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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筹划 ...

  •   小麻雀感觉自己快疯了。

      一连三个月,陈成珏任它怎么冷嘲热讽、刁钻刻薄,总是将它抛在一边理都不理,日常就是陪阿娘说说话,聊聊天,买买菜,做做饭,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贴在阿娘身上去。

      “本座教人重生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你这么沉得住气的,你不会就打算这么凡夫俗子过一生吧!你有点出息啊!陈成珏你理一理我啊,啊喂。”小奶音急得跳脚。可陈成珏像个没事人一样,悠然自得谈笑风生地陪自家阿娘准备着冬衣,时间真快啊,转眼盛夏已过时处深秋。

      许是心里有愧或者冬衣准备好了,陈成珏终于在被呼唤了三千多次之后主动开了腔。“小麻雀小麻雀,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陈成珏面色沉重、一本正经道。

      “本座才不理你,不跟你说话。”小奶音装作很是冰冷的样子。

      “我这些天连着做噩梦,忽然想起,上一世我是落过水的,就在我七岁那年的冬天。”陈成珏似乎没听见小麻雀的回应,自顾自说道。

      “你落过水啊,那你不早说?”小奶音一听有故事,一下起了精神。

      “泸沽湖在我的记忆里几乎从没下过雪,但在我七岁那年冬天突然下了很大的雪,湖面也结了冰,我从没见过雪就整天在湖边玩耍,然后不小心踩到了碎冰,就掉进了冰湖,我上一世落水不是在夏天。”陈成珏喃喃道,似是回忆起了什么,有些怔住了。

      “可是,你这一世在夏天落水了…”

      “小麻雀,是不是虽然重生,但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生死命数?”陈成珏问道。

      “也不一定啊,只要不照第一世发展,还是有可能逢凶化吉的,你是想到什么了吗?”尖酸刻薄的小奶音从未有过的关切语气,在秋夜大风扑面而来的时候,让人倍感温暖。
      “那就是了,时间不多了。”陈成珏眼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了,任小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也不说话了。

      落水对陈成珏来说,是很想极力忘却的一件事情,这并不是说落水本身多么可怕,而是这件事一系列的后果让人无论过去多少年都容易被噩梦惊醒。前世修仙修真,他时常被这段经历阻却,师父就曾用丹药将他这一段回忆人为压制,他为人过刚、心性本就不如他人恬淡自知,是太华清心寡欲、有条不紊的生活将他养成了坦然自若、沉着冷静的处事方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梦魇之所以称之为梦魇,是无论你如何精雅自持、伪饰自己,它都能轻而易举让你丢盔卸甲、不战而亡。

      时间真的不多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阿娘仙逝就是在这一年的隆冬,而且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陈成珏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明明热得出汗,但浑身忍不住地颤抖。

      小麻雀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恐惧,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后两三个月陈成珏越发粘着阿娘了,只是每到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就缠着小麻雀给他讲九州局势,重新来过,怎么着也要好好盘算一番。

      第一次,讲的是陈齐燕魏四个侯国。

      九州大陆逢大楚朝,本就局势混乱,藩镇侯国、仙门世家并立、征伐战争不断,中间还夹杂着谋反叛逆、屠城灭国、和亲称臣、挟天子令诸侯、权臣质子等各种故事,给修史作传的人出了不少的难题。

      其实大楚建国伊始,一统九州、繁荣昌盛,君明臣贤、民心归附,如此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地过了几百年。圣人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此言不虚。大楚朝中后期,帝王将相、各级官吏在民康物阜、家给人足的迷梦以及温柔富贵乡中慢慢消磨了斗志,不理政事、文恬武嬉,国家日渐走了下坡路。

      真正的转折发生在大楚272年,那时九州大旱已三年,然新君成王仍苛征暴敛、大兴土木,一时间民怨四起、暴乱不断。四月陇川起义,起义军斩草成兵、裂衣为旗,所到之处箪食壶浆、响应甚众,不出两月声势浩大直奔京都西河而去。

      成王惊慌不已、携后宫佳丽、王子皇孙们出逃,命时任上将军的陈训围剿起义,陈训出身武将世家,先祖陈牧曾是开国元勋,领着陈家十来个堂表弟兄跟随楚贤王出生入死、开疆破土、征战沙场多年才打下万里河山,此后十数代,保家卫国、忠肝义胆,御敌于千里之外,灭危难于萌芽之中,满门英烈,府上男丁一遇战事殒身疆场者十之六七。但俗话说功高震主、鸟尽弓藏,安逸用奸邪,忠良靠边坐,陈家世代因赫赫战功饱受冷遇猜忌,陈训自然也不例外。

