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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牛掰的国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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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被一大波脚底板肆虐过得石砖被跺得发出沉闷的声响。

      站在城外刑场边上的佩刀侍卫,看着再次蜂拥而来的人群,已经麻木了。

      “别挤啊!老子的腰——”
      “哎哎!就是你!讲不讲道理有没有素质!”

      ……

      “哎哎,别挤了啊,对对就说的你,别跑啊?!”一位棕发青年不满地盯着在人群中消失的小贩,伸出手却够不着的感觉令人不爽,“你没看见有姑娘被挤到地上了吗——还有你们,别挤了啊别挤了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愤懑,说话也戴上了情绪,连带着不怎么整齐的呆毛都颤了颤,言语间的凶狠竟生生在奔涌的人潮中分出一块空地来,像是湍急的河水中一块耸矗的顽石。

      看他的相貌是中土来的,却戴着极东样式的斗笠,身着的蓝褐色长袍下是不久之前被叛军占领的克洛希科帝国(classical=古希|腊+古罗|马)战士的装扮,宽厚的肩背和健壮的肢体再次说明了他的身份。身后在袍下掩着的红色披风已经被磨得没边了,原本精致的铠甲也满是划痕,只有腰间的宝剑还是寒光烁烁。这位战士的面部略显疲惫,不过深色的双目还是透着活力和激情。

      “喂喂,姑娘,快起来啊,一会我撑不住就不好了。来,我帮你。”棕发青年将双臂架在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的肩膀下面,半扶半托把她搀到一处清净的小巷子,躲避疯狂的人流。

      “姑娘你……”青年转过头瞥见女人在麻布下的侧脸,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张大了嘴。

      女人掀起头顶盖布的手顿了一下。

      “凯……撒?”她磨一磨干涩的双唇,声音有些沙哑。

      “姐姐!”凯撒圆睁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把身前疲惫不堪的女人搂紧,粗糙的麻布蹭得他心烦——他们一家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

      “薇拉,你怎么会在这里,”凯撒松开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的姐姐,“自从我让你们逃跑以后,我就找不着你们了,我,我还以为……”他的嗓子被噎住了,这位战士饱经战火的面颊淌下不曾有过的眼泪,被姐姐有些皱褶的指尖抹去。

      “凯撒,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薇拉,等我攒足力气,我要让那个叛徒生不如死!”凯撒撑开哽咽的嗓子,勉强吐出几个字眼。

      谁会想到国破家亡以后的他们会在异乡得以重逢,团聚的喜悦冲走了不久前的风尘仆仆,姐弟二人感到没有缘由的自信和勇气。这个小小的巷子里暂时充满了温馨,两个人选择性忽略了周围的吵嚷。

      “女王陛下,您在这里!”一个穿着克洛希科战衣的人走进来,细致编好的金色头发间能看见火药熏染的棕红,“还有,王子殿下……”

      “卢尔曼斯!你也活着,真是太好了!”凯撒满是惊喜和火热的目光让这位留着金色披肩发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凯撒,在你失踪以后,是卢尔曼斯一直护送我来极东之国避难的,一路上有好几次都险些被追兵发现。”薇拉向卢尔曼斯投去感激的目光,“最后我们混到商队里过来的。”

      “天哪,鲁尔曼(昵称),”凯撒把姐姐安顿好,热切地盯着他冰蓝色的眼镜,扶住卢尔曼斯肩膀的双手有些颤抖,“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姐姐的照顾……我……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卢尔曼斯躲闪着凯撒的目光,扭开漂亮的金色脑袋“保护女王陛下是我的责任……我也……曾非常希望能再次见到王子殿下。”因为在我刚刚被皇室捡来在宫里干活的时候,就您没有嫌弃我,还温柔地对我笑啊……
      一个满脑袋呆毛的带着阳光笑容的小男孩与眼前成熟稳重的战士渐渐重合,卢尔曼斯咬紧嘴唇把后半句吞到肚子里,有些失神地回想着凯撒雄心勃勃的身影。

      毕竟这是您的吩咐啊,我怎么会不遵从呢。

      显然面前这个毛发凌乱地家伙并没有察觉到卢尔曼斯的失神,只是说了些感谢得无以复加的话。

      “女王陛下,现在的人流还在朝那个刑场过去,我们要出去的话估计也是被挤出去……”被凯撒松开的卢尔曼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脸,“人多眼杂,我们……”

