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漫漫路消曦》思君无邪

19、雪妖、祁言

　　端木秋风带着男人回到琴歌镇，当即带进客栈。折身跑到镇子里找医生，谁知这镇子只有一名医生，这医生还外出采药去了。
　　端木秋风买了药，顺便打了盆热水，气喘吁吁地回到客栈，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人。纠结好久、才下定决心自己救他。
　　“这是我第一次救人……我现在要解开你的衣服，如有冒犯，多有得罪啊。”
　　她屏住呼吸，有条有序的解开那人的衣服，扒开一看，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全是妖怪抓过的痕迹、血肉模糊。淌出的血呈黑色，抓痕处皮开肉见。
　　“这妖怪太残忍了……”

　　她先用帕子擦去伤痕周围的污渍，在慢慢涂上药。
　　整个过程持续了四五个时辰，结束时，端木秋风才松下身子。

　　替男人盖好被子，自己歇了会开始收拾东西、打扫现场。再次回到房间时，男人已经睁开眼躺在床上，离魂一般望着天花板。
　　端木秋风高兴地走过，问他：“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男人一看是位姑娘救了自己，还长得如此冰清玉洁，简直不敢相信。
　　“是姑娘救了我……我要感谢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用谢我的。你身子还未康复，好好休息。”
　　男人点点头，又问：“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端木秋风。”
　　“秋风……真好听。一直住在这秦川，都没感受过秋风。不过今日一见姑娘，我便知晓了那秋风，该是多么温暖。”
　　端木秋风被这番话弄红了脸颊，低下头害羞的不知所措。
　　“还不知公子的名字呢？”
　　“啊！在下叶青。”

　　照顾叶青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幸福。这是端木秋风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情，如此幸福、依赖。叶青很有才华、嘴巴很甜，说起情话能让端木秋风如痴如醉，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忘了那个叫唐语嫣的人。
　　若不是那天晚上做梦，梦见了唐语嫣最后的模样，端木秋风可能会永远沉醉在爱情里，忘了那个说要保护她的人。
　　“语嫣，还没回来吗……已经半个月了吧。”

　　又过了几日，唐语嫣活生生的出现在端木秋风面前。
　　“你没事吗？”端木秋风仔仔细细检查着唐语嫣的身子，“没有碰到雪妖？”
　　唐语嫣摇摇头，“倒是遇到一个人，非要跟我决斗打赌才放我回来。我输了，就找了山洞静养几天才回来的。”
　　“那山上有人？你确定是人？”
　　“说来也怪，那人竟然是住在山上的，真不可思议。不说我了，救回来的那个人呢？”
　　端木秋风领着唐语嫣出现在叶青面前，向他们介绍彼此。
　　唐语嫣的表情逐渐阴沉，明明回来的路上那么期待，现在只剩心酸。
　　“你们……在一起了？”唐语嫣酝酿了好久，还是问出口。明知答案显而易见，可她还是要问，非要给自己的心口插上一刀。
　　端木秋风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点头说是的。

　　几日前雪山上，唐语嫣败下。躺在雪地里，喘着粗气。
　　那人问她：“明知危险，却为了救她一个人留下，值得吗？”
　　她冷笑一声，“哪儿有什么值不值得。只要是她，我就会死也护着她。我答应过她，这一路会好好保护她的。”
　　那人蹲下身，手掌贴在唐语嫣的额头，“我要对你立下诅咒，很自私，你不能拒绝。倘若有一天，她的身边不需要你，你必须到我身边来，哪儿也不许去。若是你选择继续守在她身边、或者孤独一生，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那人幻化成风随着飘雪消失了。

　　唐语嫣看着现在的秋风和她身边的叶青，心里酸酸的，可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真好，你找到心上人了。”
　　你找到心上人，我的心上人也就不见了。

　　那天以后，琴歌镇下起很大的雪，整个镇子都被掩盖。天气越发寒冷，大家都躲在屋里不愿出门。端木秋风和唐语嫣搬离客栈住进了叶青家的院子里，尽管还是住在一起，可唐语嫣就像只有一个人。
　　家里太过无趣，她披上披风，一个人出门在雪地里闲走。
　　天再冷又如何，再冷，有这颗心冷吗。

　　这份说不出口的感情，乱成一滩泥堆在心底。

　　无人的小镇，白雪皑皑。刚留下的脚印不一会就被飞雪掩埋。
　　“语嫣。”
　　有人叫她。
　　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青墨色的长衫，披着黑色的绒毛披风。
　　“是你啊。”她冷冷清清、简简单单说了三个字，又自顾自的往前走。
　　擦过那人肩膀时，手被一把抓住。
　　“跟我走吧。”那人说，“离开这里，离开她。”
　　唐语嫣甩开他的手，“我做不到。”
　　“为何？”
　　“我的任务是保护她。说过保护她，怎么能因为这就离开她呢。江湖中人，不能因为一点感情就违背自己说过的话。你下的诅咒说的是她不再需要我，她还没有这么说，所以，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人眉头微蹙，良久，叹一口气转过去从背后抱住唐语嫣。
　　“只许你哭这么一次。”那人说。