      本来训练有素、又占据黄河天险有十足的胜敌把握,但因政敌嫉恨,谗言于君,陈训军队虽人马精锐,但苦战半年,弹尽粮绝,最终引残军迎敌于华阴山。半年,已是深冬,华阴山道阻路险,官军虽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然纪律严明,即使最后数十人被逼至落霞峰,仍无一人丢盔卸甲,弃兵投降。

      起义军围峰三日,遇三年来首场大雪乃还,第七日冰雪消融,山顶奇冷,起义军攻上山顶,只见官军数十将士相依而坐,脊背挺直,手中利刃凝成寒冰,个个神情肃穆,面朝东方。坐在最高处的便是陈训,他身穿坚甲,手握长枪,闭目凝神,面颊成霜,早已死去多时。

      至此,官军大败,起义军直捣黄龙,踏平西河,一路追击成王。翌年三月,义军推举成王幼子为傀儡,迁都淮阳,是为楚殇王。义军首领有四:晏平、洛羿、赵焱、陆翎,楚殇王为嘉奖义军平息战乱,下旨裂国封侯,授民与土。依次封齐晏、陈洛、魏赵、燕□□个侯国,分别位于京畿西东南北,封疆内世代沿袭爵位与荣华。

      这四个侯国因地理位置不同,风土人情有异,发展各不相同,陈国沿海,民众大多经商,精明能干,国库殷实富足,境内颍川、临安、广陵三座城市繁华奇异、纸醉金迷;齐国西接荒漠,民风粗犷彪悍,多好习武不崇文礼,铁骑可踏九州,以武力取胜;燕国往北皆是雪山,天寒地冷,民风豪爽,以驯养猛兽闻名;魏国偏据西南,山河地险,温度适宜,满境奇花异草,供给九州药材,民风淳朴,崇文尚礼。

      王畿位于中部,以正四方,楚殇王年幼无知,被权臣宦官玩弄于股掌之间,分封之初,四国也还循规蹈矩,年年岁贡朝见,但时日渐长,侯国之间难免摩擦,争霸战争不断。外有诸侯虎视眈眈,内有权臣宦官野心勃勃,大楚王脉的日子真是举步维艰,全被逼成了软骨头,但凡出现雄心壮志的君主,就会被逼退位以谢天下,宁居茅草屋,不做王室子,在九州可谓深入人心。

      至殇王即位到今,大楚王室苟延残喘也有一百多年了,这中间接连发生了三件大事:大楚366年,王宫突然走水,还没即位的皇太子被烧死,因为膝下无子,由其幼弟代为即位,但380年,幼帝薨逝,权臣薛护即位称帝,此一也;381年,陈齐两国开战,西齐铁骑踏平陈国边境玉海关,并引发瘟疫,使陈国几受灭顶之灾,第二年,陈王幼子献出奇策,陈国一举打到了齐国都城之下,报仇雪恨,齐国公子晏如作为质子东行,此二也;383年,西南魏国突生变故,臣子沈氏起兵叛乱,一夕之间沈氏代赵,赵氏一族被屠尽,沈氏改国号为后魏,此三也。

      “泸沽湖偏处西南,位于魏国与齐国交界之处,你前世所处太华宫是在齐国和京畿交界,既然重生你要想好你先去哪儿……”小奶音苦口婆心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突然发现,陈成珏不知何时早就睡着了,只见他眉如远山、唇似仰月、睫毛细长,皮肤白皙,“靠,长这么好看跟个女人一样难怪别人说你祸国殃民,但是不要以为你好看就可以不听本座讲课,好看也是窝囊废,哼。”小麻雀嘴上毫不留情但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好吧好吧,看在你最近总做噩梦的份上原谅你啦,你明天要好好听我话啊,要不你就真的成废柴了……”

      第二次,讲的是五大修仙门派世家。

      依次是:太华宫、清平梵仙寺、广陵长琴门、天水庄氏、南安温家,在这五个中,太华宫应该算是最老牌的修仙门派了,也成功引领九州修仙界多年。

      太华宫的设立,与将军陈训渊源颇深。想当年他兵败战死华阴山,楚成王以他作战不力为由,将陈氏所剩老弱妇孺、旁氏偏枝齐齐拉上了断头台,万民跪拜求情但暴君不为所动,满门忠烈血溅闹市,唯有陈训之弟陈诉因为喜好阴阳五行外出求仙问药幸免于难。后民间传言陈训将军身死魂不灭,于华阴山朝阳峰向初阳而生,羽化成仙,陈诉本万念俱灰一心向死、遂登华阴,但与天地对坐十日后,天人顿悟,于险峰绝境之地创立修仙门太华宫,由此大开修仙习道之风气。太华宫创立之始,民生维艰,遂以扶危济困,济世匡时为要旨,又因祖辈世代精忠报国,遂将陈氏忠烈仁义立为门规,捡华阴遗孤为子弟,习长枪除暴安良、挽救江河日下的大楚。