      “倒是鲁尔曼你有些紧张过头了,”凯撒半跪在地上给姐姐收拾伤口,“这里是极东,极东之主据说是法力无边的神灵般的存在,他是不可能容忍有其他地域的细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猖狂的。”他转头看向卢尔曼斯有些微红的脸,只当这是着急憋红的。

      “的确,”休息过后的薇拉声音也圆润了不少“我们不如先顺着人流走,顺便瞧瞧‘斩首王子’是怎么一回事,看看传说中的极东大地”她接过凯撒递来的水壶,“趁着人多打探一下,之后慢慢建立自己的实力,徐图大业。如果能得到极东皇室的支持就更好了,我不相信这样的雄主会不希望拥有一个可靠地中土盟友来保障自己的财路和侨民——毕竟XXX(叛徒)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善茬。”

      “然后大家晚上在我刚刚买下的院子里休息。”凯撒十分赞同姐姐的提议。

      “喂喂——真的要把安|息王子给斩了吗?”

      “谁知道呢,或许极东皇室也就做个样子。”

      “对啊对啊,据说最近安|息一族猖得很,在商路上处处挑战极东的威严。”

      “切,安|息才存世多少年,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还有那,那什么推翻了克洛希科的叶利什德啥,马其顿?也是蠢蠢欲动。”

      “极东哪是他们能够比拟的,屹立千年而不到啊!”

      “就是,也不想想商路为什么叫丝绸之路。”

      “他还真当极东之主垂垂老矣?那可是仙人般的存在啊!”

      “吵什么吵啊你么,那哥们儿被带上来了。”

      嘈杂无比的声音和人气几乎掩盖住了终日阴森的刑场,这次的刀下鬼可不是别人,这是之前跃跃欲试风头正盛的安|息王子——尤瑟伏伊本苏罗曼。

      凯撒一行人以麻布包头掩饰身份,四下探听着京城里的风声。

      邢台上的波斯王子狼狈不堪,周身的脏兮兮的物事让他看起来像沿街的行乞人员,不复当日皇室帝胄的风采。被烟熏过似的眼袋惴惴的,好像在诉说着主人焦灼的心神,他原本还算英俊的脸颊被血丝的灰尘覆盖,王子具显疲沓眼睑下是浑浊的目光,带着一丝不甘。

      麻木的双膝跪在冰冷的石台上,尤瑟伏觉得自己哪怕是不交代在这里估计这辈子也差不多了。对蓝星大陆的诸位皇储们来说,死亡,战乱和惊慌并不恐怖,他们最怕的是没有希望。

      足底透心的凉意并不能给身处仲夏盛午的尤瑟伏带来一丝丝慰藉,他平生的事迹已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展现——幼时聪慧备受宠爱,少时老成力压竞争者,后来征战四方开疆拓土被定为储君,伪装作商队刺探极东之国对传说中的赛里斯一见钟情……直到现在跪在断头台上像待宰的羔羊。
      这就是我的一生了啊……尤瑟伏紧咬牙关并不想认命,可周围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只能静静等待命运的决断。

      场上迟迟没有人宣布行刑……

      尤瑟伏只听到所有人倒吸一肚子冷气的声音。

      他壮着胆子活动下僵硬的脖颈,许久不见太阳的双眼在刺目的光线中艰难睁开,一道令他又爱又恨的身影在不远处呈现——

      尤瑟伏其实早就应该发现,就在之前的一小会,喧闹嘈杂的刑场就是去了声响,连人们胸腔中的气流都小心翼翼地不敢破坏这有些不合时宜的安静。

      可怜的王子呆呆地坐在曾经朝思暮念的人被阳光投下大的阴影里。手腕处的镣铐沉重无比,像是他此时的心境,刚刚从云端坠落的痛楚。

      现场没有人点名这位来客的身份,但所有人的心里都已明了他的名姓。

      一个人可以被传唱成什么样子?天神下凡,误入红尘的仙子,还是心心念念的光影?是闻声在目,睹人于心?是可望不可及和那一份不可亵渎的高贵?

