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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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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方芯蕊睡得很不踏实,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一个黑影慢慢的,蹑手蹑脚的朝她床前移了过来。方芯蕊被惊醒了,躺在床上,她不由自主的将身子萎缩到了一起,眼睛紧张的盯着黑影,一只手将被子紧紧的包裹着自己,另一只手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哆哆嗦嗦的摸向床头柜上台灯的开关。也许是手抖得太厉害了,手指头根本就摸不到开关。
看清楚了,终于看清楚了,黑影就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穿着躺在冰柜里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路走的很飘逸。
黑影近了,更近了,黑影伸开了两只手,手晃动着,两只手还故意做出了掐方芯蕊脖子的姿势,戏弄般的慢慢向方芯蕊压过来。手指头就要触到方芯蕊的脸了。方芯蕊瞪着惊恐的眼睛,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黑影手指头上那涂着红指甲油的长长的指甲。指甲慢慢的残忍的扎进方芯蕊脸上的肉里。怎么感觉不到疼痛?方芯蕊明白了,紧张和恐惧使自己的面部神经麻痹了。方芯蕊简直要窒息了,她不能成为黑影餐桌上的鱼肉,“别过来——”方芯蕊惊恐的大喊了一声。奇怪,出自本能的喊声怎么变调了?而且声音还小到了只能听到“丝丝”声,难道自己要死了吗?方芯蕊怕极了,紧张之余,她的手指头一哆嗦,碰掉了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 “啪——”一声脆响,像暗夜里发出的一声惊雷,玻璃杯碎了,方芯蕊的身子被响声惊得一哆嗦。可能是手指头碰到了台灯开关,灯亮了。
方芯蕊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心跳的很厉害。方芯蕊用手紧紧地压着心脏,怕心脏挣破胸腔跳出来。眼前没有什么黑影,她的眼睛又紧张的在房间四周搜寻着。什么危险的迹象也没有,一场虚惊。房间里很静,方芯蕊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喘着粗气的声音,身上汗津津的,身子软绵绵的。纯粹是神经紧张所致。好一阵子,方芯蕊才安定下来。正常睡觉不可能了,看来,今天晚上只能是只身伴孤灯了。方芯蕊从没有开灯睡觉的习惯,灯光照着她,根本就睡不着。
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在床上烙烧饼更难受,方芯蕊索性披着睡衣起身下了床,到卫生间小解了一下,然后走到窗子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眼睛无目的朝窗子外边看着。
方芯蕊住的是宾馆的一楼,紧挨着窗子的是一棵大树和一条小路。夜深人静,在夜风的吹拂下,树枝拂煦着窗子,昏暗的灯光被树枝拨弄的支离破碎,景物被分解的影影倬倬。方芯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渐渐地,她的眼神迷离了,树叶变成了披头散发的女人的脸,这张脸紧紧的贴着窗子的玻璃,跟方芯蕊的脸隔窗相望。方芯蕊苦笑了一下,突然方芯蕊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又是你……”方芯蕊惊恐的后退着,眼睛盯着窗子使劲看。哪有什么女人的脸,一个男人低着头从窗前走过,经过方芯蕊房间窗子的时候,男人抬眼朝方芯蕊房间里看了一下,眼神跟方芯蕊的眼神对峙了。方芯蕊赶忙放下窗帘,身体迅速躲在窗子后边,心“蹦蹦”直跳。
稍倾,男人轻微的脚步声消失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方芯蕊不放心的拉开窗帘的一个角,警惕的看着窗外,外边,男人已经不见了。
今天晚上自己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都怪宋天福的故事……
天亮了,方芯蕊坐在地板上,头趴在床上睡着了。
早饭没吃,方芯蕊和宋天福都睡懒觉了。
吃午饭的时候,宋天福盯着方芯蕊的脸看,看的有些专注,也看得方芯蕊很不自在。
看什么呢?没礼貌!方芯蕊狠狠的剜了宋天福一眼,宋天福知趣的赶忙低下头吃起饭来。
宋天福对方芯蕊的亦步亦趋和保护,乃至生活上的关照,令方芯蕊十分感动。毕竟是出了校门进单位,方芯蕊没有社会阅历。对一些事情,她的想法和做法太过简单,基本上还停留在学校的层面上。对人的界定,她将非好即坏作为标准,将复杂的人性简单成了数学公式。这次采访过程中,面对宋天福无微不至的关怀,方芯蕊认为这是正常的同事交往。在同一个单位里,又是两个人共同出来执行采访任务,理应互相照顾。若冷漠了,反倒不正常了。在危机到来时刻,宋天福有保护自己的责任,谁让宋天福是男人呢?再者,宋天福是她的顶头上司,保护方芯蕊那是宋天福应尽的职责,如果宋天福没有保护好方芯蕊,那是他工作上的失职,这里面不应该掺杂什么个人感情成分。当然了,无论如何她还是要感激宋天福的,如果没有宋天福关键时刻出手相助,那她……不过,这种感激她应该用理性去对待,更多的体现在工作上才对。
