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非良妃》二瓜子

13、二柳先生

　　过了许些天，子菀也好利索了，只是还有些许的咳嗽，已不碍事。腊月十五，歇过午晌颜水苏把大管家、二管家、李贵家的，都叫到自己院里的前厅，四个人商议着过年前的例钱。

　　大管家李贵今天是正儿八经的第一回跟颜水苏商议事儿，整齐着装，正襟危坐，偏偏他人长得又富态，敦敦实实往那儿一摆，在颜水苏眼里不见威严，只见憨态。

　　颜水苏问他，“王府总共有多少一等丫头，多少二等丫头，多少杂人？”

　　大管家李贵如数家珍，“一等丫头十三个，太妃娘娘身边九个，王妃娘娘您身边两个，车夫人一个，萝姻夫人一个。二等丫头除了太妃娘娘身边有十个，您身边六个，其余各房皆是三个，其余的小丫头总总有一百一十左右。算下来姑娘们年终的例钱不超一百四十两。”

　　颜水苏又问，“管厨房多少人，管库房多少人，文房多少人，长工几个，短工几个，小厮几个，婆子几个？”

　　大管家李贵也都对答如流。颜水苏又问了王爷的门客，现在王府里养着的闲人一类，而后在心底里细细盘点下来，年前王府发下去的钱少说也得有五百两。

　　李贵家的问道，“各屋里回家过年的丫头小子们，不得给配上二斤果子，二斤点心？”

　　“是了，这样来再拨多少给厨房最合适？”颜水苏问他三人。

　　“十两撑死的用也足够了。”大管家李贵摆摆手道，颜水苏看他小两络翘胡儿一横，若是再瘦上两圈半，倒有两分阿爹的可爱，不禁对这个人有好印象。

　　颜水苏笑道，“那便十两。”

　　四个人又再一块儿算了会儿账，商议了一下年后买新奴婢的事儿，也不知这话怎么就扯到了王府里的戏班子，说明年开春还要请进一位男旦来。

　　颜水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置可否。

　　倒是李贵家的先看不进眼里，冲大管家李贵道，“当家的，这皇贵之家戏子养多了传出去本就不好听，何况还要花大价钱去请来。我看不妥，太妃娘娘未必答应。”

　　李贵家的摇摇头，双手往滚圆的肚子上一搭，也无奈道，“那二柳先生也不是人人花钱都能请来，那可是天安城最红的角儿。坊间那茶楼只要是他的场子，开场了连个耗子立脚的地方也没有，乌泱泱全是人来看他的。他也就是跑场子跑累了，来咱府里图个安稳，娘娘们乐意看，他就唱，不乐意看他就正好歇歇，倒倒嗓儿。”

　　“这个杨二柳也是遇上好事了，跑王府里歇身子，王爷怎么说的要把他请来？”李贵家的问道。

　　“好似是王爷在坊间的旧识，杨二柳也是个洒脱人，从戏台上下来便总爱去吃些喝些，喝高兴了也不论东西南北，随处能唱，认了不少酒弟子，相传那花魁蒲瑛便是从师他……”大管家李贵越说声儿越小，眼睛瞟着颜水苏，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颜水苏笑道，“既是王爷答应了，请进来也就请进来，多他一个戏子也不多，只是可怜了坊间那些个戏迷，往后再见这位二柳先生，便是难了。”

　　李贵家的叹气道，“王妃豁达，但王妃啊，光是请进这位戏子，便足足给了他一百两，这一次过了便过了，往后王妃可要劝着点王爷……”

　　颜水苏淡笑，把话儿岔到别处，和他们又聊了些家长里短，四个人不像是差了几十岁，颜水苏一会儿说李贵家的漂亮大方，一会儿说大管家李贵富气有精神，一会儿又体恤二管家李才总上街采买太劳累，哄的三个人是爱听极了。
　　临走时主动给颜水苏分担了不少活计，颜水苏眼泪汪汪的道谢，三人看着她泪涟涟的样子都心疼，又分了些去，扒拉扒拉，年前颜水苏没剩什么大事要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