　　唐语嫣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挂着泪水。
　　身体越发颤抖，涌出眼角的眼泪越来越多。最终没能忍住，直接放开声音哭起来。憋了太久，她终于有了理由借口好生哭一场。
　　她回过身，脸埋进那人的胸膛。那人也不推搡，任由她哭着，打湿自己的衣襟。
　　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哭。第一次，好像是多年前的事了。
　　那年，在玉树长街。

　　“语嫣！”
　　有人喘着气往跑来，大喊着语嫣的名字。
　　那人不想让别人认识他，在唐语嫣的额头留下一吻，又变成风雪消失。
　　“语嫣！”声音越靠越近，是端木秋风。
　　唐语嫣赶紧擦干净残留的泪水，假装镇定问她，“怎么了？”
　　“叶青不见了，今早醒来就没见过他。”端木秋风显得很慌张。
　　不过说来昨晚窗外好像确实有动静，莫非……唐语嫣脑子里开始罗列各种叶青应该会去的地方。
　　大概是按奈不住了，那人突然又出现在端木秋风的身后，“雪山，他去找雪妖了。”
　　两人一起看向他，端木秋风有些不敢相信。
　　“他身子刚好，怎么可能又去？”
　　“为了雪妖的宝藏。”那人走近端木秋风一些又说，“他昨晚是不是向你要了什么东西？”
　　“嗯，他说一位好友邀他今日比武练剑，想借语嫣的剑一用。”
　　“你给了？”
　　端木秋风悄悄看一眼唐语嫣，沉默示意。
　　唐语嫣并没有打算怪端木秋风，也对，怎么会怪的起来呢。见她着急心疼，自己也跟着心疼。
　　那人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瘪瘪嘴，继续说：“你们太天真了，被耍了都不知道。这个叶青被你们救的那天，就是为了雪妖的金银财宝去的。激怒了雪妖才变成那副模样，全身是伤。他骗你说要那把剑，其实是他知道唐语嫣是道家人，那把剑天生除魔除妖。借去一用杀了雪妖，这样他就可以离开这里，去中原享受荣华富贵了。”
　　端木秋风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有些不明白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青亲口告诉我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山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随你，话就说到这。接下来的，看你自己斟酌了。”

　　唐语嫣望着秋风万般纠结的脸，想说一句安慰她的话。谁料端木秋风捏紧拳头对那人说句，走吧。
　　“喂！秋风你去哪儿！”唐语嫣看着她和那人往雪山上走。
　　“雪山，我要去救他。”
　　“你疯了！雪妖会杀了你、吃了你的！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如此下贱、欺骗我的感情。我要救他，然后给他一巴掌，从此离开他。不这样，我永远是不会死心的。”
　　唐语嫣乱了，可她拦不住她。说什么，她都毅然决然要去找到他。
　　没办法，只好跟着了。

　　似乎是无形中那人施了法术，穿过一片树林雪妖的山洞映入眼帘。
　　那人问秋风：“要进去吗？”
　　“他在里面？”端木反问。
　　“是的。”

　　山洞里一片漆黑，端木走的很小心，唐语嫣索性牵着她走。
　　“我拉着你。”
　　这份温暖给了秋分一份安心，“嗯。”
　　不知何时还走在身旁的那个人不见了，走在山洞里的只剩语嫣和秋风。随着不断的接近洞内，秋风的手拽的越发紧。
　　害怕、焦虑充斥着她的心。
　　唐语嫣不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牵着她。

　　有灯火的微光。
　　靠近去看，一群人正商量着怎么把这一堆东西搬出去。
　　其中一个人说：“难得雪妖不在，咱们一次性给这些好家伙带走！也不枉咱们几次三番来，还把小命差点玩脱咯。”
　　另一个说：“可不是吗！不过这次咱们也不怕，宝贝在手，怕他雪妖作甚！是吧叶青，快你的宝贝拿来瞧瞧。”
　　叶青摆弄着手里的剑，舌头舔着牙槽，“这可是蒙山的剑，杀了雪妖，解我心头之恨。上次来差点把我给弄死，这次我就让他死！”
　　端木秋风死死盯着这般丑恶模样的叶青，拳头紧的可以捏出水。

