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方黑方》一只高冷的企鹅

8、第八章

　　两年了，终于又重新呼吸到C国的空气。孟询刚下飞机，取了行李慢慢往外走，边走边思索着，会有人接机吗？虽然自己已经离开很久了，总不至于回来了连个接机的人都没有吧，这样也太凄凉了一点。江朔会来吗？他这么忙......
　　接机的人群逐渐映入眼帘，形形色色密密麻麻，孟询随便扫了一眼，没见到熟悉的身影，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失落感还是止不住地往上涌。推着笨重的行李车，孟询开始思考怎么回去，回哪里去......
　　“孟先生！”
　　正低头翻着手机看信息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个脆脆的少年音，孟询回头，把视线略微往下调了调，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
　　“额......杨小白？！”孟询在大脑里快速搜索了一下，指着杨小白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杨小白笑得如同小狐狸的脸扬了扬：“孟先生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真是没想到啊，长这么高了，我走前你才......这么高呢。”孟询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又在杨小白的头顶比划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啊！”
　　“别揉，会长不高的。”杨小白把孟询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拉开，伸着脖子看了看孟询身后大包小包的行李，“这些，都是你的？好多......”
　　“不用你拿啦，小家伙。”孟询看出了杨小白担心的事情，笑着拍了拍他瘦小的小身板，“你一个人来？我们怎么回去啊......”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的杨小白也就十四岁吧，江朔怎么会派这个小家伙来呢？
　　“哦哦，快走，车在外面等着呢。”杨小白帮着孟询推着行李车，指着出口的方向。
　　“谁？徐乐？还是张凡也？”
　　“都有，对了，还有一个人。”
　　远远地就看见那辆嚣张的黑色轿车，很熟悉，孟询有些失神，心里总想着“不会吧，应该不可能啊”之类的跟着杨小白慢慢靠近，知道走到车旁，后排的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张一直徘徊在脑海里的脸露了出来。
　　“欢迎回来，阿询。”
　　还是那张笑脸，还是那个嗓音，还是那个语气。
　　“江朔......”
　　“上车吧，不然要堵起来咯。”已经利落地帮忙放好行李的徐乐拍了拍孟询的肩膀，自己率先进入了副驾驶室。
　　孟询揉了揉被拍得生疼的肩膀，无奈地看了一眼徐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驾驶室里是张凡也，他只是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点头笑了笑。
　　毕竟是老朋友了，没这么多客套的话，一路上他们只是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就进入了正题，江朔再次把现在社团里的情况和孟询介绍了一番。
　　“也就是说，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昊辉？”
　　“查不到，那边坚持把这个事当做意外处理了。”江朔低声说着，汽车此时驶入隧道，孟询看不清此时他的表情。
　　“为什么？明明就是谋杀啊。”
　　“没有任何线索，而且昊辉是道上的人，那边巴不得我们这些‘社会败类’都赶快死绝呢，免得浪费他们的时间，浪费社会资源！”徐乐“嘁”了一声拳头砸在窗户上，孟询能感受到此时他的愤怒。
　　“你们觉得呢？谁干的？”
　　车里沉默了好久，江朔才吸了口气沉声说道：“方世俗说，我们社团里有内鬼。”
　　“你信？”孟询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在江朔眼前晃了晃，但江朔摇了摇头，孟询就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头上的火光一闪一闪，烟雾模糊了此时他的脸。
　　“我不知道。”
　　“果然还是没变啊你，优柔寡断，遇到问题还是习惯性选择了逃避。”孟询叹了口气。
　　“我觉得不可能是意外，肯定是斩风那边干的！”徐乐打断了孟询的话，语气异常僵硬的说着，“他们总是神出鬼没，杀人不留痕迹，这种事一看就是他们的作风！”
　　“我，我也这么觉得！”杨小白挥着小拳头点头支持徐乐的猜测。
　　“不是他们。”一路上一直没说话的张凡也突然接过话，语气莫名的坚定。
　　“你怎么知道的？”徐乐怔了怔，皱眉瞪着张凡也。
　　“直觉。”
　　“你可是个职业杀手，怎么能靠直觉呢？！”徐乐被张凡也的话气笑了，“能不能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啦！”
　　“直觉就是靠经验积累起来的。”张凡也难得一句话把徐乐给堵死了，“我接触过林晃，他不是这样喜欢背后捅刀的人。”
　　“林晃？那个平定斩风内乱，爬上来的现任老大？你接触过他？”
　　“他就是那个抢了我的猎物的人。”
　　“就是他？”江朔记起来了，那次任务张凡也难得没有完成，倒是被一个不知名高手抢了猎物，气得他要让于昊辉立刻去查的人，“可是昊辉他不是......”
　　“阿辉查了，虽然他只查出了那人就是林晃。”汽车已经驶入市内，靠近他们的目的地，张凡也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张上次他私自拿走的纸递给了江朔，“这是他完成的最后工作。”
　　车里又是一边寂静。

