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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   瓣蒻曾经遇见过,师父戒螭奔溃的场面。有一次戒螭走火入魔,戒螭修炼的雪山上一大片雪地上的雪水融化,而戒螭筋脉差点尽断。大量的血从他皮肤里钻出来,整个人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沉甸甸的。

      她那时照常为师父送饭食,虽然戒螭已经修炼到了可以不食五谷的程度。瓣蒻还是坚持送饭,只为哪一天师父想通了,许她相见。虽然知道,如今情况下师父是不会开山门见她。

      就在她看到雪山四周情况异常时,她强行劈开了山门。她看见戒螭倒在地上,神思还勉强清醒着,伏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嘴里还念叨着斑鸩的名字。

      瓣蒻看到这样副模样的戒螭,抱起大哭起来。

      她心目中最为高洁自傲的师父,此刻因为一个人而坠落尘埃,奄奄一息。

      “师父,您忘了吧!”瓣蒻哭道。

      “此生忘不了,忘不了……”戒螭淌下血泪,眼神涣散。

      戒螭从未消减对斑鸩的痴恋,反而是随着时间愈发强烈。

      自第一次邂逅,戒螭认定斑鸩是唯一有资格能与自己交流的人。

      戒螭曾经在惊霓山上闲居。闻讯而来的贵族子弟趋之若鹜,都拿上自认为最珍贵的珍宝,跪求戒螭下山,能助自己称霸四境。三羽宫中封存着大量的古籍,包括四境与蛮荒的典史。所以三羽宫的弟子不仅饱读诗书,并会各种异术。三羽宫中的三宫主戒螭是四境内难得的麒麟才子,早在少年时便因智谋非凡而闻名天下,被坊间传得似一神人。

      戒螭很是恼这群人。他在山下设下重重奇门遁甲,把前来求见的人都阻挡在外。

      有一次戒螭闲来无事,下山去采草药。半途中见一个头戴玉冠的男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扇着扇子,很是急躁的样子。

      戒螭先是一惊,心想怎么会有人走出他设下的玄机,但是细看那男子一副王公贵族的模样,莽莽失失地叉着腿,眉眼虽俊美,但是身上一股痞子的腐味,想必是个不学无术的子弟。心里转念一想,可能不过是一个误打误撞的人罢了,现在就引他下山去,免得踏脏了他这块清修的宝地。

      戒螭笑盈盈地走上前去,道:“这位兄台,可是去山上拜见三羽宫的戒螭宫主”

      那人瞟了一眼一袭素衣的戒螭,手中折扇甩地“呼啦——”作响。

      “不,我是要下山。”

      戒螭“哦——”了一声,道:“怎么上山的就怎么原路返回。”

      那人皱起好看的俊眉,“忘路了。今早闲来随便逛逛,正兴起时遇到一群人,是来找你刚才口中的‘戒螭宫主’。他们看到我竟以为我就是那宫主,说要绑我回去。”

      戒螭听了挑挑眉。

      “我跑不过他们,便站住不跑,问他们为何要绑我。他们说,我一个人在这惊霓山上出现,认定了我便是那住在山上的戒螭宫主。”

      “那你是怎么答的?”

      “我想,如果我说自己只是来游玩的,他们准不信。我便回他们,‘我是戒螭宫主的好友,前来拜访。若是对我有所冒犯,我待会见了他必定好好训你们’。这话一讲,他们老实多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自然简单。就是带他们上山。天助我也,山下的桃花林路子邪门,我趁机把他们绕晕了,逃了出来。”那人得意地说道。

      “……”

      戒螭带着那人下山。本想带下山便好,没想到那人一路上问他颇多的问题。

      “这桃林可是那位戒螭宫主设的?”

      “当然。”

      “那你是怎么走出的听闻那桃林至今无人能走通过。”

      “我是戒螭宫主的仆人,自然是熟悉地形。”

      “原来是这样啊,那麻烦你家宫主以后多研究研究《算式》,把我这漏网之鱼给落了。”

      戒螭不去理会他。

      那人自顾道:“你家宫主掉书袋,这阵法原模原样地照抄了书上,没学透修此阵法的精髓之处。那本《算式》原是孤本,被世人传抄了去。但是抄的人不是学算式的人,所以抄的过程中有所偏颇,以至于抄到最后变了样。”

      戒螭疑惑地问道:“你习过《算式》”

      那人打了一个打哈欠,“那是自然,我家藏书万千,就《算式》这本书,就藏了十几个版本。”

      “想必你绕死那群人,靠的是你熟透《算式》中的奇门遁甲吧。”

      “不是。还是恰巧。这阵法是残阵,我也是费力好大的力气才走出了桃林。”

