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恋歌》司马葵

22、要塞争夺战（十）

　　“有办法！？”柳瞳惊喜，差点跳起来，“有什么办法？”

　　方铭抬手，在眼前的全息地图上点了一个位置。

　　“蕾娜斯要塞？”

　　“嗯。”

　　“什么意思？”

　　“现在，敌我双方都在要塞的主炮范围之外激战，谁也没踏入一步。放着这么大的弹药库不用。你想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哎？”柳瞳没参加过战前会议，对于这场战斗的基础资料虽然有所了解，但研究不多。方铭忽然这样问，她全无头绪，大睁着双眼问道，“为什么？”

　　“拿出你的智商来！”舰长笑道，“你不是不甘心败得这么惨吗？那就跟我一起动动脑子，想想让咱们翻盘的机会在哪里？”

　　“哦……哦！”原来是要考我啊……柳瞳一下子精神起来，斗志也上来了。盯着全息地图使劲儿看，好像仔细盯着点就能看出什么门道来似的，“帝国舰队这边好理解——蕾娜斯要塞朝第九舰队开过火，已经可以算是同盟那边的了。帝国军故意回避要塞，是为了避免己方兵力折损。但是以现在的局面，同盟好像也不太想利用要塞的火力。这就很奇怪啊……”

　　“你能看出他们是不想利用，还是被战局拉扯以致运作受阻，无法利用到要塞的火力支援吗？”

　　柳瞳犹豫了：“还有受阻的可能性吗？……那我就不太确定了。”

　　虽然直觉一流，但因为没受过正规培训，对战局的解析方面还是一窍不通啊……方铭对自己这个活泼伶俐的副官很快就有了新的定位。不过他并没打算为难人家，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同盟的确是不想利用这座要塞。其实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并没有完全控制住蕾娜斯要塞。”

　　这是好消息啊！柳瞳眼前一亮：“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开战之前，蕾娜斯要塞里本应该有驻守军队——也就是之前败退的战舰1200艘。按照帝国军最一开始的战术方案，我军本来是打算先与要塞里的守军汇合一处，再对同盟舰队进行围歼。左翼的第九舰队往要塞方向前进，也就是执行这个意图，汇合之后再与那1200艘战舰一起延伸出包围至敌军后方的阵型来。”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全息图上勾画，清晰明了。

　　“但是现在的战场上，并没看到这1200艘舰船的影子啊……”

　　“对。现在的拉锯战，双方舰船数量不相上下，实力也是在伯仲之间，就连损耗也几乎都是一样的……不管这些舰船是倒戈了还是没倒戈，它只要加入敌我两军的任何一方，另一方就必败无疑。”

　　“嗯……所以这1200艘船到底去哪儿了？”

　　“你说呢？”

　　“……人间蒸发了吧？”

　　方铭愕然了一下。

　　“或者传送到其他地方了？……以你们现在的科技，发现虫洞了没？”柳瞳居然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起来，“或者什么……曲率引擎？折跃飞行？哎……你听说过太空堡垒MACROSS么？”

　　方铭无奈：“你这都是哪儿来的名词……”

　　“小说和动画上看到的。”

　　“……”

　　“不是……你刚刚那样子实在太像我高中时候的历史老师了！每次看他那么一本正经地提问，而我又答不上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吐槽……”

　　方铭收敛表情，淡漠地目光扫过去。

　　柳瞳终于察觉到自己开玩笑过分了，连忙双掌合十，低头求饶，“我知错啦！不说了……舰长阁下，您请继续呗？那1200艘船到底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方铭把目光挪回到全息屏幕上，“当然是还窝在要塞里……”

　　“啊！？那它们岂不是在坐山观虎斗？”

　　“嗯。就那么看着。”

　　“凭什么啊？它们不是帝国舰队吗？为什么不帮着咱们这边？”

　　“同盟舰队比我军提早抵达战场，肯定是趁此时机做了些什么……不过现在情报不足。它们具体做了什么，我虽然有个大致推测，但也不敢说死。当然，有件事情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同盟已经成功夺取了蕾娜斯要塞的主炮控制权，并且把驻守的帝国舰队封死在要塞里。”

　　“那也就是说，同盟并没能成功策反帝国舰队，只是让它们闭门不出而已？”柳瞳终于跟上舰长的思维，眼珠一转，“你说的‘办法’……难道是跟这个蜗居的舰队有关系吗？”

　　方铭脸上终于露出点欣慰的笑意来，那样子还真有点像是听到学生答出标准答案的老师：“对。我想到一个小把戏，可以试着把要塞偷过来。”

