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痕》怪力乱神小师傅

6、轮回（2）

　　就这样两个人绕过礁石，顺着海岸线漫步走来，他们用黑布罩住头，只露出阴影下的半张脸，看上去就像落魄的旅行者。当走近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是一群穿着特殊的人群，肥大的裤子，紧绷的上衣，有些人带着头巾，有些人则珠光宝气，他们度光着脚在沙滩上。
　　一位看似长者的老人身穿一袭白色长衫，高坐在石堆上，同样光着脚，手中拿着一只从未见过的鼓，刚才在远处听到的清脆击打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周围围坐着一群年轻人，还有些在翩翩起舞，很奇怪的是他们中间除了这位长者便没有任何一位男性了，其余的所有人都看似舞女一般，不间断的轮换着跳着一种从未见过的舞蹈，这舞蹈是那么的撩人，那么的勾人魂魄，似乎当眼睛第一眼望到便不能将视线离开了，一不留神便会被吸进去一样。
　　两个人先是看的出神，呆呆的望着舞者许久，之后相视一笑，似乎终于放下了戒备，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切感到无比的欣喜，他们加快脚步向人群走去。
　　来到人群中间，众人向两旁闪开，示意他们可以一起围坐在火堆旁，似乎他们一点都不惊讶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有陌生人经过，远处似乎还有停靠在岸边的篷车，貌似是用来休息的房屋。
　　难道他们是游牧民族，但又看起来不像，一般来讲游牧民族是要靠打猎为生的，这样的一群柔弱女子怎么也不像是可以靠屠戮过活的样子，可这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在他们无限猜测之际，白衣长者一边击打着手中的鼓一边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动作缓慢但却彬彬有礼，于是二人微笑还礼，但并没有讲话，只是继续坐在火堆旁静静的听着鼓声看着舞蹈烘烤着已经湿透的衣裳。
　　没多久一位舞者从身后的编筐里拿出水果和面包送到两人的面前，微笑着递给他们，示意他们可以吃的，然后用面纱遮住脸转身离开了，周围的女孩们也一起笑着，似乎从没见过他们这样的人，有些害羞还有些激动。二人接过食物也笑着，笑的非常开心，似乎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在地上，就这样放下一切包袱吧，放下一切仇恨和争斗，不再去想什么战争，什么伟大的使命，什么神圣的信念，都不去管那些了。
　　留在这个地方吧，留在这个天堂般的地方，和这群异乡人共度余生，一股暖流洗刷着两个人的心灵。
　　终于在这么多天之后吃了一餐饱饭，而且是真正属于人类的食物，阿尔弗雷德一边吃着一边流着眼泪，嘴里念叨着：“上主，我不配享受您给予的恩赐，我从没祈求过您能原谅我的罪行，我不配做您的仆人，感谢您赐予我们的食物。”
　　一边说这一边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面包，旁边的桑托斯也是如此，狼吞虎咽着手里的食物。他们根本分不清吃下去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劲的不停往里塞。吃饱喝足后，身旁的舞女拉着他俩的手来火堆边，似乎是在邀请他们一起跳舞，两个人傻了，他们会杀人可却不会跳舞，女孩们示意他们不要害羞，只要跟着节奏跳起来就是好的，于是他俩试着抬起胳膊，再抬起腿，一个转身，一个小跳，再试着扭动腰部，虽然动作笨拙又蹩脚，引来众人的一片笑声，可他俩却乐在其中，跟着众人一边笑着一边跳着，身边的女孩们也围拢过来拉着他俩的手一起跳着，一起欢呼着，整个夜空都被点亮了，女孩们那银铃般的笑声如同天使的歌声般回荡在夜空中，直刺人的心灵，让他俩已经忘了身在何处，只知道这里就是天堂，此生从没体会过如此这般的快乐和自由。
　　一个转身又接着一个转身，脚步变得越来越灵活起来，动作也开始协调一致，渐渐的能够配合到身边的女孩一起跳着，模仿着她们的动作灵活的舒展着四肢，这要比杀人来的愉快得多。