      “那真正的阵法该如何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过是一个仆人,全部传授你都不一定完全明白,说了都是白费口舌。要是你家宫主的话,我还愿意一讲。”

      戒螭一笑,无奈地摇摇头。

      送那人下了山,戒螭忍不住问道:“你何时再来游山或许我会说服我家宫主,来和你谈这阵法的事。”

      那人挥挥手,“有何好谈,你家主人可是名满天下的戒螭,在世人眼里,他有何错”

      “这和世人有何利害关系”

      “我走了——”那人头也不回,渐行渐远,消失在远处。

      戒螭独自回去了,走了一遍桃林。他是发现了许多新脚印。而有一处脚印甚是奇怪,从进入桃林到出桃林,都是走最短最捷径的路线。

      戒螭顺着脚印跟到了起初见那人的石块周围。这脚印还在附近闲散地逛着,又折回桃林里头。

      戒螭猜想,那个人两次走出桃林,一次是自己独自走出去,第二次是在下山的路上碰到了他口中的那群人,被迫又上了一次桃林。

      那为何他要说自己迷路了,要自己帮忙送下山呢?想必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早就清楚自己是谁了吧。

      戒螭暗暗佩服那人的才智。

      已经两年多了,一直没有人能走出过这桃林,都是被困在山腰多日,寻的路都是下山去的路。

      现在想来,自己也许久没有和人接触了。难得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却没能知道对方的名字,实在是可惜。

      一路这样想着,一路回了他的雅居。

      第二日,戒螭下山的时候,在那块石头旁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竟是那个昨日的人。

      那人身边带着几本书,看到戒螭来了,便向他招手。

      戒螭微微一笑,“怎么,今日又不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了?”

      那人道:“昨夜下了雨,山下发了水截去了原来的路,暂时回不去了。我看这里桃花美景不错,便从马车里带了几本书,尽了这雅兴。”

      “你没带仆人”

      “我喜欢一个人。”

      “但这里可不止一个人住这。”

      “我是看中这里的主人种这桃花辛苦,特来欣赏。来这里的人都无暇观这里夭灼的桃花,白白弃了这难得的景致。别人来这里求人,我在此处求花。”

      “不过是人刻意种的,有何好欣赏的。”

      “当然好欣赏。我还欣赏这戒螭的毅力,能种这么久的桃树。我一向懒,要去某地清修,也懒得盖房子安居下来。估计没人求着我下山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我没山好住。”

      “你的想法,倒是别致……”

      那人朝天大笑,笑完认真地看着戒螭,道:“你的想法也很别致。”

      两人一齐大笑起来。

      山下水未退去的日子里,那人经常去桃林见他,拿着些书跟他探讨。戒螭也拿着自己近日来所著的修行心得,让那人帮忙批注。

      久而久之,戒螭觉得此人看上去虽狂妄不羁了些,但是腹中才气不浅,有些观世之视竟与自己不谋而合。戒螭惊诧,世上竟还有如此之人。

      戒螭每问及他的名字,那人笑而不语。

      到了分别的时候,戒螭突然有些不舍。他望向那人,那人神采奕奕,说最近几日是他云游四海中最难忘的经历,但他要离去。

      戒螭亲自送了那人下山,回到雅居的时候,望着窗外的桃林,不觉有些害怕。

      他想,这亲自种的桃园,反倒像是自己做的牢笼。自己在此处已然不是修习,而是在渴望,渴望有人和那个人一样,来此处陪自己谈古论今,扫尽尘世的忧虑。他已经孤傲地站在山之巅很久了,一直没有找到能与自己推心置腹的人。但是,快三年了,就只有那个人能穿过布满玄机的桃林。

      一夜之间,传出三羽宫三宫主戒螭下山的消息,瞬间让四境中的王公贵族沸腾起来。

      他们不知道,戒螭下山是为了找一个人。

      戒螭通过三羽宫强大的势力,翻遍了四境上上下下,都未寻得那人的一丁点信息。

      在他失望而至,放弃寻人的时候,接到蓝伽国国君的请求,希望戒螭能助其抵御来自蛮荒势力的攻击。

      在戒螭赴蓝伽国,与国君见面时,蓝伽国君向他介绍一位与戒螭同行去四境边界的一男子。

      那位男子便是在惊霓山上相遇的那人。

      原来,他叫斑鸩。

      龙须国斑家世族的世子,是未来斑家的主公。

      在未及龙须国国君更替之际,斑鸩作为世子的日子甚为清闲。因为斑鸩自小时起,便十分聪慧,到了少年之时,已是以四境内麒麟才子之称居位,斑府长老,特别是斑鸩的父亲斑令,对其管教不似其他世族那般严苛。

      这次相遇,让戒螭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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