      但对于赛里斯来说,人们再怎么描述他都不为过:你说他骨骼清奇貌若天仙,我称他雍容华贵风光无限……好像每一个见过他的人描述地都不一样,跟赛里斯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得;每一个听信传言远走东土的人都能从他的身上看见自己想看见的,回去显摆却总觉得自己的辞藻如此匮乏。

      他的整个身子被包裹在宽大的黑色汉袍里,像是被叶萼紧紧拥住地花冠。袍子上只有几条简洁的金色龙形装饰,但每一处都暗合其主清淡庄严的神情。腰间玉质挂饰顺着优雅的步子相击成韵,纤瘦的腰部被玉带箍紧,华服周身用砗磲和珊瑚薄片拼凑的瑞兽和凶兽图案让这位皇储的气场显得有些冷厉。领口和袖口处的祥云纹路总能刚刚好盖住一些引人遐想的部位,两鬓垂下的黑丝跟着他的吐息蹭着两侧玉似的脸颊,偶尔略过唇角似有似无的笑意。一对乌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映出细碎的琥珀色,让午间的日芒更加刺目,眼睑边缘的睫毛宛如蝶翼刮过水面的痕迹。英气的眉毛铺展在两额,沿着眼角的势头像是一气呵成的泼墨。

      赛里斯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安|息王子的面前,玉佩玄珏叮叮当当地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像是这世界此时唯一的声音。这种步态是常居高位的人才有的,一步一步像是鼓槌样地敲击在尤瑟伏惴惴的心尖。

      宽大的袖子里,能看见一双修长的手在悠闲地把玩通透似水的玉质短柄,细致的指尖拂过每一丝沟痕,但这优雅的小动作在某位落难的皇子眼里却是在暗处抹刀子似的狠利,一下一下地剜刻他的心神。

      尤瑟伏尤其受不了那双绚丽的眸目里玩味的神情——就在几天前他还幻想着这双眼睛里流苏似温柔的样子……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下一秒,在赛里斯还没有走到他面前,尤瑟伏就爆发出不应有的力量挣脱按住他的侍卫像前扑过去,他能看见灼热的手指就要拈住那华美的裙角……

      “呔——某家看谁还敢在少主面前放肆!!”王妤娘像是离巢的雨燕从台下一跃而上,横刀拦在赛里斯身前,一声厉喝点破了不少还沉溺在刚才回不过神的民众。

      赛里斯从容地停住脚步,一边窜出的女将用刀背将尤瑟伏的手掌拍下。

      “求求您——求求您,”尤瑟伏被侍卫按回去,再也没有力气了,“殿下……我用我此生不再踏上东土,换我这一条命……”尤瑟伏单膝跪地,磨蹭有些花乱的血肉,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

      安|息王子浑浊的眼角好像有什么留下,消失在利斧的阴影中。台下一众人如梦方醒般地看着涕泪横流的王子,又看看依旧淡然的赛里斯,好像明白了极东之主的决心。在场的各个家长悄悄地领走了自己的孩子。一时间整个场地只有轻微挪动脚步的声音和安|息王子的啜涕,在炽烈的阳光下扭曲。

      也有些同样头戴包巾的异乡人带着各异的神情注视着邢台,有些高深莫测眉眼模糊,有些则是呆滞而迷茫;有人攥紧了拳头好像在为自己将死的同乡默哀,有些人则是一脸难以藏住的幸灾乐祸……

      赛里斯看着跪在地上哭着求他的尤瑟伏,抬高薄薄的眼睑,慢慢扫视台下一群看呆了的人,什么也没说。

      尤瑟伏感觉脸部有气流游过,消失在耳畔,赛里斯轻拈地砖的声音和衣袂间隙的暗香渐渐弥散在鼻翼两侧。

      当他的气息彻底消失,邢台四周响起细碎的人声。

      安|息王子闭上眼睛,带着不甘和怨恨……

      “你去看了吗,哎,哎,就是斩王子的那次。”

      “他们还真把尤瑟伏殿下给……”

      “可不嘛,不过不管我们事。”

      “唉——一看你们就是刚来的——你们不知道啊,那什么安|息王子之前还有好几个那!北地的皇储、西戎的王子、中土还有个什么帕提艾的年轻国王,还有个很厉害的海上霸主……甭管那儿的,也甭管什么身份,只要来了咱极东,还答错了,都是刀下亡魂……”

      “嘶——国王都给斩了啊!那赛里斯还真狠”

      “那可不,你真当闹着玩儿啊!据说极东之主是神灵,修行什么的最讲信用,而且人家东土本身就惹不起啊!”

      “也不知道有多少是来抱大腿然后上了床就想要回头一刀的……”

      “慎言!慎言啊!”

