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往事》落伍老兵

13、第 13 章

　　而闻素素并没有睡着。万珊的话让她无法不想起夏宁。闻素素的嘴里泛出淡淡的苦涩。她的边防军高级筑基修士夏宁，让人心碎的名字。她的耳畔仿佛又响起那天的下课铃声……

　　\"闻素素，信。\"同学周倩举着一摞信，高声喊着她的名字。闻素素刚接过信，同学们就把她团团围住了。

　　\"是那个年轻的高级筑基修士。\"

　　\"闻素素，念给我们听听，就念一段，一小段。\"

　　害羞的闻素素飞红着脸刚要跑，就被手疾眼快的同学把信抢走了，站在课桌上，比划着要撕开信封。闻素素急得差点掉出泪来，拼命地去抢信。

　　信被撕开了。一幅全息画片飘飘悠悠从空中落到地上。闻素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有人捡起了画片——是高级筑基修士夏宁英姿勃勃地和他的阿黄。

　　闻素素又羞又恼，终于忍不住哭了。同学们见状，不好意思地把信和画片还给了她。闻素素把信和画片紧紧捂在胸口，飞快地跑过教室，走廊，大门，操场……一直跑进了学校僻静的小树林。她藏在没人的角落，小心翼翼打开了信纸。

　　那一刻，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都发出了咚咚的跳声。

　　结果，那整整一天，她都把自己拘在学校图书馆里，字斟句酌地给夏宁写回信。她用一本书挡住信纸，写上几行，就用书盖住信，唯恐被别人看去。

　　她写得痴痴傻傻，连图书馆要闭馆了都没觉察到。一盏一盏的大吊灯次第熄灭，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端坐在桌前苦苦思索，直到金丹修士提醒她该走了。她只好在信纸上匆匆祝夏宁一切顺利，然后塞进信封，把这封厚得不象话的信丢进了信筒。

　　寄完信，闻素素悄悄回到已经熄灯的学生寝室，蹑手蹑脚地把高级筑基修士的来信放进自己的抽屉，那里面已经放着一摞厚厚的来信。做完这一切，她又仔细地锁好抽屉。

　　\"来人了。\"寝室的姑娘小声说。

　　有人推开了宿舍的门，一道光扫进了宿舍里。闻素素怅怅地从回忆中醒来。漆黑的消防棚里，灵光正从每一个铺位上掠过，最后停在了闻素素的身上。微弱的光从她身上向腿上移了过去，最后停在闻素素打满绷带的脚上。

　　手电筒的光熄掉了。

　　闻素素悄悄地睁开眼睛，看清楚是高秋婷在查铺。她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铺前，还没等躺下，曹天秀在黑暗里突然大声嚷嚷起来：\"太大了，我戴不了，真的，李睦冉，李睦冉可以戴。\"

　　李睦冉知道曹天秀的梦话是什么意思，她趴在枕头上，闷声闷气地笑起来。

　　一个人影从床上跳下来，捻亮了灵灯。是唐亚初。她恼火地瞪着酣睡中的曹天秀，一副被搅了好梦的样子。

　　几乎所有的女修士都醒了，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注视着曹天秀。浑然不觉的曹天秀仍在呼呼大睡。唐亚初突然蹿到曹天秀床前，恶作剧地对准她的耳朵发出一声尖叫。

　　曹天秀懵头懵脑地坐了起来，嘴里嘀咕着：\"战斗警报？\"

　　姑娘们爆发出欢快的哄笑，连闻素素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同样的夜晚，在刘莉莉家里，杨怀信正凑在灯下，磕磕巴巴地给她念她老公的来信：

　　\"……高级筑基修士喊了一声\'前进\'，我们就端着灵枪，冲了上去，灵气弹没长眼睛，嗖嗖地从脑门子上飞过去，我听见\'当\'的一声，像有个锤子砸了脑袋一下，我就趴在地上了。\"

　　听到这儿，刘莉莉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

　　\"没事，只不过是灵气弹撞了一下头上的法盔，又溜过去了。\"杨怀信解释道。

　　刘莉莉难过地低下头。

　　\"还念不念？\"杨怀信问。

　　\"嗯。\"

　　\"好久没用过我的皮带了，害怕你已经忘了皮带打在肉上的疼痛了……\"她老公信上的话让刘莉莉有些难为情，但她并没有让杨怀信停下来，\"……想起来，当个女人也挺不容易的。\"杨怀信念完了，看着刘莉莉。

　　\"没有了？\"

　　\"嗯。\"

　　刘莉莉激动得泪水模糊，她害羞地擦干眼睛，从杨怀信手里接过了丈夫的信。杨怀信刚松下一口气，桌上的通讯匣响了。

　　他飞快地接通通讯匣，听见那个让他提心吊胆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来：\"怎么样，指挥员道友？\"

　　\"搞了一次紧急集合，用了１５分钟时间。\"

　　\"不错，不错。\"金丹初级修士乐了，\"搞这套把戏你懂行。\"

