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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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重琉依着昨日所言确实来了司荒殿。
却远远看到销魂殿殿主稚南拉扯着荻泠往殿外走，聂重琉下意识的藏身在僻静处，躲着两人，却暗自偷看过去。
稚南拉扯着荻泠道：“你同我去太阿嘛，人家人生地不熟遇到陌生人很容易害羞的嘛…”
荻泠微微皱眉：“你松手。”
稚南又狠狠拉扯了一下，“你是答应了？么么哒，不愧是人家的贴心小棉袄。”
“松手，否则我打你的脸。”
“……”
走到十几步开外，稚南突然道：“你不是要等尊上吗？”
“这桩事，从未有过。”
“可尊上不是说了今日会来吗，据我小道消息称，君上对你可是青睐有加，现在四处传的沸沸扬扬的都是关于你同尊上。”稚南一挑眉，“我想问问是否真同小道消息传的那般……呵呵。”荻泠似乎一顿，“我若说我也不清楚，你是不是很失望？”
“唉，你不要表现得这么冷淡，尊上是不是看上你的如花美貌了，对你一见倾心，可是他又挣扎着不肯靠近你，不知哪天突然开了窍……”稚南说到这里，偷偷觑了眼荻泠，荻泠的脸上带着些许嘲讽，稚南心里咯噔一声，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其实有些时候…，我瞧着，尊上他……他……他怎么说呢，……你要是看不上也没关系，其实魔界也不差这么个喜欢你的男的，对吧，我这么纠结干什么，反正你也看不上。”
荻泠却道：“稚南，或许你不是很清楚，尊上在神界时，有个叫花清酒未婚妻，据说这门亲事还是尊上亲自上门提的，据说这一对是情投意合，姻缘天定，是早在月老的案上排了号的。”
稚南竟听出了荻泠声音里的些许惆怅，像是回忆一桩往事带着特有的沧桑。于是她道：“竟是这样吗，看来他真是配不上你，既然有了未婚妻何必来招惹你，我最讨厌这样的男人了，以后要是来一个我给你打一个，来一双我替你杀两个。”
而聂重琉心里重重一沉。
那边厢，稚南又同荻泠说了些什么，荻泠又应了些什么，他都无暇去听，站在这繁密的月桂树下，他想起他初入魔界时，魔尊重楼便是气息奄奄，强将魔界托在他手上，就像世事无常，他从昆仑神界堕落魔界，重楼一眼相中他要他接替，本就不可预料不可捉摸。可他还是恨，恨着这世事无常，他最盼着的还是重归神界，做那个逍遥自在的受万人景仰的神仙。所以南荒魔界一分一毫也入不得他的眼。
他以为自己是泥足深陷，再难脱身。
其实是他自己自以为是。他加诸于身的是身为神仙的自恃过高，他却忘了，众生万象，都是相同的，神魔妖鬼，都没有区别。自盘古开天辟地来，万物皆生，这混沌世界，万事万物本是同始同终。
他不该苛责。
他太过自傲自负，落的是伤人伤己的下场，也是自作自受。
在成了魔尊的很长一段岁月里，他同神界签下文书，便是神魔两界休战，表面上看是为了维持神魔两界的平和安乐，绕过无妄生灵，却只是为了满足他一己私心罢了，他以为这样会离神界越来越近。向神界臣服，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时机未到罢了。
明明被神界迫害至此，却还是心心念念着神界，现在想来，他也想嘲笑自己。
那时，神族出入南荒，也并非什么稀罕之事，故而花清酒，他昔日未婚妻子来这魔族看他亦是时常。那时聂重琉常在花清酒清澈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像是还在神界时，他同她还活在昨日。没有神魔之别，没有天涯之分。
千年也不过须臾，他在带着她行走于南荒时，时常会想，大梦三千场，前尘茫茫许，或许身在魔界也并非是过错，如此便好。
直到两万年后，他设宴，宴请群魔，座下宛如闹市，放浪形骸的也不在少数，至于那些被神界视为有违清修的行径在此处更是无迹可寻。花清酒就在他身畔，略饮了薄酒后，皱了皱眉，在宴中氛围正酣时，匆匆离开。
聂重琉知道她是忍不住了。
昔日他也这般。
他目送着花清酒白色长裙拖曳，消失在殿外，正要收回目光，荻泠就遥遥望来，同他的目光短暂相接，便移至别处。像是一场萍水相逢，一场露水轻滴荷叶，悄然落下，难觅踪迹。他以为她在看他，却不知她在看的是匆匆离席的花清酒。
聂重琉略饮了几杯花清酒从昆仑给他带来的酒，不知不觉便是醉意微醺，因着酒意太盛，他回去时也是被人一路搀扶着的，走到殿外时，他脑中清醒了些，便推开身边人的手，道：“退下吧，我能进去。”
扶着他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聂重琉一路向前，入了殿，掀开床榻上的青罗帐，迷迷糊糊见着个白衣半褪的美人正躺在里头，眼神迷离，她见到聂重琉，半撑着起身，露出如雪肌肤，白衣下两点朱红若隐若现，她含羞带怯抬眼，聂重琉低下头，似乎还想仔细辨认下这眼熟之人，他道：“你是……”便是体力不支，身子一软倒在了床榻上。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