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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见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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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忍了一天,第九天早上那人来换药的时候,Kenny很轻松的从背后把他放倒了。尽管那人稍微抵抗了一下,终究还是就范。
用输液管把来人绑好以后,Kenny坐在床边,看了看手腕上的抓痕,不得不对Ethel的谨慎稍微感慨了一下。
但是,她似乎还是对自己的应变能力估计不足。
一边换药,Kenny一边笑了。
等足了七天,连被自己扯坏的枕套也已经用找到的针线补好。
多待了一天没见Ethel回来才动手,肯定是给足面子了。
他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并不知道是谁的,反正不是他的尺码。好处是,把自己的整个身形都包裹起来,看不清楚。
带上一顶灰黑色的渔夫帽,把尴尬的发型放在里面。站在镜子,Kenny后退了十来步,活动活动脖子,拉低帽檐,敛去了步履的轻佻,往前走了几步。
谁都不会看到我。Kenny又笑了。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把枪房里那支古董枪放在茶几上。轻松的在门禁上按下一串数字,“滴”,大门应声而开。
Kenny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朝外面走过去。
这房子的外观真的不算新潮,地点也很偏僻。
Kenny四周望望,触目所及多是丘陵山地。他眯起眼,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扬。在香港,一点参照建筑都找不到的地方,还真的不算多。
稍微走了几步,正好是一个高地,Kenny看着远处,神情变得微妙了起来。
最多几百米开外,有一片非常醒目的场地,各种障碍物错落有致,还有几栋看起来极其别扭的建筑物。
Kenny笑了,那个,还真有点像传说中的特别行动队训练营。
某种念头油然而生,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到底,连脖子都完全遮住,往那里去了。
训练营确实是训练营,不过不归飞虎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某个用于青少年社会活动的特别基地,因为正好有一队穿着运动衣的人正在参观。趁讲解员正眉飞色舞,Kenny拉了拉帽檐,混了进去。
听了一会儿,Kenny就了解了,为什么一干人都那么神情紧张。原来讲解员讲的,是五年前一次针对飞虎队训练营的恐怖袭击。那一次,冒充CIA的恐怖分子,不但挟持了好几个高级警务人员,还趁飞虎队众人跑山之际,直接掌握了所有的军械。如果不是某个因为亲友意外差点终止狙击手生涯的队员,成功的射杀了隐匿在暗处的敌对枪手,只怕处于劣势的飞虎队要全军覆没。说到那个狙击手是怎样如神附体,年轻的女解说员脸上充满了让Kenny看不下去的奇怪神色,怎么形容呢?差不多就是以爱之名可以拯救全世界的意思。
Kenny摇了摇头,他有点想象不到,凭借肥皂泡的球面反射,如何准确的预测敌人下一秒出现的位置。一来,肥皂泡本身的性质就不稳定,加上阳光下五彩斑斓的即视感,必然是会大大影响比照依据的可靠性。二来,空中悬浮的肥皂泡是运动中的,而藏匿着的枪手势必也是保持活动,那个差点提早退休的狙击手在无法掌握两者相对速度的情况下,预测到对方的行动轨迹,听起来真的很不靠谱。
要么就是那确实是THE ONE级别的神枪手,要么就是香港警方做宣传材料的时候,要用个体的超能力来弥补公众因为飞虎队大本营被袭击而丧失的信心。
Kenny心说。
他抬头,发现听众们都表现出不同的赞叹感,自己的情绪也不由被带入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和No.5出任务,行动队长就是国斌。另一个人,则是在孟菲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一个黑黝黝的大个子,那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优秀到,招来了全世界的嫉妒。
在那一次行动中,就是他发现了叶子正面移动的很不寻常的阴影,果断在深夜射出了两枚子弹,命中了两个当地武装人员。反应同样迅疾的,是当时在小憩的No.5,马上起身,对着尘土里的骚动,射出了三枚子弹,当然弹无虚发,枪枪毙命。
而自己的团队,则快速的撤离到安全地带,避免了和另外的行动队会合之前,被伏击的命运。
这才是经历过地狱式训练,和真正战争洗礼的传奇枪手,肥皂泡。
Kenny轻轻冷笑了一声,离开了这支队伍,到了另一支。
那里的讲解员坐在轮椅上,脸很黑,声音很厚实。他正在讲解遭遇恐怖袭击的时候,要如何应对。
Kenny听了两句,神情就严肃了起来。他发现了,这是个行家。
他忽然想到,授勋那天面对突发事件手忙脚乱到可笑的高家俊,又看了看那个轮椅上的男人,所谓云泥之别就是这个意思吧。
虽然已经变成了社会活动基地,但是这个地方还是有军装巡逻。同时,Kenny也从一些往来的人身上嗅到了警察的味道。毕竟是有象征意义的地标,不好出乱子,Kenny心想。
他忽然玩心大起,专挑那些不寻常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Kenny走出大门的时候,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所以,自己果然是死人了吗?
走回那间屋子,门洞大开。
Kenny转了转眼珠,径直走了进去。
Ethel坐在吧台椅上,她的位置,显然把Kenny从十几米外走进屋的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
她的指尖在倒满酒的杯沿滑动:“一不留神,还以为时光倒流了。”
Kenny走过去,从她的手下抽出杯子,一饮而尽:“是吗?”
“不是叫你待在这里吗?”
“今天是第九天。”Kenny答非所问。
“我要上课。”Ethel说。
“这里,居然离飞虎训练营那么近。”Kenny放下杯子,望向那个方向。
“呵。”Ethel笑了,“是啊,cummer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就在这里置屋,无非是看中此地人烟稀少,谁晓得不过几年,飞虎队就把训练营搬到了这里,后面倒省了她不少功夫。不过2013年那件事之后,警方担心整个训练营的情况已经对恐怖分子公开,所以这里已经移作他用了。”
“嗯,我去过了,还听了个只能骗骗小孩子的故事。”Kenny自己倒上酒,“不过,倒是有个跛佬……”
“跛佬?”Ethel嘴里蹦出一串笑意,“你的眼睛倒是毒。”
Kenny放下杯子,他不知道Ethel想说什么。
Ethel又拿了个杯子:“你听到的,是一个狙击手的故事?”
“你怎知?”
“你看到的跛佬,就是故事主角庄卓源的上司,最终瓦解那次袭击的指挥官,展瀚韬。”Ethel给自己倒了酒,“那次行动,甚至调用了我这条线的资源,就是要确保最后全歼飞虎。如果不是GIGI私心太重……”
Ethel的话戛然而止,她丢了个文件袋到Kenny面前:“喏。”
Kenny看着文件袋凸起的轮廓:“证件?”
“你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Ethel忽然笑出了一丝寒意,“何况,还要你做事的。”
Kenny没有去动文件袋,他直直的望着Ethel,似乎在等她把岔开的话题说下去。
然而他知道,自己这趟散步,虽然在Ethel的意料之中,但是遇到的人事物,总是有些计划之外。自己并没有隐瞒什么,所以Ethel应该也知道,这会儿自己脑海里已经开始集结起来的拼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