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方黑方》一只高冷的企鹅

7、第七章

　　因为有时差，孟询接到江朔电话时是半夜。
　　“Hello？”
　　“是我。”
　　“......江朔？”
　　“嗯。”江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阿询，回来吧，我需要你。”
　　孟询从电话里简单地了解了发生了什么，苦笑了一下：“说实话，我真的以为你们再也不会想起我了呢。自从金老爷子两年前把我丢出国，就再也没有人联系过我，现在突然发生这事让我回去，我都不知道该伤心还是高兴。”
　　“老爷子那时候也是看出你值得培养才让你出去的。”江朔小声在电话里解释着，却被孟询打断。
　　“我知道，只是你们几个臭小子都不联系我，我真的有点生气。”
　　“对不起，到需要你的时候才想起你。”
　　“......算了，都不重要了，我会回去的。”孟询叹了口气，“明天我把一些手续办一下，后天就回来。”
　　“那个......谢谢你，阿询。”
　　放下电话的孟询看着落地窗外漆黑中闪烁着零星灯光的街道，默默点了一支烟闷闷抽起来，接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照片，在微弱的床头灯下仔细端详着照片上年轻的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了。”

　　关于现在的斩风，道上都用“神秘”一词来形容，原老大到底是怎么死的，当年内乱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晃是如何上位的，现在的斩风到底有多少人，这些信息基本都是传闻，唯一知道的就是现在明面上的领导人就是道上一直传说的用刀第一人林晃。
　　关于林晃，张凡也对这个人的认识几乎为零，这个人及其低调，知道他长相的人不多，这些人通常分为两种：林晃的同伴和被林晃杀掉的人。显然张凡也哪种人都不是，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让他莫名地不安和烦躁，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上。也不知道于昊辉调查出的那个侍应生到底是不是真的林晃。现在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来路，总能调查出来些什么吧，坐以待毙这个词可能说得有些严重，但两方可以说是世敌，只是最近两年都换了负责人，才没有轻举妄动。
　　张凡也没和贾思悟打招呼，吃完饭就独自一人晃了出来，走前还是那句话：“别跟过来”。
　　和他们无涯社不同，斩风现在的总部听说是设立在一个闹市区，一条年轻人聚集的商业街，原来是一家酒吧，不过一年前进行了重新翻修，到底改成什么样了张凡也并没有关心，关于这个对手的工作都是蝉和徐乐负责的，要不是这次遇到了林晃，张凡也估计不会想到特意跑到这里一趟。晃悠悠来到商业街，凭着有些模糊的印象找到了原来酒吧的大概位置，但如今......张凡也在这个门牌号前愣住了，记忆应该不会错，因为在自己刚出道的时候还年轻气盛，总会闲着没事跑到人家所谓的老巢来喝酒，想看看这个神秘的社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几年没来了怎么......说是翻修，不如说是重新开业了一般，连营业业务都变了......
　　“咖啡厅？书店？”面对这文艺到有些小清新的门面，张凡也心里也犯嘀咕，怀疑到底是真的传闻有误还是这总部搬家了，不过既然来了......张凡也叹了口气，还是抬腿进入了这家店。
　　其实这里已经被翻修成一家书吧，环境很好，暖色系灯光下让进入这家店的年轻人都沉稳下来，里面的人都是轻声细语，这种慢节奏的生活更加确定了张凡也这里不是斩风总部的猜测。
　　走进大门的几秒，张凡也快速研究过，这家书吧似乎是24小时营业的，大多数人都霸占着宽大的桌子，似乎只有吧台那里还有空位，因为有屏风的格挡，吧台的情况看不全，张凡也进入后直接绕过有格挡作用的屏风，清晰地看到吧台的全貌，他的脚步顿了顿，但很快就掩盖过去了自己脸上的惊讶和惊喜，快步走上前去，在唯一一个坐在吧台边的男人身边坐下。
　　就在张凡也绕过去的那一瞬，他看见了，林晃。
　　此时的林晃穿着简单的格子称衫，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带着黑框眼镜，手上正拖着一本不厚的书，和之前张凡也在酒店里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幅模样。
　　这人比自己还会伪装。
　　“喝什么？”没等张凡也开口，林晃突然问道，眼睛也没抬一下，“怎么，猎物被抢了不服气，特意来讨说法？”
　　张凡也一愣，轻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我？”
　　“味道，这种味道的沐浴液不是随便可以买到的吧。”林晃合上书随便扔在一旁，话里话外竟然还带着一丝调戏的味道，很是符合张凡也对他的第一印象了，“既然小凡爷都特意找到这里来了，我总得表示一下，喝什么，我请。”
　　“唔......”
　　“先说，这里没有任何酒精饮料。”
　　“......”张凡也有些不满地从吧台服务员那里接过菜单，随便翻了翻，“没啥好喝的，又不是小女孩......”
　　“那就一杯牛奶。”林晃没等张凡也看完菜单，就抢先和服务员说了。
　　“喂！”
　　“安静点。”
　　“不要牛奶，一杯水就好。”张凡也向林晃翻了个白眼，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然后开始摸裤子口袋。
　　“这里不让抽烟。”
　　“......”张凡也被林晃弄得没了脾气，眼前这个家伙简直比贾思悟还让人讨厌。
　　“你来这里干嘛？总不会是来看书的吧。”
　　“林晃。”张凡也没有回答林晃的问题，只是突然念出林晃的名字，紧盯着对方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但还是和上次在酒店里遇见那样，深邃的瞳孔，波澜不惊，“你似乎对于我知道你的名字并不惊奇。”
　　林晃歪嘴笑了笑：“既然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你为什么不能知道我的？”
　　“前几天我们那边死了一个人。”张凡也突然话锋一转，虽然脸上还是进来时的那种青年般干净的笑容，但同样是杀手的林晃能感觉到张凡也隐忍的愤怒与悲伤，但作为称职的杀手，必须要看淡这些。
　　“我只能表示遗憾。”林晃耸了耸肩，端起自己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微苦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让他不自觉皱了皱眉，“不是我干的。”
　　“我能信你吗？”
　　“如果不信，你也不会来找我了，还和我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服务员突然端了一杯冷水过来放在桌上，林晃的话停了下来，把杯子往张凡也面前推了推。
　　张凡也垂眼看了看被林晃推过来的冰水：“那我再问你一句，这里是你们的总部吗？”
　　刚送来水的服务员没有走开，只是站在不远处，当他听到这句话是，本来擦拭杯子的手一顿，突然往这边看过来，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扭过头去继续擦拭杯子。
　　“是。”林晃眼睛都没眨，平静地看着张凡也的眼睛，坦然地承认了。
　　张凡也点了点头，端起林晃推来的水仰头一饮而尽：“说实话，我更希望你能请我喝一杯酒，而不是这没滋味的水。”
　　“会有机会的。”

