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丧尸危机》福柏

4、校园发现病例

　　第二天早上，张笑阳照例睡到了十一点多才起床。经过一夜的睡眠，他自动遗忘了昨天夜里竟然狗胆包天地骂张旭阳有病的事，坐起身来搜寻一圈，发现寝室里空空如也，只剩他一人。

　　他顶着一头鸡窝乱发穿上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厅，发现李显祖又如往常一般正坐在客厅中央迎来送往。

　　“老李，吃饭没？”张笑阳问道。

　　“没呢，卫嘉去买饭了，等着他给我带。”李显祖正专心致志地低头数着钱，“你哥和他一起出去了。”

　　说到这儿，他抬起头来，道：“昨天你哥在这儿我都没敢问，你怎么从来都没提过你还有个哥啊？而且还是双胞胎！虽然完全看不出哪里像双胞胎。”

　　“诶，注意言辞啊，再说绝交。”张笑阳走进了卫生间，李显祖便接着数钱。

　　过了一会儿，张笑阳洗漱完毕，搬着个凳子坐在了李显祖旁边等着开饭。

　　于是李显祖接着道：“以前看你娇生惯养的，还以为你是独生子。现在看来，把你惯成现在这样，你哥也得负很大的责任。”

　　“谁娇生惯养了？”张笑阳抗议，“我从小不知道被我哥欺负得多惨，还惯着我，想得美吧。”

　　“那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李显祖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和卫嘉那么亲了，他和你哥太像了，完全就是另一个你哥啊！”

　　“我哥和卫嘉哪像了？卫嘉人多好啊，又周全又好说话。哪像我哥，想想都发憷。”张笑阳道，又搂住李显祖肩膀，“再说了，我不是跟你最亲吗！李哥！”

　　“算了吧，离我远点儿。”李显祖挑开他的手，“我跟你关系一般。”

　　“切。”张笑阳左右看了看，又问：“要是咱们放假了，那这些东西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我昨天晚上就算过了，”谈起生意的问题，李显祖明显来了精神，“那些内裤袜子什么的生活用品就先不管，反正也不会过期，主要就是这些吃的。五一节前，我想着放假宅在学校的人肯定不少，咱们这超市必然生意火爆啊，就从我表姐夫那儿又多拿了点货，结果现在还剩下一大半。那些泡面啊酱料啊什么的还好说，饼干、饮料、尤其是面包，保质期短，这要是真放了假，大家都回家去了，谁买啊？所以我就想，反正也是刚进的货，要不然就再给我表姐夫退回去？这要真传染病了，工厂说不定都得停工，这些东西哪里买去啊？摆在外面超市里，大家肯定疯抢。”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张笑阳道，“那还在等什么呢？赶紧行动呗？”

　　“问题就在这里。”李显祖摊手，“我现在联系不上我表姐夫啊。五一节他带着我表姐和我小外甥女旅游去了，现在都没打通电话呢。我心里越想越害怕，现在都没敢告诉我妈呢。这要是让我大姨知道了，说不定立马高血压。”

　　张笑阳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那怎么办啊？”

　　“唉，我也不知道啊。”李显祖支起了脸。

　　“别担心。”张笑阳拍了拍他的肩膀，“东西卖不回去就先放在这儿，表姐那边，要不下午我陪你去一趟市里？看看他们回家没。”

　　“不用了，我打电话问过他们家保姆了，说是还没回去呢。”李显祖道，“保姆说今天下午她就回老家了，让我跟我表姐说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叹气：“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还是第一次把货砸到我手里。这也没什么，主要是感觉对不起你们，早知道把钱分一分了，也不至于都积在这儿。”

　　“看你说的像什么话，”张笑阳道，“我们几个除了当初掏了点启动资金之外也没干过什么，不论是进货还是经营，主要还是靠你，我们净占你便宜了，每次分的钱都不好意思拿。这么点儿事，至于放在心上吗？这些东西就放在这儿，大不了回头开学了之后留着我们自己吃。”

　　“唉。”李显祖还是叹气。

　　“别想这个了，车票买了吗？”张笑阳又问。

　　“买了，后天就走。”李显祖道，“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回家再说。”