      但世事既颓,人心不古,权臣火烧宫闱、残害储君不少人仍以其马首是瞻,太华宫对政事深感失望,大楚369年太华宫第三代家主陈师修改门规,命全派衣青灰道袍佩长剑,习文习武习六艺,褪戎装、闭山门,斩断栈桥,强令所有子弟不得无谕下山。从此,太华宫渐退江湖。

      梵仙寺落于燕国与王畿交界,与太华宫努力救世不同,梵仙寺自成立之初就通告世人,绝不插手凡尘俗世,只做技艺上的修行。其起初并不受重视,突然兴起应该是从一叶大师做住持,举办比武大会之后。梵仙寺引人向善、放弃贪欲争斗,故以深厚内力取胜,不使武器,倒也光明磊落、清风朗月。

      南安温家位于西南魏国,世代行医,本不参与权势之争,但现任家主“回春妙手”温岐,嫉恶如仇、至情至性,喜用毒术教训恶人,故原来只救人治病、充当后勤的温家,也在血雨腥风的争斗中得占一席之地。

      广陵长琴门前身是个乐坊,本是宫廷御用,但因所奏曲谱讽刺时事被权臣陷害,主管乐坊的孟家女子尽数赐死,男性免除一死但被贬出王畿,举家南迁至陈国广陵,孟家男子建立长琴门,收女弟子教以长琴,男弟子教以其他乐器,擅以音乐蛊惑人心,达到目的。

      天水庄氏堪称西齐皇家禁卫军,门内子弟皆为皇室心腹,由皇室亲自挑选,丞相庄家进行训练,习惯使长枪、大刀,以铁血严明的纪律和惊人的战斗力著称。

      “所以窝囊废你看看,我觉得你们太华宫真的没什么所长啊,你要不要听我的劝换个门派呀,我觉得庄家打人好酷的,啊喂,你听没听到啊…”小奶音真的生气了,说好的不睡着不睡着还不是睡着了,“哼,死陈成珏,你简直太不成器了,气死本座了…”

      第三次,本来是要细说修仙门派的恩怨的,还没开始呢,陈成珏就睡着了,小奶音就取消了这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动,哼,离家出走了,不干了,太气人了,它隐隐出现在陈成珏面前,胖嘟嘟的,只有孩童手掌心大小,全身赤红色,头小尾羽退化,两只小爪子在陈成珏脸上胡乱蹦跶,“踩死你、踩死你,让你不理我。”陈成珏觉得脸上有些发痒,手一挥,将小奶音猝不及防打到地上,小奶音气呼呼地啄了他一口就飞走了,决定再也不回来了。

      陈成珏手背被啄出了血,一吃痛就醒了,刚巧看到一只小麻雀飞出去,他起身赶紧去追,可追了一路也没看到小麻雀,他出门着急没穿鞋子,近几天下了雪路上结了冰,冻得他直打哆嗦,最后在几里之外的一个狗窝旁找到了小麻雀,可任他怎么求爷爷告奶奶,小奶音也不同意跟他回去了,反而到处乱飞,陈成珏只顾着跟天上的小奶音讲话,一个不注意被石头绊倒了,但所处之地刚好是个下坡路,咕咚咕咚一路毫无阻拦地滚到了湖里。

      掉进湖里的那一刻,陈成珏突然醒了,这是隆冬、泸沽湖、他掉了进去,为什么跟上一世这么相似,他嘴里喊着:“不要…不要…”手脚胡乱刨着水,但那冰湖好像有巨大的吸引力,他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好冷啊,恍惚中他看到一个身影向他游了过来,“阿娘,不要,不要救我…”他心里默念,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陈成珏回去就持续不断地发烧,做噩梦,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那个可怕的午后。