　　“语嫣，咱们做件坏事吧。”
　　唐语嫣紧跟在秋风身后离开山洞内，“什么坏事？”
　　“我们去把雪妖找出来，弄死他个没良心的。”
　　“噗嗤，”大小姐说出这句话，虽然不合时宜但唐语嫣还是没忍住笑出声，“好。”

　　两人走出山洞，那人竟然站在雪地里，似乎在等她们。
　　“看到了？”
　　秋风说：“你能杀了他们吗？雪妖。”
　　“呵，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语嫣迟迟没有回去，我看这儿时，看见你在她身边。而且语嫣还说在山洞里静养的，这片山头，只有这里了。”
　　雪妖大笑，“不愧是端木家的人。为了你这双眼睛，费了不少功夫吧。”
　　“不说多的，你杀还是不杀？”
　　“他几次闯我洞穴，抢我的东西，当然得杀。只是，我在修行，杀不得人。要杀，你亲自动手怎么样？”
　　唐语嫣听得稀里糊涂，这两个人跟早就认识似的，说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最后一句才听明白，杀人这种人，端木秋风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好，我杀。”
　　“喂秋风，想什么呢，你……”
　　端木秋风继续看着雪妖，“你能帮我吗？”
　　雪妖说：“当然可以。”

　　唐语嫣一拳打过去落在雪妖的身上，“什么当然可以！你害她吗！她是人你是妖，你……”
　　“帮她一把有何不可。更何况以她现在的心情，恨不得把叶青吃了。”雪妖把唐语嫣拉到一边，“那叶青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谋财害命什么没做过。秋风应该也是知道了这一点，不然光凭欺骗感情这一点，不至于杀了他。”
　　“你的意思是，秋风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的那双眼睛，可以看到很多凡人看不到的东西。远的东西、深处的不为人知，甚至未来的一些事情。端木家也是知道她天生拥有这么一双眼睛，从小锻炼她。不然你以为，以她的身份，你们会走到秦岭都还没被抓回去？”
　　唐语嫣突然觉得自己智商掉线很是严重，有点生无可恋。
　　雪妖拍拍她的脑袋，“傻姑娘，别去纠结这些有的没得了。”
　　“祁言，”唐语嫣问他，“真的没事吗？真的，什么都不会发生吗？我是说，我们。”
　　“放心，不会有事的。”

　　雪妖和唐语嫣再次回到端木秋风身边，山洞里的人已经陆续出来。
　　一群男人搬着箱子，被眼前的三个人吓得一下子松开手，箱子掉在地上。
　　叶青不停地哆嗦，“秋，秋风……”
　　端木秋风不懈理会他，直接对雪妖说：“来吧，多一秒都不想见到他这张脸。”
　　两个人闭上眼睛，一阵狂风卷起满地白雪，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一群大男人变得惊慌失措，“雪妖！雪妖出现了！”
　　风平静下里，方才的两个人合二为一，秋风变成一名满头白发的少女。瞳孔也变成白色，身上的衣服变成一身银白色。
　　她头一甩，白发落在肩后。利剑一般冰冷的眼神，直直刺痛叶青。
　　叶青被这威力震慑，噗通跪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是雪妖……我没想过骗你的！秋风，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要相信我！”

　　秋风光着脚丫，步步逼近叶青。
　　“我最恨别人骗我，所有骗过的人的下场，都是死。”
　　她定脚站在叶青面前，奈何跪着的人根本不敢抬起头，身体直哆嗦。秋风说一句话，他都有可能会尿裤子。
　　“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的吗。”秋风说。
　　“我，我……我不想死……”手掌开始移动，“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你要我死的话……我也让你死！”
　　说着拔出唐语嫣的剑，一下刺穿秋风的身体。

　　“秋风——！！”

　　叶青吓得赶紧松开手往身后躲。
　　雪妖的灵体从秋风的身体的分割出来，嘴角残留着一丝鲜血。
　　秋风昏迷过去，软瘫着倒在地上。雪妖则受了重伤，踉跄的带着剑离开秋风的身体。
　　他是用自己的灵体挨下这一剑。

　　唐语嫣赶紧跑过去扶住雪妖。
　　“你干嘛！这可是道家的剑，你会死的！”
　　“她对你那么重要，是你要保护的人，我又怎么能轻易让她受到伤害呢。”雪妖倒在唐语嫣的怀里，呼吸变得微弱，“语嫣，待会我的妖力会失控。你现在赶紧用瞬间移动的符离开这，不然，你会变老的。”
　　唐语嫣使劲摇晃脑袋，“我不走，我不走。你不能死，我不能丢下你……我不能再一次扔下你不管了……”
　　“傻姑娘……”
　　雪妖垂下眼，身体开始发出光芒。从脚开始，一点点变成雪花堆成的模样。
　　“祁言……祁言！你不能死，祁言你不要走啊！”
　　尽管她再多大声的吼，哭得再伤心难过，他都听不见了。直到脸也变成雪，身体折射出光芒，慢慢吞噬整个雪山。

