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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抱大腿 ...

  •   酒劲过去,怀珈迷迷糊糊之中只觉磕磕碰碰,浑身骨头酸痛难耐。然而待她再清醒一点,不由大惊失色!

      ——她正躺在一个扁扁木箱中,颠颠簸簸,木箱底板磕得她后背生疼。

      怀珈仍是迷糊,有听说过古人喝醉后被当成死人下葬了的,难道自己醉得太厉害也被放进棺材里了?

      她本能地张口欲喊,却发现已被人点了哑穴。

      恐慌驱散了酒意,她努力镇定下来,谛听四周动静。过来一会,终于明白:这是身处一辆马车之中——自己竟是被人给劫了!

      她拼命拍击木板,想弄出点声响引来救援,手脚却软绵绵的没力气——倒不是被下毒,而是给饿的。

      从昨天下午她就没吃过东西,现在已又是入夜。她素来娇贵,饿了一天一夜,又在木箱中颠簸消耗了体力,现在连手也抬不起来了。

      马车依旧奔驰,怀珈什么也做不了,只好躺着。

      明明记得喝完酒是晟敏送自己回家的,也就是说这伙贼人是把她从自家王府门口劫走的!整个大魏,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从王府劫走她朝和郡主?!

      皇后最是宠她,她这一失踪必然会惊动皇宫、追查过来,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惜代价地劫走她?

      怀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劫了自己。恐惧加上疲惫,不由地又昏睡过去。
      *****

      “咚”地一下,马车剧烈颠簸,她鼻子重重撞上面前木板,痛得想叫却叫不出声。两股热流从鼻子里冒出,她抹了一把,清醒过来。

      听得两三个人骂骂咧咧跳下车来,自己身处的木箱被推动了,接着眼前天光大亮,她被粗鲁拽出了木箱。

      怀珈浑身酸痛无力,一出木箱便瘫倒在地。还没瞧清楚四周,就走来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看年纪不到三十,不屑地瞅瞅她,带着奇怪的口音说:“魏国的女人,真是脆弱没用!”

      见怀珈狠狠地瞪他,他干脆解开她的哑穴:“你想骂就骂吧!等带你回去到祭祀大典上,你的血会被放干,到时你就什么也骂不出来了!”

      怀珈闻言吓得手脚更软,本以为贼人绑走自己是索要赎金或者为了要挟,结果人家直接要给她放血!

      不过她还是强行镇定下来,趴在地上昂着头,摆起纨绔架子:“那你们也得给小爷吃饭吧?总不能还没放血就把小爷饿死了!”

      从被劫出首阳到现在,马车一直行驶未停,却顶多不三天,她虽然不认得这里,但肯定还在魏国境内;大家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全国戒严寻找,只要她留下点线索痕迹,很快就会有人找到她。

      那几个人哈哈大笑:“这丫头还自称是‘小爷’。”

      怀珈心道,这种情形下说自己是男的总比是个女的好,便嘴硬道:“看清楚,小爷穿的是爷们衣服,本来就不是女人,为何要说自己是女人?”

      那男人觉得有趣,轻蔑笑起来:“那你为何长得和娘们一样?你又为何被封为郡主而不是世子?”

      从未有人教她撒谎,但她情急之下,鬼扯起来却是无师自通、没边没际:“那是因为,小爷生来是个天阉,老爹怕传出去丢脸,便将我当女儿养。”

      “天阉”这个词,她是从晟霰书房架子最里面的一本书里偷看到的,图文并茂。当时觉得大开眼界,因此留下了深刻印象,此时顺口就来,可谓活学活用。

      那男人倒愣了:“真的?”

      怀珈在地上呸了一口:“小爷反正要被你们放血了,还骗你们做甚!”

      那男人显得紧张起来,所幸他自恃身份,倒没想起来扒开她的衣服验个真伪。旁边一人说:“少主,管他是男是女,反正都是姓萧的!瞧他长得也像,不会弄错!咱们先把车修好,休息一下继续赶路。”

      那男人点头,将她拽起来:“小子,现在带你吃饭去,不过你看清楚,这里偏僻人少,谁也救不了你!你要敢张扬自己的身份,我就立刻一刀割断你的喉咙!反正拿你的血回去也差不了多少!”

