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青春》子肖婴

15、１５.他的初吻

　　15.
　　要说有天生气那是应该的。这事全怪我没做好。

　　那天一时兴奋居然忘了第一时间告诉有天我出院了。结果跟麻强和老鸦打了车一溜烟回学校了。
　　回宿舍的时候房门锁的，我也没多想。要不然怎么说我这人其实心太粗，每天都发生的事也没记住。随便一看表，该是都去上晚自习了，磨磨蹭蹭洗个澡才去教室。

　　等在位置上坐下了才发现前面的有天不在。同桌还用种扭曲的表情看着我。

　　“班长每天这个时间都不在，我还以为他是去看你……”

　　坏了！我“腾”地站起来。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别寻思了，赶紧去吧。
　　又是一趟出租车钱。要是他这会没来最好，我再躺回去装。要是他已经知道了，又要麻烦了。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门。朴有天就坐在常坐的那个位置，和往常一样一丝不苟地削苹果。
　　原本我躺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三个削成核的苹果一溜摆在床上。床下是一堆苹果皮。

　　我心一酸，走过去，轻声喊：

　　“有天……”

　　他没转头。当我没事人，一下一下地削那个苹果。

　　“对不起，有天……”

　　我贴近他，他却往边上一闪，背冲着我。

　　“大老板是不是打车回来的？谢谢你还能想起来。”

　　我一听“大老板”三个字就心不痛快。不是故意骗他，干嘛老拿这个说事！
　　有天话里带刺，我有不痛快也只能一边站了听。

　　“是郑允浩来接你的吧？”

　　我睁大眼睛。不佩服不行，要不怎么是班长？推断能力就是比我强。

　　“不是，是，是那个谁……那个麻强他们来的……”

　　“哼，不一样？”

　　不太一样。我心里说。

　　“郑大情圣真有心了，住院这么久没来，光是最后派个人来就能让你兴奋得什么都忘了？”

　　我不喜欢他这样评价允浩，但当务之急是先顺他的话把他哄好。

　　“不是的有天，我就是寻思回去赶紧找你，结果你就来了……”

　　“是么？”

　　我赶紧点点头。

　　“既然这样，苹果你是故意没拿了？”

　　我一看，他买的一兜苹果，除了削好的三个和正在削的一个，网兜里还有三五个。这东西平日我也不吃，都放在床头柜里，每次他来了才拿出来。这么些天光知道吃苹果，走的时候真忘了还有剩下的了。

　　他把水果刀在削掉的皮上擦擦，折叠好放在兜里，又把手里削了一半的和床上的三个一股脑塞到网兜里。
　　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我：

　　“早知道你不稀要这些苹果，我何苦找这麻烦，早扔了好。”

　　拎着网兜就走。我追在后面只解释：

　　“有天，我爱吃苹果，真的，小狗撒谎！就是走的时候没好好检查柜子忘了拿，真的，不是故意扔这的，有天……”

　　他越走越快，最后用上跑的了，我在后面追到医院大门口，他脚步放慢，出了医院正门再走几步就是公交车站，他却往偏僻的侧门走，那边……是医院的垃圾箱！

　　“有天……别扔了……”

　　我哭着扑在他背上，拉下他要扔苹果的那只手。

　　“有天，别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爱吃苹果，真爱吃，有天，你别生气了，我还想吃，从来没人给我削过苹果，有天，别扔了……”

　　眼泪糊了一脸也顾不得擦，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我爱吃苹果是真的。喜欢郑允浩是真的。喜欢有天也是真的。

　　他和郑允浩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我本是把他当朋友的，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感情慢慢变了质，我想我是有些喜欢他的。

　　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习惯咬笔头；看黑板的时候经常眯眼；一紧张就爱说“那个”；蓬松的头发不打理也很好看；手指又细又长。

　　这种喜欢不同与允浩那种建立在Ｘ关系之上的、深刻的。我爱看他，爱听他说话，爱吃他削的苹果，但当他不在眼前时，我的确很少想他。

　　这种喜欢太浅薄。所以才会忘了告诉他我出院，也忘了拿他买的苹果。

　　看到他守着空床削苹果时，说不感动是假的。学习上他是机灵的人，感情上却在钻牛角尖。他气我偷偷出院，用这种方法明明白白告诉我他的内心：

　　我，朴有天，喜欢金在中。所以，如果他不喜欢我买的东西，我会难过。

　　我也会难过。因为喜欢，即使肤浅，也会心疼。

　　“有天，对不起，对不起……”

　　热烈的吻如狂风般袭来。他吻得毫无章法，说是啃咬更为准确。也许是这个吻压抑了很久，太过狂烈以至我只能间或张嘴呼吸一下才不至于窒息。

　　我的腰跟他的紧紧贴在一起，隔着厚厚的外套也能感觉他急促的心跳。我闭着眼猜测他的脸也一定很红，当然，我的嘴唇会更红。不但红，而且要肿。但我不想停止。

　　“有天……”

　　我的唇还在跟他的缠绵，这一声太过媚，好象情浓时的呻吟。他搂着我的胳膊更加用力，然后，那兜水果无情地摔在地上，“啪——”的一声。

　　我和有天都被吓了一跳，刷地分开往后跳，我不偏不倚就踩在那兜苹果上。有天耷拉着脑袋站着，好象偷情被抓的奸夫，躲躲闪闪不敢看我。

　　我蹲下把网兜拎起来，那一脚不算重，踩到一个没削的苹果，成了苹果饼。削好的苹果沾了点泥，不过洗洗还能吃。

　　“走啊，放宿舍慢慢吃。”

　　他不敢抬头。纯情男的初吻吧？习惯就好了。我伸手挽上他的胳膊，见他抬头，赶紧送上个大笑脸。他也笑，脸蛋红扑扑。

　　“我，我那是……冻的……”

　　“是，是，”我在他脸上香一个，“走，打车回去吧，怪冷的。”

　　他把手往上钩，拽着我的手握进手心，我伸出指头与他十指交叉。他虽然不好意思，表情却是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