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五章 ...
-
日漸西沉。銀河行回到清白湖時，看見紅雲並未如他料想般在湖邊觀望天象，而是在臥房之內，坐在床邊靜默沉思。
他心內就是一驚。大戰在即，他卻感到紅雲內心充斥的沉重與茫然。他可以理解，自從三裁公入侵天宇，紅雲數次與他正面交鋒，屢戰屢敗。無論是心碎渡天臺還是雲觀九災，都是三裁公趁他身心俱疲之機，再致命一擊。而眼下情形，與彼時何其相似。
紅雲擡頭，見是銀河行來了，勉強露出個笑容來。“時間到了？”
銀河行見他如此，心痛難當，幾乎就要勸他取消這次行動。不過他也心知此事已是箭在弦上，絕無退縮之理。
見對方坐下，紅雲挪了個位置，慢慢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杜鳳兒給我傳信，說今夜子時初刻，在滄海沙灣岸邊歸還「絳星鏡」。”
銀河行撫摸著他的頭髮，沒有應聲。
“銀河行，我想見一見小星。”紅雲喃喃道，“自從他回歸天宇，我就不曾見過他。”
“或許是近親情怯。”銀河行安撫著他難得一露的嫉妒與不安，“你與他的感情並非不好，而是不夠親厚。父母與子女，是需要大量時間相處的。”
紅雲疲憊地閉眼，半晌，“此戰之後，我會帶著他過一段日子，他也該歷練歷練了。”又慢慢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只是，他大概不會願意，我也不能強迫他。”
“小九龍命途多舛，小星能得到千少一與你的關愛，已經非常幸運了。”銀河行拉起他的手，探視他的功體。“微塵天上的陣局，我已經確認過了，只要你注意時辰變化，以你的能耐，挫敗敵人應該是不成問題。只是那個陣……”
秋八月究竟是從何處弄來如此恐怖的星陣？銀河行不明白，這種對入陣者無差別攻擊絞殺的東西，真能在消滅敵人的同時，保全紅雲？
紅雲點點頭，坐直了身體。“這你可以放心，我的功體特殊，此陣傷不到我的。秋高人必定是親歷此陣才會建議我們使用，他不會置我於危險之中。”又嘆口氣，“他真是一位見多識廣又能力超群的高手，可惜……”
可惜在關鍵時刻離開了天宇。銀河行也嘆了口氣，道：“不過你想，正因為他已經離開天宇，所以天宇的敵人不會把他的佈置也考慮進去，這對於我們非常有利。”
“還是弊大於利。”紅雲道，“我曾經請求造天筆去勸說杜鳳兒放棄他在倚天航的行動，可惜沒成功。”
銀河行笑了。“這位溫文儒雅的杜副真主，可比你倔強多了。”停頓片刻，又問：“你安排人手接應他了麽？”
紅雲垂頭，半晌：“沒有。”
銀河行倒抽一口冷氣，低語道：“你作何考量？”不會是以為秋八月會從遙遠的銀河之際趕來吧？
紅雲搖搖頭。“我覺得，杜鳳兒不會大意到以為自己能正面對抗功體又上一層樓的越三乘。”看著銀河行，“你我何不相信他的能為與智慧？”
一時之間，銀河行竟無法確認紅雲的想法，也搞不清楚他究竟還有沒有暗棋。就算今夜之戰至關重要，天宇這裡也不能放空城，無論是誰，必須得有一個先天留下。
“凝華臺花事的名單，他們給你看過了嗎？”紅雲見他盯著自己看，不過微微一笑，便轉了個話頭。“除去今夜參加第一戰的人，其餘無論七王或者九品，皆有可能出現在戰場上。”
“這我清楚。”銀河行又將所有花界之人的名字在心中細細過了一遍，“那些未曾留名者，我也不會忽略。你放心。”
紅雲溫柔地回握住他。“我當然放心。因為有你，這一次，我並不是孤身奮戰了。”
