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漫漫路消曦》思君无邪

20、只是、过渡

　　神婆一个弹在路消曦的脑门儿上，“大半夜的说什么傻话呢，十八年前你出生了吗、我就见过你？”
　　路消曦捂着脑门，满脸写着无辜，嘟囔着：“是十八年前出生的呀……”
　　“得得得，你一出生我就见过你你还知道了。嗯，真棒。”
　　“不是……我……”
　　路消曦极力想解释清楚，可感觉自己说什么好像都不太符合逻辑。
　　神婆站起身，大大的伸个懒腰、舒展舒展筋骨，“孩子赶紧睡吧，别说傻话了。”
　　“喂，不带这样的……我们真的见过的……吧。”

　　神婆走之后，路消曦没有立马回到床上睡觉，而是一个人坐在这儿撑着脑袋苦恼了好一会。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十八年前神婆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就是一种感觉、直觉告诉她，十八年前两个人碰见过。尤其是那种故人相见的熟悉感，是绝对不会错的。
　　“怎么会有这种直觉呢……莫非是我记错了，其实是十年前？”

　　敲着脑门使劲想，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什么直觉告诉自己的呢？
　　嗯——
　　“啊切！”
　　一个喷嚏毫无预兆的发出惊雷般声响，路消曦抽抽鼻涕，“算了算了，再想就感冒了，睡觉比较重要。”

　　温暖的被窝，我来咯！

　　轻轻的推开房门，然后轻轻地关上，轻轻的走到床边。一切都要轻轻的，不然一会床上的人翻身跳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黑灯瞎火的，路消曦摸索着攀上床，发现被褥底下竟然什么也没有。
　　话说回来，床上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房间不大，只容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借助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把周围打量一番，放眼一看就是一圈。事实证明司阳已经不在这个房间，那他会去哪儿了呢。

　　“大概是去上茅房了吧，不管了，被窝~我来啦！”

　　房门外，司阳安静地听完房间里的姑娘自言自语、终于躺下睡觉，这才安心的舒口气。他没有睡，在路消曦出门之后他也跟着出去，潜伏在她身后。本以为路消曦是要去做什么事情，哪儿知是去找神婆了。两个女人的谈话没啥好听的，睡觉去。可无意间听到一个名字，他驻足，打算听下去。
　　她们说的人，与其说见过，倒不如直接说两人还有过交集。
　　忘了是在几年前，一次出差秦岭的任务。在茫茫雪山中迷了路，阴差阳错了认识了这位隐居雪山的白头姑娘。

　　满头的银发，两人相遇的第一眼就引来了司阳的好奇心。
　　“姑娘为何一个人住在这深山中？”
　　端木秋风少少一愣，笑道：“你怎知、我是住在这深山中的？”
　　“若不是住在这里，怎么会对这里如此熟悉。而且，我听说过你，雪妖端木秋风。一个凡人变成雪妖的故事，已经是大人们经常讲给孩子们听的故事了。”
　　端木秋风捧腹大笑，“难得来个聪明人。马上下暴雪了，就请你去我的空穴喝一杯暖暖身子吧。等着场风雪过了，我便送你下山。”
　　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吧，我可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就算我要吃了你，以你的功力，我估计还不是你的对手呢。”
　　司阳拱手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端木秋风引着司阳走了很久到自己的山洞。洞很深，住处有一堆篝火一直烧着，因为太冷了。但这里是雪山，哪里来的这么多枯枝让端木秋风一直烧，这火其实是靠着法力一直燃的。火堆旁一直银白色的小狐狸趴在那儿，身子底下垫着一层厚厚的草垫，懒懒的睡得正香。听到有人来，立刻警觉起来，龇牙咧嘴的朝司阳发出警告。
　　端木秋风顺顺它的毛，轻声说“是客人。”，这狐狸才平静下来。

　　“这是你养的狐狸？”司阳问道。
　　“在山洞门口发现的。它受伤我替它包扎了一下，从此它赖着我了。”说话时，狐狸很乖、一脸享受的窝在端木秋风的怀里。
　　这狐狸像是有灵性一般，听得懂人说的每一句话。就连眼神，都不像是普通的雪狐。