宋天福三十好几了,有过短暂的婚史。这两年,他又跟一个叫廖凡怡的姑娘好上了。凡是见过廖凡怡姑娘的,都背后说姑娘胖了些,要是稍微一化妆,绝对可以演观音菩萨了。报社里的同事一致认为,姑娘有福相,有性感,婚后宋天福一定其乐无穷。目前两个人过往甚密,如胶似漆,已经筹备结婚了。
可是,美女的魅力是无穷的,自从宋天福和方芯蕊一起到危险境地采访这半年里,宋天福感情的天平不知不觉的向方芯蕊倾斜了,而感情的天平一旦倾斜,再想平衡就很难了。当宋天福确认这一点的时候,他吃惊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方芯蕊,而且在这种感情的漩涡里,他越陷越深,欲拔不能。
自己跟廖凡怡的婚事怎么办?廖凡怡已经委身与自己了,要是他跟廖凡怡说声拜拜,是不是太不道德了?对廖凡怡是不是太残忍了?况且,宋天福是名人,名人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宋天福十分清楚,他的任何一点不谨慎,都会成为街谈巷议的绯闻。有段时间,宋天福在方芯蕊和廖凡怡之间徘徊,他极力想撇清对方芯蕊的这种单相思,可是他做不到,感情总是战胜理智,方芯蕊的吸引力太大了。
难怪自己给女友打电话越来越少了,当心里失去了对方,就淡漠对方了。
女性在谈恋爱的时候是最敏感的,廖凡怡当然觉察出了宋天福的这种变化,她几次打电话质问宋天福,宋天福总是以种种堂而皇之的理由给廖凡怡解释,并以工作和危险为借口,推迟了婚期。
这是感情危机的信号,为了鉴别宋天福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廖凡怡几次到报社去找宋天福,结果次次扑空。从宋天福一些同事的嘴里,廖凡怡证实了宋天福外出采访的真实性,可是,至于宋天福到哪儿采访了,谁也不知道,这是报社派下去的秘密任务。
电话打得少了,热乎劲就减弱了,廖凡怡深知这一点。宋天福不在报社,廖凡怡纵有千条妙计也鞭长莫及。她似乎有预感,她和宋天福的关系存在着变数,她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
方芯蕊从来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她跟宋天福的关系,同事吗?就是同事。至于宋天福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反正方芯蕊觉得宋天福是个好人,是个正人君子,值得信赖。
吃着饭,宋天福仍然不时地偷偷看方芯蕊。
方芯蕊当然觉察出来了,她的脸上表现出了对宋天福的不屑。
宋天福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声问方芯蕊:“你怎么了?”
“我?”方芯蕊奇怪的看着宋天福,“没怎么呀。”
“没怎么就好。”宋天福放心的吃饭了。
宋天福怎么这么问话呢?方芯蕊摸摸自己的脸,自己洗脸了呀。方芯蕊从包里拿出小镜子,仔细看着自己的脸。自己的脸上出现的是疲倦,是眼睛里的红丝,是熊猫眼圈。
合上了镜子,方芯蕊想跟宋天福解释,想想,还是什么也别说的好,省的让宋天福笑话自己。
经过艰苦的采访调查,宋天福和方芯蕊搜集到了一些犯罪集团的蛛丝马迹。他们知道,这点材料太少了,就凭这么点支离破碎的材料,要想揭露犯罪分子的罪行还差得远。两个人真的急了,来这儿都半年多了,总是就这么住在小宾馆里,会引起犯罪分子怀疑的。尽管期间他们换了几个旅馆,可是,县城就这么大,人就那么多,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还能换到哪儿去呢?
好在巫娜娜进入了他们的视线,综合分析他们掌握的有关巫娜娜的情况,应该说,策反巫娜娜还是有希望的。
为了尽快完成采访任务,宋天福决定由方芯蕊重点做巫娜娜的工作,自己敲边鼓。怎么才能既不让巫娜娜反感,又自然的接触到巫娜娜呢,方芯蕊和宋天福设计了好几套接近巫娜娜的方案。
没想到,巫娜娜的戒备心理很强,不熟悉的人她基本上不搭理。方芯蕊几次试着接近巫娜娜,都吃了白眼,闹得方芯蕊很尴尬,心里很不舒服。
巫娜娜真是个怪人,油盐不进。就在几套方案都没取得进展,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机会出现了。
那是一个雨夜,心情沮丧的宋天福和方芯蕊默默地进了一家小饭馆。中午他们就没有吃饭,完全没有食欲,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怕身体搞垮了,他们可能连晚饭都不会吃的。
纯粹是应付差事,落座后,他们随便要了两个小菜,为了排解烦恼,他们又要了一点白酒。
没有开场白,没有祝酒词,也没有客套话,两个人就那么默默地喝着酒。酒喝得既无趣又无聊,置身于这样的酒场,简直就是煎熬。
味同嚼蜡,这酒方芯蕊实在喝不下去了。她站了起来,连招呼都不跟宋天福打一个,转身离开了餐桌。
宋天福手里端着酒杯,默默地看着离开餐桌的方芯蕊,他心情坏极了。
宋天福将手中的小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拿起酒瓶,将酒瓶中的白酒全部倒进了茶杯里,今天晚上宋天福要来他个一醉方休。
说来也巧,方芯蕊就在出门的时候,竟意外的发现了离他们不远的桌子上,竟然坐着巫娜娜,而且,巫娜娜一个人在喝闷酒。这真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