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非良妃》二瓜子

12、保不齐还有招儿呢

　　话说二管家李才去采办年货了，颜水苏就着这借口，自己给自己硬找了些空闲。

　　这日正和屋里丫头们顽闹，看着子菀不太有精神，囊着鼻子昏昏沉沉，林妈妈摸过她额头之后说像是受了风寒，有些发热。

　　颜水苏当即就让人去请了大夫来看，来的大夫隔着帕子把了脉之后说就是受了风，并没什么大碍，喝几副药捂着发两日汗便好了。

　　颜水苏这才放下心来，嘱咐南烛照顾好子菀，自己带着林妈妈去找李贵家的看账目。

　　颜水苏前脚一走，菱香便抱着自己的针线活出来，斜着眼往躺着的子菀身边一坐，两眼也不看子菀，只闷着头道，“你往里去去，我都没地方坐了。”

　　南烛提着煮药的小陶罐赶过来冲她道，“姑娘坐别处吧，子菀今天身上不舒服，刚请了大夫，姑娘也看到了不是？”

　　菱香把正在绣的帕子往大腿上一搁，单手叉着腰道，“不舒服怎样了，她不舒服，我就连个暖塌都坐不了了？寒冬腊月里的，那些个硬板凳不冻腚吗，我来这儿坐着怎么就不行了。”

　　子菀咳嗽着说道，“别吵别吵，菱香你想坐这儿就坐这儿罢，只是怕我身上不好，挨我进了传给你就不好了。”

　　菱香拿起帕子继续绣，冷笑道，“哎呀，这病人不觉得自己矫情，倒是旁人多管闲事。没事儿，子菀，我体格好。”

　　南烛心里也懒得跟她计较，去忙别的活儿了。
　　只菱香还在不依不饶，隔着老远扯着嗓子故意说给南烛听，“本姑娘在太妃娘娘那儿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靠着手艺得了主子的照顾，就是大管家夫人也知道太妃娘娘是极爱护我的，在太妃娘娘房里的时候，可没人不巴结着我。”

　　南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不往心里去，再看菱香急赤白脸的样子倒觉得好笑，不禁扑哧笑出来。

　　这一声笑传进菱香耳朵里，当即大变了颜色，把帕子往地上一摔，红着脸瞪着眼，三两大步走出来指着南烛的鼻子就大喷口水，“你笑什么，你别以为你是王妃带过来的你就高人一等了，这儿是漠王府，不是你们颜府！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比算着咱俩进王府的日子，你还得叫我一声菱香姑姑！”

　　南烛冷眼看她，沉声问道，“我是敢叫，可你敢答应吗？”

　　菱香手指着南烛，咬着牙根儿喊道，“我怎么就不敢答应了，今儿就算是我去了你们颜家，谁敢不叫我一声姑姑？就算是你们家老爷，也不敢怠慢了我。怎么样，你拿我如何？”

　　子菀在暖塌上撑着身子坐起来，头一次冷脸，盯着菱香的背影说,“姑娘闭上嘴罢，别逼我们说出好话来。想逼我们在王府里出糗，你还真小看了王妃娘娘平日里对我们的教导。”

　　南烛与菱香对视，冷笑道，“你可听见子菀怎么说的了？用话逼我们和你一样的撒泼，你能得什么好处？看看你现在的模样，真给太妃娘娘丢脸。”

　　菱香听见这话，模样就像□□胀气儿，憋得再大也得兜住。那咒骂人祖宗十八代的话就在牙花子上，愣是没法喷出来。

　　南烛瞥她一眼，提着水桶和抹布到门前，打开门帘叫了阿六进来，“阿六，进来擦地。”

　　阿六忙跑进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屋里剑拔弩张，气氛紧张，一时间有点愣。

　　“你这小蹄子，愣着做什么，你只管擦你的，谁愿意在那站着，让她站着便是。”南烛走到子菀身边替她盖好被子，边整理被角边说道。

　　阿六只得拿起抹布擦地，菱香还站在那一动不动，阿六擦到她跟前绕过她也不是，继续擦也不是，只能弱声道，“姐姐不抬抬脚？”

　　菱香一肚子火没处撒，转过身来照着阿六的脸就是一巴掌，扇得阿六一个趔趄伏在地上，又踢翻了阿六身旁的水桶湿了阿六一身，菱香望着一脸冷色的南烛哼了一声，朝自己屋里走去。

　　阿六在地上捂着脸颊，想哭又不敢出声，咬着嘴唇豆大的眼泪啪啪往下砸。

　　南烛忙走上前去扶起她，用帕子给她擦，又把她扶到暖屋里给换衣裳，衣裳是南烛自己的。阿六扭捏着不敢穿，低头盯着自己的脚。

　　“对不住……”南烛握着阿六的手道，“我没想到她说打人就打人……”

　　阿六摇摇头道，“不打紧，我们都习惯了，平日里挨的打比这可厉害多了。”

　　“把衣服穿上吧，等王妃回来我同她说，以后给你升一阶，你做二等丫头好不好？”

　　阿六心底里乐开花，挨一巴掌便升一个阶，这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连忙答应，又三叩五拜的谢过南烛和子菀，穿上衣服撒着欢的走了。

　　“行了，你睡吧，有我呢。”南烛冲子菀道。

　　子菀叹了口气，“好端端的惹了她，绵儿本身就忙的前后不着，回来还要操心咱俩。”

　　南烛宽慰她道，“只要没人说，绵儿便不会知道，你可睡你的吧，以前在家也没少有人刻意挑衅咱俩，还不习惯么。”

　　子菀嘟囔了一句什么南烛没听清，南烛也懒得问，给她点了些沉香，一会儿便就睡着了。

　　待颜水苏回来的时候，子菀还睡着，颜水苏悄悄得进了屋子，见南烛在灯下看花样儿，南烛看她回来了忙迎上去，颜水苏指了指子菀的方向，小声问道，“她好些了吗？”

　　“睡了一天，喝了药也发了汗，明天起来肯定能轻快不少。”南烛说着给颜水苏把雪披摘下来，颜水苏抖抖身子说道，“菱香呢，怎么不见她？”

　　南烛面不改色道，“屋里做活计呢，绣了一天，可能在赶过年衣裳。”

　　颜水苏一笑，凑到南烛耳边煞有介事得说，“猜怎么着，我那天去库房清点东西的时候看见有好几匹团花纹的绛紫色大云锦，等过年我们用它做两件衣裳，好配你那个素色裙子。”

　　南烛笑道，“我不要，我穿不惯那大缎裳。”

　　颜水苏切了一声，回屋去了，看看子菀，见她面色有红润的意思，也放心下来，去案上看账了。

　　南烛这边拉着林妈妈说了今天的事，林妈妈冷笑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东西，过段时间王爷回来了，保不齐还有招儿呢。”

　　南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此后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