　　端木秋风从山壁那边掏出一罐茶叶，打开竹筒罐子的一瞬间、香气四溢，一定是上好的茶叶。看得出端木秋风是位很喜欢茶道的人。恰好火堆上的水烧开，捏起一撮茶叶丢进水里，盖上盖子直接煮茶。
　　端木秋风说：“别介意，我喝茶向来喜欢这样直接煮了喝。”
　　司阳并不介意，只是这冻人的天气，他只想赶紧碰上一杯热茶暖暖手和身子。
　　一刻钟后，掀开盖子，热气扑面而来，伴随着白茶的清香。

　　“这是我专程去了莲塘带回来的茶叶，味道清甜，你肯定会喜欢的。”用木勺舀一杯倒在木茶杯里，送到司阳的手上。两人一狐围坐在火堆旁，手捧一杯热茶，静静的享受这雪山中的一点温暖。

　　“你是道家的人？”端木秋风突然问起来。
　　司阳点头，“是，道家弟子。”
　　“那你可认识姓唐的一位姑娘？不对，应该叫老婆婆了。”
　　“唐姓的话，好像是有一位。但是，她已经不在蒙山了。”
　　“不在了？难道她已经……”

　　那一刻端木秋风以为司阳所说的不在是不在人世。毕竟两人分别的时候，唐语嫣的年龄、容貌都是六七十岁的年纪。
　　司阳看出端木秋风的心思，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她还活着。如今人在洛阳城外的一座深山里，看守我们道家的一样法器。”
　　端木秋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露一抹微笑，“没事就好。算来，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有七十多岁的了吧。哈哈，一个老婆子，也不晓得一个过得好不好。”
　　司阳歪头一想，“没有啊，她现在的模样也就五十多岁，哪儿有您说的这么老。”
　　“五十多岁？”
　　端木秋风以为自己在冰天冻地的地方呆久了耳朵出了问题，又问了一遍，司阳的答案还是一样。

　　“莫非……时间倒转了？”

　　说起时间倒转，端木秋风的脑海里浮出一个名字。这个人是唐语嫣给她讲的故事的主角，至于为什么会联想到这个人，全凭一个传说。以前唐语嫣在给自己讲故事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存在传说中的人。
　　这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

　　端木秋风抬起头问坐在对面的司阳，“你听说过医仙玉树吗？”
　　司阳摇摇头，从未听过。
　　“好！我现在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务必听进去了。因为这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很有可能……活着。”
　　“你是说，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如今很有可能以活人的形态活在这个世间？”
　　端木秋风点点头，“也可能不是人……”

　　司阳纳闷：“为什么，突然给我讲这个？”
　　端木秋风回答道：“我与神婆在分离的时候，她的样子已是年过八十的模样。如今你却说只有五十有余，应该是有人将神婆的时间倒流了。而这世间能有这本事的，只有她了。”

　　司阳蹙眉，“我不懂……错改时间是大罪，哪儿有人敢轻易这么做？”
　　“传说中这个人消失了百年，更离谱的是，她是凭空消失的，就在战场绿杨烟。”
　　“凭空？就这样，突然就消失了？”司阳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当然也有很多说法，也有人说，她是被魔族的首领给带走了。因为消失以后的百年里，没人再见过她，所以这件事情，就更离谱了。至于她现在是不是重现江湖、回到人界，我们尚未知晓。具体的，我慢慢讲给你听……”

　　神界，云端。
　　还是那位素衣长衫的男子，和那位较为年长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人间雪山那一端。
　　“快了……再过不久，他们就会知道了。”长衫之人平淡的说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较为年长的思索片刻，拱手说道：“恕老夫直言，你真敢确定他们会知道真相之后撕破脸？”

　　长衫之人笑道：“这两个人的性子，我会不知道？百年前什么样子，现在还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是互换了一下性格，就算如此，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知道了头尾，必定撕破脸。”

　　“哈哈哈，看来，是我误解你们这些医仙了。一直以为医仙救人的职务，一定是极其温柔之人。看来，也未必呢。”年长的缕缕胡子，意味深长的望着长衫之人。
　　“那司命这般掌控大权之人，也不是整日都陪我这无聊之徒在这儿看戏？”
　　说罢，两人一同大笑起来，仰天长笑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