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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忽然飞雪绕晴空,大雪惊梧桐。
      楼内本有海棠春色,如今却只有梨花散落枝头的焦躁感。
      “这怎么又下雪了!”
      如意楼内顿起一片喧嚣,“对啊,这,哎!”
      钰清和酒老头站起来,看着门口鹅毛似的大雪纷飞,摊贩们逃一般的收拾东西,不一会儿大街上便空落落的。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吾国。国之不幸,民之不幸矣!”
      她心情郁郁,哀今之人,胡憯莫惩,深感无力,她什么都做不了!
      “烈风狞雪,这要死多少人,真是国之不幸。”
      “哎呦!你自己都风餐露宿,上顿不接下顿,整天找我讨酒喝!要是真担心他们,你就少吃两顿,让老头子我把粮食发给灾民!”
      钰清黑线,她不吃是不饿可好?瞧着老头说的,就她省下来的那粮食,能救济几个人?
      不如自己多卖几幅画?
      酒老头打了个哈欠,拽了钰清一把,“行了,你也别烦心,天塌了还有当官的顶着呢!在其位谋其政,你瞎着什么急?他们能白拿国家俸禄不是?”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朝堂的救济款,过一个人手里就得扒一层皮,谁知道呢?”
      钰清笑笑,斜了眼二楼的谢清晏,“说不得!”
      不知何时张张濉溪就站在了她旁边,这郎君好生风趣!
      顺着钰清的视线看过去,呦,竟是那装模作样的谢清晏!
      这位郎君真是,真是有眼光!
      谁人不说谢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他却含沙射影地在骂他,着实与本郎君一般眼光甚佳!
      王恪瑾是个浑人,张濉溪就是个浑球。
      王恪瑾多半是不讲理,胡搅蛮缠一样的小打小闹,那张濉溪却是个从里到外的黑心肝,人称“阎王六郎。”
      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张家一十三个儿郎,他却说只有张濉溪一人可堪称人,其他人都是不入流的龟孙!
      五个哥哥并上七个弟弟,看见他就会甩袖掉头走,暗啐一声,“老天不开眼,怎么这畜生还活在世上!”
      聪亮□□,阴狠毒辣,智计无双! 他也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美人,更喜欢自己勾搭的美人!
      最讨厌的就是循规蹈矩,一颦一笑都像是被钉到画框里的人,尤其是谢清晏这种板正的当官的。
      用他的话说,就是矫揉造作惹人烦,假眉三道迟早完!
      今天钰清叹雪灾扰人他倒是没提起一点兴趣,就是最后那一句含沙射影的“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得!”
      让他顿时感觉钰清有眼光,再一瞧,不得了!
      鸢肩公子二十余,齿编贝,唇激朱。
      夭夭桃李花,灼灼辉有光,举一杯清茶品饮,眉头带半点愁绪,外加云淡风起的气派,真是公子风流嫌锦绣,凡俗竟使才俊忧!
      “郎君如此俊秀,能饮一杯无?”
      钰清扫眉,又是哪来的浪荡子?
      全身打量了他一番,姿容姣好,神色亦佳,面若桃瓣,目若秋波,长了一副好相貌!
      着血玉束发,玄袍金丝,这幅打扮非富即贵,便漫不经心道:“嗤,酒伤人耳,我从不饮酒,郎君喜饮酒不怕伤身早夭!”
      她说起谎话也是面不改色,挑了一眼这浪荡子,有些可惜!
      这幅面孔看着还真是赏心悦目,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如沁月一样的妙人?
      “非也,”张濉溪暧昧的一笑,凑到她耳边低语,“郎君有所不知,酒是个好东西。”
      “离我远一点。”
      钰清捣着他肩膀让他不要凑得那么近,似笑非笑道:“它再好,可我只愿意喝茶。”
      “那就喝茶!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跟着你喜欢!小二,上一壶你们这最好的清茶!”
      缘深缘浅原如梦,那人长得如此对她胃口,寂寞人生如沙漠,若是这人有趣些,她倒是不介意跟他喝一杯。
      她笑的如沐春风,“可不是一般人能与我同饮的,好酒好茶可需良辰美景来配,如今凄风怒号,我可不想对着风雪饮。跟我对饮,我看郎君你,也是不够格的。”
      “我也不是一般人能跟我同饮的!”他更是惊喜,这郎君好生妙啊!
      “你认识王知州家的郎君王恪瑾?”
      原来那王恪瑾还有这名头,轻笑了句:“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这位郎君的声音雌雄难辨,喑哑性感,撩人心弦。方才还见他饮酒,眼下睁眼说瞎话都不带卷舌头的,巧舌如簧,跟他一样嘴巴利索,诋毁人也如妙语连珠,有趣!有趣!
      “佛祖说过,修百世方可同舟渡修千世方能同枕眠,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的擦肩。今日与君相逢,我们缘分匪浅!郎君,你可相信?我们的缘分肯定不止于此!”
