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压正》小忘书

3、第三章

　　廖晨在家吃了饭后，便跟廖夫人打了声招呼，如往常一般出门去。忽看到吴末背影，便一路追了过去。只见吴末七弯八绕，行到僻静处，将怀中所藏东西交予一中年男子，又耳语了几句。廖晨向来神经大条，但也看出了事有古怪。
　　廖晨跟踪吴末直到又回到大街上，这才出口喊了句吴末。吴末转身回头，眼中并无丝毫诧异，只是春风一笑，向廖晨走过来。只这一笑，便夺走了廖晨的三魂七魄，哪还顾得上刚才的疑虑。
　　两人在街上逛了大半日，廖晨的扇子比平时摇的更欢了。街上的小姐、大妈们也比平时更加猖狂，直到二人被一位大妈丢了一束鲜花，二人才想起不该如此招摇，遂收敛了不少。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一位仓皇逃来的小姑娘正撞在了廖晨身上，好巧不巧的两人都摔在了地上，好巧不巧的廖晨被小姑娘压在身下。廖晨被撞得眼冒金星，鼻血直流。旁边的吴末依旧不发一言，冷冷的看着二人在地上躺着，引得行人议论纷纷。廖晨有些生气，对吴末说：“麻烦您帮帮忙！”吴末这才把两人搀起，廖晨抹了把鼻血，正想对小姑娘唠叨两句，见色起意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迎面过来一位男子，后面尾随着几位壮汉，直直的冲他们而来，一把将小姑娘拽到身边，用沙哑的声音对小姑娘说：“我说为什么不愿意与我成亲，原来外面有相好的了！你娘收了我的聘礼，估摸着被你爹又赌了进去，你今日就算不想嫁也不行了。”
　　小姑娘扑通一声朝着大汉跪了下去，哭哭啼啼道：“官爷，求求你，给翠儿一条生路，聘礼翠儿会还给你的。”
　　那大汉笑了笑：“你拿什么还，全家稍值些钱的东西都被你爹拿去赌了，要不是看你有些姿色，你以为我会愿意！”
　　看翠儿哭的梨花带雨，廖晨心中有所不忍，扶起翠儿从怀中摸出一把银子，对那大汉说：“他父母欠你的钱管翠儿何事？再者说，你强行与她成亲，这与强抢民女有何异！他父亲的债我替他还了。”
　　那大汉浑不在乎的大笑：“我说这位公子哥，您这么点银子打发叫花子呢？父债子偿没听说过？更何况，我已托媒人提亲，给足了她面子，怎么还有不同意的道理？”说着就要招呼后面的兄弟上前问候一下廖晨。
　　旁边围绕的路人连连点头，吴末扯了一下廖晨的袖子，想要息事宁人，可廖晨是个死脑筋，非得和大汉说清这个理，虽然在路人看来廖晨并不占理。
　　正当廖晨开口欲辩，大汉身后的兄弟纷纷亮出了家伙，廖晨自小到大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呆在那里。还是身后的吴末反应快，拉着廖晨飞奔而去，他们两个这一跑不要紧，惹得几个壮汉也对他们紧追不舍。
　　等廖晨反应过来，才发现他们进了家勾栏，廖晨正要出去，被吴末拉住。
　　“他们人都还在门外，你出去找死啊！”说着偷偷地带廖晨进了一间没人的房子，指了指镜子，廖晨走到镜子前，才发现自己脸上印了胭脂印，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急忙用衣袖拭去。回过头来，吴末正眼睛带笑的看着自己。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脸红啊！”
　　“素闻廖大公子风流成性，今日看来，此传闻当真不虚。”吴末双手环抱，倚在墙边。
　　廖晨白了他一眼：“今天是个意外，意外……”
　　廖晨擦了几下，见仍擦不掉，便生气一股无名火。
　　吴末眼睛带笑，嘴边勾了勾“廖大公子娶了吴言小郡主后，还请收敛收敛，减少这样的意外，否则在家的日子就不好过喽。”