☆ ☆ ☆ ☆ ☆ ☆
宇內風雲流轉，天星無聲運行。傍晚將近，司徒遠突然率領西亞聖殿的大批人馬高調回臨倚天航，聲勢驚人。
守在藏經閣周圍的魔魑部下立即通報越三乘，並迅速調集更多兵力聚集過來，準備與企圖阻止真主出關的西亞殿主一決生死。他們確信，只要越三乘踏出藏經閣，單憑司徒遠這夥人，就絕不是魔宗的對手。
與此同時，杜鳳兒帶著孔孟學院的六筆來到典武殿之外。原本固守在此處的魔兵但有阻止與反抗，一概都被格殺。事態緊迫，正副真主終於撕破了臉，正式敵對。
“杜鳳兒已經進入典武殿了？”越三乘坐在藏經閣內的一張條案上，身側是為他不斷傳報消息的慕花影。“又有何益，本座早已毀去殿內壁刻了！”
“真主英明！”慕花影再將那一小卷圖畫呈上。“此乃屬下與他交戰時，從他身上掉落之物。您可認得？”
越三乘一愣，翻來覆去地看那張地圖，末了又摩娑一下紙質，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真是意外之喜啊。”他對慕花影道，“此乃本座一直想得到的通往滄海無盡涯的路線圖。”
“不會是假的吧？”慕花影有些起疑。
“妳與杜鳳兒交過手，感想如何？”越三乘反問，“他可有使出全力？”
“哼，若非造天筆插手，他已經是花下亡魂了！”慕花影不禁有些自得，“不過，待魔宗出關之後整合十方魔流一統天下，他遲早也得死！”
“強行驅除魔元的後果不是死就是功體盡廢，他居然還能與妳戰至此，真是不簡單。”越三乘冷哼，“看樣子秋八月給他留的退路便是滄海無盡涯，可惜這個計劃已經被本座提前知曉了，哈哈……”
“我看他不像要逃跑的樣子。”慕花影盤算著，“他大概想聯合西亞的勢力，對您不利。”
“妳多慮了。”越三乘起身道，“就算司徒遠和杜鳳兒加起來，也遠不是本座的對手！”
片刻，藏經閣門啟，慕花影站在門口，高聲宣諭道：“儒教反叛，即著道教、佛教眾圍而誅之，違令者立斬！”
混戰之際，越三乘踏出藏經閣，天地為之一黯。大量夾帶著魔氣的雲流席捲天宇，地面則隆隆作響，生靈迅速死亡，魂靈被捲入破出地脈的魔勢之中，都向倚天三殿方向匯聚而來。
霎時間，整個倚天三殿籠罩在暗無天日的魔氛之中，遠遠看去，如夜行大海迷霧之中的航船。越三乘負手前行，所經之處，試圖阻擋他的西亞戰將一一殞命。但令他不解的是，司徒遠的人竟然都集聚在藏經閣附近，以至於當他行至蓬萊殿前，竟然再未遇什麼激烈的抵抗。
難道是認命了？越三乘見時辰已至，不再多想，就以玉鎖打開蓬萊殿，恰逢微塵七曜連成一線，殿中星路立時浮現，眾星閃耀，靈氣充溢。
就是此刻！他毫不遲疑，大踏步進入蓬萊殿，提足元功，準備以元樞星靈收納微塵天之靈微之氣。
不遠處微光一閃，一道熾亮白練自典武殿中擦著他的頭頂射入蓬萊殿。越三乘正在疑惑此乃何物，就見那光在萬千星路之間瞬間折射，又向他的方向反彈回來，威勢卻更盛了。他立刻向旁邊一閃，欲避開這道氣勢萬鈞的光柱，卻立刻一腳踩空，落入殿中的星光之境。
就在此時，越三乘眼前一花，一對巨大蝶翼凌空而至，赤色與黑色交雜的花紋，張揚飛舞。他愕然，“神蝶！”轉而一想不對，“哦，原來是西亞蝶神啊！”
這一分神，沒料到那道光柱又從他身後轉了回來，直直擊中他的後背心。他一個沒穩住，一大口血噴了出來。而他身前的蝶神一擡手，兩把蝶翼刀已到眼前。
千鈞一刻，越三乘低喝一聲，足下一沉，身形再度下降，避開刀鋒。“原來西亞的殺招藏在此處，有趣！”
“越三乘，你今日就認命吧！”蝶神鼓動雙翼，寸步不離越三乘。“天外之事，豈是你可以臆測的？”