　　“嘿！桑托斯，你看我这个转身怎么样。”阿尔弗雷德边笑着边对身旁的桑托斯喊着，只一瞬间，周遭的众人都惊愕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外乡人说着世界另一端的语言。
　　突然一个女孩扯下桑托斯披在身上的黑布，明晃晃的利刃别在腰间，被鲜血染红的白色战袍中间赫然耸立着大大的红色十字，这如同死神般的标志让众人顿时惊慌失措，十字军，没错他们是十字军，一只上主派来扫平东方的大军，一群与生俱来的敌人，人们惊呼着，尖叫着四散奔逃，尽管两个人拼命的解释着，可语言不通带来的不仅仅是障碍，还有无限的猜忌和恐惧，白衣长老放下手中的鼓，手持拐杖挡住身后的女孩们，眼神恶狠狠的看着两只好似豺狼一般的凶神恶煞，嘴里不时的说着一些无法理解的词句。
　　桑托斯用手捂着脸不知该说什么，而阿尔弗雷德仍旧在徒劳的解释着什么，表情痛苦又委屈，似乎就要哭出来一样，他心里明白，这已经是他仅有的最后一丝尊严，心中在祈求，祈求这些人不要逼他走，不要逼他持起利刃，他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敌人了。
　　他想告诉这些人他已经累了，他甚至自己扯下十字军的战袍扔在火堆里，最后无力的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的祈求着众人，告诉他们自己不是杀人犯不是刽子手，可又有谁是呢。
　　“够了，不要像条狗一样在这摇尾乞怜了，难道你的尊严就这样一文不值吗，你让我觉得恶心。”桑托斯在一旁说着，并拉扯着阿尔弗雷德的衣服让他站起来，虽然他并不情愿。桑托斯一边拉着他向海岸的另一边走去，一边骂着一些脏话，并诅咒着眼前的这群乡巴佬。而阿尔弗雷德则一副痛苦的表情，仍旧不时的回头望着那群视自己如同恶魔般的陌生人，他很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想再过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不，我要抓住这次机会，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要像他们一样快乐的生活下去，这里是我的归宿。
　　终于他打定主意挣脱了桑托斯的手冲向了那群人，他想要抱住那白衣长者祈求他们的宽恕，求他们给自己一个容身之所，只要让他留下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让他留下来，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他愿意为了曾经做过的一切赎罪。
　　但当他冲到众人面前时，迎接他的确是一把尖利的匕首，笔直的刺进了他的肩膀，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木然了，他并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啊，他只是想留下来，留在这个地方，也许是这些人误会了，但他只是想告诉这些人他不是杀人凶手，又或许是这些人真的太害怕了，可他只是想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哪怕失去所谓的尊严都在所不惜，这样做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怒吼着，狂叫着，眼睛似乎要喷射出万丈怒火将所见到一切全部融化，灵魂已经扭曲到了不可言表，他一把推开白衣长者，从肩膀上拔出匕首，抓住他看到的第一个女孩一刀刺进那女孩的腰间。鲜血喷溅到他的身上，一股暖流让他无比的兴奋，尽管女孩痛苦的呻吟着，他却因这声音而狂笑着，嘴角流淌着口水，瞳孔放大，眼神已经失去理智。
　　紧接着他从腰间抽出长剑，狠狠的咬着牙，然后疯狂的朝着黑夜的天空怒吼着，就像头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在人群中肆意的挥砍着，屠杀着，虎如羊群，剑刃走过的地方无不鲜血横流，皮肉横飞，骨头被斩断的声音混杂着垂死的尖叫回荡在海风中，海潮的腥味和屠宰的血腥味交融在一起，外加两个疯狂砍杀徒手少女的疯子，画面即讽刺又可笑，可笑到令人发指，讽刺到简直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