      怀珈老老实实地不吭声,却不合时宜地腹诽道:这什么鬼祭祀,只要人血、不管死活?根本不成体统;我大魏祭祀用的牛羊,可都是要精精神神的。

      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路边只有两排稀疏的胡杨树。但确如这男人所说,一路走来也没见着一个行人。

      走了不远,便见路边有一顶破旧窝棚,像是个茶水铺。

      走近了一瞧,里面只有一个白发老妇在灶边坐着,慢腾腾洗碗。一个衣着打扮平平无奇的少年,似是过路人,背对着路,坐在桌边安静地吃着面条。

      这伙人皆是五大三粗、孔武有力,见状便放心地坐下,招呼那老妇做了面条来吃。

      怀珈急得心似火烤,眼巴巴望着路,期望老天开眼,能走来巡逻官差,或者一个商队。可天不遂人愿,光秃秃的路上一干二净,什么人也没有。

      为首的男人见状觉得好笑:“你乱看什么?眼珠滴溜溜转,哭丧着脸跟个娘们似的。听说你们南边的男人多有断袖的,瞧你这样,该就是个断袖吧?”

      怀珈似一下子被他激怒,忽然拍案而起,“呸”地一声:“小爷就算要断袖,也瞧不上你这样的!要断也得找个好看顺眼的断!”

      说着,两三步迈到那吃面的少年旁边:“就像这个小哥哥这样的!”

      这伙人本以为她要逃跑,见她停在那少年身边,而那少年并不理会,便又放松下来。

      这个处境下,怀珈再顾不得矜持和面子,半是无力、半是绝望,干脆蹲在那少年身边,将他一条腿抱住,胡搅蛮缠:“小哥哥,你看我怎么样?不如你同我好吧。”

      这少年原本一声不吭地埋头吃面,忽被一个陌生人抱住了大腿,惊得面条也来不及咽,抬起头看她。

      这抱住自己腿的人头发蓬乱、一脸灰尘和木屑,鼻子嘴巴处一片脏污血迹和清涕痕迹,染满了小半张脸;衣衫虽看着价值不菲却褶皱凌乱,甚是糟糕;只有那一双眼睛,虽布满血丝,却因含了泪水而灼灼发亮,如桃花染露。

      疯子?

      少年不欲招惹是非,正想着如何回绝,忽觉腿弯处一阵痒痒:原来这人不但抱住了他腿,还用手指在他腿上比划起来。

      想也没想,少年急忙扔下筷子,站起来将他一把推开。

      明明没有用力,这人却不经推搡,一下瘫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小哥哥,莫非你嫌我不好看么?”

      少年咽下面条,为难地看着这张狼狈的小脸,实在说不出“好看”二字。
      *****

      怀珈原本指望这少年能机灵点,看出自己的异样,或许离开后会去官府报信;但若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连他也会被这伙贼人灭口。于是便借抱住他腿挡住贼人视线,偷偷在他腿上用手指写字。

      谁知一个郡主的“郡”字刚写了一半,便被人家无情地推开了。

      怀珈瘫在地上,哀叹老天不给活路。

      从小到大,她萧怀珈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皇后更是总捧着她的小脸,称赞她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因此怀珈颇为自信,想着就算是装成个断袖也不会被立刻拒绝。谁知这少年却是个死心眼的,根本不买账。

      那伙人看着这情景,纷纷拍桌狂笑。

      那男人便走过来,要拽起她:“闹够了吧,快些吃完赶路。”

      怀珈叹息,这下可好,不但要被放血,临死前还丢了个大脸。

      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挡住了那男人。

      怀珈抬头一看,没有别人,正是嫌她不好看的吃面小哥。

      那伙人见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手按在腰间刀柄上。

      少年全不畏惧,冷冷说道:“你们要走可以,把他留下。”

      他的声音不算低沉,却有种少年人特有的干脆好听,似地下泉水,汩汩涌流。

      这伙人闻言都哈哈大笑,一起围了过来。

      这少年身量不矮,四肢也修长结实,可是却比那魁梧的男人小了一圈。那男人轻蔑地看着他:“小子,出门在外,少惹麻烦,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这不关你事,别乱逞英雄。”

      怀珈虽是身处困境,却不想白白连累无辜,忙拉拉少年衣角,小声道:“这位小哥哥,你还是快些走吧。”

      挡在她面前的手没放下,少年不理她,只直视着这伙人,简短地说:“你们这些北燕人,何以在此放肆。”

      听得这句话,这伙人相视一眼,全都拔出了刀,显然被看出了底细,他们是不会放这少年走了。

      “啪”的一声,那灶边的老妇惊得摔碎了一个碗。

      怀珈哪里见过这阵仗,果断抱头钻进了旁边桌子底下,对那少年叫道:“小哥哥,快跑吧,跑快些还能活命。”

      少年像没听见一样,手无寸铁,稳稳站在当场。

      怀珈哀叹一声造孽,眼看着这些北燕贼人穷凶极恶地挥刀向少年砍去,吓得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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