　　\"初级金丹前辈，自从那天，打了鹰族探子一下，再没有妖兽来过，我担心……\"

　　\"嗯，有情报说，妖兽要切断运输航线，不排除他们会突然发起进攻。\"

　　\"是。\"

　　\"道友，不要一天到晚板着面孔，那都是些年轻的姑娘，每天看着你一副苦瓜脸，让不让人家吃饭了？\"

　　\"是。\"杨怀信虽然不爱听，却不敢不应着。

　　\"一句话，战争不是娘们儿的事。别说她们死了一个半个，就是少了根儿头发，都有人找你算账。\"

　　\"是。\"

　　\"有什么困难吗？\"

　　\"洁身液。\"

　　\"嗯？\"

　　杨怀信牙疼似的干笑着，隔道篱笆墙叫着赵寡妇的名字。赵寡妇风一样从屋里跑出来，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迎上来。初等筑基修士居然主动找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寡妇满面春风地想，兴许他是熬不住了。

　　\"全村只有你们家有法袍灵机，您一定有机器油吧？\"杨怀信问。

　　赵寡妇心里一沉，本来笑得像蜜的一张脸立刻变得冰凉，甩出一句话：\"没有。\"

　　杨怀信又恢复了老样子，脑袋耷拉成个\"？\"号，闷不吭气地往回走。挑水回来的刘莉莉目睹了这一幕，不免有点醋意。见初等筑基修士碰了钉子，立刻迎了上去。

　　\"机器油？\"刘莉莉问。

　　\"嗯。\"

　　\"有。\"刘莉莉转身钻进厨房，拎出来一瓶食用油，得意洋洋地递给杨怀信。

　　\"这不成。必须是机器油。\"杨怀信哭笑不得地说。

　　\"干什么用？\"

　　\"擦灵枪。\"

　　这时，赵寡妇拎着一小瓶油走了进来，嘴里唠唠叨叨地说：\"杨前辈，您原来会笑啊。\"

　　刘莉莉瓮声瓮气地说：\"油，我们家有。\"

　　赵寡妇眼尖手快，一把拎起刘莉莉的油瓶，大笑起来：\"为了杨前辈，连吃饭的油都拿出来了。\"

　　眼看两个女人之间一场唇枪舌剑的口角不可避免，杨怀信赶紧抓起赵寡妇送来的油瓶，兴冲冲地走了，丢下赵寡妇和刘莉莉你一言我一语，斗得不亦乐乎。

　　走到仓库门口时，杨怀信一眼就看到值勤的修士万珊在看书。她手里拿着书边走边看，压根就没瞅见初等筑基的到来。

　　杨怀信的脸沉了下来，突然发出命令：\"立正。\"

　　沉浸在书里的万珊猛然一惊，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慌乱中把书掉到了地上。杨怀信捡起书，板着脸说：\"是在值勤还是念书？\"

　　\"报告，修士万珊正在值勤。\"

　　\"你们呐，不像个修士，更像个仙城里的小姐。书，我没收了。\"

　　杨怀信不由分说，把书往自己兜里一揣，拔腿就走了。万珊急得用脚跺着地，伸出小拳头在他身后愤怒地比划着。

　　杨怀信走到消防棚门口，刚要伸手推门，猛然想起什么，忙缩回手。他退后一步，大声喊着：\"我，杨怀信，现在要进来。\"

　　门里面立刻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夹杂着女人们夸张的叫声：

　　\"千万不要进来！\"

　　\"马上就好。\"

　　\"他怎么又来了？！\"

　　杨怀信耐心地等在外面，门却始终没开。他索性坐下来，掏出个灵丹把玩。这时天上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像是打雷。杨怀信抬起头，眯着眼望向天空，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他又冲着门口喊道：\"我可以进来吗？\"

　　门打开了。

　　杨怀信走进消防棚，女修士们沿着床铺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溜。

　　\"报告初等筑基前辈，灵炮独立营五连三排一班、二班集合完毕，请指示。\"高秋婷向杨怀信报告。

　　\"这个，\"杨怀信指着门外晾晒的各种衣物和那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皱着眉头说：\"这破坏了伪装。\"

　　\"我们是遵照命令。\"高秋婷说。

　　\"什么命令？\"

　　\"有关的命令。\"

　　\"有关晾晒衣服的命令？\"杨怀信认为自己的问话不无机智，脸上露出得意的样子。

　　\"是的，有关命令里写明，服役的女性可以在任何战场上晾晒内衣。\"

　　高秋婷一脸严肃的神情，让杨怀信只能相信这命令是曾经有过的，但他仍旧有些怀疑：\"我怎么不知道？\"

　　高秋婷耸耸肩膀，没做答复。

　　\"好了，我们今天学习擦灵枪。\"杨怀信明白自己在斗嘴方面不是这帮鬼丫头的对手，便不再纠缠衣服的问题。他伸手拿过一枝灵枪，动作娴熟地把枪分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