      ……

      显然还有不少人没能从安|息王子身死的震撼中走出来,更加嘈杂的闹市反而规矩了起来。

      大家还是照常在坊市间血拼海塞,并不知道他们正被一双凌厉的眼睛扫视。

      在闹市中央,有一座颇为地标性的酒楼:金缕边的翠瓦在一簇簇灰绿的屋顶中间格外显眼,精心勾画的窗格与雕梁画栋交相辉映,每每经过店门,总有清酒飘香,菜品映色。

      在酒楼面对坊市的一面,王耀斜依着窗棂,在纵横挂起的缎子和低低飞起的屋檐下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雅间里灯火通明,五、六个身着便服的人四处忙活,有的跑前跑后接递酒水和吃食,之前身手了得的女将和她的同胞哥哥的立侍两遍按剑横眉。早上跟随宣读政令的书生样少年则是一边打着算盘翻着账本,一边瞅着自己那位最近累出黑眼袋的兄弟。

      “对了,锦渊,我老听他们叫我‘赛里斯’,是什么意思?”依着窗框的皇储捏着刚刚烤制成的茶点,问道。
      多年跟随极东之主得来的修为让王耀得听清街上人们的谈论。

      “少主,‘赛里斯’在西语里是‘丝绸’的意思,想必是‘华|夏’的名号他们理解不了,便用着来称呼您了。”

      “有趣,暗合了我的问题,”王耀稍稍抬眉品味着这个称呼,“其实还挺好听的。”他默默抿口刚刚沏好的贡茶。

      “对了,王陆齐(山|东),朝廷那边怎么样了?”

      王锦渊对面正在搬运大堆卷轴的少年一激灵,站起来弹弹衣袖,指着摞成小山的奏折,“额,我目前就找着这些……”

      “还有多少?”王耀皱皱眉。

      “……不少,我才刚刚翻了十之一二——全都是匿名的。”王陆齐随便翻开一个文件,指着署名处的空白。

      “那君上那边呢?”

      “陛下说看您……但是陛下不能违背誓言,您知道的……”王陆齐瞄着王耀的神情,“呃……域外的反响倒是挺大,不过涉事国家全部没有反应。”
      这倒是合理的,因为能闲到到跑到极东这么远的地方,还自负到认为王耀不敢把他怎么样的王子,怎么想,都不会成长为什么很厉害的人物呢。

      屋子里一阵无话。

      良久,王耀将视线从坊市转回厢间,“你们是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王冀郃(河|北)和王妤娘(河|南)按着刀柄的力度大了些,王锦渊佯作不在意地拨弄算盘,王陆齐(山|东)则是看了眼自己的同胞哥哥(山|西),并不做声。
      但王陆齐当然很想知道造成他黑眼圈的根本原因,怨念阿。

      “极东曾有位继承人,炎黄,还记得吧……”

      王耀在这里停下,呆呆地摆弄从袖子里抽出来的玉把件,偶尔尝些果品和点心,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喂喂,锦渊,你们哥俩是读书人,那什么炎黄是怎么回事。”那男性武官下班后忍不住问还在翻看账本的王锦渊。

      “冀郃,你吃独食不厚道。”王妤娘从窗户里翻进来。

      王冀郃笑着夺去王锦渊手里的账本,仗着身高优势举起来。
      这让王锦渊有些不爽。

      不过有些忘形的武官不小心用账本扇了刚刚进来的王陆齐狠狠一耳光,走在王陆齐身后的王善秦躲过一劫,抢下来账本还给佯怒的王锦渊。

      “陆齐,讲讲吧,好容易大家都这么好学。”待几人坐好后王锦渊往自家弟弟那里推过去一小碟熟牛肉。

      “哎?你们都不记得了吗?标准科考怎么过的?”王陆齐夹了片酱牛肉,刚想掏出随身大葱加一味夜宵就被自己的哥哥及时制止。

      “我武校的。”

      “我也是。”

      “我学会计的,商科。”

      “而且我比你们大(很多),早忘了。”

      “……”
      “炎黄是之前以为很厉害的皇储,天资聪颖,刻苦好学,琴棋书画诗书礼乐无所不通,骑射带兵经营理事也做得来,相貌也是绝冠东土乃至大陆,曾经被认为是极东史上最强储君……但是他栽在了情关,”王陆齐想起自家同样风华绝代的少主,“他喜欢上了外域的霸主,不顾一切阻力和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在一起,结果那厮不仅背弃他还入侵极东烧杀抢掠丧尽天良,设毒计陷害老君主,令其献祭自身保我东土的血脉。炎黄王,也就是那位储君,最后也因为修行道路上的情劫抱恨而亡。极东前所未有的灾难——直到君上堪堪重得修为的时候才恢复到之前的荣光……”

      “那少主他……”

      “你记得今天早上的圣旨嘛?”

      “……‘本座有子华|夏者,通古今内外之变,晓骑射经济之道,得书礼算辩之能,现绝代倾城之言,是极东之幸也’……额……酱紫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牛掰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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