官今天在此,是无凭无据来冤枉你的?”

      王真又道:“不敢,蒲少卿要羁押,某从命便是。”他下马,作势往蒲玮这边走来。

      两人却同时听见一声断喝,“王真,你要的人证物证都在此,你且来看看!”

      王真听见这声音,身体不由得一震。他艰难地回过头去,看见的又是几个熟悉的身影。

      薛源,蜀葵,苏颜和蓝重绛,还有一个人,令他暗自吃惊,不敢相信。

      是那个被他下令绑走的仵作,几年前那次金矿矿道的坍塌,这仵作应该已经死了,这是守卫们报知于他的,可是……这人居然还活着。

      蒲玮一直盯着王真,看见王真脸上的惊异一闪而过,他胸有成竹地微笑,却是对着王真身后的几人,“想必各位是找到物证了,如此甚好,吾等可以和王郎君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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