越三乘只覺一陣氣血翻湧，體內元樞星靈不停躁動，頓感不妙。這個地方大有古怪，恐怕是昔日倚天航專為剋制天外之人而設——
勉強又對戰片刻，他越發感覺這顆星靈的礙事，非但不能助自己發揮應有的功力，反而屢屢衝擊脈絡，使他疼痛難當。
終於，當蝶神雄渾一掌襲來，他避無可避，只能舉掌相對。兩招對衝，他趁勢釋放出了元樞星靈。“沒用的東西！”
蝶神看見一團裹在魔氣之中的光點自對方身上破體而出，立刻大喜。“來得好！”即衝上前去，欲以身納之。然而，這光點看似細小，卻蘊含了元樞星億萬年來歷代魔宗之能，蝶神只是司徒遠當日筆下凝魂，哪裡承受得住，立時被星靈穿透軀體。
一聲悶響，蝶神整副軀體被爆成細粉，瞬間散落在無邊的空間之中。越三乘暗暗吃驚，心知自己功力已被打掉三成，於是當斷則斷不欲再留，轉身打算離開這個詭異的蓬萊殿。
然而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怎麼，百年未見，什麼妖魔鬼怪都能進來倚天航了麽？”
越三乘大怒，剛一回頭，就被一陣耀目光線晃住了眼睛，還沒看清究竟是何人，已被一道暗藏雄渾內力的掌勁結結實實打中胸口，被擊出了不知出口的蓬萊殿。
而在他眼前恢復視力之前，最後所看見的場景卻是那顆元樞星靈融入了那片耀眼的光團之中。
☆ ☆ ☆ ☆ ☆ ☆
子時前一刻，原本寂暗的天外星渦之中，突然泛起一陣紅光。三裁公訝異地注視著對面飄來的殷紅光球，竟然聽見了那熟悉的詩號。
“紅雲遮掩半邊天，兩卷天書算萬年。金鴒張翼護山河，恩怨情仇挑一肩。”
星塵散去，紅雲靜靜立於虛無之頂，深邃眼眸注視眼前不可一世的三裁公，語調平穩，氣度風華，無一不是完美。“我已依你所求，帶來你所要之物。但我不曾想到，智計卓絕的昊雄星主，也會做出與虎謀皮的蠢事。”
三裁公聞言卻是神色自如。他再次確認了一下己方人馬的位置，而對方似乎僅有寥寥數人到來。今次這種陣仗倘若再讓他逃出生天，他昊雄星主的名字可就成了笑話了。
“兩卷書，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讓出天宇，可保殘命！”三裁公居高臨下的睥睨，已然成竹在胸。“俯首稱臣，是你唯一的活路！”
紅雲只是輕嗤。“三裁公，昔日你是怎樣對待天皇的，世人盡知啊。何況今天與我交易聖蓮心識的，恐怕不是你昊雄大帝！”
“放肆！”三裁公冷喝一聲，“真佛生機就在我身後，單看你有沒有命來取！”
話語落，極招出。紅雲只是冷笑袖手而立，身後突現銀河行，一掌擊向三裁公。兩人招式相衝，光華大作，四周漂浮的星沙顆粒如夏夜點點螢火，瞬間飛散。
“果然不出我所料！”三裁公大笑。“銀河行怎會放任你一人赴約？可憐啊，今日天宇兩大支柱就要同隕微塵天之中了！”
“你確信自己一人能擋得住我與紅雲兩個人？”銀河行目不斜視，擡手之間已將三裁公身邊欲參戰的幾名手下打入無限幽暗之中。“這種場合還帶這些廢物作甚？”
“因為他是個毫不珍惜人命的暴虐之人啊。”紅雲譏諷一笑，“好友放心吧，這些助紂為虐之人的性命，且算不到你頭上呢，誰讓他們跟了個好主人。”
三裁公大怒，“紅雲，但願你的身手與你的唇舌一樣鋒利！”一伸手，“天香王！”
霜玥嬋臂挽花杖，從他身後走出，與銀河行照面時輕輕眨眼。“名滿宇內外的銀河奇人，讓本王見識一下你的能為吧。”
絆住銀河行，三裁公又喚出兩名北斗星的戰將。“執武都、述言使！”