　　“你们俩交流什么感情呢？”唐悦贴着面膜风风火火地单脚从B寝蹦了出来，张笑阳忙给他让座。
　　“老李在说东西卖不出去呢。”张笑阳道。

　　“这有什么好愁的，说不定没等大家走就封校了，到时候你可就是独门生意了，还愁卖不出去？乐观一点嘛！”唐悦仰着头靠在椅子靠背上。

　　李显祖抬起头：“你可真是比张笑阳会安慰人多了，我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期待封校了。”

　　没过一会儿，张旭阳和卫嘉拎着饭急急进了寝室，卫嘉反手就把寝室大门给锁上了。

　　“诶，卫大帅哥，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这还做生意呢。”李显祖道。

　　“还做什么生意，”卫嘉把三份饭往桌子上一放，“我们校园里发现疑似病例了！”

　　“什么？！”张笑阳三人都惊呆了。

　　“先过来吃饭，边吃边说。”张旭阳也将手中的饭放下。

　　五个人围着李显祖的豪华办公桌吃饭。

　　“我们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几个保安用防暴钢叉叉着一个同学从食堂里出来了，那同学简直像是疯了似的，就跟我们两个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差不多。”卫嘉道，“等我们进了食堂，发现好多人都受伤了，尤其是女生。有个女孩子满脸是血，已经哭得不行了。”

　　“怎么这么严重。”张笑阳茫然地感叹，觉得吃饭都没胃口了。

　　“我们路过校医院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好多人。”卫嘉道，“再这样下去，说不定马上就会清查疑似病例，然后封校了。”

　　“那怎么办？”唐悦急了，“真要被关在学校里几个月啊？”

　　“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走又走不了。”李显祖道，“只希望在咱们走之前别封校吧。”

　　“要不先坐大巴到其他市？其他市出发的还有票吗？”唐悦道。

　　“不行，昨天晚上我都已经查过了。”一直没说话的张旭阳此时方发言道，“周边城市出发的都没票了，看网上的情况，现在车站机场到处都是等票的人。”

　　“那……要不我们也去车站等着？”李显祖道，“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增发车辆。”

　　“不行！”张旭阳与卫嘉异口同声道，倒是把另外三人吓了一跳。

　　“不行，留在学校至少有保障，就算封了校，也有学校来管着我们。要是去了车站，人流太大，说
　　不定更容易感染，而且一旦出了事，连躲都没地方躲。”卫嘉道。

　　“也是。”李显祖端起了饭碗，“唉，那没办法了，只好在这里等着了，希望大家都能顺利回家吧。”

　　大约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张笑阳突然收到了班长林燕燕的微信，请求自己和李显祖陪他们班女生们一起去校外不远处的大型超市购物。

　　这种要求自然不能拒绝，即使他们班上就他和李显祖这硕果仅存的两个男生，也要拿出男生该有的胸襟、气魄和担当。

　　唯一的问题是，出门的时候要不要带上武器呢？现在传染病闹得这么厉害，狂犬病人又是逮着人就乱咬，万一被咬了就冤枉了。可是，如果带上武器，又容易显得大惊小怪，难免会在女生面前失了面子。

　　更何况他们也没什么趁手的武器。

　　“这个怎么样？”卫嘉拿出了自己的两支网球拍，“要是有人来咬你，就拿这个挡着。”

　　“你给我提供了思路。”李显祖道，然后从自己的柜子里翻出了许久未用的羽毛球拍一副，“一寸长，一寸强，我用羽毛球拍。”

　　又问张笑阳：“你选哪个？你先选了，剩下的那个给你哥。”

　　“我……”张笑阳尚在犹豫，张旭阳已经将剩下的一支网球拍拿在了自己的手里，而将羽毛球拍塞回了李显祖的手里：“羽毛球拍不比网球拍，打人没力度，而且容易断，你还是两支都拿着吧。”

　　“那我怎么办啊？”张笑阳道，“哥？我呢？”

　　“我给你找了个新武器，绝对防御能力一流。”张旭阳道。

　　于是张笑阳分到了一把伞。

　　“伞？一把伞？”张笑阳莫名其妙地把伞拿在手里转了转，“这就是我的武器？”

　　唐悦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笑得打跌。

　　“是啊，撑开了伞挡着，任谁都近不了身。”张旭阳道，“而且还可以装作是在遮阳，一点都不刻意，完全符合你‘不要显得太大惊小怪’的要求。”