      那天是小寒,天气很冷,下了很大的雪,他活了七岁还从没见过雪,兴奋地午饭都没吃就跑到湖面上玩,湖面结了冰原是掉不下去的,可不知谁在此钓鱼,已经凿出一个洞,连带旁边的冰也有些松动,他在那儿开心地蹦着,阿娘坐在门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可下一秒他就突然掉进了湖里,他摔倒的那一刻看到阿娘疯一般地跑了过来。是阿娘救了他,本来已经用尽了力气,但想着他没人照顾,在水里挣扎了尽一炷香硬是爬了上来,将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抱了回去。上一世的陈成珏虽然并没有泡了多久,但还是着了凉感染了风寒,烧得像个火炉,嘴里尽说胡话,他清楚记得有一天他睡了好久好不容易醒了,眨巴着眼睛问阿娘他会不会死啊,他腊月初八的生辰还没有吃到腊八粥,他想吃腊八粥。但他那时真的太小了,不知道阿娘衣不解带照顾了他好几天,也看不出来阿娘满脸疲惫,烧得眼睛都红了,阿娘亲亲他的小脸,告诉他自己去去就回。

      这一去,直到陈成珏睡醒了也没回来,直到外面的雪化了也没有回来,陈成珏坐在门槛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邻居捡回家吃了点饭,他带着几块干粮想去找阿娘,后来过年的鞭炮响了、春天来了阿娘还是没有回来,他走了很久直到有一天看到官府从镇子上的河里捞出一具尸体,那尸体早就被泡得腐烂变形看不清面容,但是她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玉扣,跟自己的一模一样,仵作推测,这人可能是玉扣掉进了水里想去捞上来才淹死的。

      陈成珏记得他抱着那个尸体哭了好久,后来他将那尸体用席子包好独自拖到郊外,用手挖了一个深坑埋葬,他在那里坐了整整三天。再后来的事情变得很简单,一群人占了他家的房子,他无家可归年纪又小只能沿街乞讨,他处处忍让但还是经常被人打得遍体鳞伤,直到几年后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经过此处,可能看他实在可怜,就将他带在了身边,带回了太华宫,那个人就是师父陈故。

      这已经不是上一世了,他已经极力去避免了,为什么还是发生了呢,陈成珏在梦里哭得声嘶力竭、声泪俱下,他好想醒过来拉住阿娘,他拼命地跑,可梦怎么都醒不了,他拼命地喊可是无济于事,后来哭累了、喊累了,他绝望地躺着,为什么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呢,为什么还要活过来呢,还不如死了好。

      也不知过了几天,陈成珏终于醒了,他浑身无力、心如死灰地爬出门,在门口看见一位面容清瘦的僧人,他穿着白色长袍,左手拿着串念珠,将他扶起来问道:“孩子,你认识一个叫陈从玉的人吗?”

      “她是我阿娘,你所为何事?”陈成珏沙哑着嗓子冷冰冰道。

      “无事,我跟她是故旧,请你将这念珠转交与她。”那人将念珠递过来,转身匆匆走了,他明明走得毫不犹豫陈成珏却感觉自己看出了失魂落魄。

      陈成珏颓然地坐在门口,阿娘再一次没有了,没有了,正黯然神伤时,一只温暖的手摸摸了他的头,“纵儿你醒了怎么坐在这里,你看阿娘给你带回来什么了,是腊八粥哦,今天可是你生辰。”陈成珏抬起头看着熟悉的温和面容,一下子委屈地哭了出来,陈从玉好说歹说才劝住了他。

      后来两人进屋吃完了腊八粥,直到晚上,陈成珏才想起那串念珠,将它转交给阿娘,熟料阿娘看到那串念珠直接嚎啕大哭起来,但转眼又不哭了,抓着他的胳膊问道:“纵儿、这珠子哪儿来的,谁给你的?是不是一个僧人?”她神情激动,陈成珏从未看过她这样,“是…是今天有个僧人要找您。”他被晃得头晕,磕磕巴巴说道。

      “他回来了,回来找我了。”陈从玉突然兴奋大叫起来,拿起那串念珠,也不管身后陈成珏大声呼喊,就直接从屋里冲了出去,陈成珏在后面紧忙追着阿娘跑,只看见阿娘边跑边大笑,一路跑上了山,陈成珏跑得慢被落了好远一段路,等他跑到山上,看到阿娘已经倒在了地上,头正磕在一块碎石子上,流了好多血,他急忙跑过去,可阿娘早就没了呼吸。

      陈成珏眼前一黑直接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他浑身无力索性就躺在阿娘旁边,明明心如刀割伤心欲绝但他一滴眼泪都没了,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他突然觉得一定是有人在玩他,重生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一激动嘴里又是一阵腥甜,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文章背景,大家在此有个印象就好,记不住也没关系
    在后面男主打怪升级游历九州时还会提到
    谢谢大家啦~~(首发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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