　　“他就是张凡也？”等张凡也走了，那个服务员才重新走了回来，饶有兴致地往张凡也离开的方向看去，“真是看不出呢，那个无涯社里最厉害的武器。”
　　林晃抬眼看了看一脸兴奋的绪和方，把刚才张凡也用过的杯子塞进他手里：“这水没问题吧？”
　　“怎么会？这么厉害的家伙如果这么稀里糊涂死了，我会心疼的。”绪和方把杯子随手放进水池里。
　　“你对他感兴趣？”
　　“有点。”
　　“你不许出手，他是我的。”林晃面无表情，把戴在脸上的眼镜取了下来，语气有点强硬。
　　绪和方夸张地耸了耸肩，指着林晃的脸戏谑道：“这样一张脸，真是可怕呢。”
　　林晃最不喜欢此时绪和方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把刚才扔在一边的书甩进他怀里：“什么破书，这么无聊。”然后起身往书吧里面不对外开放的楼上走去。
　　“什么嘛！明明是自己看不懂，还怪书不好！”绪和方嘟囔着，把书打开来回翻了翻，“这可是这个月最受欢迎榜TOP1诶......”
　　......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没怎么用的邮箱里突然多了一封未读邮件，赶紧戳开来看，眼神一凝，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俨然已经过了定好的时间，吓得赶紧套上鞋子往外冲。幸好约定的地点离家不远，匆匆忙忙赶到时大概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几分钟，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纸条主人的行踪，难道是已经走了？但基于自己对于那个人的了解，相信他一定还没走，只是自己还没找到而已。约定的地点是离家不远的一个大卖场，装作前来大采购的模样，从门口拿了篮子顺着人流走了进去。因为喜欢甜食，习惯在糖果货架面前转悠，这种习惯可能是坏的，但此时却是好的。
　　“这么迟才到。”身体一震，终于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贾思悟扭头，看见了那个写纸条的男人。那个男人很高，很壮，穿着很干净很正式，虽然一身西装模样不太适合出现在这种大卖场，但他松开的领带却给人一种平日工作很忙碌，下了班不得不狼狈地来这里扩充家里为数不多的食粮的白领。
　　“郑…郑大哥。”贾思悟有些结巴，他没想到郑汉青就这么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没人跟来吧？”郑汉青从货架上拿下两种不同的糖果，装作比较商品的模样低头仔细看着上面的商标。
　　“应该没有......张凡也去找林晃了。”贾思悟也学着郑汉青的模样背对着他看着另一排货架上的商品。
　　“嗯？他一个人？”
　　“就他一个，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连那个江朔也没告诉？”
　　“嗯。”
　　“看来他还挺信任你的嘛。”
　　贾思悟突然不讲话了，把他更喜欢的水果软糖放进了自己的篮子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发呆，嘴巴不自觉地动了动：“并没有，他好像一点也不相信我。”
　　郑汉青皱了皱眉，不太懂贾思悟的意思，明明已经被张凡也拉去做搭档，为什么却说自己完全没有得到信任。
　　“那个...... 于昊辉，你为什么杀了他？”贾思悟突然提到了这个人，声音有些颤，“你说的，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些话别问那么多，做好你的工作就好。”郑汉青绕过了糖果区，直径往摆满咖啡的货架走了过去。
　　贾思悟连忙跟上，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还是能听出他此时的激动：“你让我把他约出来，你却杀了他，这样不就相当于是我杀了于昊辉吗？！”
　　“我杀的也好，你杀的也好，都是你的工作，别忘了，贾思悟，你是哪里的人！”郑汉青声音低沉，随便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讲一条人命。
　　“你！”
　　“听说江朔那家伙又找人接手了那个于昊辉的工作？”郑汉青完全没有搭理贾思悟此时的愤怒，而是突然把话题转到另一个人身上，贾思悟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因为孟询还没回来，贾思悟完全不清楚那个人的消息。
　　“只知道是从国外调回来的，具体情况不清楚，还要观察。”
　　“嗯，有什么事马上联系我，我要知道江朔对那人的态度，看看能不能构成威胁。”郑汉青选择了半天，终于把一罐咖啡粉扔进篮子里，嘀咕了一句，“都是些差劲的东西。”
　　贾思悟不知道郑汉青最后那句是说咖啡还是说自己，反正在他讲完那句话后直接走了，贾思悟叹了口气，只希望那个马上到任的孟询不要成为第二个于昊辉。
　　等贾思悟也往收银台走去后，一个银发少年抛着一个易拉罐从汽水区走了出来。
　　贾思悟？
　　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