紅雲紋風不動，不遠之處兩枚光球出現當場，正是造天筆與一好漢。兩人現面，逼住北斗星兩人。這邊銀河行與霜玥嬋各自運勁，一面都注視著紅雲這邊。
霜玥嬋笑道：“昊雄星主還等什麼呢？又不是拜堂，還要待良辰吉時才動手？”
“良辰吉時”四字一出口，星際幽空之中，突然爆開一團火花，千萬朵海棠凌空出現，竟是罩住了三裁公。銀河行與霜玥嬋功至頂峰，隨即轉身，一齊向三裁公擊去。
霹天雷極與渺天海棠之招齊至，封死三裁公的上中下三路。雷霆貫體，麻痺的瞬間，身後已是利刃穿胸而過。
三裁公驚怒回頭，只見一名男裝女子手持利劍，面無表情地由他背心撤回長劍，漠然對劍喃喃道：“抱歉，污了你。”
這種態度徹底激怒了昊雄星主，長年征戰生涯，三裁公親歷各種戰事幾千場，豈會因為一時受挫就認輸？重傷在身，有人奄然頹弊，有人回噬反撲，他是後一種人。
他不曾忘記此戰的目標，在眾人皆以為大局已定之際，他猛然向紅雲撲了過去。
要死，也要他這個罪魁禍首陪葬！倘若不是這個人，天宇早就是昊雄星的天下了！到那時，別說四分五裂的天宇個門派，就連天外十二星宿，恐怕也早就整合於他的手底了！
“劍宗！”霜玥嬋在北斗戰將的夾殺之間驚慌大叫。“快攔住三裁公！”
天狼劍宗卻顯然對這種背後偷襲的手法厭惡至極，就算對手是她看不起的三裁公，她也無意再與這種人有所糾葛。哼了一聲，提著劍，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戰場。
令人意外的是，紅雲遇險，銀河行並沒有立刻救援，反而腳下一頓，似乎在等什麼。
在三裁公不曾注意到的時候，紅雲已經移形換位，站在四靈噬魂陣的入口。在他提元追擊的同時，紅雲看似倉皇後退了一步。兩人接觸的一瞬間，同時沉入陣中，眾人眼前，頓失其蹤影。
“怎麼回事？”霜玥嬋美目凌厲起來，“銀河行，別忘了你們要的東西還在我手裡！”
銀河行內心焦灼，但盡力維持表面鎮定。“放心，答應過妳之事，天宇一定辦到。”
北斗星加上昊雄星的人馬，畢竟比霜玥嬋帶來的人多。時間一長，霜玥嬋有些支持不住了。
就在此時，隱沒虛空之間的星陣突起波動，一道迅雷般的光芒劃過，只聽執武都與述言使相繼驚呼：“是北斗星靈！”
霜玥嬋大笑。“你們仙宗已無生路了！就算捨棄星靈，本座也不會放走他！”
微塵七曜同時光芒大盛，兩人匆匆搶上前去，卻被霜玥嬋一掌打開。銀河行身形瞬移，站在霜玥嬋面前：“妳應許之物呢？”
御靈之期，刻不容緩。霜玥嬋不耐地拋出盛放聖蓮心識的盒子給他，隨即提足內元，口中念念有詞，向北斗星靈迎上前去，納於胸前。
眾人面對這場景，皆怔在當場，眼睜睜看著那能量巨大的星靈為天香王吸收，北斗星眾人即刻便全部棄甲歸降了。
戰局轉勢，天狼北斗兩邊一起夾殺昊雄星眾，銀河行嘆了口氣，天狼星眼下已經握有兩顆星靈，這驅虎吞狼之計必對天宇造成後患，但眼前卻是顧不得了。
三裁公在踏入星陣之時就已知道自己中計了。原本以他的功力對上雲識幾乎散盡的紅雲，定是穩操勝券，但他怎會想到，他們之間的戰鬥，從來就不是比拼武力。
四靈噬魂陣，依周天四極二十八宿為基，輔以極複雜的星河術法，專門吸取陷陣者的靈識魂魄。比起星靈貫體又魂魄周全的三裁公，身上僅存一道雲識的紅雲顯然佔據了主動。
“你簡直不要命！”這種玉石俱焚兩敗俱傷的死招也想得出來！
“「勾陳」穿身，星靈離體。三裁公，你現在知道我為何敢前來赴約了。”紅雲踩在陣眼上，冷眼看著重傷的三裁公，語氣卻是沉緩哀痛。“你與我，原本不必走到這步。”兩敗俱傷，彼此何益？平白便宜了他人罷了。