　　自那天无意中撞见贾思悟和一个陌生男人奇怪的见面，蝉心里一直就有这个疙瘩，可能是一开始就对这个来路不明的空降兵心存戒备，更让蝉觉得贾思悟有问题。但是这种怀疑暂时只能放在肚子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按照江朔的脾气是绝不会如此草率的对贾思悟采取什么措施，而对张凡也，通过那天的接触试探，蝉已经看出那家伙对贾思悟还是十分照顾的，剩下的徐乐和方世俗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原本唯一能商量的于昊辉却......蝉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
　　而正式接手工作的孟询第一个任务就是解开于昊辉的电脑密码，重新整理里面的数据，这个工作就是一个大工程，现在的孟询只能在江朔给他准备的新住所里没日没夜的盯着电脑屏幕，原来于昊辉手下的小助手杨小白倒是乐得清闲，恢复了正常的校园生活。
　　虽然平日里总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在一起，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工作，但在学校，杨小白真的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成绩平平，社团活动也不算积极，经常有事没事逃个课，但为人特别讲义气，脾气又好，，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副讨女孩子喜欢的可爱相貌，所以大家都喜欢这个看起来很可爱亲切的小男生。
　　同年级里，有一个杨小白很在意的人，叫楚风凯。和杨小白不同，那人似乎是一个不太受欢迎的人。他性格很内敛甚至到了有点孤僻的程度，同样是成绩平平，不爱参加社团活动，上课的出勤率不高，虽然运动能力超强，相貌也算不错，但由于不讨喜的性格还是没什么人缘。实际上他是一个准杀手。准杀手，顾名思义，就是还没达到杀手资格却离这个水准只有一步之差的人。
　　杨小白注意到这个明明常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家伙，却经常在角落拿奇怪眼神盯着自己，有时候经常盯得自己头皮发麻。可是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更没有什么冲突。
　　“回来了。”林晃正仰头盯着占满整个墙面的巨大屏幕，仔细研究和整理他的数据库，头也不回地和开门进来的人打了一声招呼。
　　“我回来了。”楚风凯放下书包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也仰头看着林晃工作。林晃是他的伯乐，是他在一年前发掘自己的潜力，并亲自培养自己将来要作为一个职业杀手的素养，虽然楚风凯不太爱说话，但面对林晃，楚风凯是充满敬畏和崇拜的，总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林晃依旧没有回头看楚风凯，但从楚风凯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往日的纠结：“怎么了？”
　　“也没什么。”楚风凯低声应了一声，但内心对林晃强烈的忠诚感最后还是作祟，让他在迟疑了半晌后认真回应了林晃的关心，“就是学校里有一个人，我有点在意。”
　　“难道发生了什么变化？”
　　“嗯？”
　　“如果在意的人一如既往，今天的心情也就不会如此复杂吧。”林晃回头看了一眼小楚，眼神特意在他交叉在一起不安敲动的手指的手上停留了一下。
　　楚风凯感受到林晃的眼神，赶紧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有些手心的一点汗，才迟疑的回答道：“我觉得他和我一样，不是普通的学生。”
　　“哦？”林晃没有打断楚风凯的话，只是应了一声，等着他继续他的猜测。
　　“这也只是‘觉得’，我没有证据。”楚风凯想了想，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
　　林晃点了点头，他太了解楚风凯的性格，本来有些谨慎小心，外表看起来是个孤僻到有时有点木讷的样子，内心却意外的有些优柔寡断，这样的人并不是作为杀手的最好培养对象，但他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和对事物细节的过度敏感却是作为一个优秀杀手必须要有的素质，可能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才能最好地隐藏杀意，在敌人无法躲避的时机给出致命一击吧。林晃没有斥责楚风凯没有根据的猜测，同样也没有肯定他的猜测，只是让他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林晃继续整理他的数据库，一份份资料带着照片快速在大屏幕上闪过。
　　“是无涯社那边的资料吗？”楚风凯问道。
　　“嗯，发生了一些事，要更新一下。”林晃应着。
　　突然一份资料的快速闪过让楚风凯突然叫出声来：“那个！”
　　“嗯？”
　　“是他！杨小白！”
　　林晃有些疑惑地把资料往回翻了翻，一张初中生模样的男生的照片展现在大屏幕上：“他？”
　　“我说的那人就是他！”楚风凯指着大屏幕肯定地说道。
　　“哦？有点意思。”林晃仰头看着屏幕上杨小白的照片笑了笑，“也许现在你能把他当做你的对手，但未来他就不一定够资格了。”
　　楚风凯一怔，这算是林晃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吧，他心里难得泛起一丝波澜。
　　“这个小家伙是和你一样小小年纪就混道上了，但未来，我相信你会比他强，不是吗？”林晃扭头看着楚风凯。
　　楚风凯愣在那里仔细琢磨着林晃的话，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本来一直没有什么温度的目光渐渐火热起来，周身的气场也有了一丝锐气。
　　“也许我的敌人，可以让我变得更强。”
　　林晃满意地点点头，他一直没有看错，这样有些乖张的他才是真正的楚风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