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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早朝无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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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低头,却感到一只大手放在我的肩头。这温度很熟悉。我抬起头,小黑正看着我,此时的他没有望日的骄傲,竟然是一双深眸。他说“小凯……张公子,主人这么努力的在朝廷中某得一席地位,就是为了让自己摆脱流言蜚语。希望你能理解他。”
他端了一盆热水,走到门口又停住了“建康城中,有名望人家的美丽端庄的女子,没有不仰慕张公子的。不如早做打算,我家主人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我腾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从小黑手中夺过铜盆。他很疑惑,没有松手,我又用力拉了一下,盆中的水溅出来,打湿了我的衣衫,水渍晕染开,渗到内衫中,先是温热,然后变成丝丝凉意。
“休要胡言乱语。我和你家主人已经在朝堂之上订过婚约。带大宋边患除后,陛下便亲自赐婚。难道你要我反悔,欺君不成?就是你家主人反悔也不行。虽然还未行大婚礼,我也算是这将军主的主人了,何况我与你主人早有切肤之亲。你要再多言语,再说挑拨的话,我也有权力将你逐出府中。”
仆从就是仆从,不论多么骄傲,只要拿出主人的气势,他便听从了。我还以为小黑不同,他会与我争执,可他似乎只是有些吃惊,便松了手。
次日醒来,床榻旁边的人已经起了。摇曳的绿支外传来几声鸟语。
“张公子。”
听到有人叫我,才回过神来,是小黑。
每次面对这人时,我心里就有些障碍。今天他却没有往日的戾气,像其他的仆从一样,语音温和。不,不一样,他的语气是不卑不亢的,眼神坚毅果敢,不像久居人下的仆从。不管如何,比以前像只刺猬一样,扎得主子难受,今天已经很不错了。
他捧着一身新衣服,还有洗漱醒脑的东西。
“阿咲……越将军呢?”阿咲是亲昵的称呼,对外人我是不会这样称呼的。
“家主今日起早操练,先去了。他嘱咐我来照顾公子的起居。”
感情要不是阿咲嘱托,你还要反了。
当然只能心里抱怨一下而已。除此之外,今天我会有很多事情要做。
如我所料,宗越已经被召回朝廷。宗越其实可以选择不回来,甚至是背叛刘宋。但他没有,这并不能感动刘彧,或者给刘彧杀他制造什么阻碍。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用哪一个理由罢了。昨日得到消息,我便飞鸽传书给父亲和宗越,想必家父和宗越已经安排好家眷的去处。
此时边关还在打仗,刘彧拿宗越开刀是因为边关的主将是萧道成为首的雪子他们,宗越早已可以替代。宗越与家父素来交好,本属于和宗越一样,是刘彧第一批要解决的对象。不过,雪子与我交好,我这几月在朝为官,故意与家父政见不同,日日宿于将军府中,朝朝为刘彧歌功颂德,在几股势力中小心周旋,才能安排出今天的活路。
刘彧暂时不会动我和张家,但一旦战事结束,我们张家与宗越是一样的下场。父亲一定已经安排好了府内家眷的去处,正如一年多前,只是这回不再会有山阴公主的庇护。
另所有人吃惊的是,刘彧并没有在早朝上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百官退朝后,独留宗越、越捷飞还有我三人。
空旷的声音从龙椅之处传来,仿佛能敲碎人的骨头。宗越深情严肃,想是做好了最后的准备。阿咲则一如往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宗爱卿一路劳顿,灭魏贼有功。但战事还未结束,朕定下此期间宫中不得有大型庆祝活动,无法为爱卿庆功。朕知爱卿侠骨柔情,虽是铁血男儿,却也喜欢琴棋书画,故今夜在寝宫设下小宴,请建康城内风流公子,一同为爱卿庆功。还望爱卿不要嫌弃。”
宗越能说什么,毕恭毕敬的答应。
刘彧又说“张爱卿乃建康城中诸公子之首,一定要来给宗爱卿捧场哦!”看来这几日我溜须拍马还是起了不少作用,这样随和的话语,起码表面上对我是不设防的态度。
“越将军,你是朕钦点的禁卫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夜建康城各公子齐聚朕的寝宫,需要禁卫军保护。”
阿咲鞠了一躬,面上扔无表情。眉宇间没了往日的温柔,似有刀光剑影般的犀利“职责所在,臣万死不辞。”
“越将军,朕说过你多少次了,你在前朝不得势,不是能力所限,而是言语太过僵硬。多向张公子学学。”
“臣……不才。不过既然陛下吩咐了,臣定当尽力。”
“哈哈哈”刘彧被他一副表情逗乐“今夜你随朕一同出席,受一下各位公子的言语熏陶”
“这……”
“越将军别推辞了,这是朕的旨意。”
“臣……领旨”
阿咲有些尴尬,脸竟然有些发红。
这般天然呆的老实模样,就是越捷飞本人啊。我认识那个聪明伶俐的阿咲,和现在是这个模样,简直无法联系起来是一个人。
刘彧先离开,我们又出了朝堂。我和宗越交流一个眼神,没有说话,各走一边。
这些事情终于处理完,看着前面走着的人,今早醒来到现在,我还没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冲上去抱那人,却觉得铠甲格外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阿咲,等边疆战事胜利,我请陛下赐婚如何?”
他的眼睛中又泛出波纹,整个人的脸重新获得了灵气,不再是呆傻的越捷飞。阿咲微微笑了笑,这是害羞了吗?
“小凯”
“叫我俊儿”
“好好好,你想听什么,我就叫什么。今晚建康城中公子多,下官不才,还要夫君多多关照,不要出糗才好。”他继续扮演着不动风雅的越捷飞,也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聪明如他,多少能感受到,今晚的宴席,非比寻常。我没有告诉他我们的行动,是怕连累他。他猜到,但未详细问我,可能是有他的打算。
我确实要有很多准备要做。只是亲了他一口,便走了。
“夫君!今晚事关重大,请好好准备。”
我回头,看到他正一身金甲,站在阳光中,刺眼的很,向他挥了挥手。
今早的刘彧不过是笑里藏刀,宗越就如同是他卧榻之旁的利刃,一日不除,寝食难安。现在刘彧的皇位已经坐稳,为何还要费功夫安排一个鸿门宴去对方宗越?又想到阿咲喊我夫君,心中莫名得有股暖暖甜甜的力量。有一个地方想要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