　　所有人都同意这是个好主意，除了张笑阳。

　　“好吧，就算我勉强同意它的确防御能力一流，但怎么攻击呢？”张笑阳戳了戳伞面，“这个很没力道啊，完全制服不了人。”

　　虽然张旭阳觉得基本上轮不到张笑阳来制服别人，但既然他都这么问了，那么做哥哥的还是不得不敷衍一下。张旭阳左右搜寻了一番，拿起了放在门后的晾衣杆，道：“这个就很好，完全就是一个小型钢叉。好了，你看，现在矛和盾都有了，你是我们之中装备最齐全的人了。”

　　张笑阳一手持伞，一手持杆，道：“我怎么总感觉你在愚弄我？”

　　“你想得太多了。”张旭阳面无表情道。

　　“不行，这不对。”张笑阳道，“晾衣杆就算了，伞又不是稀缺品，既然它那么有用的话，为什么不人手一把呢？”

　　于是古典戏剧班的女生们就有幸看到了四位燕瘦环肥的帅哥统一左手举着伞，右手拿着各色武器，向她们走了过来。

　　“叫你们两个来最后却来了四个，而且另外两个颜值居然还远超平均水准！这简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林燕燕道，“不过你们拿着伞干嘛？”

　　“这还不简单？武器啊！”张笑阳向她们展示了一番，“这是矛，这是盾，可攻可守，装备一流！”

　　“嗯……”林燕燕沉吟了片刻，道：“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片刻后，姑娘们重新下楼，一手持着各色花伞，一手持着各色晾衣杆，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一行人开始严阵以待地往超市的方向走，阵仗之大，让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不是都要回家了吗？你们去超市干嘛？还这么多人一起去？”李显祖问林燕燕。

　　“唉，别提了。现在哪儿都买不到票，至少还得在学校待好几天。但是今天中午学校食堂的事你们肯定也都听说了，太恐怖了，我们可不敢再去食堂吃饭了，所以我们决定买点吃的放宿舍。”林燕燕道，“更何况还有传闻说马上要封校。要是真把我们在学校里关上几个月，那不得早做准备啊。学校给你发吃的，难道还能发面膜？”

　　“你们也听说封校的事了？”张笑阳问道，“封校就真的谁都不让出去了吗？回家也不行吗？”

　　“估计是不行，你回去查查，要真的封校了，以前的做法是随意外出就要开除学籍。”林燕燕道，“不过，这也是顾全大局的保护性措施。毕竟如果真的严重到了那种程度，放任你在外面乱跑也是个死。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一年要往里面贴多少钱，怎么可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死了呢？不如把你关起来，供吃供喝地保护着。这完全是大熊猫的待遇了。”

　　这还是张笑阳第一次听到有人从这个角度解读封校的事情，瞬间便觉得就算是封了校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总比不上和家人在一起来得安心。

　　一行人走到了校医院前面，远远地就能看到校医院大厅里人满为患。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身后有女生不禁惊叫出声。

　　卫嘉也皱起了眉：“今天中午还远没有这么多的。”

　　“比中午的时候多了两倍还多。”张旭阳也道。

　　“从感染到病发的时间好像变短了，”林燕燕道，“楼下对外汉语班的班长跟我说，她们班有一个女生就是中午的时候在食堂被咬的，结果没去医院，自己回宿舍去了，然后下午的时候就病发了，咬了同寝的好几个女生，几乎一整个大寝都被感染了。”

　　张笑阳不禁背后一阵发麻，道：“去医院能干什么？打狂犬疫苗？”

　　“现在看来疫苗应该根本没用。”林燕燕道，“不过也不一定。根据我们学院班长群里说的情况，所有被咬伤的人都被隔离了，不知道他们被隔离后是什么情况。不过按说，狂犬病发之后，三到六日是必死的。”

　　所有人都缄默不言了。虽然知道狂犬病是很厉害的，也看到过有人发病的场景，却从没想过这之后的事情。

　　走在路上会被咬，被咬后就会死，这是张笑阳从未想过的事情。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离他如此之近。

　　接下来的一路上气氛也都没有再好起来。出了学校南门再走二十分钟便是一个大型超市，去往超市的一路上见到不少提着东西往回走的同学，大多都是成群结队出行，也有人像他们一样手里拿着“武器”，但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