　　…………

　　“没想到，四年不打仗的帝国军，舰队里还是这样人才济济……”星辰同盟舰队总帅——阿格里帕上将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凝重地低声叹道，“刚刚从后面偷袭的那艘母舰很懂得使用奇谋……现在负责正面作战的指挥官又极为擅长强攻。不管我军如何拉扯，他们的舰队阵型总能保持完整。”不过他说这番话，声音很低，周围的下属们都听不到。

　　自古以来，指挥官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军队气势。神风将军当然不可能当众说丧气话，不然就算本来会赢的仗，也会少几分胜算。虽然这个逻辑反过来并不一定成立。

　　沉吟片刻，这位勇将很快就找到了鼓舞士气的说辞：“敌方舰队看似勇猛，内部分歧却很严重。只要沉着应对，他们就一定会露出破绽！所以我们一定要稳如磐石。这场消耗战，谁的阵型先乱，谁就先输！”

　　同一时间，帝国军旗舰“帝俊”的舰桥上，方统中将如坐针毡：“已经组织过三次进攻了，为什么一次都打不进去？前锋舰队今天没吃饭吗！？”

　　“回殿下，敌军舰队一直采用防守姿态，用兵十分保守……”

　　“哼，看来同盟这次派出来打仗的又是一只老狐狸。磨磨蹭蹭、只知防守，不敢正面对抗！给我继续组织进攻！三次不行就四次、五次……！我一定要先灭了这群缩头乌龟，然后再把要塞重新夺回来，一雪前耻！”

　　…………

　　“偷过来？……怎么偷？”柳瞳疑惑道。

　　方铭看向她手里的平板电脑，扬扬下巴：“你先帮我查查，这艘船上最优秀的战斗机驾驶员是谁？”

　　副官打开数据页面：“本舰启航时，共有62名驾驶员登舰。截至目前，战斗数据最优秀、也是击坠敌机数量最多的驾驶员是……”读到这里，脸色一沉，“泉朔风上尉。”

　　——泉上尉的战机刚刚也失去联络了。被第六战斗机组……认定击坠……

　　卡米拉的话语犹在耳畔。

　　看着平板电脑上显示的数据来源——是从战术联络员那里汇总过来的。全体联络员应该都是在泉上尉阵亡之前就死光了，所以这些数据不是最新的。

　　“不过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泉上尉已经阵亡了。所以现在最优秀的……”

　　“阵亡？泉朔风吗？”

　　“是。”

　　“他没死。而且正好，如果是他的话……”

　　“没死！？”柳瞳震惊，“你确定吗？舰长阁下！”

　　“确定啊……刚刚过来之前收到第三机库的汇报消息，说他开着一架敌机降落在第八跑道，已经回收到机库了。他开出去的卡戎报废了，我又安排了那架敌机待用，没有战机可用的驾驶员现在应该在准备室待命。”

　　“……”太好了……卡米拉。你喜欢的人还活着！

　　方铭忽然把轮椅转过来一点：“你喜欢他？”

　　“……啊？”

　　中校伸出一根食指：“脸红了……”

　　啪——地一声脆响，柳瞳两只手一左一右拍在脸颊上，提高音调：“不是的，我没有！”

　　“……”

　　“他、他是……”他是卡米拉喜欢的人！！不对……我不能把朋友给卖了啊！柳瞳用力甩了甩头，“他只是我认识的人，只有一面之缘！绝对不是喜欢，我只是觉得他为人还可以……”

　　方铭狐疑地看了她两秒，然后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完蛋……这么说会不会变成欲盖弥彰了啊……

　　“总之，是他的话正好。那么我还需要一个……”

　　“舰长阁下！”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远处响起——是有人从外面按下了紧急通信按钮，无视遮音立场而紧急传送进来的语音消息。

　　指挥台前的舰长和副官同时转过头去，发现竟是之前帮方铭处理过伤脚的军医。

　　“怎么了？”中校在操作台上解除遮音立场。

　　“抱歉打搅您了，舰长阁下。”军医进来行礼，“我好像有一小瓶麻醉剂掉在您的轮椅上了……”

　　看着军医貌似稳重，其实竭力掩饰着慌张的神色，柳瞳差点没笑出声来——哪里来的马大哈？麻醉剂这种放在黑市上都能当毒品卖的药剂，随便乱丢，不怕上司责骂呀？

　　方铭倒是没斥责他，很大方地拍拍轮椅扶手：“你自己过来找一下吧。”然后转向柳瞳继续说道，“我还需要一个身体素质过硬、记忆力好、能随机应变的尖兵。你找找咱们船上有没有特战部队出身的战士？”

　　柳瞳扑哧一声笑出来：“要什么战士？你说的这人不就是我嘛？”

　　“……你不行。”

　　“为什么？”

　　方铭摸了摸脑后，有点抱歉地说道：“接口太明显了。我需要一个……嗯……看不出破绽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