三裁公明知此陣在不斷消耗吞噬自己的真元，卻還是忍不住浪費時間，反唇相譏。“你一心都在天宇，忘記了自己的出身，與本族逆命而行，親人朋友都背離你而去，你害死愛三千與貓姬，手刃藍霞，設計夢雨涵，上官殘心恨你入骨，上官星不願見你……我很好奇，銀河行能忍你多久？你將他利用至此，怎麼還沒害死他？你如此冷血之人，也終於有不忍下手的一日了？”
紅雲無奈苦笑。“三裁公，你總是能進到我心底最深處，看見那些我深埋的瘡傷，將它們挖出來，讓我再流一遍血。”
羽睫輕顫，瞳孔中的深黑再度漫開，掩蓋了巨大的悲傷。三裁公也笑了。“是啊，只有我，懂得你隱藏最深的那顆心。”
“可惜你並不需要我的心。”紅雲漠然，“你只想捏碎它罷了。”
“你最終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三裁公在氣空力竭之前，仰天大吼。“兩卷書，你很快就會知道，沒有三裁公的天宇，將陷入群雄爭霸的亂局！”
“有你，也改變不了什麼。”紅雲冷漠地踩碎腳下陣局關鎖，一陣闇流湧起，掩蓋了對手的身形。“沒了你，我也不會感到遺憾。”
此時天渦之上，諸方戰事已經落下帷幕。霜玥嬋甫接收北斗星靈，內元有些不穩，急於回去調息休養，於是很快撤兵了。就她看來，現場完全感受不到三裁公與紅雲的氣息，想想那兩人，一個重傷垂死，一個雲識幾乎散盡，大概同葬星陣了吧。
此戰既了，銀河行於是就請造天筆師徒先回天宇。造天筆嘆道：“反正已經遲了，不如讓我們也留下來接應紅雲吧。”
而後生氣又無奈地看著一好漢，“你不過跟神農刺前輩學過幾招，怎麼就敢留名凝華臺！你知道那上面的人都是花界一時之選嗎？留名也罷了，今日是你的第一戰，竟然缺席棄權，那你又何必留名？真是氣死為師了！”
一好漢笑道：“仙仔別氣，誰讓徒兒手氣不佳，第一戰抽到穿霞醉鳳呢？橫豎都是天宇的人，花經武功方面我肯定不如她，又何必耗損天宇的戰力？何況紅雲前輩是仙仔的好朋友，這邊的也不能丟下仙仔一個人來嘛。”
銀河行也苦笑著對造天筆道：“罷了，你就原諒他吧。現在此地已經無事，還要拜託你們趕快去滄海岸邊，我擔心杜鳳兒的安危。”
“是了，那我們先回天宇。”造天筆拉起一好漢就走，順手敲了一下他的頭。“下次再自作主張，有你好看！”
銀河行目送他倆離去，若有所思。又過了片時，星陣崩落，紅雲最後一縷雲識蕩離體外，整個人仿佛裹在一團朦朧金光之中，漂浮在星渦之上。終於等到紅雲出陣，銀河行衝上前去，一把抱住他，將之納入自己的光球之中。“堅持住！”
紅雲氣若游絲，淚流滿面，輕輕回擁他。“銀河行，我回來了。”此陣果然狠絕，無差別吞噬攻擊雙方的生命。但對付三裁公這種強敵，不得不如此。
他歉疚地看一眼銀河行。對不起，為了一個非殺不可的人，毫不顧及你的感受。感謝你，就算知道你在我心中排不上第一，也依舊對我有求必應。
銀河行無法拒絕紅雲的這個計劃，只能盡全力補救。渾厚內元源源不斷注入紅雲的軀體，那縷飄散的雲識也慢慢在他身邊重新凝集。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龍形金光猛然爆出紅雲的胸口，帶出一大蓬鮮血。雲氣四散，紅雲連叫都沒叫出來，就失去了知覺。
------------------------------------------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