　　“祁言……祁言……”

　　秋风从昏迷中苏醒，叶青和那群男人变成白骨、被白雪掩盖。她没有怜悯，没有可怜。转身离开不想在看到这个人，就算只剩一堆白骨。
　　不远处，一位老婆婆跪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秋风走过去，问她：“老婆婆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老婆婆缓慢抬起头，秋风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第二眼才敢确定真的是她。
　　“语嫣？”
　　“秋风……”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祁言他走了。”
　　端木秋风一把抱住唐语嫣，“你怎么会这个样子？雪妖呢？为什么那群人变成了白骨？”
　　“祁言就是万年雪妖，有长生不老的能力。一旦他死了，方圆几十公里的人和动物都会迅速衰老。”
　　“对不起。”端木秋风的头靠在唐语嫣的肩头，“是我害了祁言，语嫣，对不起。”
　　唐语嫣笑笑，摇着头，“不是你的错，谁都没有错。真要论错，我们都有。”

　　语嫣错在不该太过任性，死守一句誓言不放，害了祁言、害了自己；秋风错在用错感情，爱错了人；祁言错在，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傻姑娘吧。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全是感情的事，竟是一些身不由己。

　　后来，端木秋风和唐语嫣离开秦岭，决定返回开封城。
　　中原的春天快到了，桃花渡的花该开了。
　　秋风说：“我现在满头白发，再回端木家是没可能了。最后再看一眼，我就消失吧。”

　　恰逢新春佳节，开封城好不热闹。
　　两人坐在桃花渡的酒屋，看着远处万家灯火通明。
　　一盘糕点、一壶清茶。
　　酒屋的老板是位老爷爷，和自己的妻子选了桃花渡，开一间酒屋，忙里偷闲、走过余生。
　　秋风不饮酒，所以唐语嫣也是很久没有喝酒了。以前在蒙山没有酒，简直不能过活。现在一壶清茶，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喝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人老体衰，喝点茶，清新淡雅。

　　一位白发翩翩的少女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看过这一场桃花渡的桃花，我打算周游列国，览尽大好河山。”秋风畅谈未来要做的事。
　　唐语嫣笑笑，“我老咯，走不动了。蒙山说我可以去守一面镜子，过过清闲日子。归隐起来，把剩余不多的日子过完。”
　　“那我就常来看你，咱两又一起喝茶。顺带给你捎些新鲜玩意儿你看看。”
　　“好。”

　　路消曦撑着脑袋问神婆：“那之后，你活了多久？”
　　“好多年了，数不清了。本以为身体会变得不行，谁知现在灵活多了。”
　　“神婆，”路消曦一张认真脸，“有没有发现，你的容貌没有老、反倒年轻了！”
　　神婆被她这么一说，提醒了不少，“对啊，我这脸上的皱纹比起之前确实少多了。这是为什么？”
　　路消曦很高兴、忍不住立马说出真相，却戛然而止。说出来会按奈不住帮她，帮了她自己又有麻烦……总不能又麻烦司阳、耗费他的阳气吧……
　　咳咳，路消曦想得有些远了，想到些不该想的。
　　“神婆！我还是告诉你吧！但相应的你也要告诉我一些事。”
　　神婆答应了。
　　路消曦告诉神婆，之所以变老是因为雪妖祁言的灵体破裂、妖力散开乱了理智，所以范围之内的人都变老了。一般人受了这都会变成白骨，活都活不成。但是雪妖祁言对唐语嫣有感情，妖力对唐语嫣的作用也就相应减弱。
　　至于怎么的还“返老还童”呢。

　　神婆期待路消曦的后话，路消曦反倒逗她一句，“我先问你我想知道的再告诉你吧？哈哈哈。”
　　吊胃口的感觉真的很烦，神婆不耐烦了，“赶紧说，说了你问十个我都告诉你。”
　　“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赶紧说！”
　　“怎么的还变年轻了呢，啊！”神婆见她又要逗她玩，一个眼神送给她。路消曦一个哆嗦，“呃，那是因为这个祁言复活了，他在收回自己还残留的妖力。喏，你就开始变年轻了。”
　　“你说真的？”神婆难以置信，“祁言他，复活了？”
　　路消曦拍拍胸脯，“我以我的名义担保，他没活，我都帮你给他复活！这下你该信了吧。”
　　“祁言……真的要回来了吗……”

　　神婆陷入沉思，路消曦怕她忘了答应自己。
　　“该我问你了，你说的十个都告诉我。”
　　“你问吧。”
　　路消曦的脸逼近神婆，鼻尖的距离只有一指宽。
　　“十八年前，你是不是见过我？”