　　廖晨听着吴末怪里怪气的话，心底竟泛起一丝涟漪，道： “我没说要娶小郡主，你可不要乱说。”
　　吴末看着廖晨脸上晕开的胭脂，觉得十分可爱，道：“刚才我在街上可都听到了，说你们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王爷都同意了这门亲事，这酒肆茶坊间可都是你们的佳话。”
　　“他们传的话你也信？有影没影的事都能给你说上天，死人都能说活喽 ，你还相信他们的话。”廖晨满不在乎的说道。
　　吴末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道：“他们说，十年前，廖大公子为了就小郡主，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跳下湖去救她，为此，廖大公子还卧床了七天。几天前，两人又一见定终身。真可谓是人间美谈。”
　　廖晨气得直跺脚，道：“你在哪里听到的？我要去找他们当面对质。”开门就要出去，立刻又关上了门。
　　吴末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看到我爹的人了，这可怎么办，被他们抓住我在这里，我爹不得把我打死！”廖晨急的团团转。
　　吴末示意廖晨不要说话，听到外面官兵在一间一间的搜索逃跑的犯人，眼看就要搜到他们这间。
　　廖晨灵机一动，对吴末说：“反正他们不认识你，我有个主意。”
　　门被打开，进来几位官兵，吴末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佳人，只是那佳人躲在被子里面。
　　官兵把所有能搜的地方都搜了一遍，唯独剩下这张床。吴末掀开帷帐，睡意朦胧的说道：“这是谁啊，竟敢打扰本大爷休息！”
　　领头的官兵赔了礼，说在执行公务，要查看房间。
　　吴末慢慢说道：“那是不是要查一查本大爷的床上有没有窝藏凶犯？”
　　领头官兵尴尬一笑：“大爷您说笑了，我们要找的犯人是个男人，怎么会在您床上呢，小的这就退下。”说完招呼兄弟们呼啦啦退去。
　　吴末放下床帏，侧身看着躲在身后的廖晨，睁大眼睛询问他是不是人都走远了。吴末轻叹了一口气，抬手用自己深色的衣袖将廖晨脸上的胭脂尽数擦去，并示意他不要说话。
　　廖晨无法，只得静静地躺着，任凭吴末在自己脸上擦来擦去。眼睛随着吴末的衣袖动来动去，脸上渐渐有了汗意，廖晨实在忍不住坐了起来，拿起扇子扇风。
　　吴末依旧躺在床上，听到外面官兵走来走去的声音，忙起身将廖晨摁在床上。秋风穿过窗户吹得帐子飒飒作响，两人被困在这一方床帏中，不敢大动。
　　廖晨小声的笑了笑：“从现在起，我们也算是同床共枕过了。”
　　吴末将头挪到廖晨的枕头上，语气毫无波澜的说：“这才算是同床共枕。”
　　廖晨不觉面上一红。吴末的呼吸声尽在耳侧，身上淡淡的松针味萦绕在鼻尖。
　　廖晨看着眼前的人，心满意满，只觉人生再无缺憾，掀开被子，将吴末压在身下，满是感慨道：“以前只觉自己孤单，如今即使此时死了，也无甚遗憾。”
　　吴末面上淡淡一笑，在廖晨耳边轻轻地说：“如果我是砒霜呢？”
　　廖晨把玩着吴末有些散乱的头发：“那你可听过，汝之砒霜，我之蜜糖。”
　　吴末翻身将廖晨压在身下：“那你可要做好随时送命的准备。”
　　廖晨与吴末不经意间鼻尖轻碰，惹得心里痒痒的，脸上发烫，随手扯下吴末发带，吴末漆黑的发散下来，惹得廖晨痒痒的，廖晨定了定心神，认真道：“我的命你想要，就拿去。”
　　吴末看着身下的廖晨，心内波动不安。
　　廖晨沉进吴末那双漆黑的眼瞳，眼波流转间，未觉时间悄悄流逝。
　　房中一片寂静，只听到外面官兵交头接耳的声音，不多时便散去，唯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