      “是吗?可是我不信佛。”
      猪的脸皮估计都没他厚,钰清眯眼淡笑,
      他不语,只暧昧一笑,这么妙的人,他可不想错过。
      “天色不早,我先走了。若君明日还在郑新县县城,我会让郎君知道,我俩的缘分有多厚!”
      “好,我等着!”
      钰清哈哈一笑,佳人邀约,怎能辜负?
      那王恪瑾在她看来不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张濉溪不一样,一看就是个讨人喜欢的俊俏郎君。她也乐得跟他侃两句大山。
      从小上赶子勾搭她的男的女的不知道多少,这么讨喜不让人厌烦的还真是少有!
      酒老头满脸鄙夷,以前就矫情,现在也不遑多让!往后退了三步,“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啧啧啧!怪不得刚才那小子入不了你眼了。”
      钰清一口气没咽下去,勾搭美人却被他逮个正着,怎么忘了这厚脸皮的老头在这?这老头说不得怎么编排我呢!
      真是失策,失策!
      钰清脑子瞬间打了个转,挺直了背,故作洒脱状,淡淡说道:“没有的事,老爷子你多虑了。我就是看他顺眼,与他聊了几句罢了。”
      “呸!”
      聊几句那男的会在她耳边低语?聊几句两人的眼光怎么就像是苍蝇盯住臭鸡蛋似的?
      聊几句,怎么就不像刚才对刚才那王恪瑾王后生一样那样摆个孤山独自寒,生人勿近我与你不熟的冷脸?
      酒老头狠命盯住钰清,看她仍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鄙弃道:“鞭杆做大梁,假正经!”
      瞧瞧,瞧瞧,这说得是什么话?
      她可是正经人!
      挺直了背,“老爷子,此人看我正直气派,一表人才,随意跟我侃了两句,怎么道老爷子你嘴里就变味了呢?老爷子这是我人缘好,你羡慕不来!”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我还不知道你,少在这装人五人六的,你怎么不说你看上人家那张脸了。平常人五人六的,像不食烟火傲视众生的一尊佛,啧啧啧!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重口味!”
      钰清失语,老头子的话没把她哽死,她只是放荡不羁了些,不至于吧?
      她头抬起四十五度,敛了笑,转过半张脸,对酒老头微微颔首,摆足了公子气无双,有匪君子的矜贵气质。
      “方才你的新酒纯正无比,在下不胜酒力有些醉了,老爷子你可不要误会。”
      装吧!装吧!
      老头子连着摇摇头,啧啧啧,不就是自己喜欢性格独特的男人吗,切,还在老头子这卖弄!
      王瞎子看告示,装模作样!呸,德行!
      楼上谢清晏看着不知道什么表情的王恪瑾,顿时不满,“没出息!你们琅邪王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人才!”
      王恪瑾斜了他一眼,“你有!哎呦,我们的谢大人天下第一,所向无敌!怎么就被那张濉溪威胁了一顿呢!我爹早就唤我回去帮忙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在郑新县耽误那么久!”
      久到感觉追妻无望了!
      谢大人猛灌一口酒,指着下面,“哼!可别说是因为我,谁三天两头惦念着给那位送衣服呢?也没见有什么进展,还管人家叫大舅哥!”
      “你!”
      王恪瑾不忿,却也无话可说!“哼!”
      谢清晏搬回来一局,却也高兴不起来,王闹腾,竟然戳我伤疤!
      横眼往下大概一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她她,也如王恪瑾一样厚颜无耻,着实有辱妇德!竟然跟张濉溪搅到了一块,真真是可恨!
      谢清晏扯了扯有些颓丧的王恪瑾,怒目一瞪,“走,跟我下去!我给你出气!” 也不知道出的谁的气?
      一扯没扯动,“赶紧的!”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丢人,不就是跟你对头说了两句吗,心眼比真小,你这是诚心让我追不上她!”
      谢清晏在心里被气的嘴吐白沫,“活该!活如烂泥墙难敷,与其为伍智如猪!活该你追不上媳妇,你不去,我自己去。”
      钰清正摆着姿势,想让酒老头重新认识她一番,冰寒包含怒气的声音幽幽从钰清身后传来,让她猛地一打激灵。
      “顾氏,你和那张濉溪认识?”
      谁啊,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她方才编排的谢清晏!顾氏,叫她顾氏的可不就是谢清晏那厮吗?
      瞬间正了正衣领,挺直了脊椎骨,对他微微颔首,冷淡道:“是谢大人啊,方才没有注意,谢大人许久未见,不知尊躬可安否?”
      “不劳费心!”
      谢清晏冷哼,快速走下楼梯,来到她面前。跟着他下来的还有王恪瑾。
      火气冲天,这女人就是上辈子向他讨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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