　　终于平安无事地到达了超市，班里的女生们这才活过来一般，又有了精神气。

　　超市里面人还不少，大多都是学生模样，毕竟这个大型超市主要的客源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好了！现在分派一下任务。”林燕燕道，“张哥哥跟着这一组，张弟弟跟着这一组，卫大帅哥跟着她
　　们，剧作家跟着我们！”

　　“怎么，”张笑阳窘迫道，“逛个超市还分组啊？”

　　“当然，你以为是随便逛逛啊？我们可都是计划周密，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的！”林燕燕道。

　　“好吧。”张笑阳也推着个车子跟在自己那一组后面，问领头的赵媛道：“诶，媛姐，咱们这一组负责买什么啊？”

　　“零食啊。”赵媛抖了两下，抖开了一条长——长——的购物单，“无聊的日子就要吃零食！姑娘们，搬箱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另外两个女孩子也开始了她们的扫货活动。那架势，称为“搬箱”可是一点都不夸张，或者也可以形容为“清货架”。

　　这边大家一边拿，那边超市的补货阿姨一边往架子上补货，这家超市大概从开张以来生意就没这么好过。

　　张笑阳本来是什么也没打算买的，毕竟他们自己就是开超市的。但是看着她们扫货的架势，没忍住也跟在后面拿，最后不知不觉就拿了一购物车。

　　“完了完了，张旭阳一定会骂死我的。”张笑阳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对啊，你哥很不好说话的样子，”没想到却被赵媛听见了，“不过长得真帅！简直太帅了！而且特别有气质，完全是我的菜！”

　　“咱们俩都快同学两年了，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夸我帅夸我有气质啊？怎么我哥一来净是夸他的。”张笑阳抗议道。

　　“你也帅啊，”赵媛敷衍道，然后做西子捧心状：“但是和你哥的帅完全不是同一种！”

　　“但是我俩是双胞胎啊！”张笑阳道。

　　“什么？！！”赵媛震惊了，就连旁边一边拿东西一边听他俩说话的两个姑娘也不由得震惊地回头来看他。

　　“算了，”张笑阳塌下肩膀，“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我却还是听见了。”赵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张小弟，你真惨。”

　　张笑阳无精打采地推着购物车来到收银台，发现不仅姑娘们的购物车装得满满当当，其他三个人的购物车也都是满满当当。

　　“你们这都买的什么啊？”张笑阳伸头过去看，“卫嘉，你买的这都是什么鬼？”

　　“这一部分是我的，”卫嘉指着剃须啫喱、男士洁面乳和他惯用的洗发水、沐浴露，然后又指了指堆了一堆的面膜、护肤品道：“这是唐悦让我帮他带的。”

　　“刚才我就好奇了，卫大帅哥怎么拿这些，原来是帮女朋友带的啊！”排在张笑阳前面的赵媛道。
　　大家的脸色都窘迫起来。

　　“不是女朋友，是隔壁寝的室友。”卫嘉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哦——”赵媛也略尴尬，最后搜肠刮肚道，“那你的这位室友还挺识货的哈。”

　　“老李，你买的什么啊？”张笑阳忙转移话题，“怎么拿了这么多伞？还有晾衣杆？”

　　“我真觉得挺有用的，”李显祖拿起了一把黑色的长柄伞，“而且这种伞看起来比咱们的伞要结实，所以就多拿了几把。就算用不着，以后也可以卖给别人嘛。这又放不坏。”

　　张笑阳又去看张旭阳的购物车，这一看之下，再也不担心张旭阳会打他了：“哈哈哈，张旭阳，你买了包大米干嘛？还有油盐酱醋，你打算在寝室里安个厨房啊？还有电饭锅和热得快，你拿这个干嘛？我们宿舍限电300瓦，大功率电器一插就全寝断电，赶快放回去吧！”

　　可惜张旭阳并不搭理他。

　　“这你就不懂了吧？”赵媛又有话要说了，“这种是专门在寝室里用的，只有150瓦，我们女生寝室好多人都有。”

　　“150瓦？”张笑阳震惊了，“这么小的功率，煮个饭还不得煮到天荒地老啊？”

　　“那没办法，总不能跟家里比，但用肯定还是能用的。”赵媛道。

　　“女生寝室就仿佛是异次元一般的存在。”张笑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